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番外 2 歷世身份 文 / 柒錦煙
瀾淵一向心細如髮，可不像珞馜他們那樣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瞄了幾眼四位長老意味深長的笑容，悠悠地問道：「長老，既然要輪迴歷世，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將擁有凡人之軀，知饑寒，知冷暖，無法使用法力？」
三長老瞇著狐狸眼兒，輕輕只能是地拍了拍瀾淵的肩膀笑道：「都說你瀾淵心思細膩，果真沒錯。的確，你們除了會保留每一世的記憶外，其他的和凡人無異。」
「啊？！」三長老此話一出，一干狐孫傻眼了。
「為什麼不能使用法力？」
二長老眼皮一翻：「為什麼要使用法力？」
「不使用法力的話我們怎麼活。」
「凡人不都沒法力麼，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狐孫：「……」
不能使用法力的話，那當壞人豈不是很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被人殺死啊。堂堂九尾狐仙居然被凡人殺死，很沒面子啊。
「長老，就別吊人胃口了，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為什麼要讓我們歷世？歷世有什麼規矩？要是不參加歷世，我們會怎樣？」芷晴眼波流轉，雙手環胸靠在水晶石壁上，淡定無比。
「就是啊，一大早把我們叫過來，還以為你們真讓我們去人間玩呢，誰想到居然不讓我們用法力，太過分了。」赤泠對此非常有意見。
四位長老微微一笑，可算還有個芷晴曉得問問為什麼。大長老廣袖長袍，負手而立，抬頭望向議事廳外，仙靈谷雲霧繚繞，美不勝收，天帝的瑤池仙台大概也沒這般絕美的景色。
大長老悠悠地開口說道：「這事，還得從這仙靈山說起……」
仙靈山山脈連綿百里，峰巒起伏，巍峨聳立，直入雲霄。峰頂終年積雪不化，純淨無瑕，素然潔淨，平添幾分神秘的氣息。山上飛簷峭壁，奇松怪石，林木茂密，飛禽走獸遊走其間，各種靈芝仙草異常珍稀，景色奇駿。
順著仙靈山飛落千尺的大瀑布飛流而下形成一片谷底，幽深寂靜，雲霧繚繞，名曰「仙靈谷」。
仙靈谷泉水叮嚀，百花競放，璇霄丹闕，瑤草琪花，神秘莫測。此地凝聚天地之靈氣，最適宜妖魔精怪修煉。如此寶地，向來是妖魔精怪必爭之地。八百萬年前，各方妖魔精怪鬥法，此地曾先後被狼族、蛇族、鷹族及蠍族佔領盤踞。
谷中密佈著上萬個大小不一的洞窟，洞口水簾密佈，形成天然的屏障，裡面岩石猶如七彩霓虹透過琉璃折射出來，奇光異彩，絢爛奇幻，這些洞窟正是狐孫們的府邸所在，眾多洞窟中最大最美的洞窟便是狐族的議事廳。
五百萬年前，盤踞此地的蠍族逆天而行，肆意採取其他族類的精元修煉，以求長生，並得道升天，九尾白狐一族深受其害。為了保護族人及其他族類，狐王岐垵聚數萬年的修為於一時，苦戰三天三夜打敗了蠍族。但因狐王岐垵將數萬年修為聚為一時之用，傷及元神，最終魂飛魄散。
遠古天帝莫琊嘉獎狐王岐垵捨生取義，特將仙靈谷賜予九尾白狐一族永居，歸入仙籍，免除了他們五百年一次的天劫，並捨百萬年修為為狐族設下了結界，使得其他妖族無法進犯。而天帝莫琊因修為盡毀，元神盡散。
沒有了天劫，加之仙界的庇佑，且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九尾白狐一族漸漸疏於修煉，安於享樂，少了同甘共苦的凝聚，多了袖手旁觀的淡漠。從前是怕法力不足，抵擋不住天劫，抵禦不了外族進犯。而今，天劫已免，仙人庇佑，法力是高是低都無所謂了。
眼看族人耽於享樂，死沉一片，繼位的狐帝憂心忡忡，琢磨了萬年，終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給狐孫們歷練一番。於是宮找了繼任的天帝商量，兩人一琢磨，果斷做了決定。
好吧，天劫既免，那就用另一種方式歷劫，轉世為人，經歷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生死輪迴，看盡人間百態，讓九尾白狐一族體會沒有法術，沒有庇佑，沒有漫長生命的人生。
或許這樣，他們能從中悟到更多，懂得更多。
當然，歷世也是要有規矩的。
無論是誰都必須經歷七世輪迴，否則就會被打回原形，甚至魂飛魄散。
狐族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干預歷世之族人的任何事，不能給予任何幫助。
狐族在人間不能生養，不能留下子嗣。
每個月的最後一天，歷世狐族可以通過長老們特別設下的交流結界同狐界的狐族聯繫。
歷世的狐孫不得使用法力，不得輕生，不得隨意結束自己的生命，不得對凡人洩露天機。
意思就是把你扔到人間，過好過壞是你自己的事，死了再回仙靈谷。反正就是得窮忍著，富耐著，睡不著瞇著。
連人世間那點事都扛不住，看不開，參不透，還做什麼狐仙，得什麼道，升什麼天。
「打回原形？這也太狠了，我們修煉成人形多不容易。」眾狐孫對這個規矩表示非常非常不滿。
大長老這麼一解釋，中狐孫算是明白了，說白了是想讓他們去體驗世情，體驗就體驗，誰怕誰啊，反正不過就是一場遊戲。
