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二零章 水中魔界(三) 文 / 公子微瀾
「誒?為何我一靈息也感受不到?」方離驚奇了,很想放元嬰出體來看看,可想到湖面上正在大動干戈,元嬰太脆弱,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冰月,找找有沒有門路進去。」
被湖面上的戰鬥影響,水底下也是暗濤洶湧,十分干擾靈識的鋪展,加上此處結界似乎沒有任何靈息傳出,使得眼盲的方離無計可施。
「跟我來!」冰月帶著她沿半球體的結界邊緣繞行,不多時就找到了門路。
不,應該是被結界裡的守衛發現了。更奇異的是,那兩名發現他們的守衛並無武力相向的打算,反而在發現方離是盲人後,主動打開結界引他們進去。
一進結界,方離就發現這裡是個乾爽舒適的空間,與外界完全隔絕,內裡靈氣濃郁,竟是十分適合修仙的處所。靈識鋪展出去,就能感覺到人聲鼎沸,儼然一個人間城鎮的模樣。她問那守衛:「此處是何境地?」
那守衛相當憨實,竟是如實答道:「此處乃百翎州水中世界,我們世世代代在此修養生息。姑娘眼睛不方便,不知是從何處來?」
「我是修仙之人,不小心落入百翎湖底,我的靈獸偶然看見水裡有個城鎮,於是就好奇尋了過來。」方離半真半假地說話,心裡暗暗奇怪,那衝出湖面的魔族男子身上殺氣重重,為何這水下世界的人會這麼憨實,一點也不排外不說,甚至還很親善。
那守衛一聽是修仙之人,語氣更是十分崇拜地說道:「原來是仙師駕臨!小人有禮了。」
說著和另外一名守衛就要跪下來,她趕緊以袖風托起兩人道:「不必多禮!」
她又問:「這位大哥似乎並非修仙之人,為何會在水中世界生活?」
「不敢欺瞞仙師,我們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凡人,聽祖先說是打魚失足落水後來到這裡,因為與這裡的姑娘相戀,便在此成家立業不再思出,至於其它人,原因與我祖上也不無相似。從此就代代相傳住了下來,城裡也是有仙師的,城主大人說,只要我們有修煉的靈根,就會教我們仙法,成為仙師,不過俺們一家都沒有靈根,只好在此當守衛。仙師要是沒事,可以讓靈獸帶你去鎮上逛逛,今天是我們這裡的水神節,慶祝水神給了我們一個安居樂業的世界!」
方離眉心跳了跳,原來不只安平村有水神節,這裡也有啊?便問:「那你們水神節都做些什麼呢?」
「便是放水燈,歡歌跳舞,慶祝一整宿,仙師雖然初來乍到,也可以加入歡歌舞會中去,若是不習慣,在這裡住幾天再行離去也成,不過我們這裡是要以物易物的,仙師若要住宿得用東西換。」
「多謝守衛大哥提醒,我現在可去鎮裡否?」
「恭送仙師!」
方離和冰月凌空飛向城鎮,直至飛出老遠,還能聽到那憨厚的守衛對同伴說:「以前不小心來到我們水中世界的都是失足落水的凡人,第一次有生得這樣好看的仙師姑娘掉下來。」
他的同伴道:「是啊!如果她不是看不見的話,也不會掉下來。」
守衛又說道:「想不到仙師中也有看不見的人,要是她能求得城主幫忙醫治,說不定能夠復明呢!」
他的同伴又說道:「可惜城主從不替外面的人醫治,除非她願意留在此地唉!」
方離降落在城鎮中心,身邊有凡人經過,竟然對她的出現一點都不驚奇,似乎對城裡有人飛進飛出習以為常了。
她站立在人群裡,正要張開靈識將水中世界每個角落都探尋一番,突然就感覺到有靈識向自己掃了過來。
那是元嬰後期的靈識!她細細感覺,確定靈識的主人是一名元嬰後期的女修,從其不甚盈實的靈息中可以感覺出,此女若非受傷未痊癒就是壽元已到。在此女身邊,還有兩名築基期的女修,估摸是侍女或一類的存在。
她靜靜站在原地,不一會那元後女修就帶著兩名築基女修來到她跟前。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可是方才從外面的世界來到此地?」柔婉動聽的聲音出自那名元後女修之口。
方離頷首說道:「在下紫華,方才無意中從百翎湖來此。」
