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跟我在一起 文 / 草齋
御林軍確實奇怪,竟從院子外頭跑過,沒有進來這個院子。戚馥寒心頭一怔,這是什麼地方?
身子靠在門面上,戚馥寒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驀地,她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心下一顫,再回首,果然見黑暗中站著一個頎長的人影。腳下立刻移動,一扭三轉,戚馥寒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那人的脖頸。只要她用力,就會聽見清晰的骨頭碎裂之音。
然,她並不想殺人。至少,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你是誰?」戚馥寒低聲冷喝。
「這句話該我問你。」黑暗中被戚馥寒鉗制的男子,不怒不惱,反而顯得十分平靜。只是這聲音極其耳熟,仿若在哪裡聽到過。
戚馥寒斂了眉色,「我可以殺了你。」
「你若要殺我,我早就死了。可見,你並沒打算殺我。」
手,鬆開,戚馥寒倒有些佩服對方的觀察力與自信。這般的沉著,絕非一般人。冷傲佇立,戚馥寒望著對方一步步走開。
誰知一道光驟然升起,戚馥寒的眼眸頃刻間瞇起危險的弧度。他竟然點亮了房內的燭光,讓她無所遁形。
眉目間的慍色讓戚馥寒整個人顯得愈發冰涼,然在觸及對方的容色時,她整個人都愣在當場。是……不覺脫口而出,「六皇子?」
「虧你識得我。」江東皓不緊不慢的坐下,一身錦衣華服襯著俊朗的五官,明滅不定的光落進他的眼底,隨即化為迷人的光暈。抬眼間,宛若江東宇般妖孽。
戚馥寒轉身欲走,到底當日是她說的狠話,若是被江東皓認出來,不定要出什麼大亂子。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雙手還沒有觸及大門,身後的江東皓卻乾笑了兩聲,「你便這般不願見到我嗎?雲兒?」
頭,愕然昂起,戚馥寒驟然轉身,不敢置信的望著江東皓略顯痛楚的臉色。
低頭苦笑,江東皓終於直視她震驚的眸子,「你以為遮住容顏,便能掩蓋自己的身份?從你開口,我便認出你的聲音。如今,這雙眼睛便是印證了我的猜測。」
「六皇子恐怕認錯人了,我不是雲兒。」戚馥寒望了一眼門外依舊喧囂的狀況。只要打開門,她就極有可能暴露。手,緩緩縮回來,戚馥寒放棄了離開的念頭。
心中想著,也許六皇子會顧念兄弟之情,救江東宇一次。
「或許,我該稱你為馥兒,或者你希望我叫你一聲四王妃?」江東皓起身,腳步沉重的走向她,眼底流淌著顯而易見的冰冷。
倔強的昂起頭,戚馥寒抬眼看他,既然已經被拆穿,她也無所謂承不承認。
江東皓的手,輕輕掀開她的面紗。戚馥寒就站在江東宇面前,容顏依舊,眸色清冷,「六皇子這下滿意了嗎?」
「滿意?」江東皓冷笑,「四王府尚存,江東宇還活著,你覺得我會滿意嗎?」
「你想怎樣?」戚馥寒驟然凝眉,「四王府的事,是你下的手?」
江東皓愈發笑得輕蔑,「在你眼裡,我便是這樣的小人?這樣的不恥?戚馥寒,你還有沒有良心,我三番兩次的救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戚馥寒別過頭去,「不知六皇子要怎樣的回報?」
下一刻,江東皓忽然一把摟住她的腰肢,笑得邪肆魅心,「你說呢?馥兒?」
指尖驟然扣住江東皓的手肘,但見她輕輕用力,江東皓的手上便力量全失。腳下旋轉,戚馥寒全身而退,穩穩站在距離江東皓幾米之地。目光颯冷,戚馥寒渾身上下散發著陰寒之氣,「六皇子請自重,否則傷了你,別怪馥兒手下無情。」
「外頭重兵把守,即便你殺了我,你覺得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嗎?若是教人知道,堂堂四王妃夜闖宮禁,不知道該給四哥再扣一個怎樣的罪名才好呢?」江東皓冷冷笑著,眸色驚心。
「闖宮是我一個人的事,與四爺無關。」戚馥寒並不是沒有考慮過江東皓所提及的問題,只是她救人心切,哪裡顧得了這些。
「那你闖宮,還不是為了救四哥?」江東皓再次走向她,「若想救四哥,為何你不來求我?」
戚馥寒的眸子驟然瞪大,「你說什麼?」
「求我!」他開始放肆的傲慢。
那一刻,戚馥寒有些心寒,原本那個仗義陽光的男子,何時變得這樣腹黑冷漠。兄弟相殘,他可以無動於衷,而且彷彿是件預料之中的事情,借此作為要挾她的把柄。
「六皇子高高在上,何時會稀罕這樣的乞求?」戚馥寒冷冷的看著他。
「別人求我,我會不屑一顧,但你若求我,便是另當別論。」江東皓看一眼房門外開始攢動的人影,「時間不多,你最好早作決定。否則哪日四哥上了斷頭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能等,但是皇后娘娘,未必能等!」
羽睫赫然揚起,燭光落下,暈開清清淺淺的剪影,戚馥寒的眉睫微微垂下,「要我怎樣,你才肯幫四爺?」
「還記得我上次救了你的婢女,你是怎樣說的嗎?」江東皓刻意提及上次。
低頭冷哼幾聲,戚馥寒宛若到了絕境,耳際響起上次的話語,要我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那他到底要怎樣?
「你要我怎麼做?」戚馥寒深吸一口氣。
「很簡單。」江東皓冷笑,「離開四王府,跟我在一起。」
「什麼?」可歎戚馥寒萬萬沒料到,江東皓會說出這樣的話。眸色瞬間慍色難掩,「六皇子果真夠狠,趁人之危便是你的本事嗎?這樣的話,虧你說得出口。」
江東皓不以為意,「如何?四哥是死是活,在你一念之間。」
「休想!」戚馥寒冷冷,大步走向房門,腳步停在門口,「四爺若是難逃此劫,我亦相伴赴死。」若愛,何懼生死!
聞言,江東皓怔在那裡,是他低估了她的倔強,還是他高估了人的求生本能?他們是真的愛上了彼此嗎?否則,何至於如此生死相隨?他不明白,江東宇是個病入膏肓之人,為何戚馥寒會愛上那樣的男子?
「到底他有什麼好,值得你生死相隨?」他難耐,不覺喊出聲來。
戚馥寒回眸,清冷如月,「這個答案,你永遠都不會明白!」話音剛落,身子如夜鳥飛空。
外頭的御林軍集體衝進來,大聲叫囂,卻換來江東皓一聲憤怒至極的吼聲,「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