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為了能吻你 文 / 希柚
簡瞳還沒做出回應,走廊裡,突然有微冷聲音叫她,「簡瞳。」
官行漠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上來找人,就是確定人肯定在這裡,可是在這一聲之後,他就不再開口。
沉默了足有一分鐘,他才又出聲,「靳三。」百分之百的肯定語氣,不帶半點遲疑。
千麼上可。這一層是酒店的婚宴廳,平時用屏風隔成兩個大廳,而叫出靳三的名字之後,官行漠突然打開這一整層的頂燈,突來的光亮,清楚地映出簡瞳他們倆的身影,而官行漠也看到靳辰睿正拉著簡瞳的手。
如果是普通人,幾個小時前還打破常規地在眾人面前表白,現在卻看到自己的表白對像在跟人「拉拉扯扯」,會是什麼反應?
傷心、憤怒、最最起碼,也該表現出一點震驚。
可這些情緒,通通沒在官行漠臉上出現,他的臉上如常冷漠,甚至眼底也不見半分情緒波動。
快步走過來,他問靳辰睿,「你的婚約取消了?」
沒頭沒尾,彷彿兩人很是熟稔。可其實在此之前,兩人並沒正式見過。
靳辰睿略點點頭。
「她一直沒再訂婚,這些年也沒聽說她有新戀情,你怎麼敢保證她真的完全放棄你了?你又怎麼敢保證對你當年的悔婚,她沒有懷恨在心,現在看到出現在你身邊的女人,她不會想辦法加害報復?」
「如果因為簡瞳的曝光,她真的回來找你,你怎麼處理?」
「我敢對所有想接近我的女人說滾,你敢嗎?你在靳家就真的站得這麼穩,能不顧家族所有人反對,直接翻臉趕人?」
那句「婚約取消了嗎」根本就是暴風雨前的序曲,官行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以男友自居質問他為什麼在跟他女友拉拉扯扯,也不問他們倆為什麼好像很熟悉,可是這一聲聲詰問,句句戳中要害,才最讓人沒法招架。
靳辰睿被他問得臉色微變,可是面對對手,官行漠向來不會手軟——
「簡瞳沒財勢沒背景,玩不起這個圈子的傾軋紛爭,沒處理好身邊麻煩前,你沒資格再來找她?」
撂下最後這一句,他誰都不看,甚至也沒急著把簡瞳帶走,轉身就走了。
五分鐘後,簡瞳獨自下樓。
沒想到才一轉彎,就看到官行漠站在一樓半等她。
他身上的冷漠氣息真是萬年不變,乍然看到他出現在樓梯轉角時,她甚至覺得有寒氣在他頭頂繚繞。
她摸不準他在想什麼,腳步遲疑,好半天才踏下去一步。而她磨磨蹭蹭的動作,讓老闆大人臉上寒霜加重。
「你……怎麼知道他和誰訂婚?」哪怕官家和靳家是世交,以他的脾氣,她甚至懷疑他說不出靳家到底有多少口人。
某人轉過冷幽幽的眼,「今天是月底最後一天。」
「……」這跟她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你這月的工資已經被我扣沒了。」
簡瞳直抽嘴角,也顧不得計較某位日進斗金的老闆大人是不是在誆她的錢,她想知道的是,她剛才的問題,有哪裡廢話了?
