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婚非得已

章 節目錄 大結局 文 / 紫予

    溫景之也有些懵,剛才跟她說話她還好好的呢?怎麼一下子就暈了?

    救護車呼啦呼啦的開進來,又呼啦呼啦的開出去,滕曼站得遠遠的,一臉木然的凝望。

    溫景之走過去牽過她的手,「我們跟去看看吧,她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滕曼忿忿的甩開胳膊,憋悶的搶過他手中的孩子,頭也不回的往停車的方向而去。

    這女人愛口是心非,溫景之明白,上了車,也不開,坐在滕曼身邊那樣淡淡的看著她。

    滕曼被他看得心裡越發的煩躁,礙於孩子在邊上也不好發作,梗著脖子,就是不開口。

    「爹地,你惹媽咪不開心了嗎?」她聽見媽咪剛才很大聲的吼爹地來著。

    溫景之垂首給她一個安慰的笑,「沒有,暖暖,剛剛在小花園,和你一起玩兒的那個婆婆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婆婆生病了?那爹地,我們要帶棒棒糖去哦,剛剛暖暖吃的時候,婆婆一直都看著我,好像很想吃的樣子呢!」

    滕曼怒意十足的瞥了眼男人,他居然拿孩子當籌碼?

    「曼曼,這會兒,你就是怪我,我也沒辦法,與其讓你在以後去後悔,我不介意你現在想恨的咬我一口。」

    溫景之搖搖頭,伸出自己的胳膊去,當真湊到她的嘴邊,笑的人畜無害。

    滕曼重重的哼了一聲,推開他的手臂,「不是要去看那什麼婆婆嗎?走啊——」

    他們最近上醫院的頻率好像有點高,滕曼現在是對這地方一絲絲的好感都沒有,先不說莫輕衣剛剛還在這個地方逝去,就是溫景之前段時間一直都住著院,就是那時候,她討厭上的醫院。

    其實也沒多大事兒,就是勞累過度,中度貧血,加上有些急火攻心,就暈了。

    溫景之鬆了口氣,他扯了扯滕曼的小手指,示意她過去擺個好臉色。

    有像她這樣來看病人的麼,拉長著個臉,倒像是來要債的。

    滕曼撇撇嘴,依然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踱步到窗台邊上,雙臂環住胸,探身往窗外看去。

    暖暖趴在床上和唐婉婉在細聲細氣的說著學校裡有趣的事情,不時逗得她暢懷大笑,雖然那笑意是虛弱的,卻無比虔誠。

    她不時的看看窗台邊的滕曼,又捏捏暖暖粉嘟嘟的小臉,登時幸福的都不知道怎麼樣才好了。

    溫景之上前把暖暖從床上拉出來,抱在懷裡,「你剛剛不是說要給婆婆買棒棒糖的嗎?走吧,爹地帶你去買,好不好?」

    暖暖連連點頭,兩眼放光的表情,讓溫景之很想笑。

    唐婉婉知道,溫景之是故意帶走暖暖,好讓她有時間和滕曼獨處。

    她一時間倒侷促起來,連帶著聲音都在抖動:「小曼,——」還沒開始說話,她便先哽咽起來。保養得宜的臉,在恢復了一絲紅潤後,再次泛白。

    站在窗口的滕曼,身形微動,只是小小的一點,可她的心裡卻是掀起滔天巨浪的。

    儘管滕曼一直都不肯承認她,可是血緣擺在那兒,即便是對她再怨,再恨,也沒法子抹煞兩人之間的關係。

    「小曼,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我和你爸,和,唐憲。」

    唐婉婉望著始終不肯回過頭來面對她的滕曼,其實她的心裡完全沒底,滕曼對她的態度從來就沒有好過。她自己肯說,她也未必願意聽。

    病房裡一陣靜謐過後,唐婉婉深深吸了兩口氣,舌尖圍著唇繞了一圈,嚥下湧上喉間的澀意,娓娓道來:

    「我被滕家收養的時候,我十來歲,遠山比我大三歲了,我們相處的一直都很和諧,他對我總是很遷就很照顧,像兄長,更像是朋友,可是又比兄長更曖昧,比朋友更親密,我們,幾乎無話不談——」

    唐婉婉仰臥在床頭,單手撐在太陽穴處,眼光悠遠而清透,彷彿又在回憶中回到那段青蔥歲月。

    「我們一直都小心翼翼,盡量不讓大人看出來,可是,天下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年少氣盛的我們,總想著法兒要把空餘的時間獻給彼此,這樣一來二去,終於有一天,被遠山的母親發現,她先來找的我,聲色俱厲的讓我離開滕家,離開遠山!那時候的我們正在熱戀中,海誓山盟,恨不能一眼萬年,連下輩子都許給他,我自然是不願意的,當時,我就收拾東西搬出了滕家。」

