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34 沐灝宸的憤怒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車子一路開到城區，司機再次回頭問，「少夫人，接下來該往哪走？」
齊悅揉了揉酸澀的眉頭，脫口而出沐家的地址，說完自己都有些懷疑和難以置信。
「我這是在做什麼？」齊悅在心裡問自己。明明說好不再惹季北生氣的，此刻又做了一個令他生氣的決定。
算了，就像鍾林說的，跟著自己的心走，走一步是一步。即便是普通朋友，去看看生病的他也不為過。
車子一路駛向沐家別墅，齊悅的心情卻越發沉重。喵喵倒有些興奮，一路上盯著路旁的花花草草，張牙舞爪的蹦著跳著。
「這孩子大概以為回家呢。」保姆笑著嘀咕了一句。
齊悅這才恍然，原來這條路和季家別墅兩旁的風景有些相似。
車子停在了大院門口，警衛員要求出示通行證才讓行。
也許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提醒吧，齊悅苦澀的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齊悅？」一聲尖銳的呼喊聲，熟悉又陌生。
蕭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正準備出去親自給兒子挑些新鮮水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院外徘徊，她試探的喊了一聲，卻沒想到那聲音停住了。
「齊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蕭紅激動的跑過去，看到齊悅懷裡的孩子，她再也冷靜不下來，「齊悅，這，這，是，我們，阿宸的孩子嗎？」
蕭紅吞吞吐吐的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齊悅輕輕的點了點頭。
「能，讓我，抱一抱嗎？」蕭紅異常激動的問，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齊悅。
齊悅倒也大方，把孩子交給她。只是喵喵不太合作，在蕭紅懷裡很不安分，依依呀呀的嚷著，想要掙脫。
「這孩子有點認生。」齊悅尷尬的解釋。
「我能理解，能理解的，小孩子都這樣。」
齊悅沒想到回來一次，身邊的人彷彿都變了。
「齊悅，你是來看阿宸的吧，跟我進去吧好嗎？阿宸真的很想見你一面。」
來也來也，也被發現了，齊悅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
這下蕭紅更激動了，抱著喵喵一邊走進大院，一邊不斷的說著，「阿宸知道你來看他肯定很開心，他肯定很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蕭紅說完總是不斷的重複。
「他還好嗎？」齊悅淡淡的問，面無表情。
蕭紅輕歎了口氣，「病是好了，就心情一直不好，從你離開以後，他的心情沒有一刻是好的。」
齊悅淡淡的轉移話題，「他的病沒事吧？」
「沒事，做了手術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只是這兩年他一直不肯休息，成天忙著公司的事，連過年都不曾休息一天。每天的三餐也不規律，想起來就吃，稍微忙點就直接不吃，身體可真是被他搞垮了。待會兒你看了就知道了，瘦成什麼樣了都。」
兩人簡單的交流著到了沐家老宅。
「爸，您看，這是誰來了？」蕭紅喊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老爺子立刻抬起頭來。
「齊，齊丫頭？」老人家邊喊，顫抖著步子迎了上去，「真的是齊丫頭呀，這個孩子是……」老人家的目光很快被蕭紅懷裡鬧騰的孩子吸引過去。
「爸，這是我們阿宸的孩子，您的曾孫女兒。」
老人家一聽老淚縱橫，「這是我們沐家的孩子，這真是我們沐家的孩子，和阿宸小時候長得可真像呀，太像了。」
「爸，您不能激動，您高血壓不能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這是我們沐家的孩子。」老人家啐了蕭紅一口，伸手想抱孩子，又似乎有些猶豫。
「爺爺，您抱抱她吧。」齊悅笑著道。
老爺子興奮的接過孩子，愛不釋手。
喵喵到了老爺子懷裡竟然也不哭，大概把他當季北的爺爺了，甚至還對著老爺子笑了，可把老爺子給樂壞了。
「爸，您還是待會兒再抱吧，趕緊抱去給阿宸看看。」
經蕭紅這麼一提醒，老爺子趕緊說，「對，對，趕緊去抱給阿宸看看。」
蕭紅領頭，抱著孩子徑直往樓上走去。齊悅緩緩的跟在後面，心情很是複雜。
這是一段她曾經走過無數次的樓梯，齊悅覺得是那樣的漫長和陌生，每踏上一個階梯，內心都掙扎一番，恨不得抱著喵喵離開。
到了沐灝宸的房間，還是當初沐家為他們準備的新房，雖然住得次數不多，卻依舊熟悉。
蕭紅連門也沒敲，一腳踹開，激動的對著裡頭喊道，「阿宸，你看看誰來了？」
沐灝宸原本坐在陽台發呆，聽到蕭紅的聲音，以為又是哪個朋友來看他，心裡不禁煩躁的吼了一句，「我誰也不想見，你們都出去。」
「是齊悅呀，齊悅來看你了。」蕭紅不顧他的脾氣，大聲說道。
下一秒，只聽到陽台發出很大的聲響，沐灝宸一把踹掉了籐椅，跑進房間。他知道蕭紅沒有騙他，自從齊悅離開以後，這個家裡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齊悅二字，更不會有人拿這個跟他開玩笑。
