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章 節目錄 【064】繁雜;齊安侯府有變 文 / 浮世紅妝

    涼暖踏上台階的時候,只注意著這腳下了,美麗是美麗了,但這裙擺長的容易絆倒了,若是絆倒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可不就是丟人丟大了!

    千層玉階,女子拖地長長的金鳳裙擺,映襯著那玉色台階,有種攝人心魄的華美,如雲端之鳳,群臣朝台階上舉目看去,只看到那女子纖瘦美好的背影,還有那長長的在陽光下異常耀眼的暗紅金絲鳳凰裙。

    這玉階,沒有宮女會陪著涼暖上去,這九百九十九層玉階,還要靠涼暖獨自一人上去。

    沒有人扶持,沒有人在後面拖著裙擺,涼暖看著那似乎就在眼前,又彷彿怎麼也走不到的最高端,有些慌神。

    真是步步驚心,這走一步得耗費她大量的精力,否則一個不小心,便被這厚重的衣服絆倒了。

    上面的人理她有些遠,她看不清楚,依稀看到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衣,另一人卻是凝重陰沉的黑衣,站在一起,倒是湊成了黑白無常了。

    涼暖走得很慢,不是她故意,是實在九百九十九層玉階,難走啊!

    到她終於氣度雍容地走上最最後一層玉階時,下面的群臣和宮女太監們,都是為監國公主鬆了一口氣,總擔心半道上會從這玉階上倒下來。

    曾經,有一位接受冊封的公主,同樣的裝束,或許比涼暖這一身稍稍簡單些,卻走至一半,從玉階上撲落落地就滾了下來,當時場面混亂,宮女太監的都是亂了手腳,那公主也滾得七葷八素的,最後,受了傷不說,還免去了尊貴的公主封號,只封了個不必上宗祠的公主封號。

    是以,這九百九十九層玉階,是對於受封玉鳴國尊貴的公主封號的一個例行的考驗,若是有被冊封的公主從上邊摔落下來,那麼,就是這上邊的列祖列宗不滿這新冊封的公主,那這公主也沒必要進入宗祠接受洗禮了。

    玉鳴國的人,信奉那些東西,是以,才會有這宗祠受封一事。

    涼暖不知道這些規矩,每一位公主上玉階時,都不會有人提前告訴她,一切靠天意。

    涼暖不管什麼天意了,她只知道,她爬上這玉階後,雙腿發軟,雙眼發暈,恨不得立即趴坐在地上,揉揉腿腳。

    不過,身後有朝廷群臣看著,上面有,嗯,黑白無常看著,這表面雍容貴氣,還是要做好的,總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自己就先丟了自己的威風。

    涼暖現在才看清楚了,這白衣人,便是晏陽太子,玉昭羽,至於另一個穿著黑色綢緞錦衣的男子,便不知是誰了。

    那黑衣上邊只袖口繡了些黑色雲朵,寬袖飄逸,渾身上下,都是黑了,若不是那張臉是白的,還真以為是包大人在世了。

    涼暖知抬眼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黑衣人,便立馬移開了視線。

    不是她不想再多看,是那人的視線,太鋒利了,多看一眼,就好像自己的雙眼會瞎了一般,別的什麼都沒看到,只記得那一雙狹長陰霾的鳳眸,以及左眼下那一枚鮮紅得快滴出血來的淚痣。

    玉昭羽上前,雙手之上奉了冊節,示意涼暖接過冊節,

    涼暖上前兩步,雙手朝上接過冊節,並上前將其放到前邊在兩頂鼎爐中間擺放的案幾之上,倒退三步站好。

    接著,從宗祠裡走出兩個穿著白衣繁複花紋的侍女,領著涼暖進了宗祠裡邊,此刻,樂聲忽起,莊嚴而疏朗,彷彿來自天上的樂聲,節奏緩慢卻有致。

    涼暖在樂曲聲中,在兩個白衣侍女的引領下,進行六肅三跪三拜禮,禮畢樂止,便頓了一頓,這才緩緩起身,又朝前三步,在那明黃蒲團上跪了下來。

    此刻,那原本與玉昭羽一同站在外邊的黑衣男子,便是那玉冥王爺,進了宗祠裡,兩個白衣侍女退至涼暖身後,玉冥站在涼暖前邊的位置,而再前邊,是玉鳴國列祖列宗,各位皇帝皇后的牌位,牆上是他們的畫像,在高處,抬頭看時,就好似看見了這些先人朝下俯視著自己一般。

