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以賭為名 文 / 七了
「現在我是不是有證據證明你就是那個將林初心綁走,並且殺害了吳可兒的那個兇手了呢?」蘇悲劇低著頭,以一種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
教學樓前略發昏黃的燈光下,一切都沒那麼清晰。空氣中微微跳動著逆著光的浮塵,可這樣的悅動卻和此情此景遠不相稱。一個略發滄桑的身影,站在路燈旁。
雖說料定了此刻韶涵會在,可是蘇悲劇卻沒有想到在這裡沒有撞到林初心的影子。恐怕是他發現大叔破綻的時間有些晚,令齊韶涵有時間將林初心轉移了吧。
「可以指認我的證據,在哪裡?」儘管被悲劇抓了個現形,齊韶涵依舊心不在焉地笑著,「難不成只因為在這裡我們碰巧相遇,就說明我是兇手?」
齊韶涵的反問讓蘇悲劇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海接道。「別傻了,齊韶涵。食堂的大叔已經將事情全部告訴我們了,當然也包括你為什麼要請他幫忙支開我們,好讓你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聽罷,韶涵卻垂著頭笑出聲來。「怪不得你們兩個會找到這裡來。我本來也想著外人是靠不住的,沒想到我簡直是料事如神。不過還好,至少我還有第二個對策……蘇悲劇,你若是想玩,我們就玩點大的,這一次,我用林初心做賭注,你覺得如何?」
「難道你認為可以把一個人的生命當做掌上玩物嗎?」林海怒道。
「林海,你自以為很瞭解初心的樣子,對她的生活和習慣瞭如指掌,可你真的認為,她就是你眼前的那副模樣嗎?在你看不到的另一面,你怎麼會知道鏡子裡的她是個天使,還是個惡魔?再說,即使蘇悲劇輸了,她也不會死,只是失去自由罷了。」
她,又被囚禁起來了嗎?
聽到這裡,蘇悲劇的心上一緊。
雖說蘇悲劇對林初心的,並不像齊韶涵心中所想,可悲劇確實心底自發地將初心認定成了夥伴。雖然那孩子自持清高不願與人交流,可終究還是積極熱心的。就像她明明可以不顧蘇悲劇的死活,卻還是挺身而出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迎面而來的張偉的長針,是林初心替他擋的。射向林海的足以致命的弓弩,也是由林初心擋下。悲劇自認為自己不該承受這麼多難以預測的悲劇,是林初心看出了他有著拯救大家的力量,可一次次瀕臨死亡的她又有什麼錯?所有人都不是注定了要悲劇,要死亡的不是嗎?
蘇悲劇握緊了拳頭,似乎這是第二次,他試圖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從懸崖跳下去的他,會粉身碎骨。
「我和你賭。」蘇悲劇昂起頭正視著齊韶涵的眼睛。「如果我贏了,你要把自由還給她。如果我輸了,就隨你處置。」
「蘇悲劇,你瘋了。」林海轉過頭來斥責道。
如果林初心被人勒去,他們的「小隊」中有能力找到真相的也就只剩下林海和蘇悲劇兩人,可他卻不顧大家的死活,愣是將自己也放在了未得權衡利弊的天平上。
蘇悲劇此刻竟是碎碎念著,「我們有別的選擇嗎?」
這種挑釁,就像新聞聯播,可不是換個台就能解決得了的。
不遠處傳來一陣掌聲,齊韶涵拍手笑道,「什麼時候蘇悲劇變得這麼有種了,難道是吃了我的肉以後決定洗心革面,從頭做人了?」
之前對齊韶涵的同情,在這一瞬間突然全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自責和憤恨。一次又一次地相信這個惡毒的女人,定是當初他瞎了眼。
「終有一天,我會將你對林初心所做的事,完完全全的做還給你。你是怎樣一刀刀將她的肉割下,我就會怎樣一刀刀將你的世界觀全部割裂,讓你正視一下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是有多荒謬可憎!」
如果明知這個孩子以後會殺人,那麼,搶先一步殺了他,這算不算是罪孽呢?林海以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正是他的猶豫,使得原本會變成殺人犯的初心,得以存活下去。每一陣歇斯底里的背後,都藏著一個影子,儘管悲涼,儘管痛徹心扉,卻永遠隱藏在自己的身後,這就是永遠不會大白的真相。
可面對著眼前似笑非笑的齊韶涵,林海的猶豫變得蕩然無存。因為他看不到齊韶涵脆弱的那一面。他們眼前站著的,明明就是個嗜血的魔鬼。
那麼,遇到狼,就變成狼好了。
聽了悲劇的話,齊韶涵先是一怔,隨後又以癲狂的笑聲將之掩飾過了。
「你想賭什麼?」林海問道。
「賭你們能不能猜到下一次要死的人是誰。」齊韶涵說話時顯得漫不經心,可不時又變換成分外興奮的樣子,讓人分辨不清哪一種才是她此刻真正的神情。
「悲劇若是猜到了,你卻改變了主意,反而殺了另外的人,如果這樣該怎麼算?雖說這次和你打賭是迫不得已,可至少也要顯得公平一些吧?」林海討價還價道。
「當然沒問題。」齊韶涵解釋道,「每次在我動手殺人時,都會安排一個分身將寫有死者名字的紙條和你們的紙條作比對。如果我們寫下的名字相同,證明我和悲劇心有靈犀,那便是你們贏了,我會立即將林初心還給你們。如果你們猜錯了,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所謂的『夥伴』,越來越少了。」
齊韶涵說罷,竟真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筆來,她背過身在紙條上寫下了一個人的名字,而後含笑走來,將這支圓珠筆交在了蘇悲劇手上。「輪到你們寫了,既然我的早已經寫完,該不會騙你們了吧?好好商量一下再作決定。」
「你這就要動手了麼。」林海眉頭緊蹙,死死地剜著這個有著漂亮皮囊的兇手。
蘇悲劇握著筆,冷靜地問道,「我可不可以再加點賭注……如果我最後也沒能救回林初心,你可以殺了我,當然如果我找到了林初心,或者賭贏了的話,我也要殺了你。」
他的認真,讓林海一怔。
他哪來的這樣的勇氣?