「原來是紫華道友,在下道號雲瑤,先師乃仙靈派掌門太虛上人,看紫華道友裝束,應是重華派門人,仙靈派與重華派世代交好,不知可否請紫華道友到寒舍一敘?」
方離微微詫異,這自稱雲瑤的女修竟是仙靈派門人?她心裡有意向雲瑤套出消息,便點頭同意,隨著雲瑤來到了一座佔地甚廣的宅子。冰月悄悄傳音說:「此處乃城中最大的府院,應該是城主府無疑。」
方離聞言暗想,這城中修仙者甚少,且修為都不高,大都在築基期,這雲瑤既然是元後修士,居住在城主府也不奇怪。在雲瑤的引領下坐下來後,侍女奉上了香茗後,便齊齊退出了房間,房裡只剩下了她和雲瑤並冰月。
雲瑤說:「貿然請紫華道友前來,道友興許會覺得意外,實在是我大限將至,突然無比想念師門,此番見道友身著重華門派服,便想向道友打聽一下師門之事,還望紫華道友知無不言,就當了卻雲瑤臨終最後一個願望。」
方離問:「雲瑤道友若想知道仙靈之事,從百翎湖往西飛行,也不過十來日便可到達仙仙山,因何不親自前往?」
雲瑤黯然道:「紫華道友年紀輕輕,想來是修真界後起之秀,並不知道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往事,雲瑤早已經叛出師門,無顏再回去見師尊與眾同門,所以才要勞煩紫華道友,不知我那授業恩師太虛上人如今安好?還有太玄,太一,太康師叔們,如今可都好?」
方離沉吟,如實將百年前仙靈山的變故,以及太虛上人之死,元曦真人繼位等等都與雲瑤說了一遍,末了又說:「現在太虛上人尚有一女在世,道號雲夢,已經結成金丹。」
雲瑤聞言面露哀戚,許久才哽咽著聲音說道:「我離開仙靈山時,師父業已經化神,本以為他老人家至今身體安康,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紫華道友,那殺我師尊的魔頭,竟是何人?我此生不能侍奉師尊左右已經是不孝,若是不能替師尊報仇,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方離默然,不是她不想說,而是說不出那個名字。
雲瑤卻誤以為她不願說,又道:「紫華道友,還請如實相告,雲瑤若能得償所願,待夫君回府,定當重重有謝。」
方離忙說:「謝倒不必,我有幾個問題,還請雲瑤道友解如實以告,屆時我必定告知那魔頭下落。」
雲瑤點頭,想起她眼睛失明,就又說道:「紫華道友但說無防,凡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方離便問:「雲瑤道友的夫君,可是此處城主?」
「正是,我們倆結合已經一千兩百多年,一直居住在此水中世界。」
「恕在下唐突,城主可是魔族?」
雲瑤先是一頓,接著坦然應答:「是的,我與夫君風邪相識相戀,願結為白頭連理,卻因仙魔殊途,為正道所不容。一千二百年前,我不得不叛出師門,隨夫君來到百翎湖,建立了這座水中城池,從此隱居避世,再不介入仙魔兩道的紛爭恩怨。」
方離感覺雲瑤的回答十分真誠,且對自己非但沒有惡意,便直接問道:「既是隱居避世,為何令夫君要大百翎湖附近興風作浪,強迫附近村民進貢花季少女?」
雲瑤聞言輕輕一歎,遣了兩名築基侍女出去,這才悠悠說道:「夫君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替我延命續魂。想必道友也感覺到我靈息十分不穩罷?元嬰修士有兩千年壽元,而我如今已經兩千一百八十歲了,原本八十年前就該壽終正寢了,然而夫君捨不下我,我亦捨不得讓他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便是默計了他的所作所為。」
「此話怎講?」方離在斷情島上博覽天下群書,對三界六道之事知之甚多,人間之事更是鉅細靡遺,都不曾聽說有用少女來為大限將至的人延命續魂的法子。
雲瑤說道:「具體方法我亦是不懂,只知夫君每次替我延命續魂,便要耗費極大的魔力,而且需一名少女的精魂與鮮血。這八十年來,我每個月,便是靠著那些無辜少女的精魂與鮮血苟且偷生,實是滿身罪孽……」