    「當時的我,還是太過急切,我那樣大的反應,自然是驚動了老爺子,他大發雷霆,氣得不輕,母親更是恨我入骨。遠山卻是到處的找我,並且,很強硬的擺明態度,他只要我——」

    唐婉婉環住瑟瑟的雙肩,神情是又淒涼又隱隱含著無奈的歡喜,這些年,她幾乎是靠著這些美好的回憶過活,雖然年代久遠,而且,似乎苦澀遠比甜蜜來得多,分離總是比相聚來得容易,可是,她能擁有的,只是那麼點,一直都是那麼點。

    「遠山也搬了出來,和我明目張膽的住到一起,這下,溫家的兩老,統統被氣得臥床不起,我橫豎負擔不起這樣的罪名,恩將仇報,母親說他們就是那個傻農夫,而我,就是那條不知恩情為何物的蛇!我開始勸遠山回去,對他疏離,出去買醉,總之,怎麼惹他不高興,我就做什麼。他知道我的心思,可是那個時候他除了堅持,也沒有其他法子,我們也吵過,炒得凶的時候,他就住部隊不回家。就在這樣的時候,我認識了唐憲。」

    滕曼的身體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開始緊繃,她僵硬的轉過身,眸中的漠然早就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複雜。

    她不出生在那個年代,對於父輩的感情,沒有資格置喙,可是方才唐婉婉的話,她也不是沒感觸的,有什麼,能比相愛而不能愛來的苦呢!

    「那晚,我喝醉了,也許是對未來完全失去信心,也許是破罐破摔的心理,所以——我錯一步,步步錯!後來,我便主動找到母親,徹底離開了滕家,為了讓遠山死心,甚至,連姓都改成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候,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離開遠山的日子,我甚至萬念俱灰,想著,過一天是一天,什麼時候生命終結,我便解脫。其實,唐憲待我極好,但人的感情是分先來後到的,我先遇到遠山,把最純真的愛全部給了他,卻不能和他廝守到底;又沒有辦法再愛上其他人,說到底,是我,負了兩個好男人。」

    唐婉婉像是重新經過了一場情感洗劫,全身虛脫的背靠床頭,她的淒涼,又有誰人懂?

    「婉婉!」

    滕曼和唐婉婉同時抬起頭,目光定在扶著門框的騰遠山,從他心痛悔恨的表情來看,他必然是在門口聽了好久了。

    唐婉婉頓時擺下臉,「聽壁角的習慣也不好!」她不想剛才的一番內心剖白再給任何人帶來困擾,尤其是他!

    剛回國的那短時間,她有想過要從安玉素的手上將屬於她的東西都奪回來,特別是知道了有滕曼的存在後,但前思後想,夜夜斟酌,還是下不了決心,她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樣強悍。

    騰遠山經她這樣一喝,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你就甘願抱著這樣的遺憾,讓我誤會你一輩子,是不是?」

    遙想當年,他對於她的背叛,真真是恨到骨子裡。

    滕曼在一邊冷眼相看,隨著騰遠山進到房間的動作,她幾步趨身上前,橫在了他們兩個人中間。

    「怎麼,要上演一幕破鏡重圓麼?還是,你打算順應潮流收個二房什麼的?」她的口氣極為挑釁,神色也很是不屑。

    騰遠山將唐婉婉的受傷和不堪統統看在眼裡,叫他心裡沒想法兒是不可能,他知道,滕曼對於安玉素是認定了的,感情的天枰一向都不是平衡的。

    他此刻竟也擺不出嚴父的樣子,「小曼,在面對她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像只刺蝟?」

    「我就是像刺蝟,我也是一隻懂得取捨的刺蝟,傷一個總比傷一群來的合算!」

    這要是換做平時,滕曼絕對不敢這樣跟騰遠山說話。

    她在為安玉素感到不值,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躺在病床上,可她深知,養育之恩比生育之恩要重!所以,她必須有所取捨。

    騰遠山被她氣得不輕,瞪著她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在門外站了許久的溫景之,再也沒法子坐視不管,這樣下去,沒有一個人的日子能好過了。

