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漢宮篇 重生 文 / 脂墨
「你滾開。」我平靜的說著,就像在說『我要去喝杯水』一樣的平靜。
他像個犯了錯的小孩,牽起我的手,但是卻被我狠狠的甩掉了。「這是瞞著你是我不對,可是我不覺得我有做錯,如果你堅持要漢朝的話,我還是會阻止你的,你相信我……。」
「蕭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三番五次的阻撓著我,我實在不明白,你和麻熙究竟什麼時候有了同樣的想法。」
蕭決面有難色,但似乎還是不願意說他真正的原因。
我擺擺手,哭笑一下:「算了,我也不想聽你解釋,從此以後,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們這次……是真的分手了。」
我背對著蕭決離開,我知道他在看著我,可能想伸手把我拽回去,但是他沒有勇氣這麼做了。
我擦掉了眼角唯一的淚珠,死死咬住嘴唇。
顧曄佳是不會哭的。顧曄佳活了幾千年,沒什麼事情會傷心會挫敗。顧曄佳一直以來想尋找的東西,她以為她的愛人也會有著同樣的想法。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了,也沒有關係,顧曄佳還是可以朝前走,她絕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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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劉章,也正是因為看見了這張如此真實的臉龐,她才從心底真正得意洋洋的笑了。
她看了看周圍,她正躺在朱虛侯府房間內的床榻上,旁邊守著錦瑟,而劉章正握住她的手。
「熹兒,熹兒!」
劉章激動的抓著她的手指,不停地喊著嫦熹的名字。
旁邊的錦瑟也鼓掌跳躍著:「太好了太好了,熹姑娘終於活過來了!」
「我……活著?……」
嫦熹動了動自己的手,身上每一處都很疼,但是有著確確實實的存在感。
她仰起頭,舒了一口長氣。
那個她醞釀了許久的計謀,終於還是完美的實現了。
旁邊守著的大夫趕緊上前把脈,表情顯得很吃驚,說著:「真是太神奇了,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居然沒有死,看來,老天爺是給了熹姑娘一條命啊。」
嫦熹挑嘴一笑,這條命可不是老天爺給她的,而是她處心積慮騙來的。
接下來,從錦瑟和劉章對嫦熹說的話裡可以知道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
蘇幕遮和嫦熹從懸崖上墜落的消息不知道是被誰人傳進了府裡面,劉章知道的時候,人們說是嫦熹為了證明自己和蘇幕遮的清白,就抱著他一起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後來家丁們去懸崖下面才發現了兩個人,不過蘇幕遮已經暴斃,但是嫦熹還有點體溫就被抬了回來。
劉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無法用單純的比喻句來形容的。只可以這麼說,他當時心裡想的是,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嫦熹死了,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並且也會把自己千刀萬剮一遍。
大夫看過一遍之後,說是也並沒有什麼大礙,那些外傷可以慢慢癒合恢復的。
錦瑟掩門出去之後,屋子裡面就只剩下劉章和嫦熹。
「熹兒,你怎麼能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告訴我,為何你之前不說。」
嫦熹笑了笑,她支撐著身子靠在床榻邊,她的頭還是暈的,看見劉章的臉也是很模糊,她的目光盯著那個感覺有些焦急的身形。
「侯爺,蘇幕遮的事情你應該清楚,他在妓館百般刁難我,我因為那場大火才跟妓館擺脫了關係,他是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的,他這次對我這麼做,就是故意要讓你看到,可是侯爺你沒有選擇先相信我,而是給了我一記耳光。」
嫦熹用麻木的手掌撫向自己的半邊臉,她憤恨的落下了淚,她挫敗感來源於,自己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卻還不能夠讓劉章完全的信任她,無條件的信任她。
劉章動了動喉嚨,他的嗓子和心裡都像是被幾萬根鐵針紮著,連皮帶骨的刺穿了。
劉章的嘴巴張了張但是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但是手裡還是緊緊握著嫦熹的手。
嫦熹見他一副不說話的樣子,心裡的委屈感和火氣瞬間就被點上來了,她從劉章的手裡抽出手,用自己並沒有攻擊力的拳頭捶打著劉章的肩膀。
「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跟我說對不起!為什麼我要我原諒你呢!你是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嗎!劉章,你之前說過會信任我的,你說會無條件信任的,我抱著蘇幕遮跳下去的時候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寧願死了也不願意被你這麼看待的活下去!」
