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番外 1 狐族歷世 文 / 柒錦煙
第一卷楔子
「歷世？！」
大清早的，狐界議事廳就炸開了鍋，嚷嚷聲一片。廳內泉水叮嚀，清幽寧靜，七彩石鑲嵌的牆壁流光溢彩，閃著迷離的光澤。廳內正中坐著狐族四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廳下數條白色的狐尾在空中飄啊搖啊的，晃得長老們眼都花了。
長老們腹誹道，瞧這一個個活靈活現的，看你們歷世回來後還能這麼得瑟麼。
「對，就是歷世。」大長老摸著下巴上那一大把鬍鬚，瞇著狐眼優哉游哉的說道，妥妥的仙風道骨范兒，「經過長老會的商議，狐界第一批參加此次歷世的分別是墨薄、瀾淵、瑺殊、蒼旻、赤泠、芷晴、青狸、玥淺、珞馜，五公四母……」
「五男四女！」
大長老話還沒說完，廳下就一片怒吼。狐孫們聽見「五公四母」這四個字就炸毛了，他們已經修煉出人形了，怎麼還能用公母來形容他們，是男女，是男女啊，長老！
怒！
大長老裝作聽不懂，看了看飄在半空的八十一條狐尾巴，轉頭看向二長老：「是五公四母沒錯啊，難道是五母四公？哪條狐狸變性了？咱們狐族什麼時候有這等秘術了？本座怎麼不知道？」
廳下一聽大長老這話，昏死一片。
二長老四下打量，回頭認真地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五公四母是沒錯，但公母之說似乎有些不合適……」
青狸眨巴著水汪汪的狐狸眼朝二長老投去個感動的眼神，狐爪子揪著自己的尾巴在臉上掃啊掃的：「二長老，您真是太知心了。」
以後我再也不叫你老妖怪，再也不拔你的鬍子，再也不偷你的蜜釀喝了。
三長老和四長老撂著鬍鬚若有所思，問道：「那依二長老的意思，該怎麼說才合適？」
「本座覺得五雄四雌尚可。」二長老神采飛揚地說道，頗有點自我讚許的風采。
「噗——」廳下的狐孫們猛噴九口心頭血。
五公四母和五雄四雌有區別麼？有區別麼？有區別麼？
「長老，我們已經修煉成人形了，什麼公啊母啊，雄啊雌啊的，太難聽了，麻煩說男女！」赤泠是個急脾氣，猛踢了一下水晶石桌，憤憤不平。
「就是，好歹我們也是九尾白狐神裔，早已脫離妖胎，怎麼能用那種卑劣的字來形容自己，太丟面了。」珞馜也附和道。
大長老瞪著老狐狸眼，將九條狐狸挨個看了遍：「本座沒看見你們修煉成人形啊，人類似乎大概約摸是長不出九條又白又長又毛茸茸的尾巴的。」
狐孫們：「……」
「唰唰唰——」七十二條狐尾巴瞬間縮了回去，還餘下九條尾巴在空中優哉游哉地飄蕩。
大長老點點頭：「唔——四男四女加一母！」
狐孫們嘴巴忍不住抖動了一下，四男四女加一母……為什麼聽起來那麼寒磣呢？
青狸忍不住回頭踢了睡得不知天南海北的玥淺一腳：「玥淺，把你的尾巴收回去！」
九條尾巴的主人玥淺睡夢中被踢了一腳，很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朦朦朧朧地張開眼，打了個哈欠，沖青狸傻兮兮地笑了笑，然後——繼續睡！九條尾巴繼續飄啊搖啊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它的尾巴有多白。
「豬！」青狸氣得咬牙切齒。
眾狐孫也朝玥淺拋去了鄙視的眼神，蒼旻翻了一個白眼問道：「長老，玥淺怎麼也能參加歷世？不是長老們偏私吧？」
玥淺是誰？
提起玥淺，整個狐界乃至天界地界妖界魔界各種界無不搖頭，哭笑不得。
長老們說：「玥淺是擁有九尾白狐一族最為純正的血統和眾狐難以企及的靈力的狐孫，可惜就是……哎！智商捉急啊！」
狐帝說：「阿淺那丫頭，果斷拉低了我們九尾白狐一族的整體素質啊，真想裝作沒生過她。」
天帝說：「玥淺就是那個踩了本君的腳，還敢理直氣壯地說本君的腳磕疼她的腳，還敢讓本君說對不起的狐族公主，天上地下獨一無二，膽肥！」
閻王說：「什麼？你要本王找幾個形容詞形容一下小公主？五個字足矣——笨傻憨蠢萌，最後一個字是因為前面四個字的存在才存在的。」
青狸說：「玥淺是頭豬！」
墨薄說：「你問我玥淺的優點啊，我想想啊，我想想啊……那個，她狐毛比我們白算不算優點啊？」
重生石和投生石歎息：「我們哥兩一直挺後悔讓玥淺投生到九尾白狐一族的，她似乎更適合豬胎。」
其他狐孫說：「狐毛白頂個屁用，有我們無法企及的靈力頂個屁用，是狐族公主頂個屁用，蠢是妥妥的！」
知道玥淺也在此次歷世名單之列，狐孫們表示很憂傷，瀾淵痛心疾首地說道：「長老，二十一世紀有句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玥淺這樣的隊友讓我們很惶恐很不安啊。」
「是啊，到人界歷世，我們可沒那閒工夫照顧她。」瑺殊對準玥淺放了個狐屁，熏得玥淺一個狐尾就朝他掃來，被瑺殊一把抓住，狠狠揉捏了一番。
