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123 相擁哭泣的兩個孩子 文 / 柒錦煙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那是什麼話？小月淒婉的聲音落在小墨耳裡，虛幻而不真實，小墨想，他是不是聽錯了。
「小……月……」小墨怔怔地叫著她的名字，眼裡是小月哭泣的小臉。
小墨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整個人都慌了，抬了手去探小月的呼吸，半點氣息都感覺不到。再放到小月胸口，除了掌心一片冰涼，小墨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鐵真真的事實讓小墨瞬間驚呆，眼珠子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放在小月胸口的手，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沒有？」
小月難過地抱頭不停地搖著，壓抑地，痛苦地唏噓，一字一句，彷彿是從靈魂深處一點一點抽出，抽絲剝繭的痛：「小月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小月和死人有什麼分別？小墨哥哥，小月不明白，為什麼小月還活著？」
一個孩子，經歷了生死交界，重見光明之後本應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可上天偏偏跟她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小月發現自己的不正常是從昨晚開始的，昨晚她和小墨嚇唬了盧氏之後，小墨捂著胸口說好刺激，心跳好快，那一刻的小月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奇怪的地方，她好像沒有心跳刺激的感覺。
這個發現讓她很不安。
藉著上茅房之際，她認真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才發現這麼恐怖的事。她不止沒有心跳，連呼吸也沒有，難怪林叔叔、姑姑、小墨哥哥還有傻妞都說她手冷，可是她卻完全沒有感覺，她突然意識到，在雲松酒樓梳洗的時候，她都沒有感覺到熱水的溫度。
回想起來，似乎她從棺材裡醒來之後就不正常了。
她這是怎麼了？
漆黑的夜裡，小月一個人躲在茅房外面害怕得哭泣，找不到一點可以依靠的東西，她很想衝進屋裡告訴姑姑，告訴小墨哥哥，可是她怕，她怕自己嚇到他們，怕他們知道後不要她了，就像當年她娘丟下她，自己走了。這些年，她當姑姑是娘親一樣，她害怕姑姑也像娘親一樣放棄她。
哭累了，她就擦乾眼淚，裝出什麼事兒也沒有的樣子回到屋裡，不敢露出半點的情緒。而她的小墨哥哥以為她生病，什麼事兒也不讓她幹，跟在小墨身後，她幾次話到嘴邊都沒敢說出口，她怕，真的好怕，可她刻意的隱瞞終究還是瞞不過太過關心她的小墨哥哥。
「小墨哥哥……」小月壓抑著，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小墨的衣袖，對於她而言，此時此刻，小墨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
小墨任由小月抓著，卻找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月，不知道小月何以會變成這樣。可是小墨也很害怕，他害怕的是這樣的小月會不會哪一天忽然消失，像那天她失蹤一樣，讓他到處找都找不到。
小墨只能緊緊抱著小月，陪著她一起哭，他要讓小月知道，小墨哥哥會一直陪著她，永遠不會嫌棄她。
月色下，兩個小小的身影緊緊相擁著，靜謐的夜裡低低的啜泣漸漸消失在夜風之中。
翌日一早，蘇顏早早醒了，醒來的時候卻瞧見小墨和小月早已不在炕上，出來才發現兩個小娃娃已經給她做好了早點，備好了洗臉的熱水，就連馬都餵好了。
蘇顏又是心疼又是詫異：「你們兩個是起得有多早？」
她怎麼覺得這兩孩子那麼不對勁兒呢？一夜間，兩個孩子彷彿瞬間長大似的了，舉止裡頭，彷彿多了一點孩子身上不該有的沉穩。
是她的錯覺麼？
「比你早一點。」小墨將早點端到桌子上，「快點洗洗臉吃東西啦，一會兒涼了。」
事實上，小墨和小月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兩個孩子抱頭哭了大半夜，哭累了就呆呆地坐在院子裡望著天上的月亮。
「小墨哥哥，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姑姑，好嗎？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好擔心好擔心。」小月輕聲地乞求。
「好。」小墨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之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裡。告訴娘親又能怎樣，徒增娘親的擔憂罷了。
