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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真兇是我 文 / 七了

    上午,大家如約而至來到了自習室。林初心說要公佈這一次犯下這幾樁罪行真兇的身份了,就連一向特立獨行的曾凡夫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特意趕來湊個熱鬧。

    在人差不多來齊以後,邱雨挽著張雅夢來到的教室。她們一進門,便感受到了周圍同學射過來的不善的目光。儘管張雅夢看不見,卻也能夠從他們唉聲歎氣的聲音裡聽出幾分門道,這種壓抑感讓她心中很是不暢快。

    邱雨挽著她的胳膊,手心依舊是濕漉漉的,張雅夢知道邱雨她一定做了什麼,卻終是不忍道破。

    林初心見兩人來了,起身點了點人數,「人差不多來齊了,除了還昏迷不醒的陳旭。那麼我們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蘇悲劇看著今天的林海很不對勁,正如他昨晚所說的不太合常理的話,他總覺得氣氛稍稍有些詭異,不同於以往的和諧氛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揣著各自的心機,用灰溜溜的小眼神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隔著教室的窗戶,蘇悲劇能看到外面一成不變的黑壓壓的天空,還有一群烏鴉在低空盤旋著,發出嘶啞的叫聲。

    他總覺得,今天不是什麼好日子,今天,一定會發生些什麼。

    也正應承了尹相文臨終前留下的字跡。10月22日,那個替罪羔羊,還有那個帶走他的「她」。想到這裡,蘇悲劇才稍稍回過神來,他看向了站在講台前的林初心,還有站在她身邊一直默默無語的林海。

    昨天的爭吵,讓林海和林初心之間的關係也微微地有些鬆動,儘管林初心還是沒有露出什麼好臉色,林海卻仍然不計前嫌地幫她整理著所需要的東西。

    「之前也微在開水桶中溺亡,我們始終認為是自殺。因為按照當時的場景,沒人有機會在百忙之中將她除去,可是經過詳細的比對,我發現其實是有人可以做到的。」林初心說道。她說話的時候,蘇悲劇始終用手揪緊自己的前襟。

    總是不明原因的緊張,他怕,怕那種不祥的預感。

    「張雅夢被人挖下眼睛之前,她自己就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情,所以才沒有慌亂和喊叫。或許她當時心裡抱著的想法是,即使眼睛看不見了,也可以通過接下來獲得的任務點數來彌補這個遺憾,而她『忍氣吞聲』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報酬。其一,她可以用『雙眼失明』這個借口,逃避我們斷案時嫌疑人的劃定。我們會一直認為,一個看不見的人,沒有什麼能力做出慫恿人自殺,或是傷害他人的行為。其二,張雅夢可以借此機會,在邱雨的幫助下除掉也微。」

    張雅夢一直安靜地聽著林初心的話,沒有出聲辯駁,就像她覺得辯駁也沒有用,倒會牽連上其他無辜的人。

    邱雨似乎是想為張雅夢說幾句話,可是剛剛一張嘴,卻被林初心的一個眼神瞪了回去。「我……我……」她一直糾結著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不是這樣的,邱雨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張雅夢說道。她有意替邱雨洗脫嫌疑和罪名,因此將一切的事件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雖說之前你讓邱雨照顧我,但是其實邱雨她什麼都不知情。我起先就準備好了摻有迷藥的飲料,偷偷地拿給邱雨喝下,所以讓她整個人的精神都昏昏沉沉的,她始終覺得一直陪在我身邊,其實並不是這樣。多數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在做夢罷了。我就是趁這個時候,去逼問也微的。她不小心失足掉進了開水桶中……」

    林海突然插嘴,「你有這樣的能力讓她這麼『健全』的人,『失足』掉進開水桶中麼,那時開水桶的蓋子又是誰打開的,肯定不可能是你了,你雙眼失明當時什麼都看不見,而也微當然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剜下你的眼睛是她離開『組織』的最後一道工序,她沒有理由再去傷害一直對她好的,無辜的你了。」

    林海的一系列發問並沒有引起林初心的在意。

    「可是你忘記了,尹相文答應過也微,讓她在傷害我以後就可以離開『組織』,可是尹相文卻食言了,他不希望直接放過也微,當也微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說自己不想離開『組織』的時候,我很生氣,見我憤怒著,她怕我將她傷害了我的事情說出來,於是將開水桶的桶蓋搬開,試圖將我推下去。儘管我看不見,可是我當然知道自己和她在哪裡,而且就算我失明了,她也始終不是我的對手。我對她的所有行為和想法簡直是瞭如指掌,既然我超度不了她,也就只好『火化』她了。所以我做到的事只有兩件,一是將她推下去,而是將開水桶蓋合上。」

    「可是如果是你將也微推下了開水桶,理所當然的會盡可能地迴避再次接觸那裡,而你卻囑咐邱雨去開水房接開水,這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林海問道。

