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完完結 文 / 紫予
伊一的心,頓時飛揚起來,雖然被人求婚的地方,是在這個昏暗的,不太吉利的醫院走廊,沒有玫瑰花,沒有戒指,沒有屈膝禮,所有少女心目中想像過的浪漫求婚細節都沒有,而且,求婚人說的話,還含糊其詞,看得出來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可這些都擋不住她內心巨浪般的喜悅。其實溫行昀覺得,這整件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果這要是時間再推前一點,換成任何一個女人,他們也不可能三兩句就扯到結婚上去,可是這個女人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他需要一個女人來為他堵住家人的逼婚。
她柔弱,平凡,幾乎沒有任何的企圖心,比那些個充滿心機,得隴望蜀的名媛和千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能是最合適做他妻子的人選,雖然,他心裡對伊一少了那麼點心動的感覺,可是,他這個年紀談愛情,是不是太矯情了點?誰都知道,愛情,可遇不可求。
而且,他覺著自己根本就不適合這些兒女私情的東西,看看他對以前的兩段感情的處理,就能知道了。
還有一點,他那天醉酒對她做出的事情,他一直覺著愧疚,最好的補償方式,似乎也只有給她婚姻了。
對滕曼的模稜兩可,和莫輕衣的得而復失,使得溫行昀這人對自己未來的老婆變得沒啥要求,只要能讓家庭和睦,孝順父母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沒有在感覺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
搭伙過日子而已,不能太隨便,可也不要太認真,平淡,也沒什麼不好。
於水星知道這一消息後,也不知是該恭喜她的得償所願,還是該擔心她的前途未卜。在看到伊一的積極和掩飾不住的喜悅後,終於打消了所有的念頭,一心想著為這個閨蜜做一回娘家人,雖然於家不能和溫家相比,可起碼,也不是太寒磣了,畢竟伊一她並沒有父母了,伯父母又隔得遠,照料不到。
就這樣兩個人的婚事,基本定了下來。
日子雖然倉促了一些,但以溫家的實力,要把兩個人的婚事辦好根本就不需太過操心,伊家感到驚訝的同時,伊一的大媽倒也很快便趕了過來,怎麼說也要準備點嫁妝什麼的。
過來的第一天,伊一的大媽還是找她談了一次。
「丫頭啊,這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按說大媽是不該多這個嘴的,你看你平時在電話裡也沒跟家裡提過,你大伯知道這個消息,死活要過來瞧瞧這個侄女婿,你也知道他的暴脾氣,他要是知道這個男人結過婚死了老婆還帶著一個四歲的女兒,鐵定要鬧翻。丫頭,你還小呢,咱也不急啊,你這漂漂亮亮一個小姑娘,不愁找不到好人家,這溫家吧,好是好,什麼都好,可是——這個男人處了多久啊?你瞭解嗎?」
大媽很是憂心忡忡,臉上的皺褶因為她的愁容是顯得一清二楚。
伊一在這時候自然是不會老老實實說真話的,硬著頭皮把事先準備好詞兒在腦中過了一遍,雖然沒幾句話。
這才慎重的開口:「大媽,您就放心吧,行昀他待我好著呢,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大媽欲言又止,聽伊一這樣說,也不好再質疑,「那你哥?」
「大媽,先別跟哥說,等我們的婚禮辦完你再打電話給他,成嗎?」
伊一使勁攥著大媽的手,一臉的祈求。
大媽為難極了,不過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這兩個孩子,唉——
在雙方家長見面的席間,伊一主動提出來婚禮不要太過隆重,她自然是考慮到溫行昀的感受,知道他不想讓莫家的老人難堪,她連這一點都給他想好,溫行昀還能說什麼,只是很感激的朝她笑笑。
他找到她在餐桌下的小手,放在手心,熱熱的握住。
伊一一怔,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雖然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除了那次的身體接觸外,其他時間,並沒有一丁點的肌膚接觸,這還是兩個人之間第一次牽手。
伊一緊張極了,在他溫熱大手罩上來的時候,她無意識的縮了下,卻仍是被他牢牢的捉在手心,安撫性的捏了捏,便握住不放。伊一頓時覺著整個人又充滿了能量,無論她做了多少都不要緊,她一點不委屈,他是看到的,不是麼?