    「暖暖,你剛剛說要把哪個棒棒糖給婆婆的?」

    小傢伙機敏的伸出左手,那是一支比她頭還大的棒棒糖,做成可愛的米奇形狀。

    「婆婆,我們回來啦!爹地說,小孩兒只能吃小的,大人吃大的!」說著,很是大方的將那個彩虹色的棒棒糖硬塞到唐婉婉的手裡。

    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緊繃的氣氛,稍稍得到紓解。

    滕曼能答應孩子叫她婆婆,唐婉婉已經很開心,如今她所求的不多,就是簡簡單單的,看著自己所愛的,能幸福的過日子,真的,別無所求。

    這地方,滕曼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不顧溫景之和暖暖,便率先離去。

    溫景之目送著她離開,斟酌良久,才道:「曼曼並非心狠之人,她需要時間,而且,她很珍惜家庭,比任何人都渴望圓滿,她其實一向缺乏安全感,任何她覺得有威脅到和睦的因素,都會反映強烈——爸,她其實從小最缺乏的,是您的關愛!」

    溫景之言盡於此,他自己的老婆當然是自己疼,即便是岳丈,該說的說,不含糊。

    騰遠山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不否認溫景之的話說的是事實,其實他除了當初保住了滕曼一命,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幾乎沒有給予一個父親該要付出的,他和唐婉婉,說起來,同樣的可惡,不值得原諒。

    所以,滕曼對安玉素的感情深,因為從小到大,安玉素都把滕曼當做親生的女兒來看待,關懷、疼愛、袒護,樣樣不落,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騰遠山缺失的那一份給一道補上。

    ……

    滕曼獨自一人坐在副駕內,咬著食指發著呆。

    溫景之進來的時候,看見她左手食指的中間一個關節處已經齒痕遍佈,有幾處幾欲滲出血絲來。

    「你這麼喜歡自虐啊,看把手指給咬的——」男人蹙著眉,快速的拉出車內收納盒中的傷口貼,執起她手指,放到唇下輕輕的吹了幾口氣,細緻而溫和。

    直到他自己滿意,這才將創可貼圈上去。

    車子平緩的滑出醫院地下停車場,暖暖獨自一人在後座,可她卻不安安穩穩的坐著,將大半的身體向前傾,拉住滕曼那只被咬破手,學著剛剛溫景之的樣子,放到嘴邊輕輕地呼氣。

    邊吹邊哄:「暖暖吹吹就不疼嘍,媽咪可不要哭哦!」

    滕曼聽著總算是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暖暖乖,媽咪不痛的,媽咪帶你回去看外婆好不好?你想她麼?」

    暖暖立即眉眼彎起,討好的咧出小虎牙,「想!」

    「曼曼,大人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你該要相信爸,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還有,她。就算是為了不讓你更討厭,她也絕對不會做讓你傷心的決定。」

    滕曼自鼻孔哼出一聲來,「我自然是沒有那個資格去管他們之間的事兒,可他們要是傷到我母親,到時候也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

    到底,滕曼還是沒有將騰遠山出現在唐婉婉病房內的事跟安玉素說起,安玉素大度,可並不代表她不在乎,這一點,滕曼懂。

    一個下午,安玉素和滕曼便在廚房忙碌,剁菜、擀面皮兒,包餃子。

    「最近滕冀這小子也不怎麼回來,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一會兒我給他打電話,看他敢不會來!媽,你不能太慣著他們,男人是要管的,小的如此,老的也一樣!」

    溫景之把暖暖哄睡著後便來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前腳進來,聽到滕曼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一句,怕她一會兒要說漏嘴,趕緊上前搭腔。

    「你是在說我麼,我最近都乖乖在家,很自覺的。」

    安玉素暗自笑著,「你哪兒需要管呀,不知道多讓人省心呢!」

    滕曼回過身瞟了他一眼,將擀面皮兒的面杖交到他的手中,「喏,這個你最在行了。」

    溫景之欣然接過,舉高了雙臂,讓滕曼給他的腰間繫上了一條花圍裙。

    滕曼樂得輕鬆,在邊上幫著打打下手,她其實會包餃子,只是在家裡,溫景之總也不讓她下廚房,慣著慣著,她也就懶散了,什麼都不願做,誰還愛往廚房那種油膩膩的地方跑?

    「景之啊,我聽張伯說,最近你媽和你爸吵架了?」安玉素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少年夫妻老來伴,這樣一直分居著,不好。

    「你等會兒去把你父母親都接過來,我們吃餃子。」

    晚間的時侯,溫景之回御墅,好說歹說,將柳如儀給接了過來。

    由於是在滕家,原本溫耀祈和柳如儀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只好暫時收斂,溫景之看在眼裡,滿心的無奈,這倆,加起來都一百幾十歲了,怎麼還能強成這樣?