「你以為我在叫出靳三名字之前那一分鐘的沉默,在做什麼?」
考慮該怎麼做,難道不是嗎?畢竟對方是靳家的人,他不可能像應對藍夫人時那麼囂張。雖然他剛剛的做法……也實在算不上給人留情面。
身為他任期最長的一位秘書,竟然跟他如此沒有默契,官行漠頗為不滿地送她一個冷眼,報出答案,「百/度靳三是誰。」
「……」簡瞳真的覺得,老闆大人是位奇人。
回到宴會廳時,年會已經差不多結束,服務人員忙著撤走桌上果盤和零食,清理乾淨一桌,就立即送上晚餐。
簽到簿在各桌之間傳遞,沒人多問,大家都輪流簽上自己的名字。
其實這又不是上班時間要考勤,以往的年會,可沒有簽到這一規矩。大家心知肚明,遊戲環節的那個亂子不會就這麼算了,官家一定要把人揪出來,這是帝業內部的事,還不至於報警鬧大,官家自會清查,第一關,就是從比對字跡開始。
而且,靳三沒表現出任何不悅,不代表靳家不會追究,同時惹上生意涉足黑道的靳家和手段一向狠辣的官家,投這張紙條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不過,那人也一定是故意的。他們現在只是好奇,到底是誰要這麼做,冒這麼大的險,又會有什麼好處。
簽到簿的事,讓氣氛微微有點緊繃。可反正蓄意搗亂的人也不是自己,再加上畢竟今天可八卦的事實在是太多,漸漸地,各桌的氣氛又熱絡起來。
今天的兩個最重要的話題,簡瞳都沒法參與討論,她就一直低頭安靜吃飯。
過了一會兒,有人湊到簡瞳身邊,「官先生找你。」
她轉頭,看到的是帝業秘書室的秘書之一,所以想當然地以為「官先生」指的是官行漠,可等跟著那位秘書上樓,來到酒店附設的會議室內,看到眼前一屋子「官先生」時,她開始隱隱覺得不妙。
年會是年輕人的娛樂,官家叔伯輩的人物,也只是開場時做完講話就離開了,剩下的,就是官家跟官行漠同輩的人物。
「簡小姐請坐。」有她叫不出名字的人開口。vequ。
官行漠原本是坐在主位上盯著他的電腦,聽到簡瞳的名字,才抬起頭來,頗覺意外地皺了下眉。
「簡小姐,請寫一遍『請靳家三少爺與在場任意一位女士熱吻三分鐘』。」有人遞給她一張紙,聲音還算客氣。
遊戲時闖了禍的紙條上面,寫的就是這句,簡瞳更是覺得不妙,手心都開始滲出冷汗,但也只能照做。
她才剛一寫完,旁邊就伸出只手,唰地抽走那張紙,拿到面前掃了眼,就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
過年那天,官凱傑被簡瞳踹了一腳,面子丟了個徹底,今天總算找到報仇機會。
「這張,是讓靳三/去吻人的字條,我們查對過所有簽名,簡小姐的字跡,跟紙條上的字最為吻合。」
「而寫下同樣的話時,兩張紙上的字跡更是完全相同,簡小姐怎麼解釋?」
簡瞳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開始發白,「有人陷害我。」
她知道其中利害,認下這個罪名,哪怕是有官行漠護著,她也絕對翻不了身。
況且,那是靳家,她絕對不想讓靳家人注意到她。
「好,你指出來,誰可能會陷害你?宴會廳裡所有人,有誰知道你寫字是什麼樣?」
簡瞳的臉色白得更為厲害。
這是公司不是學校,帝業又一向講究環保盡量無紙化辦公,只有重要文件才會被列印出來,她又不是公司高層時常需要簽署文件,進公司之後,她好像根本就沒動過筆。
剛才她聽了大家八卦,靳辰睿也是臨時出席年會,因為這次年會的策劃人以為他剛回來事情太多,況且他一向討厭人多的地方,就並沒邀請他。
所以,不是有人事先準備,一定是靳辰睿出現之後,宴會中有人臨時動念。
可宴會廳中,見過她字跡的,似乎也只有官行漠和靳辰睿。
會是誰?她不相信官行漠會陷害她,而靳辰睿呢?哪怕厲千城明裡暗裡地說靳辰睿心機深沉,她也不信他會這麼做,況且,這樣的做法根本沒有意義。
可到底是誰。
簡瞳答不出來,官凱傑得意得快要笑出來,一邊的官行漠卻突然開口,「扣下字跡比對結果。」
霎時,就是一盆冷水扣過來。
「扣下結果,靳家那邊怎麼交代?」
「公司的公關,向來不是我負責。」
「嘖嘖,真不愧是咱們漠大少爺,這種話也能說得理直氣壯。」如同新年那天一樣,官凱傑明明是怕他,偏偏又矛盾地敢對他陰陽怪氣。
官行漠根本不理他,合上電腦,起身拉了簡瞳就走。
官凱傑怪笑一聲攔在他們面前,「官行漠,這次的事非同一般,你這麼護著她,是不是太囂張了?」
這一再的挑釁,讓官行漠露出冷笑,「你有信心穩住帝業的股價,搶走我的位子,你就也有囂張的資格。」