    「今朝起,汝為吾玉鳴監國大公主,監國之貌,查國之失,看國之優,遵行吾玉鳴之禮,傷玉鳴之事,毀玉鳴之名之事,決不做……。」

    涼暖跪在那明黃蒲團上,只聽著了這前邊幾句,聽著這清朗中帶著點暗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總之是自己一言一行都不能毀了玉鳴國的名聲,後邊那黑衣男子,也就是玉冥王爺說的莊嚴肅穆的話,沒聽進耳裡,渾身疲憊著,這一跪下蒲團,倒也是舒服。

    此時涼暖還不知道,這就是老皇帝的最小的弟弟,玉冥。

    待玉冥王爺將這冊文宣讀完,估計已是半柱香過去了,涼暖歇地也是差不多了。

    涼暖事先,那些個皇宮裡的姑姑嬤嬤們都是教導過她關於這冊封之事的注意事項是什麼的,是以現在也不會太過慌亂了。

    見眼前一雙手拖著又一冊冊文在前,便低著頭,從他手上接過那冊文,接著便又站起來,身後的兩個白衣侍女再次上前,涼暖轉過身子的時候,便將手中冊文又交至那兩個侍女手上,侍女跪下三拜禮,又上前將冊文放至列祖列宗前的一個案几上。

    此刻,樂聲再起,涼暖再次在樂聲中進行六肅三跪三拜禮,禮畢樂止,侍女引退,涼暖從宗祠裡走出來,外邊玉昭羽等著。

    至此,冊封公主之禮儀結束。

    先前房椒宮裡的姑姑與嬤嬤與涼暖說起今日冊封儀式時,還未曾覺得麻煩,此刻自己真的體驗了,才知,這真的是累死人不償命的活計,又是下跪又是拜禮的,這公主也是不好當啊!

    涼暖出來後,玉冥王爺也從裡頭出來了,他面色依舊陰沉無比,一雙鳳眸裡似乎只見得著黑眼珠子的幽光,蒼白的臉,鮮紅的淚痣,幽黑的眸子,黑色的錦衣,給這個男子染上了神秘色彩。

    「暖妹妹,儀式結束,接下來,便是接受百官朝賀了。」玉昭羽看了一眼從涼暖身後走出宗祠的他的皇叔公,低下頭,神色暗了暗。

    他這個皇叔公,是他最看不懂的人了,說他重權在握,他卻似乎什麼都不在意,說他淡泊寡淡,手下卻擁有玉鳴國三分之一的兵權。

    皇爺爺詔書裡雖沒提及他這個皇叔公,但在玉鳴國沒人敢小看這個雖不常露面,卻依舊可以讓朝堂之人敬重不已,他雖然似乎身患隱疾,面色常年蒼白,但沒人敢質疑他的實力,低調卻又高調的一個男人。

    涼暖聽了宗政晚的話,舒心一笑,可真是舒心一笑了,金絲掛簾後的那張臉上鑲嵌的紅唇微微揚起,陽光映照下來,那笑容映著金光,閃花了玉昭羽的眼睛。

    涼暖朝前垮了一步,卻忽的覺得重心一抖,身子一顫,

    涼暖原本放鬆了的心霎時又緊繃在一起了,看著這眼下的只差一階就是千層的玉階,瞬間便是瞪大了眼睛,

    她這不會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而正悠然踩著涼暖身後長長金鳳裙擺的玉冥王爺看到了涼暖細微的動作,看見她朝前傾的動作了,只皺了下眉頭,似乎在思考是否應該出手相拉。

