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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62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文 / 晨葉

    臨近傍晚時,待顏落沉睡後,我去了趟黎倩的別墅,一方面是想去看看她,也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另一方面是特意去向阿楠遞交辭呈的。

    見我臉色仍然蒼白,無絲毫血色,他的表情簡直比我還緊張。

    我笑了笑,簡單明瞭的說明了來意。

    聽我一說辭職,他愣在那裡數秒沒有作聲,半晌後才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想歇長假,如果是這樣,你不必辭職,等你休完再回來上班。」

    我無力的搖了搖頭,本不想將自己的病情說出,不想看到他臉上那可憐我的表情,可我卻還是沒有能守住這個『秘密』,我心裡害怕,害怕如果今天不說,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告訴他實情。

    我只是簡單的說自己得了白血病,並沒有告訴他,我病情的危險率。

    他一聽『白血病』三個字,那慌措的表情絕對不亞於當時我從醫生口中聽到的時候。

    他急切的說道:「那你還東奔西跑幹嘛?得及時接受治療,白血病不同於小病,不可忽視。」

    「知道啦,我今天只是來看望黎倩的,看完我就立馬回醫院接受治療,你不要那麼緊張好不好。」

    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內心陰涼如冰。

    「以後有時間看,好了,我送你回醫院。」我的屁股才剛剛落到沙發上,就被他揪了起來,推著我往外走。

    以後——

    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阿楠看到樂琪後,條件反射的想要衝上去,我一把從身後將他拉住,我還沒來得及將樂琪失憶的事情告訴過他。

    樂琪沒有發現異樣,微笑著朝我走了過來:「上哪去了,擔心死我了,你不要再亂跑了」。

    阿楠有些不解的在我們之間來回看了看,剛剛還未發洩出來的怒氣剎時因這不明不白的一幕消減許多。

    樂琪看到阿楠禮貌的朝他莞爾一笑,既而面向我問道:「是你朋友嗎?怎麼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我點了點頭:「是,是我朋友,以後會經常遇到。」

    待樂琪離開後,我才將她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給阿楠聽,大概是因為和失憶後的樂琪接觸過少,又或許是因為還沒有真正『領教』過失憶後樂琪那一臉純真笑容所帶來的『殺傷力』,雖然沒有之前那般氣憤,但仍然緩解不了他對她的恨。

    我能理解,只是希望這段時間他能拋開過去,和樂琪和平共處,我不想處在中間左右為難。

    黑夜降臨,如同魔鬼的氣息籠罩著大地。

    我立在窗口,時而無神的望向浩瀚無垠的夜空,時而低頭瞧著身上這寬鬆的病服,心如刀割。

    顏落打來電話,問我今天為什麼沒有去看望他,我撒謊說白天有事耽擱了,晚上酒吧抽不開身,他在電話那頭笑話我,說我越來越有女強人的范頭了。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還能不能再繼續,如果生命就此終結,我寧願從來都沒有和顏落相認過,上蒼把我從深谷救起,待我飛向高空時又將我重重放下,那種痛比起日日思念喬樂玶的苦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只能藉著手上沒有插上針管的時間去看望一下顏落,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樂琪幫我在他面前隱瞞了病情,幸好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至少可以不用看到我一臉病苦的樣子。

    我托阿楠幫我從書店買回了安徒生童話故事全集,一有時間就坐在他病床前給他念那些他從未給我講完整過的童話故事,在他看來有些無聊,卻也一廂情願的坐在那裡聽,每一篇講完後,他都不忘自己補上一句: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隨即一笑,笑著笑著又感覺些許失落,雖然醫院並沒有給我下達過什麼病危通知,可我的內心十分惶恐,害怕今後不能和他共享幸福。

    做化療的時候很痛苦,經常會出現嘔吐、腹痛、食慾不振、嚴重的時候甚至便血,醫生說這是化療後的副作用。

    一週一次的化療已讓我身心疲憊,很多時候,我甚至想放棄治療,可一想到顏落,我只能含著眼淚要求自己堅強下去。

    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本身虛弱,還未結束一期的化療已經被迫停止,我整日咳嗽,腹瀉,情況好像並不樂觀,醫院發出第一張病危通知單。

    雖然意識並不是很清醒,卻依稀能看到阿楠手棒那病危通知單時一臉慘白的容顏。

    顏落仍會一天一個電話催我過去看他,有時候我虛弱無力時,阿楠便會幫我接起,謊稱我在開會之類的搪塞過去。

    待身體稍稍好轉一些,我便會拉著阿楠,懇請他幫我化妝,他開始不解,沉思片刻後又忽然想明白了。

    依他的性子,他當然不肯我再隨意走動。

    我解釋道:「只是想去看看顏落,好讓他安心,所以請你幫我化漂亮點,雖然他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得到。」

    他一直再猶豫,嘴上也一直說著『不可以』『不行』之類的話拒絕我,大概後來是實在敵不過我苦苦央求,才無奈的點了點頭。

    真不愧是本市頂尖的化妝師,即使是一臉病態的面容,被他這一雙驚世駭俗的雙手『修理』過後,呈現在鏡前是一張白璧無瑕的面孔。

    在他的攙扶下,我來到了顏落的病房,透支著所有體力,一步一步艱難的朝顏落靠近。

    顏落感覺到我來了,忙從床上坐起,面向我的方向,伸出手。

    我將手放至他的手心,任他拉著,在床邊坐下。

    他摸索著用手撫摸著我的臉龐,將額前的劉海往後摞了摞,幽幽說道:「只是幾日沒有見著,總感覺度過了幾個春秋一樣,現在總算明白人們常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真意了。」

    我輕輕的伏在他的胸膛,靜下心來聆聽著他心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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