    說起來,他可是這次家庭風暴的導火索,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和好如初才行。

    兩大家子的人,好久都沒有這樣熱鬧過,滕冀和溫行昀一道回來的,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風塵僕僕,臉上的疲態是遮也遮不住。

    尤其是溫行昀,整個人看著都瘦了整整一圈,雙頰凹陷不說,眼中的陰暗和落寞叫人看著心疼。

    暖暖也是好久都沒有見到他倆,立馬朝他們飛奔過去!

    驚得滕曼不自主的出聲訓斥:「暖暖,當心!不准跑——」這孩子總不記得自己的平衡力不好。

    她這一叫,小傢伙倒像是被嚇著,加下不穩的往前栽去!

    溫行昀身形要比滕冀快得多,反應也很迅速,風一般的掠到她跟前,正好來得及將她從地毯上扶起來。

    「你呦,不是不讓你這樣跑的麼,記住要慢一點。」恍然間,他總覺著這孩子的臉和小時候的莫輕衣有幾分相像,所以,尤其的喜歡和她親近。

    從進門到現在,唯一看見他卸下沉重外衣的那一刻,便是在抱起暖暖的時候。

    他失去了莫輕衣,她竟然還霸佔著他的溫暖。她親眼看著他陷進去,卻沒有伸出手去拉一把——

    「哥哥!舅舅!暖暖好想你們呀!」

    暖暖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某些人的思緒。

    這關係,已經夠亂了,暖暖現在還小,等她再打一點,可怎麼跟她解釋才好?

    滕曼轉過臉,便見溫景之也是一副頭疼的模樣,兩個人相互看了眼,唏噓不已。

    騰遠山自從回來之後,便一直都掛著貌似熱情的笑容,滕曼每每瞥見,便在心頭冷笑著評價:虛偽!

    倒是柳如儀和安玉素兩個人,從家長裡短聊到暖暖,投機的不得了。

    飯桌上早就已經分成了好幾派,格局是這樣的,親家對親家,溫耀祈和騰遠山之間還加個溫景之。滕家兩兄妹和溫行昀加上一個溫暖。

    滕曼照顧暖暖的同時,還兼顧了溫行昀,不停的催他吃菜,給他夾這個,給他夾那個,他跟前的碗,已經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一開始的時候滕冀並沒有在意,反正,滕曼從小對溫行昀就好,可眼下,這好的也太過頭了吧?!

    「姐,我叫你姐呢,怎麼這樣偏心?」

    溫行昀撫著額角,他看見小叔也向他們這邊看,心裡暗咒著滕冀的多事,「我還叫她小嬸兒呢!我是她小輩,你是她平輩。」

    滕冀笑的賊兮兮的湊上去,「那你這個小輩,叫平輩一聲叔來聽聽,要麼,跟暖暖似的,叫舅舅也成——」

    「滾邊兒去!」溫行昀暴怒,也顧不得這是在滕家,粗口都爆出來了。

    滕曼有些尷尬,筷子上的一塊魚眼,愣是停在溫行昀飯碗上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也不知道放哪兒好。

    溫景之斂眉望了她許久,只是淡淡的招呼大家吃餃子,隨便扯了個話題,將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不著痕跡的望了他們一眼。

    滕曼舒了口氣,將魚眼遞到溫行昀的碗裡,「快吃,別理他。」

    「我真吃不下了,滕小曼,你當我是豬一樣在喂啊!」溫行昀只得苦笑,嘴裡雖然這樣說,可還是將滕曼夾給他的菜,每樣都吃上一點。

    「唔,要是把豬養成像你這樣,估計我要虧死。」滕曼調侃的朝著他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副很瞧不上的樣子。

    飯桌上的氣氛開始有一點點的不對勁兒,暖暖獨自捧著個飯碗,跑到滕冀邊上。

    滕曼和溫行昀不時的說笑著,後者眉目間的舒展和不時的輕笑聲,讓某些人側目。

    其實,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都是這樣,若是在平常,大家也都沒什麼好覺得奇怪的。

    但今天不同,溫行昀進門時的狀態有多萎靡,而現在呢,卻完全相反,整個都柔和放鬆很多。

    滕冀對眼前詭異的氣氛無奈的聳肩,飯後,他很是有先見之明的將溫行昀拉到一邊,直截了當開口:「你是忙昏頭了是不,跟你說過多少次,跟我姐保持距離!」這人,怎麼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溫行昀頓了頓,無所謂的點點頭,「忘了。」

    「我姐夫真是白疼你一場,忒沒心沒肺了你——」

    兩人正說著,滕曼已經湊到他們跟前,毫不客氣的拉住溫行昀的手腕,往外拖。

    她必須要跟他談談,這男人的狀況看著很不好,滕曼心裡著實難受。

    今晚的月亮被埋在了雲層裡,忽明忽暗。

    「行昀,你最近,在忙什麼?聽小叔說,已經批准你轉業了,工作定下了來了嗎?」

    溫行昀看著滕曼欲言又止的,輕輕哼了下:「怎麼,要給唐炎求情嗎?」

    滕曼頓了下,不知他為什麼會這樣說,「我什麼時候給他求過情,溫老三你大概是最近看誰都不順眼是不是?」真是好心遭雷劈。她這是關心他,難道都看不出來麼?