而溫行昀的感覺不同,他開始只是想表達一下他的感激,可當他攥住她的手,才發覺那手很冷,在這樣暖氣堪比春日的酒店包廂裡,她竟還如此的冷,是太緊張了嗎?
一切都很順利,溫家人,比伊一想像中要好相處百倍,原本以為,他們那樣的家庭,多多少少總會有點門第之見,可沒有,他們完全沒有架子。
那溫家的大家長,平時只能在電視中看到的人物,也對她無比的和藹可親,伊一口中的那一聲爺爺,叫的也越發歡暢。還有溫行昀的奶奶,天,她從未見過那麼年輕貌美的奶奶,端莊,大方,話不多,看上去也十足的幹練。
溫行昀的母親是個修養極佳的女人,舉止語言都透著一股范兒,後來,伊一才聽於水星說起,他母親是英籍華人,算是貴族後裔。他的父親是位外交官,常駐英國,那日倒是沒在。
溫景之和滕曼是伊一比較熟悉的,相處起來也沒有那麼拘謹,總之,伊一覺得一切都好完美,完美到不真實,唯一有遺憾的是溫行昀對她的態度,還是那樣不冷不熱,可她已經不能再要求太多了,慢慢來。一過完年,兩個人便去領了結婚證,她還記得,那是民政局新年的第一天上班,她在坐溫行昀的車到辦事處的這一路上,身上都被太陽照得暖洋洋的,彷彿能一直暖到她的心裡去。那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和他們一樣來領結婚證的新人很多,在伊一的眼裡,那一天她所見到的每一個人臉上的歡笑都是甜蜜的,她也不能免俗,自覺的挽著溫行昀的手臂,坐在大廳排隊等。對於他們領結婚證那天的每一個細節,伊一都記得很清楚,甚至在多年以後,她都還記得,最後一個在結婚證上簽字的環節那兒,她看見彎腰握筆的溫行昀明顯停頓了片刻,當時的伊一很緊張,她怕他是不是要反悔,她想做些什麼,可又無能為力。
婚禮定在了陽曆的三月,雖然只是冬天的尾巴,可依然很冷。
結婚那天的天氣不錯,艷陽高照,甚至沒有一絲的風。
長長的車隊,一溜兒的雅致,停在學校的宿舍樓前,不可謂不壯觀。
伊一的娘家人不多,大多都是學校的同事和以前要好的同學,其實根本就用不了這麼多的車子,除了婚車坐了新娘新郎,其餘每部車子裡面坐一個人,還有好些都是空著的。
車隊啟動,校舍的大門口響起了一連串巨大的禮炮聲,頓時空氣中就開始硝煙瀰漫,紅紙滿天飛。一片熱烈的喧鬧中,溫行昀坐在伊一的身邊,穩了穩神。
今天的伊一很美,婚紗設計的別緻而又華麗,前後領開著大大的v,漂亮的鎖骨立體而纖細,她的皮膚很白,看上去也不乏細膩,因為婚紗貼身的緣故,身段看上去好像較之以前清瘦了些。
從溫行昀將她抱下宿舍樓,放進車座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垂著頭,臉蛋兒因為腮紅的緣故,更為明艷。
溫行昀偏頭看著她,她一手執著捧花,一手置於婚紗的緞擺,緊緊的捉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溫行昀探過手,牽起了她的。
伊一抬頭,略施脂粉的臉,褪去了清秀,成熟了些,明媚中透著抹嬌羞,是新娘子特有的那種美。
水汪汪的大眼忽閃了兩下,溫行昀的這個動作,無疑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舞,漸漸的,她平靜下來。
溫行昀見目的已經達到,就別開了眼,望向側邊的窗外,緩緩的闔上雙眸。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場和莫輕衣的婚禮來,遺憾麼,總歸是有的,還記得他那次在婚禮現場說:「莫輕衣便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新娘——」
