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89 不用解釋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齊悅哄孩子睡下，想了想還是跑去找季北，門敲了好幾下，季北才來開門。看到她倒是有些意外，冷冷的說了句，「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老爺子才懶得來找你！」

    季北抿了抿唇，依舊淡漠的問，「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晚餐的時候有客人在，我沒好意思吃太多，現在肚子有點餓了，你能不能載我出去買點東西吃。」

    齊悅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多麼拙劣的謊言，堂堂季家家裡還會沒東西吃。

    季北眉頭挑了挑，淡淡的說了句，「等我一下，換件衣服。」

    這下倒是把齊悅給愣住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季北他答應了，他竟然答應了。

    那晚季北從車庫裡開出了一輛頂級跑車，這倒與他一貫的低調有所不同。齊悅坐在副駕駛多少有些心虛，她的本意只是勸勸他，卻沒想到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想想季北是個身份多複雜的人，出點什麼事她非得吃不了兜著走。

    「季北，要不我們別出去了，就在家裡弄點什麼東西吃吧。這麼晚了，出去不太安全。」

    季北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車都開出來了，就別折騰了。」

    齊悅嘟了嘟嘴，不敢再多說什麼，深怕惹火了他，一切都變成徒勞。

    車子到了街區，漸漸熱鬧了起來，他也沒問她想吃什麼，逕直停在了一家中國菜館旁邊。

    齊悅看著那中式的裝修，連門框上都貼著副紅色對聯，怎麼看都覺得親切。

    「看上去好正宗。」齊悅心裡小小的激動了下，身在異國他鄉，彷彿會對自己本土的一些東西感到特別的有親切感。

    季北也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解釋，「老闆，廚子，和所有的服務生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我爸媽還在的時候，特別喜歡這家的味道。」

    齊悅彷彿能理解她父母當初的心情。

    踏進飯館，服務生立刻迎了上來，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這讓齊悅覺得越發親切了。

    兩人要了間包廂，與外面的人隔絕開來。

    齊悅有些失望的說，「坐在包間裡就完全沒有感覺了，還不如回去讓家裡保姆做點中國菜了。」

    季北微微頓了頓，大手一揮，拉著她到了大廳。

    大廳裡人草攢動，大多是中國人，說著純熟的中國話，還有些人說著帶有法國口音的中國話，都讓齊悅覺得特別滿足。

    點了幾道標誌性的中國菜，齊悅吃的津津有味，嘴裡還不停的讚道，「真好吃，跟我媽媽做得一樣好吃。」

    季北看著她不加修飾的表情，心裡說不出的感受，他從來沒和哪個女人這麼親近過，他討厭女人的虛偽，成天帶著一張面具視人，可是和齊悅的相處中，他發現這個女人真誠，善良，還有點小小的任性。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討厭，甚至想要做些什麼讓她開心。

    「季北，你也吃點，我看你今天晚上吃得也不多。」齊悅一激動，用自己的筷子給季北夾了很多菜，夾完才覺得有些冒失，抱歉的說，「不好意思，讓服務員給你換副碗筷吧。」

    季北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季北，你好像不討厭我？」齊悅看著他吃下她夾給他的菜，笑著打趣。

    季北嘴角也咧了咧，問，「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齊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摸著頭道，「是啊，我好像也不是這麼討人厭。」

    一頓飯吃的很輕鬆，齊悅發覺季北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他有自己愛吃的菜，也有討厭的味道。他會在晚上帶她出來吃飯，特意選了家中國菜館，可見這個男人還是很有感情的。

    「季北，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好人？」齊悅吃飽饜足，開心的問。

    季北沒說話，抬起頭很認真的看她，彷彿在等她的解釋。

    「我在你們家住了這麼久，打擾了這麼多，你卻沒趕我走，還把我當家人一樣在照顧。其實我都知道，因為有你的照顧，沐家人才不敢來找我，不敢來奪孩子。你雖然看上去冷冷的，可你很懂得關心人。我也就在家裡提了一句，我想吃中國菜，你竟然記得，還帶我來吃。季北，說真的，我好感動，在你們家，我收穫了很多。」

