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85 滿月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第二天一早，齊悅就聽到季北房間傳來的聲響，猜想他是在老爺子醒之前溜走，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她還是下床走出了房間。
季北從房間走出來，看到齊悅就站在他房間門口，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問，「有事嗎？」
齊悅看到他一襲黑色西裝，將傷口包裹得好好的，心裡說不出的感受。
「你受傷了，應該在家好好休養。爺爺知道了又怎樣，他這一生不也是這樣過來的。既然走上這條路，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爺爺能夠理解的。」
季北抿了抿唇，淡淡的說，「這點小傷的確是家常便飯，不足掛齒，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說完越過她走向樓梯。
齊悅深吸了口氣，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至少讓我幫你換完藥再走。」
季北轉過身看她，眼神冰冷而疏遠，「我現在就是去醫院，你的技術能比醫生好嗎？」
齊悅一下子被激怒了，罵道，「你這人什麼心腸啊，我還不是關心你，你至於諷刺我嗎？」
季北皺了皺眉，輕輕甩開她的手，淡淡的道，「你再去睡會兒，我的事你最好別管。」
「我才懶得管你。」齊悅恨恨的說，轉身走回房間。
齊悅覺得季北這人性格真不好，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她有時候真的只是單純的想關心他一下，他卻總拒人於千里之外。
後來老爺子知道季北一早就走了，當即大發雷霆，「這渾小子，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成天在家看不到人影，阿南你把我的話帶給他，讓他以後都別回來了，看到他就來火。」
「爺爺，季北事情多，您就別跟他計較了。」季南倒是替季北說話，「他接受了季家，就意味著這輩子不會有輕鬆的日子過，您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您應該可以理解的。」
老爺子想想也對，他那會兒也是成天在外面闖蕩。哀歎了口氣，老爺子有些自責的說道，「年紀大了，總希望兒孫都陪在身邊，卻沒有站在你們的立場為你們想過，季北會這樣，還不都怨我，如果我沒走上這條路，他如今也是個平常的人，也許都娶妻生子了，是我對不起他。」
老爺子的轉變很大，剛才還在生氣的，這會兒就變成自責了。齊悅似乎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爺爺，您不用自責，季北他不會怪你的。而且依季北的個性，如果不是他想做的事，能有誰逼得了他。而且他現在不是在您幫他開闢的路上走得穩穩的，甚至還在不斷的開闢新的道路。」
齊悅的安慰似乎挺管用的，老爺子神色好了些，拍著齊悅的手道，「齊丫頭真會說話，說到爺爺心坎兒裡去了，爺爺平時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不過走這條路的，不管有多強大，都是有危險的，命是提在手心裡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爺爺成天都提心吊膽著，每天都要看到阿北才放心。」
齊悅心裡暗自吸了口氣，想起昨晚季北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嘴上卻還安慰著老爺子，「爺爺，您放心吧，季北本事大著呢，還能有誰傷得了他。」
老爺子抿了抿唇，不再多說什麼，眉頭卻始終沒有舒展。
——
之後的好多天季北都沒有回來，老爺子天天在家念叨，好在季南一直沒走，算是給老爺子最大的安慰。家裡的娃越長越大，給家裡帶來了不少的笑聲。
齊悅看著這小小的人兒一天一個樣，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還記得在醫院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這小手小腳跟玩具似的，碰都不敢碰，深怕輕輕碰一下就會傷著她，這會兒手腳都長開了。」齊悅抱著孩子感慨著。
老爺子笑說，「是啊，小孩子只怕不養，不怕不長，這娃越長越水靈，瞧著就歡喜。」
季南也感歎，「齊妙，這名字取得真好，一個孩子的誕生，成長，真是一個很奇妙的過程。」
奇妙滿月的那一天，季北才回來。不止他，消失很久的週一航也來了。
那天家裡來了很多人，都是姓季的，齊悅一個也不認識。
她悄悄把季南拉到一邊，問，「季老師，你們家有這麼多親戚嗎？爺爺不是從中國逃到法國來的麼，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