「為什麼才七世輪迴，就不能再多幾世麼？」人間那麼好玩，七世也才幾百年，完全不夠玩啊。
「你們能堅持完七世就算不錯了。」大長老對這幫狐孫完全不敢有太高的要求啊，「切記一點，去到人間之後，你們就是**凡胎，不再是狐，而是真正的人。不要在人間呆不下去就自殺，自殺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們巴不得在人間長命百歲，多活幾年呢。」赤泠的心態相當好啊。
「既然你們都如此胸有成竹，那咱們就去投生石確認歷世身份吧。」大長老廣袖一拂，帶著八個狐孫離開了議事廳，前往投生石。
臨走之前，青狸踹了玥淺一腳，硬是沒把這尊睡神踹醒，議事廳就只留下呼呼大睡的玥淺。
投生石長於地府幽冥之境，掌管各界生死輪迴。其身側則是重生石，掌管各界生命的重生。因著各界大多人都是死後投胎轉世，像蘇顏那樣靈魂穿越重生的畢竟是少數，所以大多數時間，重生石都很閒，優哉游哉地看著忙得眼花繚亂的投生石。
「長老，要怎麼做？」
「把你們的手放到投生石上就好，別擔心，今天只是確認歷世身份，不用立刻就投胎。」大長老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精光，「你們心裡想著自己想要的歷世身份就可以如你們所願了。」
八隻狐爪子齊刷刷地放到了投生石頭，投生石裡頭彷彿一個轉盤一般，閃出耀眼的光芒，一陣刺眼的光芒過後，七隻狐爪子上方出現了一排紅色的字。
墨薄：權傾天下，忠臣良將。
瀾淵：滅門之冤，將門之後。
瑺殊：富甲一方，行商坐賈。
蒼旻：心狠手辣，謀逆之臣。
赤泠：四面楚歌，千古一帝。
珞馜：煙花柳巷，傾城名妓。
青狸：家徒四壁，種田女娃。
芷晴：不得聖寵，千古賢後。
「什麼意思？！」狐孫們看到結果，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長老們。
「你們又不是沒念過書，很容易看懂啊，這就是你們各自的歷世身份。」大長老陰謀得逞，在心裡暗笑，面上卻依舊端出長者的架勢，老成持重。
「我是想做千古一帝，可不想四面楚歌啊！！！」赤泠齜牙咧嘴地叫囂。
大長老摸摸鬍子：「哪有那麼好做的皇帝。」
「我要做的是絕世美人，紅顏禍水，為什麼要讓我變成名妓？」珞馜更憂傷。
「傾城名妓也是絕世美人中的一種啊。」四長老糾正道。
青狸更是氣得臉色發白：「我是喜歡看種田文，喜歡田園生活，但有必要讓我家徒四壁嗎？」
「這古代有錢的人誰會種田去啊。」二長老涼颼颼地說道。
瀾淵：「……我是喜歡戰場狼煙，但有必要身負滅門之冤嗎？」
蒼旻嘴角抽了抽：「長老，你確定要我心狠手辣？害死人不償命？」
墨薄相對淡定，用一種惋惜的口氣說道：「忠臣良將沒有錯，可權傾天下的話死得會很快啊。」
瑺殊和芷晴是最淡定的，完全對自己的身份毫無意見。
「長老，不公平！」
「能不能把前面四個字給去掉？」
長老們嘿嘿地怪笑著：「一經投生石確定的身份便無法再更改。」
狐孫們深深覺得自己被長老耍了，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長老們的鬍子全拔光。
珞馜振振有詞地問道：「大長老，你剛剛不是說讓我們自己選擇嗎？」
大長老擺出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眨著老狐狸眼狡猾地說道：「的確是你們自己選的啊，赤泠不是說想做皇帝麼，這不就是。蒼旻想做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這不也如他所願了，這裡頭每一個身份都是你們自己心裡想的啊。再說了，你們的身份是投生石確認的，關本座什麼事？」
大長老果斷將這個大皮球丟給了投生石，欺負投生石不會開口辯解。其實他和其他三位長老是那麼小小的和投生石暗示過一下啦，但這事絕對不能跟狐孫們說，不然他們的鬍子不保啊。
「不管，反正我不要當什麼名妓！我要當妲己，我要當褒姒，我要當楊貴妃！」珞馜憤懣得上躥下跳，把地府的鬼差們驚得連連後退，這個小狐仙的脾氣實在太暴躁了！
「不當不行啊，只要投生石選定，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投生石都會讓你強行投胎轉世，只是到時候投的是豬胎還是人胎，本座就不敢保證了。」
眾狐孫深深覺得自己被長老和投生石耍了！
青狸想起睡得像豬一樣的玥淺，咋咋呼呼地問道：「長老，那玥淺呢？她不是沒來麼，難道她不用參加這次歷世？」
「哎！」一提起玥淺，四位長老就齊齊扶額，頭痛得很，「玥淺心智未開，偏生靈力又太強，讓她自己選定然會出大亂子，投生石也根本無法幫她擇定身份，所以，這事只能交給重生石了。重生石已經在幫她尋找合適的重生身份了，玥淺的歷世，我們幾位長老真是擔憂得很啊。」
「我們都有同感。」狐孫們表示非常理解長老們的心情。
「你們說，玥淺會不會十年時間就重生完七世？」
「有可能。」
「死得也太快了吧。」
「……腦子不夠使的下場。」
狐孫們一路唧唧歪歪地聊著，一邊不樂意這次歷世身份的修飾詞，一邊又有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