    季北不說話，細細的喝著手中的飲料。

    「季北，我剛開始進住進你們季家的時候，覺得你這個人太冷，不可一世，我那時候拚命的遠離你，有你在的地方我都盡量迴避，因為我害怕你，你渾身上下都似乎散發著一種寒氣，讓人望而生畏。可是接觸久了，我發現你也是個平常人，就像現在，你也會和常人一樣喝飲料，你也會在這裡陪我吃辣……」

    「你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吧，沒必要繞這麼多。」季北淡淡的打斷她，彷彿把她心裡的小九九都看在眼裡。

    齊悅撅了撅嘴，坐直身體，很認真的說道，「季北，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你也是個常人，所以你也得像普通人一樣，找個好女孩子結婚生子。」

    季北低笑，接著她的話說下去，「然後呢？你想勸我把季語晴娶回家，既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又合了老爺子的心意，一舉兩得是吧？」

    齊悅有種被戳穿的難堪，低吼，「我沒讓你娶季語晴，我只是覺得你該考慮下婚姻大事了。」

    「我的婚姻還由不得你來做主。」季北變臉比變天還快，整張臉都黑了下去。

    齊悅被吼臉上有點掛不住，悶哼道，「你對我凶什麼凶，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何況我也沒逼你娶季語晴呀，你那麼激動幹什麼？你季北是什麼人，我讓你娶季語晴你就會乖乖娶她嗎？你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做主。」

    「那你還廢話？」他冷冷的質問。

    「我只是關心你，不想你的一輩子就這樣，為季家賣命，卻忽視了自己的幸福。」

    「我的事與你無關。」季北冷冷的說，生氣的站起了身。

    齊悅一把抓住他的手，這樣拉拉扯扯的動作似乎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大家都疑惑的看著他們倆。齊悅有些掛不住，作勢挽住他的手臂，埋著頭跟他一道走出了飯館。

    一出飯館，她立刻甩開了他的手，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關心一下你都不行？至於豎起渾身的刺麼？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成敵人好不好？還有很多人很關心你，爺爺，你哥，還有我，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好，不希望你把自己封閉起來。」

    季北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下來。

    齊悅見自己說動了他，繼續勸道，「現在是什麼年代，什麼娃娃親壓根兒就不存在了，爺爺也沒想過逼你和季語晴，婚姻大事畢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是你今天也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季語晴都是個女孩，你該給她點面子，何況你們家和他們家還有那麼深的淵源，在爺爺心裡，他們家就是你們家的恩人，你這樣對季語晴就是在恩將仇報。再說了，即便你們兩家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該如此果斷的拒絕一個女孩子啊，這根本不是一個紳士的作為。而且，你這樣爺爺根本就不好跟季語晴的爸爸交代。」

    「你的目的達到了嗎？」季北冷冷的問，「這就是你千方百計想出來的法子吧，老爺子派你來當說客，說服我娶了季語晴，這樣他不僅能跟季銘交代，還能跟死去的季宇天交代。我算什麼，一直都是他的一個工具，犧牲一個工具算得了什麼。」

    「你怎麼這樣說爺爺呀！」齊悅也被激怒了，她也不知道這男人是唱得哪一出，就這麼點小事也用得著紅臉發火。

    「他是我爺爺，我愛怎麼說他就怎麼說他，你管得著？你充其量只是個外人，還真把自己當季家人，當老爺子的親孫女了。」

    「季北，你太過分了，」齊悅衝動的推了季北一下，只可惜他站的太穩，她用盡全力，他卻腳步都沒移一下。

    「呵，你現在終於說出心裡話了，我在你們家住了這麼久你大概討厭死我了吧，是我自以為是了，還以為你並沒那麼討厭我。你說的也對，我們非親非故的，我憑什麼管你，又憑什麼這麼厚臉皮的一直住在你們家。」齊悅說著心裡竟有些刺痛，原來想像和現實的差距如此之大。「季北，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反正齊妙也滿月了，我明天就帶她走，不會再打擾你了。你的事我也不管了，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吧。」

    齊悅憤憤的說完，轉身就走。

    季北揉了揉酸澀的眉心，終於還是邁開了步子追了上去。

    他三兩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低沉的聲音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解釋，不管你什麼意思，你們季家我是不會住下去了，就算臉皮再厚也該有個限度，我很害怕自己是個討人厭的人。」

    「我說了不是這個意思。」季北用力扣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她怎麼都甩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