可是,世事無常,她確實是溫家的孫媳,卻也非唯一的一個。他終究是負了她的,不是麼?婚車長龍慢慢吞吞出了生活區,駛上城市的主幹道,在主幹道上繞了一圈後,停在了溫家的老宅門口。溫行昀牽著伊一的手走進溫家的院子,一路見家長,改口,拜長輩,於水星在她的身後不斷的給她打氣,提醒她要注意的事項。伊一仍有些放不開,雖然有一點不好意思,改口卻改的極順流,一直維持著婉約的笑,拿紅包拿到手軟。婚禮這天,整個「盛世」全部被溫家包場了。鑒於到場人物的身份有好多一部分是軍界泰斗或是政要,門口的安防措施是嚴格的不得了,那陣勢,讓學校的老師們不得不咂舌,紛紛羨慕著伊一的好命。
到現場的一般都是經歷了溫行昀上次婚禮的親朋,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又很默契的絕口不提。
婚宴是中西結合的,軍政要員和親朋還有伊一的娘家人,都被安排到了中餐廳的豪華包廂,自然是由溫耀祈和溫溫景之在負責招待。
至於西式的宴會廳裡,招呼的都是溫行昀生意場上的朋友,還有伊一的同事朋友們,大家都要隨便一些。
鮮紅的地毯,繁花簇擁的小拱門,到處可見的心形氣球,自助餐式的餐食。裡面的客人個個衣著光鮮,在耀眼的光柱下一派熱鬧的喜氣的景象。都說這一天是新人們最開心的一天,可伊一覺著,是最折騰的一天還差不多。總的來說,便是馬不停蹄,腳跟不落地。這邊招呼著,那邊也要兼顧,忙的那叫一個暈頭轉向,幸虧有於水星在旁給她扶持,要不然,她累得站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反觀溫行昀,他倒是一臉從容,站的安安穩穩,那臉上的笑容,不管真假反正是一直很完美的掛在臉上。
腳痛,伊一想著,她的腳踝,肯定磨破了皮。但她還是維持著完美的淺笑,窈窕的身段,人生只有這一次的婚禮,她怎麼也得撐下去。
旁邊的於水星是看著直蹙眉,簡直是活受罪,結婚幹嘛?她以後結婚要這樣,乾脆就不結了。溫行昀側眼看著伊一,她站在那裡,兩隻腳倒來倒去,不停的交換著身體的重心。他皺著眉頭,略略思忖:「把鞋子脫掉吧!」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強勢的命令。伊一扭轉頭看著溫行昀,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溫行昀對身邊的滕冀不知耳語了什麼,只見滕冀曖昧的朝伊一看看,便不發一言的走開了。
溫行昀回過身子,豪不遲疑的,伸手握住伊一的細腰,不著痕跡的給了她一個支撐點:「你的裙子長,把鞋脫了藏在裙子裡,沒有人能看見,我讓滕冀去給你拿雙棉拖鞋,這樣腳就不會冷了。」伊一側耳聽著他的建議,只覺著暖意融融的,他注意到她的腳不舒服,他對她,不是視若無睹的,光就這一點,她便高興的想要流淚。倆人相對視過後,伊一偷偷的將原本挽著他小臂的手放開,改為與他十指交握。
溫行昀一怔,又望了她一眼,只是笑笑,並沒有掙脫,帶著幾分憐惜的心情回握著伊一的那隻手。在他們旁邊的於水星,把兩人的那點小動作全部收進了眼底,她稍稍向後傾了一下身體,看到他們交握在一起的兩隻手,臉上微笑起來,也許,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漸漸的,也放心了。
可能每一個女孩子在還是少女的時候,都幻想過自己的婚禮,不管具體是什麼樣的,但終歸到底在心裡都是極為浪漫美好的。伊一也曾經幻想過,但從來沒有具體的內容,有的只是一種莊嚴美好的心情。當她挽著大伯的手臂,站在宴會廳的門外,面對著緊閉的大門時,那一刻她的心情是有些緊張的,或許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也或者是對未來生活的無知,總之,她的心情很複雜。大門緩緩的打開,樂隊將結婚進行曲奏起,是鮮紅的地毯,花瓣鋪陳其上,伊一視線的盡頭,是身長玉立的溫行昀,他往那兒一站,俊逸非凡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就在那一刻,伊一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就那樣忽然的定了下來。兩個人帶著一種莊嚴的心情來對待這個婚禮的儀式,讀誓詞,交換戒指,然後是親吻。
