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083 小哲落水 文 / 安染染
鍾凌雪這一嚷嚷，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來，大家的目光毫無二致地望向梁衣薰的肚子，就連羅廣珍也是一臉驚喜與期待。
梁衣薰頻頻作嘔，根本沒機會開口，而鍾凌天一手扶著她，一手輕拍她的後背，看她那副難受的樣子，心焦不已，哪還有什麼心思想是不是懷孕的問題，就算是真的有了，看小薰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他心裡也沒有欣喜了，只剩下了心疼與不捨。
全場人士，唯一冷靜的人只有何硯堂，他清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睛裡卻滿滿浮現出對某人的鄙視和無奈。興奮什麼？梁衣薰不可能懷孕！她和鍾凌天從領證那天算起才一個月，可有孕吐反應一般是6周以上，日期明顯對不上！懷什麼孕啊？她那分明是暈車！
「喂！何硯堂，你那是什麼表情？嫂子懷孕了，你不高興啊？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喜事！」鍾凌雪大聲說道。
何硯堂深深地檢討，他果然不該指望這個女人，她連自己每個月大姨媽什麼時候來都記不住，又怎麼可能會算日子？身為一個女人，她居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毫不自覺，不分時間地點，興致一來就把他撲倒，她從來都只顧享受，不顧後果，還矯情得要命，不讓他用套，說她會不舒服，事後藥也不吃，又怕苦，又健忘，所以一切善後工作都是他來做，這幾年如果不是他細心，她不知道要懷上幾個了！
何硯堂越想越憋悶，卻也越想越傷心，他再過不久就要高考了，他已經選好學校了，那個地方距離她會很遠，到時候他恐怕不能再像是現在這樣每天照顧她了，真不知道沒有了他她以後可怎麼辦，飯不會做，衣不會洗，連睡覺都不會好好睡，一晚上要踢十幾次被子。
「小雪，快給你嫂子拿點水！」羅廣珍說道。
「何硯堂，拿水！」鍾凌雪習慣性地說道。
「……」何硯堂如往常一樣，隨叫隨到，但這一次卻有些心酸，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他離開她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來越不捨。
梁衣薰噁心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還好晚飯還沒吃，所以也沒吐出什麼東西，漱了漱口，感覺好多了。
「小薰，怎麼樣？好點了嗎？不行我們去醫院吧！」鍾凌天還是有些不放心。
梁衣薰連忙說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有點暈車了，現在好多了。」
暈車？不是懷孕嗎？
對這個結論大家表示出不同的態度，喬佳南暗暗鬆了口氣，而羅廣珍無疑是失望的，不過她一點也不灰心，凌天和小薰才結婚沒多久，來日方長啊！
然而，鍾凌天卻不這麼想了，原本他對於孩子的事情，是打算順其自然，這些日子也沒採取任何措施，想著如果小薰有了，就直接生下來，可剛剛看她那麼難受的樣子，他忽然有點不想讓她懷孕了。
仔細想想，他之前確實是有些欠考慮，他們結婚結得倉促，小薰的工作也一直挺忙的，她這麼瘦，應該先好好補一補，然後再考慮孩子的事情才對，不然就算她真的懷上了，那孕期也肯定很遭罪。
「小薰，我扶你回房間，先休息下。」
梁衣薰點點頭，是有點累，可能是平日裡缺乏鍛煉，今天忽然這樣舟車勞頓有些不適應了。
兩人的房間安排在三樓，鍾凌天決定抱她上去，嚇得梁衣薰趕緊拒絕。
「哪有那麼誇張？你別丟人啦！」梁衣薰又羞又笑。
鍾凌天才不管別人怎麼看，不過小薰臉皮實在是太薄，而且他看她這會兒的氣色確實比剛才好多了，這才勉強同意她自己走，不過必須得由他扶著。
梁衣薰覺得真是羞死人了，沒敢多做停留，趕緊上了樓。
回房後，鍾凌天又是好一頓噓寒問暖，梁衣薰不肯去醫院，他只好讓她躺下，自己給她把把脈。
「真的沒有懷孕啊！」他沒有摸出什麼喜相。
梁衣薰小臉一紅，又羞又笑，「當然沒有了，我們才、才做過沒幾次……」
鍾凌天微微挑眉，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久，可她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你的意思是，我一晚上沒幾次，你覺得不夠？那好，以後我會多多努力，你想要幾次都可以，我一定會奉陪到底，直到你滿意了為止。」他故意壞壞地說道。
梁衣薰羞憤不已，她才不是那個意思！
「鍾凌天，你討厭！故意歪曲我的話！」她沒好氣地給他一記粉拳。
鍾凌天低低地笑，握住她的小手，不再逗她，而是認真地說道，「小薰，說真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晚點再要孩子為好。」
梁衣薰微微一愣，怎麼話題忽然轉到這裡來了？不過她更不解的是，他怎麼忽然改主意了，之前不是說順其自然的嗎？怎麼現在又不想要孩子了？
鍾凌天幫她調了調枕頭，讓她能躺得更舒服，溫柔說道，「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可是看你剛才那麼難受的樣子，才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你說你這麼瘦，不久前又獻了那麼多血，這時候懷孕得多辛苦啊！還是先養養身子，孩子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梁衣薰釋然，原來他是擔心她的身體，可她覺得自己沒那麼嬌氣，而且剛剛婆婆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婆婆心裡肯定還是有點失望的，她於心不忍，「凌天，其實我沒那麼虛弱的，我們還是……還是順其自然就好了。」
說完，臉都有些冒煙了。
鍾凌天輕笑出聲，不過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小薰，你不用有壓力，媽很開明的。」
梁衣薰也知道婆婆的為人，可她今天都看到了，婆婆對家裡的那幾個小孩子都喜歡得很，雖然坐著輪椅不太方便，可還是對那幾個小孩子又抱又親的，讓子孫承歡膝下，肯定是她想了很多年的願望。
「凌天，我這不是壓力，沒人逼我必須現在就生，而且對男孩女孩也沒有要求，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所以我也想讓爸媽早點實現願望，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孝心吧。」
