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79 心軟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齊悅如此真誠的感謝，季北卻似乎不在意，只淡淡的回了句，「你是季南的客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這個男人一定要這麼彆扭嗎？齊悅在心裡無助的想。
「好了，你休息吧，今天辛苦了。」季北的語氣仍舊是不鹹不淡，「孩子我待會兒讓保姆進來看著，你好好睡一覺。」
齊悅點點頭，看了一眼搖籃的女嬰，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其實她的眼睛像極了某個人，鼻子也像，細細觀察，她的整個面部也就嘴巴有點像自己。也不知道遠方的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出生。
齊悅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也許真的太累了，閉上眼睛她就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沐灝宸苦苦哀求她，「讓我見一見孩子，求你讓我見一面孩子。」
而夢裡的自己是那樣的心狠，任憑他怎麼哀求，她都只給了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
遠在中國，整個齊家陷入了一片沸騰，季南發過來幾張寶寶的照片，一家人圍著電腦捨不得離開。
「這娃長得多標緻啊，大眼睛，高鼻樑，櫻桃小嘴，長大一定是個大美人。」許娟興奮地說著。
齊弘毅猛點頭說是，嘴裡不停重複著，「真漂亮，真漂亮。」
「媽，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阿宸，告訴他一聲。」齊萱淡淡的開口，所有人的臉立刻沉了下去。
王剛也說，「這段時間阿宸幫了我們很多，他其實也挺可憐的，每次都來問齊悅的預產期是哪天，如果讓他知道他當爸爸了，不知道該多開心。」
許娟輕歎了口氣，憂愁的說，「告訴他又能怎樣？兩個人也就這樣了，齊悅什麼脾氣我們還不知道，讓齊悅知道了還不得怪我們。而且阿宸知道了只會更難過，女兒出生了，他這個做爸爸的卻見不上一面，也不能陪在身邊，多難過啊。」
齊萱不同意，反駁道，「他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這幾天他心裡肯定很擔心，擔心齊悅母子的安危。我覺得還是得給他報個平安，讓他放個心。」
最後齊弘毅發話，「還是給他報個喜吧，那孩子也挺可憐的，齊悅走了以後他低調了許多，也沒見他笑過了。對我們倒是更好了，三天兩頭的來家裡看我們，的確很不容易。」
沐灝宸原本在辦公室加班，這幾天他總有些心神不寧的，齊悅生產應該就這幾天了，也不知道母子是否平安，生產過程順不順利。心裡一直想著這個問題，連工作都沒心思。
手機鈴聲響起，他以為又是家裡打來的，沒去理。鈴聲停了又響，一直持續了很久，他才煩躁的拿起查看，看到是齊家打來的，他立刻按下了接聽鍵。
「阿宸，你當爸爸了，齊悅生了個女孩。」許娟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是那樣的悅耳動聽。
他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的顫抖。
「阿宸，有沒有再聽呀？我說齊悅生了個女孩，7斤重，這眼睛鼻子長得跟你非常小，簡直就是你的縮小版。」
下一秒沐灝宸甩掉了手機，奔出了辦公室。一路開車直奔齊家，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見見他女兒，哪怕只是一張照片也足夠了。
許娟不明白沐灝宸什麼意思，電話沒講完就切斷了。然而沒過一會兒，聽到外面汽車尖銳的剎車聲，下一秒只見一個身影衝進了家門。
「媽，能不能讓我看看寶寶？」沐灝宸站在門邊問，趕得滿頭大汗。
「就幾張照片，不過挺清晰的。」許娟朝他招招手。
站在電腦前，望著搖籃裡的女嬰，他不敢想像這是他和齊悅的結晶。伸手多想摸摸她的小臉，親親她的小嘴。
「媽，齊悅還好嗎？」
