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7章 致命的光碟 文 / 晨葉
顏落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離開,我們也沒有想好去哪裡,當時商量了,到了機場,有哪趟航班就坐上哪座飛機,巴黎也好,紐約也罷,目的地不重要,只求能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晚上,顏落把我送到酒吧後,就回顏家整理衣物了,而我也沒有準備再上台,今天過來,也只是想和黎倩當面道個別,感謝她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
經過化妝間的時候,見一夥人都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麼,本應抓緊時間去見黎倩的,但又出於好奇,於是決定停留幾秒鐘時間,以前也很少見化妝間如此『熱鬧』過。
記得米莎曾經對我說過,她說我早晚有一天會被好奇心害死。
我一進來,大伙又開始各忙其所了,大概是因為我和黎倩走得過近的緣故,大伙習慣把我當成黎倩的眼線。
化妝桌上,放著他們剛剛被議論過的都市新聞報。
我好奇的拿起來,隨手翻閱著,沒有瞧見特別引人注目的新聞,將報紙翻過來時,一則帶著圖片的新聞剎時殺入我的眼睛。
——女子身刺數刀,拋屍荒野!
而那新聞下面的圖片竟然是昨天找過喬樂琪的女人。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報紙被我雙手扭成一團。
阿美看出我的異樣,忙上前關心的詢問。
由於失神,以至於她叫了我三聲我都沒有聽見,直到她推了我一把,我才回過神來。
「你認識她嗎?」我緩了緩情緒,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
她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她,但聽說過她的大名,她以前是羅馬帝國的小姐,阿楠認識她。」
我機械的『哦』了一聲,沒再繼續問她,我想,問也問不出什麼,於是,拿著報紙朝黎倩的辦公室走去。
她的秘書春華坐在辦公室門前的沙發上,悠閒的看著雜誌,喝著咖啡,見我過來,忙將咖啡放下,站起身來。
我有些好奇,為什麼她不在自己辦公室呆著,而站在辦公室外,那感覺,就好像在替辦公室做掩護一樣。
我將報紙放進包裡,朝她問道:「黎總在嗎?」
她朝我笑了笑:「和一個女人在裡面商議事情,讓我守在外面隨時待命呢,要不你再過一會找她吧!」
我點了點頭:「那你知道裡面是誰嗎?」
她朝我搖了搖腦袋:「我不認識她,但又感覺在哪裡見過。」
聽她說完後,我腦部第一反應是,喬樂琪。
正當我琢磨著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秘書為我『放行』時,阿龍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有腦海剎時有了主意。
「喂,黎總,我在門口呢。」「噢,好的,我就進來。」
不顧電話裡阿龍的『嘰歪』,速度掛了電話,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春華眨吧著眼看了我數秒,大概心裡有些懷疑,其實那一刻,我還真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生怕她一通電話打進去,又或者直接去裡面請示。
不過,最後她還是相信了我,幫我把門打開了。
穿過春華的辦公室,裡面那間才是黎倩的,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走進去,雖然偷聽是不道德的行為,可我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好奇,於是將耳邊貼近門縫,靜心的竊聽著屋內的聲音。
「我已經嫁給了顏承義,也如你所願,把姚美華趕出了顏家,當初說好,事成之後你將碟片歸還給我,從此我們不相往來,而現在,你卻出爾反爾,做生意的,怎麼可以如此不講信用。」
「哼,我當初是說替了報了仇就將東西交給你,但現在我的仇還沒有報完,我怎麼會中止我們的交易呢?」
「你還想怎麼樣?」
「姚美華現在是被趕出顏家了,可她仍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不是我要的目的,我黎倩要看著她生不如死,我要讓她嘗盡我曾經所受的痛苦和委屈。」
「你在利用我?」
「你應該不是今天才知道你對我的價值,與其費心思的想要從我這裡拿走碟片,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讓姚美華一無所有,落魄而終!」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你倒不如直接叫我去殺了她,一了百了。」
「怎麼可以讓她死,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我要讓她痛苦的活著。」
聽到此處,我的心彷彿被繩索勒住一樣,呼吸都很困難,很難想像,外表溫和的黎倩卻有一顆如蛇蠍一般的內心。
我現在才明白,喬樂琪當初決定嫁給顏承義非她所願,她只不過是一顆被黎倩利用的棋子。
我不知道他們口中所說的光碟是什麼,但我知道,那一定對喬樂琪相當重要,重要到需要她用一生的幸福來換取。
為了撫平內心的傷痛,真的就可以如此不擇手段的復仇嗎?
