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7 我已經不恨他了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老爺子努力的笑著活躍氣氛，然而幾個小輩卻是各懷心思。
終於，季南打破了沉默，淡淡的說道，「爺爺，我在里昂接了個工程，這個工程挺大的，我想帶林馨暫時搬去那裡，等那邊的案子忙完了再搬回來。」
季南把話說的如此委婉，可是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哀愁，挽留道，「別搬走了，爺爺捨不得你們。況且林馨也懷孕了，在家裡照顧得人多，搬出去了誰來照顧她？」
林馨一臉不甘，附和道，「爺爺，您勸勸他吧，我在這裡住習慣了，我也不想搬走，可是他偏要走。」
季南臉色一沉，訓道，「你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
林馨閉了嘴，一臉委屈的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縱使再想挽留他們，也得看季北的意思，然而季北始終沒出聲，老爺子也不敢多說什麼。
齊悅知道事情是她惹出來的，她也沒想過要趕他們走，老爺子好不容易把季南給盼回來，這會兒在同一個國家，還得住不同的城市，老爺子一定難過死了。
「季老師，你不會還在生我氣吧？今天中午是我不好，我不該衝動，打了林馨，我在這裡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齊悅說著給自己倒了杯茶，對著季南舉杯。
季南笑了笑，說道，「傻丫頭，中午的事怎麼能怪你呢，是林馨太任性了。我該跟你陪不是，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季南說完跟齊悅碰了杯，一口氣把杯中的茶喝進肚子。
齊悅蹙了蹙眉，有些不高興的說，「季老師，您見外了，我知道你是在生我氣，怪我欺負林馨，我跟你保證，今天中午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您就別生氣了好麼。」
「我真沒生氣，生誰的氣也不會生你氣呀。」季南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肩，「別多想，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既然你不生氣，那不准搬走，否則我就當你在生我氣。」
齊悅都這樣說了，季北實在沒辦法，忍不住啐了她一口，「你這丫頭，強人所難。我不搬走，工作怎麼辦？」
「季老師不缺這點錢，里昂那邊的工程別接了，你給自己放個大假，在家裡好好陪陪你媳婦兒。等孩子出生了再去賺奶粉錢也不遲。」
老爺子一聽，頗為贊同的說道，「是啊是啊，現在最要緊的是孩子，等孩子生下來，其他一切好說。」
「這——」
季南很是為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齊悅在桌子底下踩了季北一腳，季北才淡淡的說了一句，「留下來吧，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過陣子我這邊有個工程還指望你給幫個忙。」
「是啊是啊，給自己放個假吧，在家陪陪我。我來發過這麼些日子，你還沒帶我出去玩過呢。我們別搬走了，我以後都乖乖聽你的話，好不好嘛？」
季南不好再說什麼，默認了。
老爺子也開心，人老了，總喜歡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容易能夠團聚，現在季北也每天都回家，這種日子是他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可不想再出什麼差池。
晚上季北在房間問齊悅，「為什麼要挽留他們？」
「我不想爺爺難過，也不想季南難做，中午是我過分了，沒考慮後果。」
齊悅後來想想真的是自己不對，林馨畢竟還小，年輕氣盛，說話過分了些，她應該讓著些才是，畢竟她懷孕了，若孩子真氣出個什麼閃失，她還真沒法跟季南交代。
季北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將她攬進懷裡，低柔的聲音說道，「你沒錯，以後也不用讓著她，今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他們留下，再有下次我絕不饒她。我的女人我自己都捨不得欺負，可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齊悅悶哼一聲，沒好氣的回道，「你欺負我還欺負得少嗎？」
季北摸了摸自己的頭，沒再說話。
——
第二天一大早季北就出去辦事了，齊悅醒來時都沒看到他的影子。現在她開始讀書，每天起得都比平常早些，通常情況都能和季北一起吃個晚餐。今天下樓卻只看到季南，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季老師，這麼早就起來了？給你小女朋友弄早餐？」齊悅調侃的說。