    「那你敢說,你從來都不知道莫輕衣在什麼地方,她和誰在一起?你敢說你不知道!」溫行昀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眼神也逐漸變冷。

    滕曼語塞,是,她知道,可她卻從來都沒有跟溫行昀說過。這一點,是她的不對,前段時候,莫輕衣剛走,她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想,如果當初她能將衣衣的行蹤透露給溫行昀,那麼也許,他們就會有個圓滿的結局,衣衣不會得抑鬱症,更不會再有後來的嗜煙酗酒。

    如今,那般嬌柔的花,便早早的凋謝,她一直都覺著,她是有責任的。

    溫行昀這樣的質疑,讓已經漸漸放下的滕曼,心頭又堵得發慌。

    男人睨了眼不做聲的滕曼,發狠的閉上雙眸,連出聲都是顫抖的,「對不起,小曼,我不該要這樣說你,最近一直都沒有人提到過莫輕衣,我今天,有點不在狀態,對不起——」

    他越是這樣說,滕曼心裡越發的難受,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捏著她的細細的脖子,不斷在加重力道。

    「我以為,她會自己想開,畢竟,一個人在外面,只有四處碰壁了,才能想到你的好來,想到你的好,她才能好端端的回來,跟你安穩過日子。我也曾經有好幾次都想要打電話給你,可又怕,怕你會對她發火,搞得兩敗俱傷。」

    滕曼在庭院內的長椅上坐下,雙肘支著腦袋,擱在自己的腿上,表情一片憂傷。

    「衣衣她不止一次的對我說過,她說她沒有臉回來見你,她總是很矛盾的說,在一起的時候,覺著你不夠愛她,不在一起了,又覺著你的愛太過包容,她根本就接受不起。你的什麼都原諒,讓她覺得,她是那般的惡劣,惡劣到不配站到你的身邊。」

    可是,滕曼始終都不明白,她這次為什麼還會跟著唐炎回來。

    溫行昀站在滕曼的左前方,側臉對著她,半邊月光斜斜的映照下來,一層冷冷的瑩白,塗在他清雋的臉上,更增添了一份落寞。

    他伸手扣了扣自己的腦門,然後垂下手,抄進褲袋裡。

    「我只求老天給我悔一次,只要一次就好,讓我能天涯海角的去找她回來,不論她多任性,我哪怕是跟著她一道出去流浪,我也不要放她一個人在外面!」他仰頭望著夜空,似輕喃,似自語。

    他既從小就將她保護得密密實實,那麼就該護她到底。不該在她犯糊塗的時候,也跟著湊熱鬧似的耍少爺脾氣。當時想著,讓她自己出去受苦,受不了了,自然就會回來,可他忽略了,以她的性子,他不逼她就範,她必定也要跟他抗爭到底。

    滕曼從他臉上,已經看不出哪怕一絲半點的驕傲,只有濃濃的惆悵和懊悔。

    有錢難買早知道,世上哪兒有後悔藥可以買?

    溫景之是循著滕冀指的方向找出來的,他遠遠的站在一株高大石榴樹下,望向溫行昀,他正對著月亮不知在說著什麼,表情淒苦而迷離。

    他也是剛問了滕冀才知道,這些日子,溫行昀愣是從唐炎手裡,將大部分的莫氏股權給掌控,白天黑夜不分的這樣拚命著,為的,就是替莫輕衣保全莫氏。

    這樣的夜,沐浴著清淺月光的人,各自在心頭做了一些決定。

    ……

    滕曼從外面回房之後,就一直心事重重,溫景之看在眼裡,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心裡不免有些介意。

    「回魂了,一個晚上都在神遊太虛,你當我是空氣是吧?」

    男人扳過她的臉,在她的下巴上咬上重重的一口。

    滕曼吃痛的推了他一把,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往胸前一帶,穩穩的落入懷中。

    「你一直在忽略我,該受罰!」

    有哪個幾十歲的老男人,還跟他似的在向老婆耍無賴的?溫景之苦笑著,他真是越活越回去。

    滕曼無意跟他計較這些,她想了好久,還是覺得要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說。

    「小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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