「可以。」齊韶涵倒也不甘示弱。「快點考慮下死去的人是誰,如果再晚些,恐怕就有人告知你們了哦。」她背過雙手,如往常一般可愛地笑著。
「你這麼做,根本就沒有意義。」林海責怪悲劇說道。
「可在這裡毫無線索地等待個沒完沒了,又有什麼意義?與其爭論這些東西,倒不如幫我想想,這次死去的那個人是誰。」蘇悲劇分析說,「齊韶涵這次下手的,一定是之前與她結過怨的人,而且結怨越深的可能性就越高。」
林海聽後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道,「與她結怨最深的人不就是你?好端端地拒絕了她的求愛,現在恐怕人家恨得你牙根癢癢,巴不得死掉的人是你呢。」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是她剛與我立下了賭注,恐怕不會想那麼快就了結了我,這中間一定還有別人,需要她下手的。」
沒想到林海隨意一說,竟然讓悲劇真的考慮了,他此刻彷彿成了一個旁觀者,無論是誰的名字都以平等的姿態從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這樣的他,真是個瘋子。
「我想到了。」忽地,蘇悲劇眼前一亮,雖說他很不想這是真的,可卻是他能想到的不二人選。「齊韶涵之所以與我因為告白結怨,都是因為在『升學考試』時陳旭與她分手,更何況在當時一度認為自己會死掉的陳旭,以為自己大難不死之後更是花天酒地,卻留下齊韶涵這麼狼狽的樣子,如果我是她的話,一定會搶先將陳旭給殺掉,以解心頭只恨。」
聽蘇悲劇說的這麼真,林海也當成了陳旭已死,「可能性的確不小,之前齊韶涵也說過如果不趕快寫下這人的名字,也會有人立刻趕到這裡告知我們,如果是現在在寢室裡睡覺的其他學生,他們的死該不會立刻就被人發現並告知大家才對。」
在糾結了一陣之後,蘇悲劇終於提筆寫下了陳旭的名字。他朝著齊韶涵亮出了手中的紙條。「這一次你殺的人,是陳旭吧?」
「很抱歉,你猜錯了哦。」齊韶涵臉上仍然掛著不深不淺的笑容,似乎所有人的死都與她無關。
齊韶涵上前幾步,將她拿在手中的紙條扔給了蘇悲劇,「我要去休息了,剩下的等明天心情好時再動手,你們也抓緊時間動動腦子,猜猜下一個可憐人是誰吧。」
語音一落,齊韶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路燈下,她走得分外坦然,而留在原地發呆出神的蘇悲劇和林海,倒有些顯得鬼鬼祟祟,有不可告人的東西不想別人知曉。
「猜錯了,怎麼可能。」蘇悲劇喃喃自語道,他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齊韶涵扔來的紙條,他的心再一次被紙上的名字揪緊。「你認識他麼?」
林海看過後也搖了搖頭,他對這個名字一點也不熟悉,這似乎並不是他認識的人。「難不成齊韶涵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下手?」
「別開玩笑了,這裡和我們不熟的陌生人只有一個,那個行蹤詭秘的清潔工學長,齊韶涵何德何能會抓住他的蹤跡?」蘇悲劇的表情越發地糾結了。
林海補充道,「『陌生人』,確實還有一個……」
聽到這裡,蘇悲劇一愣。
「不好了!」陳旭再一次呼哧帶喘地來到了蘇悲劇身邊,他甚至又刻意重複了一遍,「大叔他出事了,這回,他是真的出事了!」
「該死的齊韶涵!」悲劇咒罵道。「大叔對她那麼好,她竟然也忍心下手。
「不,好像不是齊韶涵干的,我和張雅夢都看到了,將刀子插進大叔胸膛的,明明是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兒,會不會是林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