方離聽到此,心中激起了波瀾,雖不至於動怒,卻還是面色沉凝,打斷了雲瑤地話,質問:「生死由命,能夠與相愛的人相守一千多年歲月,活到壽終正寢已經是幸運,雲瑤道友為何還要接受令夫君如此安排?」
雲瑤一時語塞,久久沒有言語,最後轉為一聲長歎。「我知道,所以,這是我今日請道友來的第二個目的。我知道夫君今日離開水中世界,是為了去接那人間進貢來的十二名少女,但我已經決定不再接受夫君的安排,我想請道友幫我一個忙,在我死後,替我將這個響螺裡的留音交給他,並且將水中世界裡的居民安全帶回陸地上去妥善安置,他們世代在此生活,與世隔絕已經久,要再適應人間的生活,若沒有你的幫助,恐怕……」
說著,她取出一個響螺,欲交給方離。
不等方離的手觸及響螺,守在一邊的冰月突然幻化出人形,伸手將響螺收入自己袖中,然後自顧自撩起袍子,在方離身邊的空椅上坐下,慵懶地睇了雲瑤一眼道:「我替小離保管。」
雲瑤上下看了看眼前白衣白髮白皮膚、一雙眼睛卻鮮紅似血的邪魅男子,端看他坐在方離身邊保護意味十足的樣子,當即瞭然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紫華道友眼睛不便,由這位道友保管亦無不可。」
方離又問:「雲瑤道友是如何打算?」
雲瑤卻說:「還請紫華道友先告知先師為何人所殺。」
聽出對方語中的堅決意味,方離擱在膝上的手緊了緊,好半晌才說:「那個大魔頭已經離開人間,在一百年前的時候,通過魔界通道去了魔界。」
「什麼?人間與魔界尚有通道?!」雲瑤大為詫異,手微微的顫抖著問,「那魔界通道現在何處?這魔頭姓甚名誰,為何會有能力去往魔界?」
「因為他本來就是魔。」
「那他叫什麼?」
「魔界通道早在百年前關閉,雲瑤道友知道也於事無補,何必……」
「不,我要知道!紫華道友,請告訴我這魔頭的名字!」原本坐在方離對面的雲瑤,霍然起身,繞過桌子靠近她,卻在一步之外被冰月伸手擋住。
方離舒了一口氣,拉下冰月的手,對雲瑤說:「他叫墨千華。」
三個字一出,她的心就無由來的抽痛。她一手捂著胸口,倒在冰月懷裡。冰月趕緊將她護在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
「紫華道友,你怎麼了?」雲瑤端看她痛苦的表情後大驚,忙傾身過來,再次被冰月攔了下來。
冰月冷冷說:「那魔頭的名字是小離的禁忌,你不該逼她說出來!」
雲瑤怔了怔,半晌才問:「紫華道友可是與那墨千華有故?」
「哼!」冰月冷哼,只道她是明知故問。
雲瑤也不敢再靠近,只是在一旁坐下,等待方離恢復。
隔了小片刻,方離胸臆間的抽痛已經消息,才又坐正身,面容依舊沉靜無波,淡淡說道:「失禮了。」
雲瑤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師父曾說仙魔殊途,說是每一個與魔族相戀的女子都不復善終,我始終是不信的。我不會追問紫華道友的傷心往事,只是師尊之仇不得不報,若是來日我夫君找上墨千華……」
方離淺淺一笑,不得不打斷她說:「道友還是告訴我打算怎麼阻止你夫君吧!」
雲瑤知她不欲多說墨千華的事,便轉了話題,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她和冰月,原來她早已經決定等風邪回來,便與他懇談一番,勸他送走水中世界裡的人民,因為這些人都是一千多年前,他怕她獨居水下太過寂寞而特意從外面帶來的人類僕從的後代。如果沒有方離的到來,她也已經打算要讓身邊的侍女保護眾人悄悄離開水中世界,然後再自我了結性命,但又怕風邪在她死後魔性大發傷害眾人,所以幾經猶豫不決,直到剛剛在大街上無意中見到方離後,才真正下定了決心。
不料雲瑤才將她的計劃粗略說完,不及仔細交待,城主府外就有強大的魔息逼近。
方離和冰月對這道魔息都不陌生,瞬時警覺地站了起來。
雲瑤也站起身,神色嚴肅,卻不並不緊張,從容道:「是我夫君回來了,我來拖住他,你們速速帶鎮民離去,拜託了。」
