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陰影 文 / 稻子殼
當林海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在這段時間裡,許荷因和圖湘不停的給他送好吃,雖然倆人表面上和和氣氣的,但一離開醫院的時候,她們就互相瞪著對方,然後分道揚鑣。
林海覺得這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不過,一眨眼間,三個月就過去了。
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越短暫就越讓人歎惜。
「哎……」林海歎惜起來。現在,他正坐在許荷因家對面的小公園裡的鞦韆上,任憑夏天清晨的涼風吹在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真想一直這樣坐著啊。」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個時候,許荷因走了過來。
「林海,怎麼起這麼早啊。」
清晨的陽光,像媽媽溫柔的手一樣輕輕的撫在身上。林海伸伸懶腰,說:「這麼美的風景,不起得早一點,怎麼會看到呢?」
人活著,就應該去好好的享受身邊一切的美。不然,就白活了。
許荷因輕輕一笑說:「那也不能不吃飯啊。你看,我買了豆漿和油條。」
林海回頭,看見在她的手裡,提著一個乾淨而精緻的飯盒子。三年不見,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修長而素淨的身材,給人一種蓮花的感覺。這樣的女人,男人總是喜歡多看兩眼的。他的心裡湧上一陣暖意,正想說什麼,卻聽到遠遠地方,圖湘一邊喊一邊跑了過來。
「我終於找到你了。」圖湘大喊著跑了過來。
當林海和許荷因回頭去看她的時候,差點沒有笑出來。
大概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吧,圖湘的頭髮像被電擊過一樣站立著,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被雷給劈了。最要命的是她衣衫不整,外套上的第一個扣子都扣錯了也不知道。她風風火火的衝到了林海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想說什麼,卻叉著腰顯出一副很累的樣子,於是,半天沒有說話來。
「有話慢慢說。」林海咳嗽一下,從鞦韆上站了起來。
「和尚……和尚……他……」圖湘依然喘不上氣來。
「哎,大清早的,就這麼冒冒失失的,真讓人不爽。」許荷因故意大聲的對著旁邊的一棵樹說。
圖湘搖搖頭,手指著許荷因家的方向,終於大聲的叫出來:「和尚他……出事了!」
九指躺在地上,痛苦的無法動彈。他的肌肉不停的扭曲著,就像一個個小山丘那樣凸出來。忽然,那凸起的肌肉疙瘩在他的身上遊走著,空氣裡聽得到滋滋的聲——聽了叫人不寒而慄。
趙國本來已經是一個異常淡定的人,可是,現在他卻手足無措的跪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和九指都起得不遲,還沒吃飯,九指就拉著趙國去喝茶。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九指就倒在了地上。
林海、許荷因、圖湘衝進了屋子。
「那是什麼東西?」林海不禁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該把九指扶起來還是先讓他這樣躺著。
忽然,九指肌肉裡的那個疙瘩消失了。他雖然出了一頭的汗水,卻站了起來。
他摸摸身體,奇怪的說:「不疼了。怎麼回事?」
一切就像一場鬧劇。
「剛剛真是嚇死我們了。」圖湘叫了道。
九指摸摸腦袋,呵呵一樂,說:「叫你們操心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就疼,而且像是有東西在裡面咬我一樣。可是,現在我覺得好好的了。真奇怪。」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許荷因擔心的說。
九指搖搖頭,那個地方,打死他也不會去的。想到那白色原牆壁、消毒水的味道、工作人員冰冷的臉他就受不了。
「呵呵,呵呵,我一點事也沒有了。你們就放心吧。」說著,他竟徑直出門去了。
眾人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圖湘忽然想起自己連衣服還沒有穿好,而眼睛正有好幾雙眼睛看著她。於是,她大叫一聲,衝進了臥室。
這段時間,圖湘和林海都住在許荷因的家裡。不知道為什麼,林海對這裡有著一種別樣的感情,想起多年著,差點死在飯店裡,後來當他醒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這裡了。
忽然他想起點什麼來,看了看許荷因,問:「許叔叔呢,我怎麼一直沒有看見他呢。」
許荷因的臉上露出一層淡淡的悲傷來。林海再看看趙國,他也把頭轉向了一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海急切的問。
許荷因的手捏得緊緊的,吞吞吐吐的說:「爸爸他……他……投靠了黑鬍子。」於是她把前因後果細細的和林海說了一遍。