季南笑了笑，解釋道，「爺爺應該跟你說了，他以前跟了個大哥姓齊，後來逃命到了法國，在這裡又遇到了一個姓季的大哥，那個人對爺爺很好，很器重爺爺，幫爺爺改了名換了姓，展開了新的人生，後來那個人在一次黑幫的廝殺中死掉，爺爺在緊急關頭接手了季家，當時季家的那些子孫一個也沒有怨言，甚至心甘情願捧爺爺坐上龍頭位置。今天來的那些人都是季家的人，平常來往也不多，季北通常不讓他們來看老爺子，也就過年過節來看看老爺子，家裡有喜事了來喝杯喜酒。」
齊悅點點頭，感慨了一句，「太複雜了！那你們跟他們的關係好不好？」
「以前爺爺坐鎮的時候挺好的，後來季北接手後他們家有些小輩不滿，不過不滿歸不滿，倒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齊悅點點頭，這點關係還真不是她能梳理清的。
老爺子今天特別開心，就聽到他的笑聲在整個別墅裡迴盪，甚是爽朗。齊悅習慣了安靜，倒是有些難以面對如此熱鬧的場面。孩子一會兒被你抱，一會兒被他抱，她壓根兒就找不到她家娃在哪兒。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倒也樂得自在。
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那頭很是抱歉的說，「齊悅，寶寶今天滿月，我這個做外婆卻不能過去，媽媽真的很難過……」
「媽，沒關係啦，法國離中國這麼遠，您來一趟太麻煩了，而且家裡事情也多。」
「可我總歸是外婆，前幾天跟你姐姐逛街，給孩子買了個小金龍，可是我要怎麼給寶寶。」
許娟越說越難過，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齊悅笑著安慰，「媽，真的沒關係，今天家裡來了很多人，我收紅包都快收的手軟了，老爺子還派人打造了一個大金龍，就立在寶寶的床頭，季老師也有給寶寶買金手鐲金腳鐲，總之別的孩子有的，我們家寶寶一樣也不缺，您放心吧。」
「哎，我這個外婆當的……」
「媽，我就知道您會自責，特意給您打個電話，讓您寬心，孩子真的啥也不缺，季家完全把她當自己孩子在養，小丫頭一個月長得白白胖胖的，我都害怕她以後是小胖子了。」
聽了齊悅安慰的話，許娟總算是有些放心了。
掛了電話，齊悅在想該不該給他打個電話，此時此刻他會是什麼心情，會不會看著孩子的照片憂傷，還是他壓根兒就沒記得今天這日子。
心裡正糾結著，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齊悅趕緊走去開門，看到季北抱著孩子站在外面。小丫頭哭得可傷心了。
「怎麼了？」齊悅心疼的問，接過孩子，小姑娘看到她似乎更委屈了，哭得越發賣力了。
「估計是餓了，喂點奶吧。」季北說著把門關上。
齊悅點點頭，走到床上坐下，給孩子餵奶。小丫頭估計真的是餓了，含到奶頭立刻就止住了哭。
季北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裡？」他淡淡的問。
齊悅也是淡淡的回答，「不喜歡太熱鬧，人多太吵，耳朵都吵得痛死了。」
季北頓了頓，解釋說，「老爺子喜歡熱鬧，家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以後不會了。」
「你們家人可真多！」齊悅感慨。
季北卻不以為意，淡淡的說，「都不是家人。」
齊悅抿了抿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的傷怎麼樣了？這些天都沒回來，一直在養傷吧。」
「好的差不多了。」季北簡單的回答。
「下次要小心點，你這樣太嚇人了，動不動來個槍傷什麼的，我要是你老婆，指不定會活活給嚇死。」
季北突然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看可把齊悅給激動了回，罵道，「別轉過來，不知道我在餵奶嗎？」
「母親餵奶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你至於把它說的這麼色情？」季北難得開玩笑，一句話把齊悅給堵住了。
「你……你太過分了……」
季北嘴角勾了勾，一副玩味的樣子。
齊悅很少見季北笑，發覺他唇角微勾的時候，真的很迷人。
「季北，我有沒有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齊悅把想得話竟然全部說了出來。
季北臉部有些扭曲，悶哼，「孩子睡著了。」
齊悅嘿嘿的笑著，把孩子輕輕放在搖籃裡，指著床頭的小金龍道，「這是爺爺給寶寶的禮物，季老師也送禮物了，季北同志，你對我們母女有沒有什麼表示呢？」
齊悅開玩笑的說完，看到季北眉頭微微蹙了蹙。
「一看就知道你啥準備也沒有。」齊悅失望的說。
季北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給她，「想要什麼自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