說著她匆匆從身上的乾坤戒指空間裡取出了一柄綁著碧玉劍墜的長劍和一隻小巧的琉璃燈給她,「這是把碧玉劍是家師在我幼時贈與,煩勞道友將它送回仙靈派給我那掌門師弟。至於這七寶琉璃燈,便是凝結這水中結界的仙界至寶,也是一件十分厲害的防禦仙寶。我死後,這個世界也不需要存在了,便送與你,算是謝禮,你帶著七寶琉璃燈,就此帶著所有鎮民離開罷!」
言罷,雲瑤將兩物隔送至冰月手中,然後拈著長長的裙擺飄然而去。方離和冰月在原地微微一頓,原先退出門外的兩名築基侍女就走了進來,說是夫人吩咐,讓她們追隨紫華前輩,將鎮上一千多名居民帶往人間安置。
方離沒多說,利用空間轉移術,要帶走一千人並不難,問題是要將這些人都集中到一起。她吩咐兩名侍女,悄悄將人民集中到城中的廣場上,然後由她想辦法帶走。兩名侍女有了雲瑤的囑咐在先,又見她是元後大修士,均都沒有異議,各自先行一步。
待兩女走後,方離卻拉著化成人形的冰月躲入了虛空之中,並傳音聯繫離火:「你在哪?怎麼放那個魔族回來了?」
離火在百翎湖上空得意地翹起尾巴,傳音說:「哈哈!這魔族太沒用了!竟然連老子的一成功力都打不過,依老子看他在魔界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智魔級別,只夠當魔兵,成不了什麼氣候,還不夠黑風老魔的一根手指頭!」
方離哼道:「既然他不怎麼樣,你怎麼還讓他下來?我都沒讓你放他下來,你就讓他給溜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老子管那麼多,反正他已經輸了,不去找你找誰?依老子看,你拼出全力,也不一定會輸給他,不如就拿他練練手,看看你現在極限在何處,給你的化神天劫做準備!」
因為方離當初突破靈虛時就產生了天劫,後來結丹、結嬰時,天劫是一次比一次凶險,澹台明月甚至預計,她的化神天劫將可與大乘期的天劫相提並論,所以化神對她來說極度凶險,欲渡天劫,必須把自己鍛煉得更加強大,強到足以抵抗十道天雷劫的洗禮。
離火因為和她結了特殊的契約,性命相連,所以從她元嬰大圓滿後,就急著給她尋找各種難以應付的強大對手。
方離心知它的想法,但還是沒好氣地傳音交代了水下世界的事,讓它一會兒在外面接應冰月,至於她自己,的確也想要和風邪戰上一場,看看自己的實力現在到了何處。
「雲兒,你想與我說什麼?」一道聲音在虛空門外響起,是風邪的聲音。
她立即和冰月斂去了氣息,免得被他識破行藏。緊接著,有兩個足音由遠而近的行來,正是雲瑤和風邪並肩走進房間來。
風邪看見桌上喝了一半的靈酒杯,便問:「雲兒,方才有客人在此?」
雲瑤說:「是的,方才請了一位從外界來的同修在此飲酒。」
風邪眸光轉厲,冷聲問道:「可是一名雙目失明的元後女修?!」
雲瑤拉著他坐下,給他斟了一杯靈酒,笑吟吟道:「原來夫君已經與她照過面了。」
「這名女修與尋常修仙者不同,身上仙靈兩氣護體,非等閒之輩,若她再次出現,萬萬不可放她離去!」風邪說著,一手攬住她的肩,一手輕拂她額上的碎發,又道,「先前,便是那女修放走了十二名人間進貢的女孩,又引來了一隻十分了得的天界神獸,擾了我的計劃,一會兒待那神獸離去,我再去抓人進來,為你延命續魂!」
「夫君。」雲瑤拉住他停在頰側的手,仰面望著他道,「雲兒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邪似是知曉她想說什麼,別開俊臉,道:「若是覺得不當講,那便不講罷了!」
雲瑤搖了搖頭,伸手捧過他的臉,幽幽說道:「可是夫君,雲兒當真覺得如今是非講不可的時候了。我大限已至,又無法突破化神,那延命續魂之法,終究是傷人傷已,這八十年來你已為我損耗了數千年修為,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不想用你的壽元以及無辜凡人的命來苟延殘喘。」
風邪直直望向她,沉聲問:「雲兒,是不是那女修與你說了些什麼?!」