梁衣薰說得認真，讓人動容，鍾凌天為她的乖巧懂事而感到暖心，伸手將她摟過來，讓她靠進自己懷裡，他低頭輕吻她的發，溫柔說道，「小薰，你真是個好妻子、好媳婦，將來也一定是個好媽媽。」
梁衣薰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謙虛地說，「其實我不知道好媽媽的定義是什麼，但是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努力，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生長環境，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鍾凌天知道她這是又想起白鳳霞了，伸手將她又抱緊了一些，給她溫暖和力量。
梁衣薰幽幽地又說，「還有，我覺得小孩子不要逼得太緊了，只要他喜歡，在我的底線範圍內，我都會由著他的，我不會強迫他學這個、學那個的，小孩子就應該是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我今天看到小哲那樣悶悶不樂的，覺得他好可憐。」
鍾凌天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忽然提到小哲。
「怎麼了？」梁衣薰察覺到他有些失神。
「沒、沒怎麼。」鍾凌天連忙搖頭，安慰說道，「你別想太多，先睡一會兒吧，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梁衣薰輕輕點頭，靠在他懷裡昏昏地睡了過去。
鍾凌天看著她平靜的睡顏，內心卻不平靜，真想帶她趕緊離開這裡，可是，逃避不是辦法。
他想起來的時候母親說過的話，他覺得有道理，雖然有些事情他不願意再提，但現在似乎不提不行了。
「小薰，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小薰……小薰？」
哎，她睡著了。
梁衣薰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晚餐也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人齊了就開始用餐。
大人們都想早點吃飯，吃完回去早點休息，畢竟明天還要起早，可小孩子們覺得吃飯就是吃藥，不情願得很，一個兩個都跑出去玩，怎麼叫都叫不回來。
幾個當媽的只好像老鷹捉小雞似的，一個個捉回來，按在桌子前吃飯，可是等了半天，喬佳南家的小哲還沒回來。
「怎麼回事？佳南已經出去找半天了吧？怎麼還沒回來？」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個……我們剛剛玩捉迷藏，小哲應該是躲起來了。」鍾凌雨家的小孩弱弱地說道。
眾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小哲的性格有些孤僻，而且很固執，從前有一回也是幾個孩子玩捉迷藏，小哲藏得很好，孩子們找了幾圈沒有找到，就沒了耐心，然後又玩別的去了。小哲平時就不太合群，而且幾個孩子當時也沒有想那麼多，於是幾個小夥伴很快就把小哲忘到了腦後，直到天黑了，大人們才發現小哲不見了。然後全家上下一起找，找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找到，等他們發現小哲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一個人蜷縮在假山的後頭，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大家趕緊幫忙去找！別再像是上次那樣了！」
「這裡位置這麼偏僻，萬一那孩子走遠了，後果不敢設想啊！」
「這附近還有個湖呢……」
大家沒敢再說下去，立即放下筷子出去找人。
梁衣薰也連忙起身，跟著大家一塊出去找。
外面的天色已近很黑了，雖然別院裡有燈，但這地方偏僻，人煙稀少，給人一種瘆的慌的感覺。
梁衣薰覺得她都有點怕，更別說是小哲一個幾歲的孩子了。
「小哲……小哲……」
「小哲，你在哪兒啊？快點出來，回家吃飯了！」
「小哲……鍾凌哲……」
眾人四面八方地喊，由遠及近，偌大的一個別院都快翻遍了，可還是一點發現都沒有。
最後，大家把目光放在別院外面的那個湖上，那是個人工湖，是周邊幾個別墅住戶一起掏錢興建的，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湖上泛舟娛樂。
湖邊上停泊著幾隻小船，有兩個獨木舟，還有一艘帶船篷的，獨木舟上空空如也，小哲顯然不在那裡，大家把最後的希望放在那唯一的一艘帶船篷的小船上。
「小哲，你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答。
喬佳南稍稍靠近了些，又說，「小哲，你在船上嗎？出來好不好？跟媽媽回家吃飯了！」
還是沒有反應。
喬佳南慢慢地脫下鞋子，靠近了水邊，打算到船上去看看，「小哲，你在裡面就說句話，媽媽保證不會生你的氣，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的，好不好？」
隨著喬佳南的靠近，眾人的心跳也為之加快，如果這裡還沒有的話，那……
喬佳南快速一撩簾子，瞧見船艙裡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頓時鬆了口氣，但火氣也隨之升了起來，「鍾凌哲，我剛剛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為什麼不回答？起來！跟我回去！」
眼見母親發火，小哲有些害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騙人！你說了不會生氣的！我討厭你！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向沉默不愛說話的小哲，居然一下子口齒伶俐，喬佳南微微一愣，閃神間小哲卻一下子跳開，順著船艙的另一邊跑去。
「危險！」梁衣薰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的話音剛落，眾人就聽到「撲通」一聲，小哲落水了！
「快！快救人啊！」
「誰會游泳啊？」
鍾凌天會，他沒有猶豫，直接跳進湖中。
「凌天，小心啊……」梁衣薰的話沒說完，他的身影已沒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