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 改革春風誘惑 文 / 易田塝

    易望和朱德富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們都懷疑這是新中國的法院嗎？人民法院怎麼會這樣呢？這還是新中國的法院嗎？這還是人民法院嗎？

    最後，朱德富帶著對法院、對法律、對社會的不公平、不滿，含淚決定放棄一切訴訟，帶著仇恨和無奈回到了自己的家，仍然過著窮困的生活。

    當然，在朱德富眼裡他並不知道這只是個別現象，並不是每一個人民法院，每一個法官都是這樣的。

    面對朱德富的遭遇，看著他的無奈，體會著我們的無能、無力、無法、我們再次把他的經歷遭遇，整理成書面材料，向縣委、政府、人大、政協、公安局、法院、檢察院反映，但都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音訊。

    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我們除了無奈、無助、怨恨社會的不公平；怨恨社會主義法制的「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之外，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執法者，掌權者，把老百姓玩弄於股掌，誰又能怎樣呢？

    幸好，後來全國人大對司法鑒定進行了統一，不再公、檢、法各自為政，要不還會出現多少個朱德富呢？

    事隔幾年後，我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再次遇見朱德富，他很高興的告訴我，雖然他的官司最後沒有結果，但是，張某老婆蒲某的弟弟因在火車站參與搶劫，遇到了強勁的對手，被抓了，判了刑，張某夫婦再也沒有那麼囂張了。

    他告訴我說，被害人家裡關係非常好，而且比張某夫婦的後台更硬，堅持要追究蒲某弟弟的刑事責任。

    後來，對方通過市裡的壓力，迫使公安機關把他抓了，在他家裡收出了火藥槍，因此他被判處了十幾年徒刑。

    通過朱德富這個真實的案件，我從中體會到很多東西，認識了很多問題，也真正體會到老百姓維權艱難，打官司不容易啊。

    張某老婆的弟弟最後還是因犯罪伏法，我們也可以看到不管怎樣，最後還是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

    正如佛家所言，因果報應，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經過這幾個案件的代理，我似乎對自己確立的人生目標有了懷疑和動搖，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從那個時候起，我慢慢的知道這個社會，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是那樣的單純。

    本來自以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正義之人，可是通過這幾個案件，我卻沒有看到正義有多麼大的市場。

    回顧那個撫恤金糾紛案件，如果不是老院長出手相助，或許又是另一番光景。

    那個小孩子賭博產生的糾紛，如果不是我或許就不會那麼輕易達成調解協議。

    老趙維權的遭遇和經歷，朱德富的遭遇，這些都讓我大失所望，感覺前途一片黑暗。

    彷彿，我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應該如何前行。

    當年，雖然我不到20歲，但是我對公平正義、正氣的理解和追求早已不僅僅停留在那個年齡階段。

    這或許跟我從小的遭遇和受到的教育，以及我閱讀的武俠小說有關。特別是，那些武俠小說裡面的大俠，他們俠肝義膽，非常令人敬佩。

    中國很早就有「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之說。「四維」就是指禮、義、廉、恥。

    這裡的「義」，不僅僅是「天下有義則治，無義則亂」之中「義」字的正值廉明之氣，更是有「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之中的民族氣節。

    比如，劉邦之義氣，成就了他的大業。風雲莫測的清末漢初，劉邦只不過是一個游手好閒的泗水亭長，他只不過是一個好比逼上梁山的小頭目，實際上沒有多少過人之處。

    據悉，劉邦當時是謀劃不如張良，治國不如蕭何，統軍不如韓信。但是，他卻能眾多豪傑甘居臣下，能讓秦國毀於他手，能讓雄霸一方的楚霸王兵敗垓下，四面楚歌。

    後人評價說，這不是因為劉邦有蓋世武功，更不是因為他謀略高敵，而是他的義氣。

    有人指出，人需要有義。君子之交的言談善行往往就是義的交匯與體現。

    從遵紀守法、孝敬父母、善待朋友的個人小義，到樂於奉獻、鐵肩擔道義的社會大義，都是支撐人們精神的支柱。

    我也知道，民權與自由，法治與道德，科學與良知，公平與正義，這些不但是中華民族的民富國強的大義，更是國家大義所必須持有的靈魂和尊嚴。

    但是，我心中熊熊燃燒的正義之火，在經歷了這幾個案件之後，好像火勢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猛烈了。

