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71章 文 / 輕塵如風
咚——咚——咚——
撞擊城門的士兵們,終於還是撞開了堅固的大門。
轟——
門板轟然倒塌,陷入塵埃之中。南宮蒼手下的士兵們一擁而上,他們踏著倒塌的門板,衝進了鳳舞王朝的京都虞城。
架梯而上的士兵們,大部分也都爬上了城門,他們跟鳳舞王朝的士兵廝殺在了一起。鳳蝶衣身側的良兵強將都讓她下令去掩護百姓逃亡去了,所以她的身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的傷兵。
但是他們有個強大的精神支柱在,他們的女帝,抵擋在他們的身前,率先殺敵,她一身金色盔甲,殺敵殺得已是血色妖艷。
她的一舉一動振奮了眾位士兵奮勇殺敵的士氣,他們心中懷抱著對家園的熱愛,懷抱著對親人熾烈的愛意,懷抱著對鳳蝶衣的敬意,他們視死如歸,個個神情堅毅而坦然。
他們血氣澎湃,堅信著,只要留有一口氣在,他們也要用手中的武器多殺一個敵兵。他們倒在戰旗下,就算生命逝去了,神情大義凜然,依舊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是英雄,精神不倒。
他們士氣猶在,殺得對方膽戰心寒,殺得對方面色如灰。
哈哈哈哈哈哈——
鳳蝶衣狂妄大笑著,她手中的金色九環刀兩廂攻襲,銅環飛出,擊破敵兵的咽喉。敵兵悶哼一聲,撲通一聲,軟軟地倒在她的面前。
她張揚地笑著,放肆地笑著,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中閃耀著紅艷的火光,那些爬上城門的士兵們慢慢地往後退著,他們怯懦地往後退離。
「來啊,過來啊,來啊,殺啊——」鳳蝶衣金色九環刀,銅鈴叩得清脆響。
鈴鈴鈴——
「不敢過來啊,過來啊。」冷冷笑意浮動她的唇角,悲憤的怒火氤氳在她的眼底,一擊而出,又有兩名士兵倒在她血色印染的羊皮白靴下。
南宮蒼安坐馬背上,他笑看鳳蝶衣在城門上浴血奮戰,紫青色的唇瓣,扯動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惡光澤。
他仰視城門上的戰況,唇瓣扯了扯,一個躍然,南宮蒼飛身下馬,他冷漠而立。
他迎風掠空而上,登上城門如履平地。銀色閃閃的長衫飄動,他冷笑地站在了鳳蝶衣的身前。
「鳳蝶衣,你看一看你身邊的士兵,都不行了。你的王朝,沒有了,不存在了。」他輕蔑地一笑。「鳳蝶衣,本宮再說一次,你投降吧,趁著現在,本宮心情尚且不錯,只要你向本宮磕頭稱臣,本宮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他雙手凝聚,內力集結掌心,巨大的碧綠光環,隱隱地泛動在他的雙掌間。
呸——
「南宮蒼,你就算要做夢,也選錯了時辰!」鳳蝶衣朝他吐了一口血水,她清眸之中藏利劍,光色變得犀利而危險。熊熊的火焰,印紅了她的眼眶,將士的血液,催促她體內所有的熱血沸騰著。
「鳳蝶衣,頑固愚昧,不識時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那就怪不得本宮了!」他飛空揚起,陰狠的黑眸氤氳一道殺氣。
他將掌心間催發的巨大碧綠光環,朝著鳳蝶衣的面門直衝而去。
鳳蝶衣眼見撲面壓來的巨流,她飛身躍空,手中的金色九環刀,破風而出,環環叩響,直朝南宮蒼身上各大要害穴位擊去。
南宮蒼環手一攏,淡淡的流光,似磁石一樣,將鳳蝶衣飛來的銅鈴九環旋轉在他的掌心上,他黑眸之中暗流飛旋,忽而掌心朝空中輕輕一放,巨大的氣流綻放開來,若飛雪一樣,沸沸揚揚。
鋪天蓋地、炫晃眼簾的銅鈴九環,分不清楚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覺得眼睛裡看到的都是刺眼的光芒,鳳蝶衣拿著金色九環大刀拚命抵擋,她還是不幸被一顆銅鈴打中了胸口,撲倒地面,嘴角溢出一抹妖嬈的血色。
南宮蒼身側周圍的光環都淡化了下來,其餘八顆銅鈴砰砰落地,灑落在鳳蝶衣的身側。他冷冷地看著鳳蝶衣,腳蹬龍海紋理的明藍色高腳靴,上鑲嵌一排閃耀的紅色寶石。
鳳蝶衣抬眸,憤怒地盯著南宮蒼,她雙手撐著地面,硬是要站起來,南宮蒼的腳卻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用力地踏著,幾乎可以聽到她手背骨頭斷裂的聲音。
「鳳蝶衣,你投不投降?」
鳳蝶衣額頭上滿是疼痛冒出來的冷汗,但是她沒有叫疼一聲,她唇瓣咬住,不惜咬出血痕來,硬是不開口。
南宮蒼殘冷地笑了笑,他盯著鳳蝶衣,忽而邪惡地彎起了嘴角。「既然不肯投降,那麼換個方式。鳳蝶衣,只要你從本宮的**鑽過,本宮就可以網開一面,放過你那些傷殘的士兵們,如何?你不是最仁慈的女帝嗎?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死在本宮的掌下嗎?」