黎倩,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的內心還有多少陰險的計劃,還有誰是你布下的棋子。
「肖菲菲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對不對,她根本就不可能認出現在的我,是你故意這麼做的對不對,哼,黎倩,奉勸你一句,玩火可以,可別把自己給燒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孫菲菲她死了,至於怎麼死的,你自己可以慢慢思量思量,狗被逼急了還會跳強,何況是人呢?你說對吧!我已經豁出去了,要麼把碟片給我,要麼就找人準備為你收屍。」
喬樂琪說完正欲離開,我慌忙藏至春華辦公桌下面。
「不過你也可以在我失控之前將我送進監獄。」。
門被打開了,接著而來的便是喬樂琪的狂笑聲。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從那令人惶恐的笑聲裡,就能感覺得到她面部的猙獰。
這笑聲的主人,實在不應該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
無法想像,黎倩居然如此陰毒,此刻的她對我來說,非常的陌生,不知道她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有多少是實話,又有多少是謊言。
黎倩一直沒有出辦公室,我躲在桌子底下,尋思著該如何找到那盤光碟。
我躡手躡腳的從春華的辦公室走出,在門口的時候,我給黎倩發了條信息,我說今晚想喝酒,希望她作陪,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將辭職的事拋得乾乾淨淨。
一分鐘後,她回了信息,問我要吧檯號。
我沒有急著回復,而是徑直朝酒吧大廳走去,然後隨便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我朝吧生要了二十來罐酒,喝了幾罐,倒了幾罐,直到二十來瓶罐都空了的時候,才拿出電話給黎倩回了信息。
此時,一個男子朝我走了過來,將手搭在我肩上,帶著挑逗的語氣問我:「美女,一個人嗎?要不陪我喝幾杯?」
我眼珠一轉,心想著這男人來得恰是時候。
「好啊」。我裝成迷醉的樣子,曖昧的回應道。
男人立馬朝吧生點了一杯酒,然後把酒杯拿過去。
我故作微醉的樣子將眼睛瞇上,透過眼縫,我看到男人正用手臂擋住酒杯,另一隻手在往酒杯裡放著什麼。
雖然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給酒裡下藥,但此時,我倒希望他下的是迷藥。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陪你喝酒之前,你得陪我一個朋友喝一杯。」
我將右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嬌嗔的說道。
男人欣然的連連點頭,那淫/蕩的笑容真讓人感覺反胃。
我一直雙手捧著男人給我的那杯酒,不肯喝下去,也不敢放開,生怕它被別人喝了去。
見黎倩朝我這邊走來,我忙在男子耳邊低語了幾句,男子一臉淫笑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黎倩從來不喝別人手中的酒,除非是特別熟悉的人,這也是因為她自我保護意識超標的緣故,雖然我不確定,眼前的男子敬她酒的時候,她是會重新點一杯還是會從我手中拿過這一杯,但依我對她的瞭解,依我知道她對我的關愛,我想,她應該會把我手中的這杯酒喝下去之後再送我回家。
黎倩瞧了瞧趴在吧檯上的我,又用眼神掃了下吧檯上的瓶灌,用責任的口吻扯著嗓門朝吧生說道:「怎麼讓她喝這麼多。」
雖然看不見吧生的表情,卻也能感覺到他的委屈。
準備扶我離開時,她才注意到身旁陌生的男人。
「美女,賞個臉,喝一杯吧!」
估摸著這個男人來迷霧的次數不是很多,連大名鼎鼎的黎倩都不認識。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不了了,改日再叫她陪你多喝幾杯。」
黎倩陪著尷尬的笑臉解釋著,不用想,也能想像得到這男人肯定已被黎倩在心底咒罵無數遍了。
「她喝不了你可以喝嘛,再說,這杯都碰了,不喝怎麼行呢?」
酒杯仍然在我手上,黎倩似乎沒有要喝的意思,見她猶豫,我只好藉著『酒意』撒起潑來:「對呀……杯都碰了,怎麼可以……不喝呢?這……一定得喝。」
說完,還故意將酒端起,將頭一仰,那時候,我還真害怕黎倩不幫我擋下這杯酒。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黎倩拿過我手中的酒杯,也不管那男人的反應,將頭一仰,一飲而盡。
我彷彿看到那男人正用一雙猥褻的眼神盯著我們。
「我送送你們吧!瞧她都醉成這樣了,你一個人不方便吧!」
男人見黎倩要扶著我離開,立馬慇勤的跟在我們身後。
黎倩停下步子,回頭,不知道是瞪了他一眼還是望了他一眼,反正之後那男人就收聲了,也沒有聽到他跟著我們的腳步聲了。
我嚷著胃不舒服,不肯回去。
無奈之下,她把我扶進了她的辦公室,把我放在了沙發上,打了電話,叫春華送杯冰水過來。
我時不時的將眼睛露出一條小縫,觀察著她的動靜。
春華把冰水放下後,便離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十分鐘過去了,她仍然『安好無恙』,我開始懷疑,那男人在酒杯裡放的是不是迷藥?