    小時候，家鄉春節習慣買門神、貼門神，喻意逢凶化吉，驅鬼辟邪，這是公平正義的化身。這些在我的記憶中尤為深刻。

    記憶最深的應該是關公，千百年來，一個山西漢子的形象在人們的視線縈迴，不知道被印成了多少的門神，被千千萬萬的中國老百姓崇敬和瞻仰。

    我們家過去經常買門神，貼門神，關公的形象也因此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面了。

    關公身長八尺，面如重棗，圓領綠袍，手持大刀，力挽狂瀾，一派叱吒風雲之勢，早已深入人心。

    他的忠肝義膽，文韜武略，都被人們津津樂道。他在很多地方代表著正義、正氣，被人們所敬仰和崇拜。

    受到關公的影響，我從小就希望自己成為一位英雄人物，弘揚正氣，管天下不平之事。

    剛從學校出來，受到學校教育的熏陶，司馬光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深深的影響著我的思想。我也希望自己將來有所建樹，不願意輕如鴻毛。

    北宋時期的著名政治家、文學家范仲淹，自幼家境貧寒。可是，當他身居高官之後，雖然薪俸豐厚，卻依然勤儉節約。

    他把自己節省下來的大量錢財用於接濟困難的群眾，周濟那些窮苦老百姓，一直傳為佳話。因而，范仲淹的家鄉被稱為「義莊」。

    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之樂而樂」言明心志，深深印在我的心裡。他這種以民為先的理念和情懷讓人感動。

    我雖然不喜歡當官兒，但是我同樣很希望自己也可以做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之樂而樂」。這也是我想成為律師的一個思想因素之一。

    自己想當律師，在短短的時間裡遭遇了很多事情，代理案子沒有幾個，卻讓我看到了一些很不陽光的事情，我慢慢的心灰意冷，有了放棄的念頭和想法。

    當時，我深深體會到，就是自己以後真正的成為了律師，律師無權無勢，若想僅僅憑借自己所學法律知識就像實現社會公平正義，估計也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慢慢的，我開始思考，是不是我需要再靜下心來仔細的考慮，分析一下自己優劣之勢，再做權衡。

    有了這個想法，我開始考慮自己應該換一種思維方式，不要那麼天真、幼稚了，需要先成熟起來。

    即便以後還想當律師，等到自己羽翼豐滿的時候也不遲。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放棄，那我又該怎麼做呢？接下來，我該怎麼來養活自己呢？

    這段時間，我很孤單，很無助和苦悶，對生活失去了信心。自己被一個黑暗的社會陰影所籠罩，走不出那個陰影之中。

    特別是，家鄉的一些群眾知道我在學律師之後，又得知我已經被法律服務所招聘，成為了一名法律工作者，他們遇到困難和不平的事情，都來找我，請求我幫助。

    面對群眾的求助，我深知自己無權無勢，沒有任何背景和關係，也是愛莫能助啊。

    一段時間以來，我很痛恨這個黑暗的社會，痛恨那些枉法裁判的法官，痛恨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徒。

    但是，恨有什麼用呢？恨能夠解決問題嗎？

    本來自己就收入微薄，生活也非常困難，還要購買學習資料和圖書，代理的案件不但收不到錢，反而還要給當事人倒貼，這個日子怎麼過？

    這個時候，不是別人給我澆冷水，而是我自己。我自己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想改換求生的方式了。

    於是，我想到了去學理髮。因為，學理發的時間不長，技術難度不大，還可以很容易的擺攤設點理發掙錢。

    可是，我當律師，幫人打官司，在家鄉已經小有名氣，如果自己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去當起了理髮匠，別人會怎樣看自己？

    不行，這絕對行不通。

    那個時候，正值小平同志南巡講話的精神高度傳達，各種改革的春風四處吹動。

    迎著這股春風，各地的改革措施不斷出台，市面上也出現了很多賣點子的公司。最為突出的是點子大王何陽。

    受了點子大王何陽的影響，我也考慮是否可以辦一個點子公司？說不定這也是一個出路？

    但是，怎麼才能辦點子公司呢？籌辦點子公司的資金從何而來呢？辦一家公司又哪會這麼簡單呢？

    不過，有了這個想法，我覺得只要有一線希望還是可以去爭取的，說不定自己真能辦這樣一個公司呢！

    首先，辦公司需要錢。這個錢一定要自己想辦法，父母是不可能給這個錢的。

    當然，實際上父母也沒有錢出。我知道，當時我們家裡的存款全部都借給親戚朋友了，他們都處於經濟非常困難的時期，根本無法還錢。

    再說，就算他們還得出來，父母也不可能願意將錢拿出來給我辦什麼公司的，我想冒險，父母可不希望我去冒險的。

    其次，辦一個什麼樣的公司？

    那個時候，隨著小平同志的南巡講話，全國各地的各種公司如雨後春筍一般，遍地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