    涼暖離玉昭羽的距離有些遠,是以,玉昭羽是絕對來不及拉住涼暖的何況,這會兒子玉昭羽似乎心頭有事,正在思慮,也沒看著累涼暖這方向。

    微張著嘴,涼暖不知道此刻是該開口尖叫,還是作其他反應了,只怪這裙擺太厚重太長了,穿在身上本就要費力走動,沒想到這一下就要摔了。

    她朝周圍看了兩眼,皺了下眉,金絲掛簾下的臉變了變,伸手向朝旁邊的欄杆夠去。

    卻覺身子一輕,瞬間正直了身子。

    腰間卻多了一雙手。

    她朝後看去,卻見那冷著蒼白的臉的男子,正在自己身後,那男子,真是冷極了,比起宗政晚的淡漠來,簡直是不好比,宗政晚是疏離,那眼前這黑衣男子便是陰冷,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冷之氣,面容生的有些陰柔,卻又稜角分明,左眼角下的鮮紅淚痣,點綴在這樣一張蒼白的臉上真是美極了。

    此刻,他那雙幽黑陰沉的臉,正直直地看著涼暖,看著涼暖晃蕩的金絲掛簾後的臉,盯著那雙略顯驚訝而清越的眼睛,像是想透過那一雙眼睛,看透涼暖整個人。

    而涼暖也的確有那樣一個感覺,感覺眼前的男人,正在將她看穿,她生生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便微微掙開了些,但那黑衣男子卻沒一下子鬆開,在涼暖掙扎的一瞬,緊了緊手,下一秒,才是鬆開。

    陰著臉,站直身子,那雙眼睛,卻依舊是盯著涼暖的臉。

    涼暖有些尷尬地抿嘴,

    「多謝。」輕輕道了一聲,也不知如何稱呼,便也沒作聲了。

    一邊原本正在沉思的玉昭羽此刻才看見這邊的動靜,朝裡涼暖走來,如飄逸仙人,風起帶動間,一股子飄渺之氣而來,

    「暖暖,沒事吧?」這一下子稱呼便成了暖暖了,不再是暖妹妹了。

    涼暖搖了搖頭,站直了身子,

    玉昭羽笑了笑,桃花眼裡朧著淡淡霧氣,轉過臉卻是對著那黑衣男子尊敬地鞠了一躬,

    「有勞皇叔公了。」

    玉昭羽溫厚的聲音響起,涼暖面簾後的臉驚了一下,皇叔公?那便是說,眼前的男子,就是那老皇帝最小的弟弟,名字,似乎叫,玉冥。

    也是這皇位有力的爭奪人之一。

    沒想到竟是這般年輕,看這蒼白的臉,似乎身上有些隱疾,也不知什麼樣的環境,才造成這男子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陰冷之氣,仿若來自地獄一般的陰冷。

    玉冥王爺瞥了一眼玉昭羽,沒理會他,在擺放冊文的地方站直了身子。

    玉昭羽臉上也沒多少尷尬,似乎是早已習慣這皇叔公如此一般,跟著站在冊文案幾另一邊,心裡卻是有些陰鬱的,這玉冥比他大不了幾歲,他如今二十有四,這玉冥皇叔也不過大他五歲而已,還未到而立之年。

    就是這單單的輩分,讓他硬生生的是稱呼他為皇叔了,對於這一點,玉昭羽一直耿耿於懷,不過,面上卻從未展露出來過。

    「微臣見過監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微臣見過監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微臣見過監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昭羽與玉冥王爺作為冊封大典之上的使人,在冊文旁站好,涼暖又在前邊站好,這下邊的群臣便是開始下跪拜禮,一聲超過一聲的響亮的跪拜之聲,響徹了這整個宗祠堂,透過千層玉階,傳到最高端的涼暖耳裡。

    聽著這一聲聲的朝拜之聲,涼暖也是熱血沸騰,渾身而起的便是不自覺的雍容。

    她終於是明白,為何人人都愛權勢,人人都想著坐上最上面的位子,因為,只單單是接受這萬人跪拜的大禮,心頭便是湧生出一陣陣高人一等的若不是站在那位子是永遠不會體會得到的自尊心頃刻之間便是溢滿全身的感覺。