坐在瑺殊旁邊沉默不語的狐女芷晴被狐屁熏著了，捏了個訣朝瑺殊的狐狸臀射去，疼得瑺殊齜牙咧嘴：「瑺殊，你又偷吃南華上仙從下界帶回來的醃蘿蔔，放的屁一大股醃蘿蔔味兒。」
「哇——」狐孫們吐了一地，偷吃南華上仙的醃蘿蔔這事他們也有份兒啊，芷晴吶，不待形容得這麼噁心反胃的。
瑺殊生怕被長老們責難，露出諂媚的狐臉沖長老們笑了笑：「醃蘿蔔的事兒稍後再談，咱們先說正事，長老，你們到底有沒有偏私？玥淺的資質哪裡夠格和我們一起歷世？」
「對！請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眾狐孫同仇敵愾。
三長老慢悠悠地站起身：「怎麼不夠格，你們都是兩千歲整的狐孫。」
「兩千歲整就能參加歷世？」赤泠不敢相信地問道，「歷世難道不限定一下法力高低什麼的？」
「對啊，玥淺靈力是不錯，可法力是狐界最弱的，我才不要和她當隊友呢。」珞馜不滿地哼哼，對玥淺十分不屑。
「我也不要和玥淺當隊友，我想單獨歷世。」蒼旻也嚷嚷道。
「我也要單獨。」
「我也是。」
「……」
結果就是，八條狐狸誰都不肯同玥淺做隊友，也不想同任何一條狐做隊友，都想單獨行動。四位長老很憂傷啊，狐孫們啊，枉你們常常去地府偷看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生活，居然連最基本的人情都沒學到，浪費他們睜隻眼閉只眼放水的心意啊。
團結就是力量懂不懂？
互幫互助懂不懂？
關心同伴懂不懂？
幫助弱小懂不懂？
太尼瑪的寡情冷漠自私冷血了！四位長老吐槽道。
「放心，你們想一起歷世，長老會還不允許呢。」四長老很想拍醒這幾個狐孫，太沒愛心了，居然沒哪條狐狸願意主動照顧玥淺，真是狐族的大不幸啊。
小公主，你在各界的人緣到底是有多差啊。
一聽不是一起歷世，狐孫們開心了，要不是沒能力打破結界，他們早就想去人界看看了。歷世，在他們看來不就是去人界玩嘛，有吃有喝有玩，多逍遙，多自在。
「那我們怎麼歷世？」赤泠躍躍欲試地問道，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飛向人界，從此就自由嘍。
大長老安撫道：「不用緊張，其實歷世很簡單的。無非就是你們通過投生石和重生石投生到人界，在人界七世輪迴，而且你們不用去地府喝孟婆湯，所以會保留七世輪迴的記憶。」
「聽起來蠻有意思的嘛。」珞馜歪著頭想像著，「那是不是我們投生成什麼人都可以？」
「當然。只要投生石和重生石不攔著。」
「投生成像妲己那樣的紅顏禍水也可以？」
「可以啊。只要投生石和重生石不攔著。」
一干狐孫完全忽視了「只要投生石和重生石不攔著」這句話，投生石和重生石管天管地，管得著他們投胎變成什麼嗎？珞馜一聽可以，雄心勃勃地說道：「那我生生世世都要做傾世大美女，然後禍國殃民。」
四位長老鬍子一抖一抖的，這狐狸實在是三觀不正啊，就這麼點出息。墨薄瞥了珞馜一眼，打擊道：「禍國殃民也是需要腦子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腦子不夠使。
「放心，姑奶奶我可不想玥淺那樣沒腦子。」珞馜昂頭挺胸地說道。
「這麼說，我投生當個皇帝過過癮也沒問題嘍。」赤泠摸著下巴笑得奸猾，早就聽說人界的皇帝威風八面，掌握生殺大權，還後宮佳麗三千，想想就覺得爽。」
「當皇帝有什麼意思，當奸臣才過癮呢，專門克皇帝的。」蒼旻和赤泠抬槓，「我想當奸臣。」
「那我當奸商！」瑺殊生性對金子有好感，雖然狐界用不著這等東西，但狐界上下都曉得他的洞裡頭收藏了不少金銀財寶，當奸商在合適不過了。
「喂喂喂，你們怎麼一個個都不安好心啊，就不能踏踏實實投生當個好人麼，儘是什麼奸臣奸妃的，有意思麼？」墨薄聽不下去了，當壞人還那麼理直氣壯，狐界難道就盡出壞人麼？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兩相對比，當然是當禍害比較划算了，能在人間多玩一段時間嘛。」珞馜美滋滋地想著人間的一切，肯定比狐界多姿多彩。
青狸摸著下巴怪笑道：「那要是我投生成翩翩美男……」
「想都不要想，男狐投男胎，女狐投女胎。男投女，女投男的，本座怕誤了你們的性取向。」三長老沒等青狸說完就掐斷了她的話。
「掃興，還以為能投生成美男玩玩呢。」青狸吐舌。
四位長老撂著白鬍子暗笑，去到人間還想玩，我看你們能玩到第幾世。果真是一幫幼稚的狐子狐孫啊，當真是在狐界混吃混喝慣了，只知道修煉成人形，卻連最基本的人情人性人心都不明白，白瞎了那一身人皮，這回非得讓他們好好輪迴幾世吃吃苦頭。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對旁人心狠手辣，對親近之人以命相護，你說這是好人還是壞人？四位長老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等著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