當溫行昀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伊一眨著長長的睫毛,很虔誠的閉上了眼睛,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卻是名正言順的第一個吻。兩個人的嘴唇,輕觸一下就即刻分離開來,沒有一絲纏綿,伊一用極低的聲音說出:「我愛你,老公。」她的目光很坦誠,眼睛明晃晃的閃耀著某種光彩。溫行昀似乎有一秒鐘的呆怔,他有些被嚇到了,不過他隨即便掩飾好,面帶著微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他知道伊一是個沒有心眼的女子,她的喜怒哀樂都是明明白白的,可今天的她這樣直白,還是讓他吃了不小的一驚。接下來的整個活動,就都由婚禮的司儀主導了,客人都是多少有些身份的人,大家比較文明,司儀也沒有為難他們,婚禮現場熱鬧而順利。如果伊一認為婚禮這樣就算是過去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後面還有更艱巨的任務等著他們——敬酒。西式宴會這邊,新郎新娘只是象徵性的招呼了一下,畢竟大家都是朋友,以後有的是機會喝酒,大家也都知道重頭戲在中式的包廂,就放過了他們。
伊一挺可憐,她平時根本就不喝酒,更別提什麼酒量了,好在於水星提前準備了兩瓶兌著礦泉水的茅台,聞著有酒香,不容易被識破,酒精度又稀釋不少。可即便是這樣她一圈酒敬下來,也夠伊一受的了。溫行昀就不同了,他可是真槍實彈的喝了不少酒,雖然杜西文也給他的酒兌了礦泉水,但是碰到了身份重要的人物,人家遞過來的真酒他還是不能推卻的。
等宴席結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已經是下午4、5點鐘了。
溫行昀知道伊一實在吃不消,便讓於水星帶著她上樓先去休息,自己留下來送客善後。一切停當,他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上了新婚套房。
一進門,便看見伊一已經卸完妝,套著一件真絲的浴袍,整個身子都縮在沙發上,團成一團,抱著兩隻腳不停的哼哼唧唧在揉著。溫行昀走過去,看著她的樣子眉頭皺了一下,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頭看著伊一問:「我們是回家還是住這邊?」他在二環買了新房,其實,之前結婚的那一次,他也在小叔他們的那個別墅區買了一套房子當新房,可那房子一次都沒有去住過,他也不想住進去,當然也不能在這一次結婚再去用那套房子。
伊一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嘟著小嘴,「好累啊,腳也好痛。」
溫行昀不再說話,點點頭,扯開頸間的領結,他也不想回去,麻煩。
「你吃了嗎?」
「吃過了,星星給我拿了吃的,你呢?」
「我吃不下,先去洗澡了。」
伊一點點頭,繼續垂下腦袋揉腳。其實她還是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雖然之前他們做過一次,可畢竟那不一樣的不是麼?