    她按照先前姑姑們所教的,待下面群臣,太監宮女地吆喝了好幾聲後,才站在那最高端處,朝下面揮了揮手示意。

    群臣又擺了三擺,這才站起身。

    今日的冊封大禮,到現在,是徹底結束了,眼下,已經午時二刻了,不光光是下面的人,這涼暖都已是疲憊不堪了。

    玉冥一直若有所思地在後面看著眼前這暗紅色金鳳朝服的監國公主,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知道那張陰冷卻又妖艷的臉上,那雙眸子裡的幽光,隱隱綽綽的……。

    涼暖不是沒有知覺的人,她能感覺到背後那一道令她渾身窒息像是被禁錮了一般的惱人視線,卻也只能僵住笑容,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

    宗政晚等不及涼暖穿上這金鳳朝服就匆匆離開房椒宮,甚至是離開玉鳴國,是有理由的,羅姜國裡宗政家裡,出了大事,此大事還與他有關,他如何不著急?如何不面色陰鬱?如何不趕緊回宗政府去處理那些事。

    從玉鳴國到羅姜國,若是從水路裡走,行船加速行駛,兩三天是可以到達羅姜國疆域的。

    這一日,是一月三十,夜幕將至的時候,宗政晚才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已經兩年未回的齊安侯府裡。

    宗政晚一到齊安侯府裡,原本正要準備歇息的光懿夫人便是驚喜了一下,趕緊讓身側的大丫頭流璃替自己披上了披風。

    阿晚今日回府裡,定是會來找自己,若不來找自己,可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了。

    畢竟,三天前,覓公主之事,他雖遠在玉鳴國,卻不會不知道,她這個娘,最是瞭解自己的兒子,他可是隨時關注著齊安侯府。

    宗政晚是鐵青著臉進的齊安侯府,身上再無平時對這類涼暖時的淡淡溫軟,疏離淡漠裡帶著點無賴的感覺,只剩下濃濃的陰沉,就如同他身上穿的青色衣衫一樣,整個人,不光是臉,這真哥哥身子都是鐵青色的了。

    墨寶緊緊跟在自家少爺身後,這三日,在船上的三日,他可是一句話都不敢和自家少爺說,少爺已經三天不曾合眼休息過了,如今眼中已是佈滿血絲。

    墨寶可是心疼死了自家少爺了,但他知道,少爺和夫人,向來便是一對不對盤的母子,此番,夫人做的,的確是有些過了,不過,這也不僅僅是怪夫人……。

    一路低著頭,墨寶跟著宗政晚,心裡這麼想著,可也是不敢說出來的,平日少爺對自己好,但是若是扯上了夫人,少爺的臉面,可是要變了的。

    一路上,齊安侯府裡的奴才丫頭的見到這一匆匆而來的青衫男子,都是驚呆了,這已經是多久,沒在齊安侯府裡見過大少爺了!

    一個個忙向著宗政晚行禮,宗政晚走過哪裡,哪裡便有奴才丫頭來行禮,一直到了光懿夫人的院落外,才稍稍停歇了一下。

    宗政晚站在光懿夫人的懿院外,面色凝重,呼吸聲都有些深沉,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心頭的怒火,身後的墨寶沒注意到自家少爺停下了腳步,這差點就要一下子撞了上去,不過好在墨寶已經是練就了一身隨時隨地等著宗政晚停下來的本事,在最後一秒,剎住了車。

    在這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下,月光都被烏雲遮去了些,墨寶站在宗政晚右側一些,抬頭忍不住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卻是看不清自家少爺的眸色,只覺得,進了這懿院裡,又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啊!