正當我為計劃沒有辦法繼續進行而苦惱時,黎倩突然從沙發上坐下來,準確的說,不是坐,是一屁股癱了下去,就像被人抽了體力一樣,癱軟在沙發上。
我仍然裝醉在那裡胡言亂語,開始黎倩還會有氣無力的說著回家之類的話,又過了十分鐘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開始用手不停的扯著衣領,口裡偶爾說著『熱』。
我喚了她幾聲後見她沒有反應,才敢從沙發上坐起來,見她不停的冒著汗,有些於心不忍,一想著自己還有正事未辦,暫時先將她的痛苦過濾到一邊。
我在她的辦公室的門反鎖,然後一個櫃子一個櫃子的翻查著,可搜了半小時後,也未能找到所謂的碟片。
看著那一臉因藥力刺激而痛苦的黎倩,心裡尋思著,她會將重要的東西放在哪裡。
我轉過頭去,望著那四四方方的保險櫃,心裡想,除了它沒有搜過了,其他的櫃子抽屜已經被了翻了不下二回了。
可一走到保險櫃前,對於密碼我又犯愁了,來回的試了幾個與她有關聯的數字後,都是以失敗告終。
一屁股坐在保險櫃前,眼睛死死的盯著它,束手無措。
靜音的手機在一旁不停的閃著亮光。
有顏落的電話,也有阿龍的電話。
突然,我的思緒停留在顏落的名字上。
抱著僥倖的心理將顏落的生日輸了進去:870111。
「呯——」
果然不負我望,保險櫃打開了,櫃子有上下兩層,下層堆滿了文件,上層是一些光碟,我欣喜的將所有光碟從櫃中拿出,每個光碟盒上都寫著字,大部分都是寫著廣告,還有幾盤是員工培訓方面的教材碟。
這麼多碟片,總有一張是關於喬樂琪的,沒辦法,只好決定一張一張去電腦上看一下,正當我拿著所有碟片準備轉移陣地時,保險櫃最裡層的一個小方盒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將手中碟片放下,將盒子從保險櫃中取出,將盒蓋打開,裡面正放著一張光碟,上面寫著『於小美』三個字。
我迫不及待的將光碟插入電腦光驅,懷著激動的心情,顫抖的打開了我的電腦。
電腦上出現了一個播放器的框框,接著是黑屏,緊接著又是一陣喧鬧的吵聲,但沒有圖像。
我將滾動條拖了一半,剎那間不堪入眼的一幕殺入我的視線。
一個女人正站在台上扭動著腰肢為一群猥褻的男人跳著脫衣舞,一邊脫還一邊做著帶有挑逗的動作。
那蓬鬆的假髮已將女人的面部擋遮一半。
如果不是我早已知道於小美是喬樂琪,恐怕我也很難相信這屏幕裡的女人和喬樂琪是同一個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化妝技巧。
難怪她如此緊張,原來這關係著她一生的名譽。
關了電腦後,我將碟片還原至保險櫃。
心裡莫名的煩亂不安,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理由要為此而煩悶,只不過是不相干的人,何況明天我就要離開這座城市,這裡的一切將與我喬樂心無關,可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裡仍然無法平靜。
或許是因為對黎倩的失望,又或許是對喬樂琪感到惋惜。
面對著黎倩難受痛苦的面容,我第一次對她產生了一絲恨意。
喬樂琪雖然可惡,可她終究是明著來,不會暗中擺你一道,而眼前的黎倩,她是一個多麼心思縝密的人啊,她的心中到底謀劃了多少詭計,在顏承義的身邊又到底安插了多少棋子,她的下一個目標又將會是誰?
她和喬樂琪一直有來往,卻在第一次見面時當著我的面表現得那般陌生,原來,從一開始,就被她給騙了,這麼多年來,她有多少話是真的,又有多少話是假的。
此時時刻,我又再次看到了人生的險惡和人心的醜陋。
曾經,當我逃離家鄉,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時,我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感激,感激這裡美好的一切能抹掉我腦海中劉素敏和楊德成骯髒的影像,讓我對這陰暗的社會重新燃起一絲希望,而如今,這僅有一絲希望彷彿也被黎倩無形的扯斷。
復仇,真的可以不擇手段嗎?真的可以把良知拋得很遠嗎?
對她,我既愛又恨,愛她是因為她是顏落的親生母親,恨她,是因為她的內心和劉素敏一樣陰毒。
在秘書春華的幫助下,我將黎倩扶上了出租車,又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將她抬進了她的別墅。
我讓出租車司機在車上等我一會,我將黎倩安頓好後,把門關好,出了小區。
出租車司機沒有失言,果然在小區門口等我。
上了車,朝司機說了地址後,斜靠著窗戶,微瞇雙眼,心中五味雜陳。
我不知道,如果顏落知道黎倩就是他親生母親,他還會不會願意和我離開這裡,如果黎倩知道他的兒子要帶著我離開這座城市,那她會不會出來反對,不惜代價的說出實情。
如果顏落和她相認,她會不會願意拋下所有仇恨和我們同道而行。
可是,不管她願不願意,我也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試一試,我不希望出現第二個肖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