官凱傑被搶白得臉色扭曲,旁邊有人打著圓場,「別這樣,都是一家人,行漠,你給我們一個面子,把人留下,讓……」
官行漠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把話說完,「是男人就用不著別人給面子,我的面子,都是自己掙回來的?」
一屋子的人臉上都青紅交錯,官行漠平時話少得離奇,可毒舌起來真是讓人沒法招架。
官行漠沒興趣再理會他們,他伸手去拉簡瞳,簡瞳卻站在原地不動,視線猶豫地在紙條和官凱傑他們身上徘徊。
「可……」這跟藍夫人那天還不一樣,畢竟涉及靳家,這麼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始終是不妥。
這不聽話的反應,換來某人的一個冷瞥,「那紙條是你寫的嗎?」
「不是。」簡瞳搖頭。
「他說是,你說不是,你聽過老闆沒有員工說話算數的?」
簡瞳還是搖頭。
「老闆娘說話,和老闆等同效力。」
「……我不是老闆娘。」
某位老闆大人停下腳步,顯然是頗為不滿她竟然有這麼多句「廢話」,一張臉冷得如同冰/磚,「老闆的娘也是一樣。」
「……老闆……的娘?」
「我兒子以後也是老闆。」
「……」繞明白了他在說什麼,簡瞳抽搐著嘴角,再一次覺得,他不愛說話真的是在造福全人類。
當天晚上,簡瞳接到了厲千城的電話。
「你被人暗算了?」電話那端,他的聲音雖然不至於幸災樂禍,可也是漫不經心。
簡瞳驚異於他消息的靈通,而厲千城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在官家有眼線,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一天內就安排你進帝業的?」
簡瞳沒再說話。她以前經常說不到幾句就惹得厲千城翻臉,今天他難得地對她態度還算友好,她不想打破這段太平時光。
他幾乎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而且,她清楚他的立場,知道他討厭他,在這一刻,這樣確定的結論,反而讓她覺得安心。
「要聽我的分析嗎?」厲千城突然問她。
「……嗯。」遲疑了好一會兒,簡瞳才點頭。
「他們兩個,都有嫌疑。」
「聽說今天證據確鑿,官行漠連問都沒問一句就想把你帶走,他這麼信任你的表現,絕對可以在你心裡加分。」
「至於靳三,他的動機很多,為了讓你必須面對他,為了讓你去尋求他的庇護——畢竟惹上了靳家,連官家都無法收場,你也只能跟他求助。或者最基本的,為了能吻你。」
「可是他選的根本不是我。」簡瞳忍不住反駁。
「你偏向靳三?」
「……不是,我只是覺得他不會這麼做。他不是這樣的人。」
「簡瞳,你根本不懂男人。」
簡瞳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太亂,她出現了錯覺,說這句話時,厲千城慣常的嘲諷語氣中,多了一絲無奈落寞。
簡瞳沉默不語,這兩個男人她都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真的有人陷害她,似乎也只能是兩人之一。
「簡瞳,你為什麼不懷疑我?我知道你的筆跡,而且我一直對你不好。」厲千城突然問她。
「可……你不在宴會廳裡。」
「我可以指使別人做,別忘了,我在官家有眼線。」
簡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今天帝業把整座酒店包了下來,官家調過錄像了,年會期間,沒有其他人進出過酒店,你就算有眼線,也不能把寫好的紙條送進去。」
厲千城輕笑,「解釋得這麼認真?我說你不懂男人心,還真不冤枉你。」
簡瞳也不明白他在笑什麼,今天晚上,對她這麼平和的厲千城讓她覺得很陌生,她拿著話筒,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愣了愣,她才反應過來,「……厲千城,你怎麼知道,年會上的紙條不是我寫的?」
眼線透露給他的情況,同樣是證據確鑿,不是嗎?怎麼他問都沒問一句,就知道那不是她做的?
他為什麼這麼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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