    宗政晚深呼吸一口氣,沒敲門,直接便是用力推開了懿院的門,看到裡面屋子裡依舊是燈火通明,紙窗下依稀坐了個人影。

    他一推開懿院的門,一直在窗口觀察著的流月,便趕緊轉身對光懿夫人道,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流月的聲音裡含了點喜意,大少爺生的英挺俊美,若是被大少爺看上了,可不就是一步登天,將來大少爺繼承了花澤齊安侯府,自己少說也是侯府裡的妾,是高門妾,走出去,臉面是大大的有。

    所以說,流月在光懿夫人面前,沒流璃受寵,她的心思,不夠慎密,雖說也是聰明的丫頭,但心裡的意圖太過明顯就被外人知道了,藏不住,不像流璃,總低斂眉目的,看不清她內心在想什麼,有時候,光懿夫人都是不知道她身邊這個大丫頭在想些什麼。

    「嗯。」光懿夫人對著流月點了點頭,正襟危坐在裡頭,就等著自己的大兒子推門進來質問自己了。

    「碰——!」地一聲,宗政晚毫不客氣地便是踢開了自己娘親的門,重重的,毫不腳軟,彷彿眼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娘親,而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光懿夫人在心中暗歎,果真是她的兒子,平時再怎麼清冷溫淡,有些時候,就是如此火爆,面上卻紋絲不動,端起流璃方才才給自己倒的枸杞紅棗養顏茶,抿了一口,卻皺了皺眉,像是不滿流璃這泡茶手藝,

    「流璃,枸杞放多了,甜了。」

    這神色語氣的,絲毫是不理會破門而進的宗政晚。

    流璃低著頭福了福身子,聲音輕柔,

    「是,夫人,流璃知道了,下次便記著少放幾顆枸杞。」

    流月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夫人和與自己同樣身為婢子的流璃說這話是何意思的,她只偷偷看著這已經兩年沒見過的大少爺了,這大少爺可真是越來越俊俏了,比起府裡其他的少爺主子的,都是好看。

    「公孫覓之事,究竟是什麼意思?!」

    宗政晚的話,幾乎是從心底裡吼出來的,那聲音低沉無比,這聲音裡,又壓抑了多少情緒?!

    「你這一回來,連一句母親都是未曾喊過,竟是如此口氣與我說話,你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裡?!」

    光懿夫人是個火爆性子,聽到這自家兒子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又是想到他兩年來未曾回過齊安侯府一次,心頭的怒火,便更加旺盛,就差拍案而起了!也是極力忍著的。

    這母子二人,誰也不讓誰。

    宗政晚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光懿夫人看著,心裡還是有些心疼的,母子兩鬧得再凶,他畢竟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還是會心疼的,但她卻是不會放下臉面的。

    「母親大人一向眼線佈滿整個長洲大陸,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必定是有母親大人的眼線存在,母親大人不會不知道,我已經向大蒼國連大將軍府裡的五小姐提親,三月三,即將迎娶過門!」宗政晚轉過身子,盡量不去看自己的娘親,光懿夫人那張冷艷刻薄的臉,只將心頭想說的話,一股腦兒的便說了,且不等光懿夫人回話,便又接著道,

    「你卻接下了皇宮賜婚,接下了公孫覓,母親大人,究竟還記不記得,我當年,是為何離開齊安侯府,又為何兩年未曾回過齊安侯府一次?!」

    宗政晚說道後面,越是冷靜,冷靜地面無表情,說的話平平淡淡的,除卻話裡含著的怒氣,光聽這話,許是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的。

    墨寶在後面聽著也是膽顫驚心的,他可是許久沒有聽到過自家少爺一下子說了那麼多話了,當然,和暖小姐獨處的時候,就是不知道了,但絕對沒有此刻的模樣。

    一張臉板的緊緊的,鐵青。

    光懿夫人聽到此話,頓了一頓,臉色有些不郁,卻未曾立刻就接上宗政晚的話來。

    宗政晚也不急,站在那裡等著,冷哼一聲,等著她給自己的解釋!他最尊貴的母親大人,齊安侯府裡頭的主母大人,了不得的光懿夫人!