她這一動,就更加暈了,劉章趕緊把她扶著靠在了枕褥上:「你別動,你撒氣可以,日後無論怎樣,哪怕你捅我一刀,只要你能解氣怎樣都行,你別再傷害自己了,別再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好不好?」
嫦熹抹掉了淚水,她使勁擦著眼睛,然後勉強能看清楚劉章的樣貌了。
他的臉色很差,眼圈又紅又腫,他的目光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炙熱,只不過看上去很疲倦。
「劉章……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唯一……你懂什麼叫唯一嗎!你可以有很多的女人,有很多像呂楚一樣溫柔體貼的女人,可是我沒有,如果你今後只是用眼睛來看待我,而不是心,那我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死掉的!連著心一起死了!」
嫦熹手腳發抖,她瞥過臉去,覺得自己的這番話有些過於激動了,這份激動本是她不該有的。
劉章的臉深深的埋下去,她沒有回答嫦熹的這句話,這讓她隱隱的有些不安。
至少嫦熹認為,他接下來的句子應該是,『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或者是『我以後一定會更加的愛你,你也是我的唯一』。
哪怕再肉麻一點,只要嫦熹聽到了,心裡就會很安心,女人就是這麼愚蠢的動物。
嫦熹漸漸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扭過頭,把臉貼近劉章,劉章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惶恐。嫦熹扯開了他的衣領,他的皮膚上留有了一塊很深很深的吻痕。
嫦熹的心臟猛地抽痛的一下,她甩掉劉章的衣領,自己拚命的往角落縮去:「你……你碰了呂楚?」
劉章輕輕的將衣領整理好,他狠狠的低下頭,雙眸寫滿了愧疚。
嫦熹終於知道為什麼劉章不會說原諒自己的話了,因為他壓根就做了一件無法求得原諒,也根本讓原諒談何說起的事情。
劉章伸出手想抓住嫦熹的肩膀,但是嫦熹卻如同見了一個怪物一般的往後縮著。
「什麼時候的事情?是我和蘇幕遮跳崖的那天晚上,還是更早?……」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呂楚過來扶我,我把她當成了你,結果……」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嫦熹揪著頭髮,她覺得自己身上如同爬了幾萬隻螞蟻,讓她渾身都難受。嫦熹摀住了雙耳:「你滾!滾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崩潰,就像是心臟被挖了一個大洞,實在是太痛太痛了。
「熹兒……」
「你滾!我讓你滾出去沒聽見嗎!滾啊,滾啊——」
嫦熹開始用枕褥砸向劉章,只能她能夠著的東西統統都砸了過去。
「好,我走,但是你別傷著自己,我一會兒讓錦瑟過來,在你沒原諒我之前,我不會來見你的。」
劉章被她成功的趕走了,她大喘著氣,眩暈的倒在床榻上。
「為什麼!為什麼他做錯了事情我就一定要非原諒他不可呢!我不要,我不要!」
嫦熹使勁砸著床榻,充滿恨意的大哭著。
「因為你愛他咯。」
我輕飄飄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傳來,然後我朝著門彈了一個響指,門鎖就自己扣上了。
這是為了不讓別人打擾我們之間進行的談話。
嫦熹整個人愣住,她好半天才有勇氣緩緩的抬頭看向我,我正優雅的坐在桌子上面,滿臉笑意的托著腮盯著她。
「芙芙芙蕖……」
她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的恐懼。
尤其是當我從桌子上跳下來,高跟鞋的尖跟戳在木板上的旋律,那是種足以讓她窒息的聲音。
我的影子遮住了嫦熹的身形,她下巴發抖著,雙手抱膝的坐在床榻的角落,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她的瞳孔在劇烈地顫抖,身體都跟著一起痙攣,我此刻和一個真正的惡魔無二樣。
我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怎麼了?美人兒?拿出你平日裡的氣勢來,怎麼如今害怕了嗎?親愛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
「對不起。」
她說這三個字輕描淡寫,我依舊笑臉相迎。
我高高的舉起手臂,掄圓了胳膊使勁的連抽了嫦熹十幾耳光,每一掌我都是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她的嘴角已經被我打爛了,不過沒有喊疼,沒有反抗。
「嫦熹啊嫦熹,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假契約來騙我,因為他們始終堅信著,能從我這個惡魔手裡換取壽命繼續存活,是一件很值得感恩的事情,可是親愛的,你真的不乖哦,你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恩呢!跟惡魔做交易的人很多,不過像你這樣敢跟惡魔出老千的人,全世界應該只有你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