「沒有,她只是問我你為何要抓那些無辜凡人,是我自己決定的,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我私心裡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每每看著你為我損耗魔元,我就生不如死,是我自己資質有限,心境不足,才無法繼續晉階,我理應承受這結果,不應該再枉送人命,否則九泉之下,我的心也難安。」
「雲兒,我早與你說過,冥界不會管人是如何死的,他們不過負責讓魂魄輪迴轉世罷了。你為何不信?」
「夫君,我並非不信,只是良心難安,我終究是道修,最重心境,如今只是不想心魔越種越深……夫君,你我緣盡今生,若人果真有輪迴轉世之說,那便願我來世轉生為魔,再與你續今生之緣,好嗎?我不要你再殺人,也不要你為了我折損壽元,你要好好的活著,一直活著,等我轉世回來。」
「不!我不准!若是你不接受延命之法,我便讓你成魔,等你成魔了,就沒有所謂心魔之說,有我在,晉階不過易如反掌!」風邪緊緊抱住雲瑤,不讓她再說下去。「如果沒有你,這世上便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之物事!」
「有!夫君,你要替我師父報仇,我叛出師門對不起他老人家八百年的養育之恩,如今他被你們魔族之人殺害,險些滅了仙靈派滿門,我要你,替我去報仇,殺了那個叫墨千華的魔,你會答應嗎?」
「我答應你,一定替你殺了墨千華,但你亦必須答應我繼續好好活著。」
雲瑤微微笑著,笑容卻是慘淡的,隱含著決然,說道:「還有一件事……不要因為我而遷怒任何人……」
就在這時,方離在虛空中收到那兩名築基侍女的傳音,說是所有人已經集中在了鎮內廣場中央,讓她來帶人離開水中世界。她在虛空中頓了一頓,終是帶著冰月轉移至水中世界的中央廣場。
而就在她離開虛空的瞬間,風邪渾身一繃,紅眸一轉,凌厲如電的視線射向屋內某處。
雲瑤在他懷裡抬頭,輕問:「怎麼了?」
「有不尋常的氣息!那女修似乎有些古怪神通,莫非她還沒走?」風邪說著就要站起身來尋找,卻被前者給拉住了。
「夫君,其它事情你能否暫時不管?實話與你說,你給我的凝魂珠我已經三天未吃了,所以,請在我還能說話時,再與有相處片刻,可好?」
「你……你說什麼!」風邪霍然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我不是說了,凝魂珠必須一日一吃,你……」
方離轉移到城中廣場,將一千多人分成百人一批,圈入靈氣護罩之中,一批一批轉移到離百翎湖百里之外的一處俗世官道邊,讓冰月和兩名築基侍女以及其它幾名修士一起安置這些人,做完這些之後,又轉移回百翎湖上空和離火匯合。
彼時,水中世界已經因為七寶琉璃燈的離開而產生了搖擺不定和結界龜裂的現象。風邪神識一探,便知道是何緣故,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雲瑤問:「你把七寶琉璃也給那女修了?」
「是……我讓她幫我安置那些鎮民,作為報酬,便把七寶琉璃給她了,我一死,你也不需要仙界的寶物,不是嗎?」
「雲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風,我真的很捨不得你,但是,這樣做對你,對我都好……對不起,我讓你難過了,可我實在不願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續命……」雲瑤抬起手想摸一摸風邪的臉,抬到半空卻陡然垂了下來。
方離和離火一同轉移到水中世界城主府內時,聽到的便是這一句話。隨之而來的,是風邪受傷似的野獸似地咆哮:「不——」
那是怎樣痛徹心扉的叫聲,她無法形容,只是聽之心酸,心悸,為風邪和雲瑤之間的愛情。突然,一陣寒厲罡風割來,在她的尚且沉浸於心酸之感時,風邪手執魔槍闖入虛空,殺氣騰騰地向她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