過了好久好久，小墨似是想通了些什麼事，忽地拉住小月，認真地告訴她說：「小月，你也不用害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小墨哥哥和娘親都絕不會拋下你的，絕不會。以後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自己一個人難過，要記得告訴小墨哥哥，知不知道？」
「嗯。」小月用力地點點頭，「那，那小月這個樣子，會死麼？」
「不會，肯定不會。」小月才問出口，小墨便立馬脫口而出，這一夜，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問題，小月大概在棺木裡就已經死了的吧，可為什麼又活了呢？他不知道。
他想：「如果小月會死，那應該是在棺木裡就死了，小墨哥哥想，大概是老天覺得小月不該死，所以才讓你活了過來吧。」
就這樣，兩個孩子選擇將事情隱瞞下來，連對蘇顏都隻字不提。而蘇顏，縱然擔心，可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當是最近發生太多事，她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吃過早點，收拾好東西，小墨和小月將蘇顏送出了門，瞧著蘇顏騎馬離開的身影，兩個孩子相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小墨哥哥，我的事兒以後就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了，我們拉鉤鉤，誰也不能說出去。」小月伸出右手的小手指朝小墨晃了晃。
因著有小墨的陪伴，小月忽然覺得似乎一切都不那麼害怕了，心裡似乎敞亮了，小臉蛋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可愛。
小墨伸出手指頭和小月的一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個孩子清脆的聲音格外悅耳……
十二年後，滿心傷痕的小月臨死之前回想起這一生最開心的日子，莫過於這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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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閻王帶著地府大大小小的鬼差們正專心致志地看戲，看到小月這一幕，新來的鬼差還不瞭解情況，便問閻王小月姑娘的身體到底什麼情況，這沒呼吸沒心跳的話，應該是死人了啊，怎麼黑白無常沒把她給帶回地府。
黑白無常在一旁嘴角抽筋：「誰說我們沒去，是半路被狐界小公主把魂魄給搶回去了。」
閻王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誰讓你們法力不如人，連只小狐狸都打不過。說起來，小月的命運扭轉由喜成悲，你們兩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黑白無常：「……」
新來的鬼差越聽越好奇：「到底咋回事兒，您跟小的說說嘛，小月胸口的那塊水晶石是什麼東西？」
閻王悠悠地喝了口紅酒，淡淡地說道：「那不是普通的水晶石，而是號稱魔界至寶之一的玄陰魔晶，而另外一件魔界至寶則是玄陽魔晶。玄陰玄陽，男為陽女為陰，顧名思義，玄陰魔晶歷代的主人都是女人，玄陽魔晶歷代的主人則為男人。玄陰玄陽兩塊魔晶擁有歷代主人所有的法力，頗具靈性，在魔界流傳著『得魔晶者得天下』的話，能得到魔晶並且魔晶甘願聽從號令的人便是魔界的魔君魔後。」
「聽著有點像電視劇裡演的倚天劍和屠龍刀的梗，真狗血。」新來的鬼差來自21世紀，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追問，「那既然是魔界的東西，怎麼會在狐族公主的手裡？」
說起這個，閻王就是一把辛酸淚：「這就是命啊。一萬年前，魔界有過一次混戰，魔君魔後灰飛煙滅，玄陰玄陽兩顆魔晶自此下落不明。魔界人人挖地三尺找尋都沒找著，結果是狐族小公主某一天閒著沒事穿過結界去了魔界，走路時被一顆丑不拉幾的石頭給絆了一下，結果撿起來發現居然是玄陰魔晶。」
狐界小公主這個小傻帽，一直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當做玩物，真真的太讓人抓狂了，想得到的人得不到，不想得到的人踢一腳就踢到了，怎一個氣字了得。
「魔晶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要魔晶認主，把它放在死人的胸口，那人便能復活，當玄陰玄陽兩塊魔晶相互感應，主人便能恢復正常的呼吸和心跳，眼下，小月就是這麼個情況。」
「哇，那玄陽魔晶現在在哪裡？」
「人界。」
「也就是說小月很快就會遇到玄陽魔晶的主人啊。閻王老爺，那容王和狐族小公主又是怎麼回事？」新來的鬼差是個好奇寶寶。
閻王酷酷地說道：「蘇顏和林書翰這齣戲都還沒完，你著什麼急？」
新來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