    「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了五年了,你難道還未曾釋懷?你就這麼愛做賤商?你就這麼不待見自己的娘親,硬是要和我作對這麼多年?!」

    光懿夫人一下子也是火了,一下子就是拍案而起!衝著宗政晚便是如是說道,沒見過這麼小心眼的男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從不曾釋懷。」宗政晚想起當年的事情,心頭便又是一緊,握緊了拳頭,當年的景象,便如同潮水一般瞬間湧入自己的腦中,鋪天蓋地的回憶片段,幾乎就將自己淹沒。

    五年前,他年二十,作為齊安侯府裡的嫡長子,默認的齊安侯府的第一繼承人,在整個羅姜國的帝京貴公子中間,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自然,年少輕狂的,與一群友人,結識了不少正值待嫁的少女。

    也都是京裡的貴家小姐的。

    可他宗政晚偏不是一個循規蹈矩之人,看上的卻只是一介商女,還沒來得及萌發什麼芽兒,擇日便知,那商女被人凌辱後,慘死在自家後門口。

    宗政晚本對這商女沒多少情意,但無意間卻是知道,她的死因,竟是因為自己曾經即將萌發的芽,而這一切便是眼前這高貴無比的光懿夫人所做。

    一時之間,他知道了往日許許多多他這個親娘表面說是為自己所做的諸多事情,再也忍耐不住,從此離家。

    他要一片屬於自己的天,他要找一個自己喜愛的女子為妻,他不想再受齊安侯府的光懿夫人的安排!

    「若沒了你口中所說的賤商,恐怕母親大人身上所穿的錦衣頭上戴的金簪,腳上穿的繡鞋,耳朵上戴的耳墜,都不會再有,莫要看輕了商人,高抬了自己!」宗政晚冷哼一聲,上下掃視了一圈光懿夫人,說出的話,的確不像是一個兒子所說,帶著令人難受的疏離冷靜。

    光懿夫人站起身,臉上的細紋許是因為怒氣,而顯得深了幾分,

    「你不要這齊安侯府繼承人的身份,自有人要!」光懿夫人拿出了自以為的殺手鑭,想要用這個牽制住宗政晚,換的宗政晚寡淡一笑。

    一下又是冷下臉,「不要扯了話題去,有人要,便拿去罷!公孫覓,絕對不會成為我的嫡正妻!」

    宗政晚一下將話題又拉了回來,他今日回來,便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他在玉鳴國,正拉近自己與暖丫頭之間的距離,卻聽手下人報告這件事,這幾日來的好心情,一下便是沒了。

    他不相信這皇宮會無緣無故給自己賜婚,將那三公主許配給自己,還是在這時間,裡面的貓膩,他不用查探,也是能知曉,定是自己這尊貴的母親大人從中使了什麼計!

    宗政晚倒是真的稍稍錯怪了一些光懿夫人,卻也沒錯怪,光懿夫人原本就打算請旨聖上,選一個幾大家族裡的女子做阿晚的嫡妻,卻一下子忘了這三公主對自家大兒子是有意的,還未請旨,倒是迎來一紙賜婚。

    對於現在的光懿夫人來說,這是一件大好事,三公主為公主,比起其他家族裡的小姐來,這身份還高貴許多,又何況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嫡親公主,如此身份,可比那大蒼國的小小將軍庶女高貴許多。

    光懿夫人出身嫡出,她到現在也是在心裡不承認涼暖的身份,即使她在玉鳴國已是被冊封監國公主了,即使在連府裡已升為嫡女小姐了,但在心裡,接受著庶女教養長大的女子,依舊是骨子裡都是庶女!

    她看著不稱心的媳婦,要來何用?!

    光懿夫人就是這樣,心狠手辣在外面就可以知道,這樣的人,比那些陰毒的人更可怕,直截了當不給你緩衝就將你滅了。

    「你若真娶了那連涼暖進齊安侯府裡,她也不會有安寧日子。」光懿夫人抿著唇,戴著指套的手翹起,掀起茶蓋,抿了一口熱茶。

    「呵,母親大人,那就別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別人。」

    宗政晚也是平靜,平靜而悠悠地回了光懿夫人一句,便轉過身,毫不留戀地就朝外走。

    今日回來的大半怒氣,已經好了許多,他一定會娶涼暖回府,一定是嫡正妻,至於那公孫覓,

    倒是真的要費些氣力。

    他是不擔心那丫頭會吃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