女人對這一天,總是有期待的。
衛生間,隱隱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把伊一的所有神經都給調動了起來,克制不住的想像浴室裡頭的景象,等她回過神來,又臉紅的呻吟,在心裡鄙視自己一番。
溫行昀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圍著一塊浴巾遮住重點部位就大喇喇的出來了,他邊擦著頭髮邊走到床前,望了眼仍舊在沙發上窩著的女人,輕輕扯了扯唇,他真的累到不想動。
他緩緩的坐到床上,看著對面的落地窗愣神,眼看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睡吧,累了一天。」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起身,蹲到伊一的跟前,作勢要抱她。
伊一嘴角挽起,受寵若驚,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抱她了,第一次是抱她上婚車,這是第二次。
伊一不知道別人的新婚之夜是怎樣的,對於她來說,當一切收拾停當,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還滋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溫行昀事先都打好了招呼,不要來搗亂,不許來鬧洞房,所以,現在是夜裡八點鐘剛過,房間裡已是一片靜悄悄。兩人並排躺在很是寬大的床上,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身體沒有任何碰觸。床頭連一盞小燈都沒有留,兩人在黑暗中可以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伊一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有害羞,緊張,期待,甚至還有那麼點自卑。她躺在那裡不敢動,不知道該怎麼辦,打破目前的沉默?可是她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轉過身去睡覺?可身旁躺著這樣一個大活人,她的神經好像還沒大條到那個地步。她僵硬的躺在那裡,手心都攥出汗來了,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難道就這樣睡過去?相較於她身邊的溫行昀,倒是呼吸輕緩而輕勻,似乎心情要比她平和的多。可事實上溫行昀並沒有睡著,也是在動著心思想事情的,這是他的新婚之夜,不管身邊這女人是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對他來說,或多或少都會有那麼一點感觸的。他不否認這樁婚姻,更多的是他對生活的妥協。溫行昀是個很注重感覺的人,個性雖驕傲,為人處事倒也穩重。他的生活道路一直順暢,有著很健康的心態,他相信愛情的存在,從來不在外面亂來。
生活在一個嚴謹家庭裡,溫行昀同時也是個有責任感的人,他可能會為了心中所愛,而和自己的家庭或者環境抗爭,但是在抗爭之前他也是要衡量的,如果心中的那份愛情沒有了,他還是要把家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對於和伊一的婚姻,他只是順應事態的發展,他需要婚姻的,卻失去了愛情,那就只有向生活妥協,他最後的伴侶不是伊一也會是某個女人。這就是他目前對自己婚姻的看法。至於對伊一,溫行昀是歉疚的,男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也很準,即便是那天於水星不作那一番說辭,他也看得出來,伊一對他至少是心懷愛慕的,他沒有探究過這愛慕的背後有多深厚的感情。
在他看來,伊一那年少時候的悸動,轉化而來的愛慕必是淺薄的,雖然歷時彌久。
於是,這種淺薄的愛慕引起不了他的共鳴,所以就少了一份讓他重視的心情,因為少了這份重視的心情,所以他給不了伊一相應的回應,最起碼是現階段給不了。但溫行昀也知道,他可以不愛伊一,但既然給予了她婚姻,那麼伊一之於他就有了一份責任,他願意背負這份責任,也願意對她好。想到這裡,溫行昀轉身面朝著伊一的方向,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隱約可見她的一個輪廓。但從她的呼吸中,他知道,這丫頭現在肯定正緊張的不得了。溫行昀輕笑了聲,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握住伊一那只放在身側被握成拳頭狀的纖手。他醞釀著想說點什麼讓這小女人能放鬆下來,可還沒等他想好說什麼,他身邊的女人倒是先有了動作。當溫行昀握上伊一手的時候,她所有的情緒,終於繃到了臨界點,她轉動著腦筋,想讓自己說點什麼,否則,她真的可能會跳下床逃走。
