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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0章 生死契約 文 / 七了

    林初心的安靜,蘇悲劇是知道的,可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似乎沒有一丁點的防備,沒有一點的戒心和擔憂,就靜靜地靠在他的身側,閉著眼睛,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微笑。蘇悲劇想說,這個微笑,是那麼溫暖,就像久違了的陽光。

    他想,這一刻的林初心,才是最安靜的吧……以前的她,不過是沉溺在暴風雨中的死一樣的聲音,而現在的她,才是生命最初的她。這裡,陳舊的雜物間,沒有明晰的陽光,只是靜止的夕陽,紅透了的顏色渲染在了她的髮梢上,那麼暖,那麼近。

    蘇悲劇沒有忍住,輕輕地觸碰了下她的頭髮,柔柔的,像她的臉。林初心張開眼簾,錚錚地盯著蘇悲劇的眼睛。

    片刻之間,沒有言語。

    蘇悲劇在林初心的額頭上,落下了一記輕吻。他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哪怕只有兩秒鐘,她還是錯愕了,嘴唇微微顫著,她不曉得他究竟要做什麼,畢竟……她剛才可是要殺了他。

    「你傻了?」林初心把手在蘇悲劇的眼前晃了晃。

    蘇悲劇靜靜地搖了搖頭。

    「我說……你贏了。」林初心回應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活著,可是,最後是你告訴了我,這種存在,與死亡沒什麼區別。即使是回到了現實世界,我又能做什麼?不過是一個殺人犯,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而你不一樣……你從未做過什麼錯事,只是一味地想要帶領大家離開這個世界。若是我走了,就連良心也會不安吧……所以,所以,是我輸了……在我決定要讓自己活下去的時候,我就輸了。」

    「說什麼傻話,既然你已經知錯了,就一定會有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的,我一定會給你爭取來一個重生的機會,無論以什麼代價!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出事,我還要帶你去現實世界,感受真正的陽光呢。」蘇悲劇跪坐在林初心一側,牽著她的手,許諾道。

    林初心嗤笑一聲,「已經晚了……我們每一天都在想著,有什麼事明天去做,有什麼人明天去見,有什麼東西可以以後再去挽回,可是,在黎明到來之前,有些事情,終究是再也做不到了……」

    她展開了一直握在手心中的名牌,那是鮮紅色的,任務失敗的字樣。

    「怎麼會這樣。」蘇悲劇驚愕地問道。

    「我說過了,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污染的人,你得以存活下去,該是命中注定。」林初心答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死?你不會死的,你怎麼可以死……」蘇悲劇吼著,他的聲音使得雜物間的櫃子上,又被震落了許多塵土。

    林初心的眼神又游移開來。「其實,最開始的遊戲規則不就是這樣麼……李雪說過,最後,我們只會剩下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能夠離開『沉塘之底』,回到現實中去。你剛才的選擇,是最正確不過的了……」

    「你說,什麼選擇?」蘇悲劇問。

    「你說,作為競爭對手的曾凡夫,怎麼會有那麼好心,說什麼用神器留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其實他那不過是在誘導你,為了活下去而殺害了我……如果你真的依他說的去做了,才是真正地輸了。而這也是我失敗了的原因。恭喜你擺脫了之前的『死循環』,你終於可以活著離開了。」

    「不,我只想你活下去。」蘇悲劇歇斯底里地吼著。「希某勒,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這個『希某勒』,是在叫我?」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隨後,一陣黑風席捲過來,「院長」又在一陣詫異中,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不是說過,曾凡夫留了陳旭半條性命麼,他可以留下這次機會,我也要!我們是一樣的,我也一定有這個資格的對不對!」蘇悲劇揪著他的領口,逼問道。

    「你擺脫了循環,離開了自己的命運,在離開了『沉塘之底』以後,就可以以一個人的身份好好地存活下去了,這難道不好麼?你非要為了一個與你不相干的,沉溺在罪惡中的靈魂,放棄了自己本還陽光明媚的生活麼?」

    「如果不是和她一起,就算我看到了陽光,又有什麼意義。」蘇悲劇淡淡地說。

    「看來你已經決定了……我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你的心意了?」希某勒的臉上,又泛起了一抹邪惡的微笑。蘇悲劇覺得其中有詐,卻還是應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貌似沒有別的選擇。

    林初心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遠遠望著為她出頭的他。

    他不是說過,世界上沒有人有義務對她好麼?那他剛才做的這一切,又算是什麼?施捨麼,好像又不太對。這究竟是什麼?閃耀在蘇悲劇眼中的那道溫暖的光。

    「我可以答應你這個要求,讓她的生命靜止,只不過,想要她再度甦醒,一定要一個好的契機,而且,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希某勒不懷好意地緩緩說道。