四目相對，齊悅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好瘦，瘦的好像只剩下骨頭。曾經多健康有力的一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頹廢。
「阿宸，你呆了，是齊悅呀，還有孩子，你們的孩子。」
沐灝宸努力克制想跑過去抱齊悅的衝動，把視線瞥向蕭紅懷裡的孩子，接著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腳步猶豫而掙扎。
十幾步的路，他感覺自己走了足足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走到孩子面前，丫頭撲騰著竟往他懷裡撲。
「呀，孩子要你，真的是血濃於水呀。」蕭紅激動的說，把孩子抱給沐灝宸。接著對齊悅說道，「你們慢慢聊聊，媽媽下去煮飯，齊悅今兒留在家裡吃飯。」
說完就挽著老爺子離開了，留給他們私人時間。
「孩子可能把你當成季北了，在法國的時候，季北經常抱她，孩子很喜歡他。」
齊悅知道這會讓他傷心，可她不想欺騙他。什麼血濃於水她根本不相信，她只相信生活，相信時間，相信相處過後才有感情。
沐灝宸臉色微微沉了沉，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難看了。
「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沐灝宸淡淡的對她說。
齊悅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沐灝宸抱著孩子在她身邊坐下。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淡淡的問，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昨天才回來，聽我媽說你生病了，我過來看看你。你也有一年沒看過孩子了，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看。」齊悅的聲音平靜而自然，絲毫沒有任何情緒。
沐灝宸苦澀的笑了笑，道，「我沒事，小病，做了手術就沒事了。」
「你瘦了好多，沒好好照顧自己嗎？這麼大人了，你不能再讓你家人擔心了。」齊悅忍不住說道。
沐灝宸眉頭蹙了蹙，淡淡的回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你嫌我多管閒事？」齊悅不高興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沐灝宸的語氣也不怎麼開心，「你能帶喵喵來看我，我很感謝你。」
齊悅覺得自己這兩天真夠奇怪的，彷彿看見誰都想大吵一架。在電話裡跟季北吵，在夏雪墓地跟鍾林吵，現在又跟沐灝宸吵。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豎著刺，見誰都想扎上去。
兩個人開始了沉默，時間改變得似乎很多。再次見面，兩人之間更多的竟是陌生和尷尬。
「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我打了你很多電話你都沒接，我很擔心你。」最終是沐灝宸打破了沉默，語氣中難掩關心之意。
齊悅淡淡的笑著回答，「你們每個人都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真該開個記者發佈會，告訴所有人，我在法國過得很好。季北他對我很照顧，把我和喵喵都照顧得好好的。」
齊悅調侃的語氣並沒有讓氣氛變好，沐灝宸反倒沉下了臉。
「沐灝宸，我今天過來看你，是真心希望你好，我不想看到你這麼墮落。雖然我們分開了，可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希望孩子以後長大了，會因為有你這個父親而感到自豪。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的。」
沐灝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自嘲的笑著道，「你放心，我不殺人，不販毒，不走私，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事業也越做越大，我不會讓女兒覺得丟人。」
沐灝宸話語中諷刺的意味很濃，齊悅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沐灝宸，你太過分了！」
「我怎麼了我？我說錯了嗎？你以為我是傻子，你當我真不知道季北是做什麼的？他是法國那邊黑社會老大，他販毒走私殺人，什麼壞事沒做過，你還讓孩子在那樣的壞境長大，你覺得你這樣做是對孩子好嗎？」
齊悅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齊悅，我告訴你，如果你找了個平凡的男人，對你好，對女兒好，那麼我認輸，我會祝福你們，可是你給女兒找了個什麼樣的後爸，你是不是覺得跟季北那樣的人在一起很風光？要什麼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