「母女都很好，不過因為剖腹產，齊悅現在只能臥床，過幾天大概就能出院了，我們正打算去法國看看她。」
許娟的話讓沐灝宸有一絲動容，他動了動嘴皮，卻什麼也沒說。
「阿宸，要不這樣，我打電話找季老師問一下，如果齊悅不排斥，你就跟我們一道去看看孩子吧。」
沐灝宸先是激動了下，隨即表情又淡了下去。齊悅怎麼可能會不排斥，這輩子她大概都不想見到自己了。
「媽，還是算了，她剛剛生產完，就別惹她不開心了。」
許娟想想也是，出謀劃策道，「要不這樣，我們偷偷把孩子抱出病房，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面。齊悅現在還不能下床，應該能瞞得住。」
多具誘惑力的方案，沐灝宸卻猶豫了，最終他還是拒絕了，「媽，已經欺騙過她一次，我不想再欺騙她了。」
許娟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如果當初沒惹出那麼多事，一家三口現在多好。」
——
齊悅已經臥床三天了，現在能在兩個人的攙扶下勉強下床走動一圈，傷口癒合的比較好，沒有開裂的症狀，一切都出奇的順利，這讓她無比欣慰。
季南和老爺子每天在醫院陪著，季北則每天晚上過來那麼一會兒，基本上等齊悅睡著後就走。寶寶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偶爾睜開眼睛大伙就逗她玩，病房裡笑聲總是不斷。
今天寶寶在醫院裡游泳，大家都搶著去看，原本只能一個家屬進去觀看，季家比較特殊，大家都想去看，結果給開了個綠色通道。連白天向來不見人影的季北也匆匆趕來了，現場很是壯觀。
小姑娘今兒也特別給力，小腳直瞪，一旁的護士不斷的誇讚，「從沒見過這麼會游的寶寶。」
齊悅看著很是開心，再看一眼旁邊的小男孩，人家正在裡頭呼呼大睡呢。結果小男孩五分鐘就給抱出來了，他們家小姑娘在裡頭整整待了十分鐘。
「這娃從小就比別人優秀啊，以後有出息。」老爺子激動的說。
齊悅可開心了，這小妮子也太給她長臉了。
結果那天齊悅傷口裂開了，醫生過來檢查的時候神色很凝重，對著家屬抱怨道，「傷口還沒徹底癒合好，怎麼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出去走動呢，我們建議的是下床走走，不能超過十分鐘。如果傷口裂開了，到時候拆線重新縫會很疼的，希望你們家屬多多與醫院合作。」
這下可把大家給急壞了，再也不讓齊悅下床了。
晚上季南把老爺子送回去又回來了，這一天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季老師，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齊悅笑著問，季南則看了看一旁的季北。
「季老師，你有話就直說吧，季北是自己人，不礙事的。」
季北見提到他的名字，抬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季南順了順氣，平靜的說道，「你家人已經在來法國的飛機上，估計明天上午就能到達了。」
「真的？我爸媽來看我了？」齊悅激動地大叫。
「你別激動呀，醫生不是說傷口有裂開的跡像嗎？」季南很是無奈的說，「你靠著，聽我說就好。」
「我這不是開心嗎！」齊悅癟著嘴道，「我姐姐也來了嗎？」
「你爸媽，你姐姐三個人來的，你姐夫在家要看超市，來不了。」
齊悅一臉興奮樣，恨不得現在就是明天。
「齊悅，還有一件事，」季南吞吞吐吐著。
齊悅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淡淡的說，「季老師，有話就直說吧。」
「沐灝宸也來了。」
簡單的幾個字，讓齊悅立刻沉下了臉，冰冷的聲音質問，「他來幹什麼？」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孩子的爸爸，讓他見孩子一面吧。」
「不，孩子跟他沒半點關係，我不准他們見面。」齊悅口氣很堅硬。
季南輕歎了口氣，勸道，「齊悅，何必呢，你們兩個已經離婚了，可孩子沒有錯，你不能從她一出生就剝奪了她享受父愛的權利，這對孩子對沐灝宸都不公平。」
齊悅低下了頭，聲音也更低了，「我怕他搶走我的寶寶。」
「傻瓜，他不敢的。」季南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就讓他們見一面吧，他也挺不容易的。」