南宮蒼的手下士兵將鳳舞王朝俘虜來的傷殘士兵一一地帶了上來,他掌心輕輕一揮,對準一個士兵的天靈蓋。
轟地一聲,士兵倒地之後,立即化成白骨一堆。
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鳳蝶衣驚愕地看著南宮蒼,南宮蒼卻邪笑著望向鳳蝶衣。「怎麼樣?考慮得如何?鑽還是不鑽?要知道,他們的性命可都只在你的一句話。」
鳳蝶衣丹鳳眼中閃過一抹紅艷的火色,她死死地盯著南宮蒼,遲遲未動。南宮蒼黑瞳一縮,他抬手又是一揮,對準了另外一個士兵的天靈蓋,士兵再次轟地一聲化成了一堆白骨。
「還是無動於衷嗎?鳳蝶衣。」南宮蒼殘冷地看著她。
鳳蝶衣手骨斷裂的雙手,不斷地發顫著,她無法用力。她咬牙狠狠地盯著南宮蒼,終於,她說了一句。「好,我鑽!」他說得沒錯,她無法看著她的手下一個一個慘死在他的掌下。
南宮蒼放手了,他笑著站在那裡,微微張開了雙腳,他指了指自己的**。「鑽吧。」
鳳蝶衣雙眉緊緊地鎖起,她雙手血色模糊,她一步一步地朝著他爬過去,爬過去。他不敢抬頭看南宮蒼得意的表情,她只記得士兵的白骨,只記得士兵那血色模糊的容顏。
「南宮蒼,格老子的,老子跟你拼了!」傷殘的士兵熱血燃燒的全身發熱,他朝著南宮蒼紅了眼睛地衝了過來。
「兄弟們,我們不可以讓陛下遭受這種奇恥大辱,我們寧願死了,也不可以讓我們的陛下遭受別人的侮辱。兄弟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士兵一馬當先,身先士卒,他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其他士兵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他們全部都衝了出來,撕殺過來。
南宮蒼黑眸縮緊,他冷道:「自不量力,不知死活!」他抬手,掌心發力,衝過來的士兵們被一道強勁的風刮過,他們飛捲高空,而後重重地落下了城門,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血色流動一地。
鳳蝶衣抬腳飛起,她清眸火光熊熊。
「南宮蒼,朕跟你拼了!」她仰身翻動,全身的力量凝結丹鳳眼中,四周如火焰般絢爛的紅色光芒籠罩了她一身,那強勁的光芒,刺得週遭的士兵紅了眼眶,他們突然發瘋似地抓著自己的身體。
「攝魂催波功。」南宮蒼驚呼一聲,而後他調息內力,以免受到鳳蝶衣催波功的干擾。那些士兵似失去了理智,他們不斷傷害自己的身體,他們還攻襲他們的同伴,他們撕咬著對方的身體,不惜地咬下血肉來。
掩護虞城百姓過了邊界線的梅凌寒,他拚命地趕回來,便看到鳳蝶衣不惜性命相搏的發動攝魂催波功。
「女皇陛下!」他溫潤的眼中已有了清淚,他嗓音悲滄,神情淒楚而憤怒。
他飛身掠起,在半空中抱住已然閉上丹鳳眼的鳳蝶衣。
她的眼睛裡流出了血色,已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但她彌留之際,還是聞得到熟悉的氣息,那是梅凌寒的氣息。
「凌寒,是你?」他應該離開的,他應該此刻走得遠遠的。
「陛下,是我,是微臣。」梅凌寒抱著滿身血色的鳳蝶衣,他聲音哽咽道。
「你,不該回來的。」
「陛下,微臣放心不下你。」他是可以逃離鳳舞王朝,他確實可以位列他朝之臣,可是他心中牽掛著鳳蝶衣的安危,他明明知道回來是死路一條,他還是回來了。
「凌寒,你太傻了。」鳳蝶衣顫抖的手,胡亂地摸著他俊美溫和的臉龐。「我,鳳蝶衣,沒有辜負過任何人,唯獨對你,我,虧欠了。下——」她吐出了一口鮮血。「下輩子吧,下輩子,我們投胎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這樣,我們就可以,可以——在一起了。」她染血的手印紅了梅凌寒的臉,忽而她唇瓣扯動一抹美麗的弧度,便忽而放下了。
梅凌寒眼中晃動的水珠終於滴落了下來,滴在鳳蝶衣血色妖嬈的面容上,他雙手一縮,抱緊了她的身軀,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
「蝶衣,你放心,凌寒很快就來陪你了,你,不會孤單的。」他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低下頭,憐惜而深情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顫顫的一吻。
而後他放下鳳蝶衣的屍身,他優雅地起身,漠然地凝視著城門上殘冷狂傲的南宮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