一年前,黑鬍子找到了許嚴,說他現在手下缺少一個像他這樣優秀的科學家,只要他願意跟隨自己,會給他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別人都覺得許嚴是個瘋瘋顛顛的傢伙,從來沒有人正眼看過他,也從來沒有人覺得他是一個科學家。在他年輕的時候,為了科學家事業不惜放棄了家庭,卻無情的被社會給拋棄了。
就連曾經最好的朋友也不再理他。
可是,黑鬍子告訴他,如果能夠合作,他的價值將得到世界的認可,那個時候,就不會有人看不起他了。
當然,許嚴動心了。
林海這才想起在他沒有心臟的那段日子裡,的確在黑鬍子那裡見過許嚴,不過,當時的他什麼也不記得,當然也認不出來那個人就是許嚴。
林海歎口氣說:「沒有想到,在我失憶的這些時日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趙國忽然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有今天達樣的下場。」
他的心裡似的懷著隱隱的恨意。林海當然聽了出來。
「趙國。我……當時我真的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失去了……」說到這裡,竟說不下去了。
「那你就可以一句話也不留就離開我們嗎?知道為了找到你,我們吃了多少苦嗎?到現在,我們都找不到苑遙……」他的手已經抓住了林海的衣領,目光裡不知道是氣憤還是悲傷。
「趙國。」圖湘衝出房間,喊了一聲。
趙國的手一下子鬆開來。像一個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坐在了椅子裡。
「對不起。」趙國失望的摀住臉。
林海不知道,在那些日子裡,他們遇到了多少危險的事情,就算趙國、圖湘、苑遙三人都走散了,卻一直都在尋找他的下落。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林海低下頭去。「都怪那個時候的我太任性。一心只是為自己考慮,從來沒有為你們著想過。雖然弟弟那個時候離而去,但是我也不應該拋下你們。……我真是太自私了。」
趙國默默的,柔和的目光落在林海的身上。其實在他心裡,何嘗沒有為林海著想過呢?時光總是會讓人變的,比如說臉上的皺紋,藏在頭髮裡的白絲。
他知道,現在的林海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子了。
忽然,林海問:「你們有苑遙的下落嗎?」
聽到這話,圖湘的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只是那麼一下。趙國的眼睛裡充滿了霧氣,沒有焦距的看著腳下的一小片地方。
圖湘冷冷的說:「恐怕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了。」
那個時候,他們三個人一起出來尋找林海,也一起尋找工作。忽然有一天,苑遙和一個陌生的男子走了,而且,她說她再也不會回來。
當時趙國苦苦的問她這是為什麼,她說沒有為什麼,她想更好的活下去,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苦了。
趙國開了拉著她的手。於是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外面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九指的身體痙攣著,倒在了地上。
林海和趙國當先衝了出去。隨後許荷因和圖湘也跟了過去。
只見九指的整個人已經應得不像一個人他。身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動著,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動。
「難道……」許荷因剛要說什麼,卻嘎然而止,在她的裡,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場景。她真心的希望她想的是錯的。
趙國也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就衝回了屋子裡。
林海想將九指抱起來,剛俯下身,就看見九指頭陀身體時原那個東西冒了出來。
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
九指已經昏迷不醒,身體也停止了動彈。
就在這個時候,趙國拿著一把刀衝了過來。
手起刀落,九指身上的肉便削下來一塊。
林海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見趙國硬生生的從九指的被劃開的肌肉上,拉出一條既像蛇又像水蛭的東西。那活物在趙國的手上不停的扭動著軀體,竟想要鑽進趙國的手腕裡。
趙國驚恐的叫了一聲,把那活物扔的遠遠的。他的手,已經已經脫了一層皮。
那活物的身軀會分泌一種噁心的黏液,腐蝕人的肌肉。趙國只是接觸了一下它雙手就變得鮮血淋漓,可想而知,九指的體內已經是什麼樣子了。
許荷因乾啞的嗓子裡,擠出斷斷續續的字節來:「九指的體內竟然有這個東西,那麼,大寶還活著!」
林海沒有聽到計荷因的話,他抱起不省人事的九指,頓也不頓的向著醫院的方向跑去。圖湘、趙國跟著跑了過去。只有許荷因愣愣的站在那裡,失神的目光時在,湧起無限的恐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