    「我那只是一時疏忽而已。」張雅夢說道。

    「為什麼在殺害了也微之後,還想著要殺害邱雨,她不是陪在你身邊多年的好朋友麼。」林海繼續逼問。

    「確實,在孤兒院的日子裡,邱雨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的關係看上去很融洽,邱雨也竭盡所能地照顧我,希望我走出之前那件事的陰影,可是,我卻做不到。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來到『沉塘之底』的原因,我不過是為了救人而已,救助邱雨,可是卻將自己好好的青春也搭了進去,我氣不過啊!你們看上去,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好,可那都是假的!我心裡對邱雨的憤恨不下於任何一個人,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落得這副田地……對了,還有也微,還有她,她們兩人簡直就像是被惡魔派來我身邊折磨我的,我好心好意地救助她們,希望她們兩個人能振作起來重新好好生活下去,可是呢,可是事與願違,她們每個人都過地比我好!我心裡怎麼能忍受得了……於是,我才下了殺心。」

    蘇悲劇聽到這裡,越來越覺得今天的張雅夢很是陌生了。他所認識的張雅夢,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個引領大家向善,積極地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離開這世界的張雅夢哪裡去了?儘管悲劇心裡知道,張雅夢說的這些不過是為了幫助真兇逃脫,可是他還是很難接受。

    不過轉念一想,來到「沉塘之底」已經這麼久了,還有誰會是最初的真正的自己呢?這樣一想想,悲劇倒也能夠理解,畢竟時間可以將人雕琢成一個分外陌生的模樣。

    最初的林初心冷漠,淡然,卻還有著一顆炙熱的心,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可能幫助蘇悲劇脫罪呢?若不是初心,悲劇恐怕早已被當做殺人兇手處決了吧。

    林海一直向一個守護者一樣跟隨在林初心身邊,儘管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個不懂事的妹妹,可他看上去也並沒有最初蘇悲劇想像地那樣笨拙。儘管是疼愛有加,可他還是很有理智的,在無數地周轉之中,維持著自己和他人,還有妹妹和他人之間的微妙的關係。當哥哥能當到這份上,也算是到一定境界了。

    楚澤平最初的刁鑽,苛刻,還有膽小如鼠的性子,到現在這副懶洋洋,似乎發生什麼事情也與他無關,就像最初他們認識到的尹相文,聽憑生死,毫無作為。

    就連悲劇自己,恐怕也不認識自己了。

    和林初心恰恰相反的地方在於,初心從最初的積極變成了現在這樣消極處事,可還是最初的初心將悲劇從一個消極待人的悲劇,到現在這樣熱心腸,他完成了一個不小的蛻變,只是在羽化成蝶之後,發現世界變了,周圍的人也都變了。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並不是「羽化成蝶」,而是不小心變多了,變成了一直撲了蛾子。

    「當然,這也是我殺害了尹相文的理由。尹相文身為『組織』的頭目,我們信奉他的唯一原因是他許諾過,會帶我們逃離這個世界,而且我們一直始終相信著,他所要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最大利益著想,可是最後,我突然醒覺,他所要我們做的一切事,都不過是讓我們幾人自相殘殺罷了,然後他好『黃雀在後』,去探索這個世界隱藏著的最大的秘密。我怎麼看得慣?於是,我就帶他去了鐘樓,在那裡慫恿他自殺了。」

    張雅夢淡然地說道。她從旁人零星的話語間,聽說了在鐘樓找到尹相文的「碎屍」一事,所以為了讓自己的話說得更加真實,還特意將這件事也編了進去。

    「那麼,朱葛和卞同與你無冤無仇,你又為什麼想要殺他?」林海追問道。「當然還包括他們自殺時用身體所表現出來的詭異的符號,組成了一個單詞『pluto』,這樣做又是什麼用意?」

    張雅夢遲疑了一會,而後解釋道,「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現在回想都想不到什麼了,不過當時確實心裡很不舒服,所以想殺便殺了,再說,只不過是使了點小手段讓他們自殺而已,也不算是我真的殺了人吧。」

    「現在她自己都承認了,怎麼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呢。」林初心抱著肩看著林海,不滿地說道。

    「……張雅夢,你說這一切都是你一人所為,有什麼證據?」林海說。

    「我當然有證據,在我想要殺害邱雨的時候,火災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能夠引起火災的東西吧,這也就告訴你們了,引起這場火災的只有不能算是實物的『異能』,而這麼多異能裡,也只有我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是我的『火焰屏障』。想當年,我也是一樣的原因,引起了孤兒院的那場火災。」

    蘇悲劇遠遠聽著張雅夢信誓旦旦的話,就好像她真的做了這一切似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怪了,有些人廢了好多心機來證明自己是清白無罪的,還有像張雅夢這樣,費盡心機試圖證明自己才是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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