她猛的翻身,從床上半坐起來,用手肘半撐起自己的身體,面朝著側身對著她的溫行昀,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好扭開床頭的小燈,有些混亂的開口:「那個,我把收的禮金都給歸置在一起了,沒有拆封,是不是交給你媽比較好啊。」
她好像記得,溫行昀跟她說過,溫景之結婚的時候並沒有收任何一個人的禮金。溫行昀有片刻的呆怔,隨後他說出話的語氣和聲細語,言笑晏晏,很有安慰的作用:「沒關係,改天再拆也是一樣的,你把名字和數目列成清單交給媽就好了,還有,我媽不是你媽麼?」伊一感動於那句「我媽也是你媽」,忽然就不再感到緊張了。坐了一會兒,又平躺回床上,沉默了起來。溫行昀見她又躺回來,以為她還是在緊張,他抬手撓了撓眉,既是新婚之夜,這一晚有些事情還是一定要做的,他是男人,那當然主動的就應該是他了。溫行昀伸手準備撫上伊一的腰,他剛把手搭在她的腰上,還沒來得及動作,傍邊的女人又開口了:「那個,我睡覺不怎麼老實,有時候在半夜還會摔下床去,還有,星星說我還會,打呼嚕,這樣,會不會吵到你呀?」伊一說話的聲音有些顫,估計是害羞。溫行昀幾乎要被打敗了,在這種時候,她怎麼就沒有個正常女人的表現吶,他突然有點哭笑不得,這會別說浪漫了,就是氣氛都沒有了。他有些惱火的翻身罩在伊一的上方:「我們的床足夠大,你摔不到下面去,睡死了,誰知道你打不打呼嚕?」伊一有點被嚇著,下意識往後一躲,可是人在床上,能躲到那裡去,她睜大眼睛和她身上的溫行昀對視著,有那麼一會後才回道:「哦。」她說的很小聲,哪兒有一點氣勢可言。「那你還有別的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溫行昀保持著那個姿勢繼續問道。這回伊一可不敢說話了,她偏著腦袋作勢想了想,搖了搖頭。「唔,那我們現在可以來做正事了嗎?」溫行昀憋著笑意,狀似很嚴肅的問伊一。伊一吞著口水,點點頭,她那個「行」字還沒出聲音,張到一半的嘴巴就被封住了。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他是正常的,在**方面都是具有一定的攻擊性的,溫行昀是個悶騷型的,別看他平時衣冠楚楚,待人接物那是禮貌圓滑,但是脫了衣服上了床,那便是如狼似虎。
溫行昀居高臨下,動作看著有點迅猛,但實際上他貼上伊一的嘴唇時還是很溫柔的。她的嘴唇柔軟而飽滿,他一手穿過她的頸項,托住她後腦勺,迫使她不得不昂頭,他就勢低頭讓彼此的雙唇契合,沒有縫隙。
伊一在這方面完全是空白的,唯一的一次也沒能給她留下美好印象,所以,她沉迷的同時,又有些害怕。
感覺到她的後退,溫行昀暗暗罵了自己一通,長夜漫漫的,他這是幹什麼?今天又沒有喝醉,再嚇著人家!
「別怕,今天不會疼了——」溫行昀實在想不到別的話來安慰她,笨嘴拙舌的說了這樣一句。
雖然作用不大,可是伊一還是很受用,她羞怯的點點頭,主動勾住他的肩膀,輕啄了一記他的下巴。
男人艱難的吞嚥著口水,這女人沒事兒這樣主動幹嘛?難道不知道這樣楚楚可憐又故作勇敢的樣子,已經最大限度的挑起了他的凌虐**麼?
溫行昀噴火的看著她的眼睛,不錯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同時,手下也沒閒著,緩而重的游移著。
伊一渾身不由得一顫,「嗯……」
從鼻子裡難耐地哼出的那一聲低吟,把她自己都嚇到了。她有些慌張,帶點怯意地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那目光,熠熠生輝;那表情,極其無辜。
他低咒一聲,有點控制不住力道。
……
各種感覺紛至沓來,似要將她淹沒。
這一次的溫行昀是清醒的,他也充分照顧到了伊一的感受,熱烈而又不失技巧,帶領著她臣服於身體的本能……一次兩次,伊一都是渾渾噩噩的,但她的身體是愉悅的,她從一開始的青澀,在溫行昀的帶領下漸漸學會回應,在激烈中,體會身體的極樂。
當最後所有的歡愉都達到最後的臨界點時,她緊繃著身體,大口大口的喘氣,壓抑的呼喊出聲,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後,她癱軟在了床上。
對於溫行昀來說,他已經禁慾許久,如今這個女人是他名正言順可以碰的,伊一的身體帶給了他極大的快樂,當一切結束了以後,他有些貪戀的不願離開她的身體,保持著最後結束的那個姿勢,讓身體的一部分,留在伊一的身體裡,大汗淋漓的趴在她身上。此刻,他們兩人都是一身汗水,這會兒緊緊的交疊在一起,伊一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還很灼熱,而且他一個人高腿長的大男人壓著她,也讓她呼吸有些困難,她喘了兩口氣,又忍了一會兒,才傻乎乎的冒出了一句:「你,你壓的我難受。」
其實伊一想叫他老公來著,可想想,又覺著太過親密,雖然符合身份,可感覺上還沒到達那個程度,以免給他嫌棄,她暫時還沒想到要對他怎麼稱呼。
溫行昀趴在她的身上還在那回味著,聽伊一忽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句,把他本來有著著的滿腔纏綿的心思,立刻給打擊掉了一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