    「我答應你。」

    蘇悲劇沒有半點猶豫,就像沒有看到「院長」眼眸中閃過的寒光。

    希某勒將一個淺藍色的珠子交到了蘇悲劇的手上,「這東西叫做『靜止』,只要對一個瀕死的人使用的話,可以將他的生命『靜止』。在你完成了自己的事以後,來院長室找我……我會告訴你,我要你做的事。」

    希某勒回轉過身子,正要隨他一起離開,林初心卻牽住了他的褲腳。

    蘇悲劇一怔,笑著蹲下了身子,盯著林初心含著淚的雙眼。「怎麼了,你哭什麼?再說……你怎麼哭了,我還沒見過呢,林初心你竟然會哭的……好了好了,別再哭了,就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

    悲劇手足無措地替她擦著淚水,他一向對這種東西最沒有免疫力了,她的淚水讓他覺得心疼,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被揪地緊緊的,無法撒手。

    「你對我說過……世界上,明明沒有人有義務……」林初心喃喃道。

    「嗯,說過。」蘇悲劇看著不斷抽泣著的她。

    「那,為什麼?」

    「因為不忍心。」

    「只是這樣麼。」林初心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頭,看來,一切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蘇悲劇狡黠地一笑,一手將林初心攬在了自己的懷中,抱地死死地,使得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擠壓碎裂。他狠狠地揉了揉林初心的發。「我不忍心,讓你在我的生命裡,只是『路過』。」

    「誒?」林初心掙扎著,脫離了他的懷抱。

    微昂起頭,抿著嘴角,仰望著他。

    「有機會的話,一起吧。」蘇悲劇說道。

    林初心抹去了眼角的淚珠,應了一聲。

    悲劇托起珠子,只見珠子散發著微微的藍光,將林初心的靈魂漸漸吸納在內。林初心失去了意識,悲劇將她抱在懷中,癡癡地望了一陣後,又抱著他來到了院長室。

    「開門!」他的聲音,就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這惹得希某勒略顯不爽,他「光當」一聲打開了門,充分彰顯了他的不悅。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對蘇悲劇尤其的上心。若是在平常,哪怕曾凡夫來求他,態度也是畢恭畢敬的,看來蘇悲劇自以為和他之間的關係熟絡了以後,也不將他這個「神」放在眼裡了。

    「說吧,你要我為你做什麼事,該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希某勒冷哼一聲。「蘇悲劇,難不成你忘記了,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理』。無論我有什麼樣的想法,或者有什麼樣的作為,都是最正確的……」

    「蛇精病。」蘇悲劇罵了一聲。

    他倒是不怕自己會死,反正在「院長」的眼裡,他本來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再說……他是這一屆唯一的倖存者,儘管沒有達到零班,可至少,只剩下他了不是?那他還怕希某勒作甚?

    院長氣地咬牙切齒。

    「蘇悲劇,在你回去現實世界,是帶不走任何人的,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裡,林初心的『屍體』一直由我一個人來照顧。若是你違約,或者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我隨時可以將『靜止』,變成永遠的『靜止』。你懂了麼?」

    悲劇覺得有一陣脊背發涼。

    「我當然知道,大丈夫敢作敢為,既然是我已經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會完成的……無論有沒有什麼人質或者把柄在你手上。」

    希某勒對於蘇悲劇的回答很是滿意。

    「我要你幫我找到,下一次來到『沉塘之底』進行遊戲的人選。他們必須滿足以下幾個條件。具備一種異於常人的異能,心中帶著或多或少的仇恨,幾個人之間有著恩怨和糾葛,年齡二十歲上下,只有年輕人,才會帶著『蓬勃』的朝氣和『生命力』……」希某勒自顧自說道。

    「其實,你更想說的是,他們更有『相互廝殺』的實力吧……」蘇悲劇冷笑一聲。「不過,我上哪裡去找具備『異能』的人呢。大多數,都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這你可說錯了。」希某勒回應道。「其實大多數人,身上都具備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異能』,只不過是在現實世界中,表現得不算太明顯而已。我另外交給你一件神器,它的名字,叫做『視』。」

    希某勒緊接著在蘇悲劇面前展開了一個木盒。木盒裡面呈著的,竟然是一個人的眼珠。悲劇被嚇了一跳,可希某勒卻無比從容地將眼珠,塞進了蘇悲劇的左眼中!

    先是一陣刺痛,而後,蘇悲劇緩緩睜開眼睛。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這是……什麼玩意。明明沒什麼變化嘛……看來是假冒偽劣的東西。」

    「你看不到我的過去,因為我是『神』。『視』只會對普通人類有效……」希某勒解釋道。「它會讓你看到,許多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另外……」希某勒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支印章,在蘇悲劇的額頭上蓋了個戳。突然間,悲劇有種覺得自己變成了北京烤鴨的感覺。「這樣,你就逃不掉了……無論你身處何處,都會在我的監視下……」

    「這不太公平吧,只能你找我,而不能我主動聯繫你?鬼知道這份差事,我要干多久啊?」蘇悲劇忿忿不平地說道。

    希某勒指著蘇悲劇的名牌,「一切盡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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