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93 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他們三人在院子裡找到季銘，此刻季語風正推著季銘在吹風，父子倆有說有笑的甚是溫馨。齊悅被這幕場景給觸動了，老爺子這一生擁有了季家的一切，然而卻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親情。其實在這場紛爭中，季銘才是最大的獲益人，所以她不明白，為何季語風還要來趟這趟渾水。
季語風眼尖的看到了他們，輕輕拍了拍季銘的肩膀，季銘這才轉過頭來。
齊悅不知道第一眼看這個男人是什麼心情，彷彿和想像中完全不同。雖然他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可在齊悅看來，他的相貌應和季北一樣，渾身散發著寒氣。可事實相反，她看到了一個面相非常敦厚老實的男人，眼裡的柔情像極了父親，這樣看來倒和外面的雪姨非常的相配。
「小南和小北來了。」季銘微笑著招呼，劃著輪椅往齊悅他們的方向過來。
季南和季北忙迎過去，在季銘面前蹲下了身。
「季叔，很久沒來看你了，還希望你別怪我才行。」季南客套的說。
季銘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道，「不怪你，怎麼忍心怪你，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苦，聽你爺爺說你躲在中國不敢回來，季叔老想著去看看你，可是你也知道手腳不方便。」
「季叔，謝謝您能理解。」
季銘笑了笑，不經意的問，「現在是不是想通了，不走了。」
季南淡淡的回答，「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爺爺年紀也大了，想著在家裡陪陪他，不打算走了。」
齊悅分明看到季銘的眼神閃了閃，可他開口卻是慈愛至極，「好好好，別走了，你爺爺可得高興死了。」
話題到此，季南站起身，把齊悅拉了過去，還沒來的及介紹，季銘便有些激動的問，「你就是齊悅了吧，長得真是好看。」
「季叔，你好，一直沒時間來看您，真的很抱歉，希望……」
「嗨，別跟我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哪那麼多客氣話，老爺子的孫女，就是我的女兒，以後把這裡當自己家，把語風語晴當自己的兄妹。你在老爺子那邊待了也有段時間了，應該聽說我們兩家的關係了，其實說是兩家人，我們就像一家人。所以在我們家，你不要那麼拘束。」
說完他轉向季語風，「語風，你帶齊悅到處看看去，爸爸有些話要跟小南小北說。」
季語風微微頓了下，接著很紳士的對齊悅做了個『請』的動作。
齊悅下意識的去看季北，只見他眉頭稍稍蹙了蹙，似乎有些不悅，卻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季語風帶著齊悅進了屋，齊悅原本就有些緊張，此刻和季語風獨處，越發緊張了起來。雖然這個男人外表不像季北那麼冷，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背景，齊悅就渾身有點瑟瑟的感覺。
「你別誤會，我父親沒有其他意思，他就是很長時間沒見過季南季北，有很多話要跟他們說。」
齊悅壓根兒就沒想到這茬，何況她並沒有那麼在意季銘對她的感覺，畢竟今天過來只是個禮數問題。早晚得來這裡一次，有季南季北護航，老爺子放心。
「我明白的。」齊悅笑著道，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她向來是個內向的人，以前就沒什麼朋友，加上沐灝宸是個醋罈子，她壓根兒就沒有男性朋友。
「上次孩子滿月，也沒來得及跟你打個招呼，今天算正式認識吧，我和季北同年，應該比你大不了幾歲，所以你就直接喊我語風吧。」
齊悅點點頭說「好」。
季語風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細心的問，「想喝點什麼？」
「不用那麼麻煩，我不渴。」齊悅始終低著頭不敢正視他。
「那給你倒杯水吧，在這裡不用這麼拘束。」季語風就近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中。
沉默，許久的沉默。齊悅發現自己夠冷的，彷彿只要有她在，就會陷入沉默。
「咳咳」季語風也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找話說，「其實我大學期間到過中國，在那裡生活了一年。」
「真的？」齊悅頗為驚訝的問，「你在中國哪個地方？」
「自然是首都，那時候作為法國這邊的交流生過去的，在q大待了一年回來的。」
「呀，q大離我們大學很近的。」
兩人一下子有了共同語言，就兩所大學展開了討論。
齊悅覺得季語風這人挺能說的，跟季北完全是兩類人，和季北在一起，你得拚命找話題，不然很快就會冷場。
「你想在法國這邊找一所大學，選大學不如選專業，你在這邊選一流的大學，但是一流大學裡建築學專業不一定好。」
「那你能不能推薦一所建築學比較好的大學？」齊悅發現這個人懂很多，問他像是問對人了。