齊悅最終點了頭。
「那明天我安排一下，讓他們來醫院看你，記得你不能太激動，不然傷口裂開真的很麻煩。」
季南說完先回去了，季北則靠在一旁的沙發上，深深的看著她。
「沐灝宸是你前夫？」他淡淡的問了一句。
齊悅低低的『恩』了一聲，情緒有些低落。
「你還愛著他？」
齊悅笑了笑，道，「還有什麼愛不愛的，都結束了，我現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孩子都出生了，以後注定了會牽扯不清了。」
「一直留在法國，你們的聯繫自然會少。」
「可是我的家在中國，我不可能在這裡躲一輩子。等我爸媽老了，作為女兒，我能不管不問嗎？」
季北沒說話，低著頭似在沉思。
「所以我想在這裡生完孩子讀點書，以後回國找份好點的工作，不想被他們家人看扁，更不想他們以我沒能力撫養孩子為由奪走我的孩子。」
季北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最後低沉的聲音說了句，「大學的事我幫你聯繫！」
「真的，你肯幫我了？」
季北很肯定的點頭。
——
第二天一早，爸爸媽媽就到了，季南帶著他們過來的。令齊悅疑惑的是一行人中她沒看到沐灝宸。
「丫頭，你受苦了。」許娟一走進病房，便大嗓門的喊了起來，走過去抱住了齊悅。
「媽，我沒受苦，寶寶很健康，我很開心。」
許娟欣慰的點頭，走去抱孩子。
「呀，才三天，怎麼就變了樣了，長大不少呢。」許娟一邊逗著孩子，一邊說。
老爺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這娃一天一個變化，真是可愛。」
許娟，齊弘毅，齊萱輪流著抱孩子，病房裡好不熱鬧。
齊悅招招手把季南叫過去，在他耳邊輕聲問，「你不是說沐灝宸也來的麼？他人呢？」
「唔，季北跟我打過招呼，讓沐灝宸晚上過來。」
「為什麼？」
「大概是害怕沐家耍花樣吧。」季南淡淡的解釋，臉上的情緒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齊悅卻被嚇到了，問，「沐家會耍花樣嗎？我就說別讓他來，要是他們家真耍花樣怎麼辦？」
「放心吧，季北只是太小心了，在法國，他們沐家可還沒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
這樣一說齊悅放心了許多。
許娟他們在病房裡逗留了許久，抱著孩子久久都不肯放手。
「媽，讓季老師先帶你們回酒店休息吧，坐了這麼久飛機，肯定累壞了，明天再過來看我吧。」
「不累，一點都不累，阿宸的專機送我們過來的，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現在一點都不累。」許娟輕鬆的說，說道沐灝宸，其實這次她過來，還帶著些許期待的，想要試著勸說勸說，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心軟。
齊悅聽到那個名字明顯不想再多說什麼。
「那這樣吧，我們先回去，你也好好休息，晚上阿宸來看你。」
「媽，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齊悅有些不耐的打斷她。
許娟歎了口氣，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丫頭，對人家態度好一些，他畢竟幫了我們齊家很多，不說這個，他到底也是孩子他爸，沒有必要當仇人看。」
「媽，我都知道，您放心吧，我既然同意他來看孩子，就不會怎樣。」
「那我就放心了，阿宸也挺不容易的。」許娟歎著氣走了。
齊悅躺在床上有些恍恍惚惚的。為什麼連自己的家人都在替他說話。時隔五個多月，齊悅其實還沒想好拿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他，劍拔弩張大概不會了，可讓她對他笑意滿面也是絕不可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軟，被季南說了幾句就說動了。季南和季北是兩類人，如果換做季北，他一定一口否決了沐灝宸的要求。可是她似乎和季南是同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