季南啐了她一口，說道，「這是給你做的早餐。」
「給我做的？」齊悅疑惑的走了過去。
季南把早餐端上桌，又給她泡了杯牛奶，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一大早看季北走了，我怕你不吃早餐，所以給你做好。等你吃完了，我送你去學校。」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陰謀？」齊悅開玩笑的說，坐下來吃早餐。
季南自己倒沒吃，只是看著她吃。
「齊悅這次我回來已經幾個月，一直都找不到跟你單獨說話的時間，我想跟你好好說會兒話，可以嗎？」
齊悅點點頭，她似乎也有這樣的錯覺。這次季南回來，季北回來得也勤，每天早早的就回家了，很多次齊悅想跟季南聊聊天，季北都會把她拉走。白天就更不用說了，林馨纏季南纏得緊，彷彿一分鐘都離不了她。
在家裡他們並沒有聊什麼，季南開著車送齊悅去學校，齊悅才認真的開口，「季老師，你和林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次喝醉了酒，跟她誤上了床，之後很巧的有了孩子。」
季南的回答很簡答，齊悅低笑兩聲，忍不住感慨，「真狗血，跟電視上演得一樣。我說向來坐懷不亂的季老師，怎麼會被一個小丫頭給吃了去，原來是酒精的作用。你喝醉酒把她當季晴了吧？」
季南沒說話，嘴角苦澀的勾了勾。
「季老師，其實我覺得你這樣挺好，季晴離開很久了，你也應該從她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人都要向前看的，林馨除了有些任性之外，其他都挺好。你和她好好處著，將來孩子出生，一家三口會很幸福的。」
季南還是淡淡的笑著不說話。
齊悅努了努嘴，低聲歎氣道，「你是不是嫌我囉嗦了？」
「是有點囉嗦。」季南寵溺的在她頭上摸了一把。
「算了，那我什麼都不說了，你來說吧。」齊悅嘟著嘴道。
季南頓了頓，很認真的說，「齊悅，其實這次回來我一直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也許你不高興聽，但我一定要說。」
齊悅下意識的感覺這事定與某人有關。
果然，季南淡淡的說道，「上次回中國，我碰到了沐灝宸，他生了一場大病，消瘦了不少，至今都沒再找女朋友，我看著挺可憐的。」
「季老師，他的事與我無關。」齊悅望著窗外，視線飄渺，眼神無助。
季南輕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齊悅，你能騙過任何人，卻騙不了我，我是看著你成長的，也見證著你們倆的愛情，我明白沐灝宸在你心中多重要，我知道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縱使季北再怎麼逼你，你能把身體給了他，卻始終無法把心交給他。」
「季老師，你對我說這些幹什麼？難道你希望我離開季北，回到沐灝宸身邊？」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季南又歎了口氣，「如果你還想回到沐灝宸身邊，當初就不會跟我來這裡，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一個事實，一個真相。你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在你的世界裡，只要犯過一次原則性錯誤，這個人注定了被判死刑。我也知道季北不會放你走，他對你已經上了心，這輩子你都別指望離開他了。季老師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放下心中那段仇恨，不要再恨沐灝宸，一段仇恨放在心裡，會讓整個人看上去都陰沉許多，放下過去的一切，讓自己走向光明。」
「我已經不恨他了。」
「你又開始固執了，恨不恨不是用嘴巴說的，沐灝宸跟我說，他給你打過好幾通電話，你都沒接，如果真不恨他，你會做得這麼絕。他也只是想聽聽孩子的聲音，尤其是生病的時候，你知道一個人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他說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多害怕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那個時候他唯一不捨的就是你和孩子，多想聽聽你的聲音，多想聽聽孩子的笑聲，可是你沒給他這個機會。」
齊悅煩躁的吸了口氣，問道，「他什麼什麼病？」
「他沒說，我只知道他做了個手術，現在消瘦了許多。那天碰到我，提起你他很痛苦。」
季北過去看著齊悅心疼，那次看到沐灝宸也心疼，曾經多恩愛的兩個人，如今竟走到了這地步。是緣分使然，還是造化弄人？
「齊悅說了那麼多，我也不指望能改變你什麼，你現在過得挺好，也不需改變什麼，但是如果下次沐灝宸再給你打電話，不要那麼絕情，至少讓他聽聽喵喵的聲音，稍微體諒一下一個父親的心情。」
齊悅沒給肯定的回答，但是季南相信這番話她是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