季語風想了想，很認真的道，「你自己是學建築的，你知道全世界最好的建築學大學在哪個國家，如果你只是想拿到一個文憑，法國那麼多所大學任你選擇，但如果你追求的是在建築上的突破，真正去學到最前端的建築知識，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齊悅搖了搖頭，歎著氣道，「可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一個孩子，不可能隨心所欲的去哪個國家，也不能毫無顧忌的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這樣想你就錯了，」季語風拍著她的肩很嚴肅的說，「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孩子不應成為你的阻力，而應變成你的動力，事與願違，我相信只要你想做，沒什麼是做不到的。」
齊悅記住了那句話，可是說說簡單，真正做起來真的好難。
那日和季語風聊了很多，聊得也很投入，以至於季南季北推著季銘進屋他們都沒發現。
直到聽到季銘的調侃聲，「喲，兩個人這麼聊得來，真是難得啊。」
齊悅猛地抬起頭，正對上季北鋒利的眸子，慌得站起身。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聊，吃飯還早呢，小南小北你們陪我去書房坐一會兒，難得看到語風跟一個女孩這麼投機，咱別打擾了他們，讓他們多聊會兒。」
季南眉頭蹙了蹙，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季北黑了整張臉，冷冷的道，「季叔，忘了說了，今兒我不留下吃飯，要帶齊悅去辦點事，我哥留下來陪您。」
「這，剛才怎麼沒說呀？到底什麼事，吃完飯再去辦也來得及的呀，就在意這麼點兒時間。還是季叔剛才說的話讓你不開心了，在生季叔的氣？」
「季叔，真的很抱歉，我必須立刻帶她走，改天再來看您。」
季北壓根兒不願多解釋什麼，走過去拽著齊悅的手離開。齊悅想掙扎，又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季北面子，只得委屈的跟上他的步子，連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就被季北拽出了別墅。
一出季家別墅，齊悅就甩開了他的手，不悅的問，「到底什麼事呀，你之前怎麼沒同我說？」
「幫你找了所大學，現在帶你去看看，如果你覺得沒問題，就給你辦理入學手續。」季北一邊說一邊將她塞進了車。
齊悅猶豫了下，認真的說道，「季北，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想考慮下要不要在這裡讀書？」
「什麼意思？」季北一字一句冰冷的問，臉色很不好。
「我知道你幫我安排好了一切，我現在又不打算讀書了，你一定很生氣，可是我覺得我真該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打算。我喜歡建築，我崇拜那些大師們的傑作，我知道我永遠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可是我覺得我必須努力，努力了才不會後悔。你也知道全世界最著名的建築大學不在法國，我想……」
「想都別想！」季北冷冷的打斷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思想了？季語風剛才的幾句話就讓你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打算，呵，你還想去美國讀書還是德國唸書？孩子怎麼辦？雇個保姆還是直接丟在我家？都做母親了，還能這麼自私？」
「我不是自私，我只是覺得人應該為自己活一次。以前我一直在為沐灝宸活，為了他放棄了很多機會。現在有了孩子，難道我就該一輩子為了孩子活？何況我這麼做不代表我對孩子不聞不問，我也想孩子有朝一日能很自豪的跟她的同伴說，齊悅是我媽媽。」
季北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你真有這決心和衝勁比什麼都重要，不是進了最好的大學，所有的人都能成功，稍微遜色的大學裡，也有人才誕生。說到底最重要的不是哪所大學，而是你是否有這天賦，是否付出努力。」
「可是如果我有天賦，又付出努力，再加上一個優秀的導師，那我不是會更成功嗎？」
季北頓了頓，無奈的說道，「那你想要哪個導師，我讓他來教你。」
「你——」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做什麼事都得為孩子考慮，作為母親，你生下她，最重要的撫養她，陪伴她。」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以後少跟季語風接觸，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你對他有偏見。」
「我和他認識二十幾年了，你和他才見過幾次？」
季北沒好氣的反問，齊悅倒是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