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聶清祁 文 / 拂曉逐浪
在活水村村後，那望不到頂的山壁之顛，有著一座數十丈大的殿堂。這殿堂周圍佈滿了諸多房屋，這些房屋並非密集，而是分散在山峰各處，來來回回間，有無數人影飛馳，進出於各自房屋。
圍繞著這些房屋的四周，有五座山峰，山峰上，還有著不少人為開鑿的山洞，其內皆有人居住的樣子。每一座山峰下，都有著一塊丈高的石碑。每一塊石碑上都刻有三字，《巨魔宗》。
此時，那數十丈高大的殿堂內的高座之上，正坐著一名灰衣老者，老者髮色暗紅，滿臉皺紋，一縷長長鬍鬚直垂胸口。從這些可以看出，這老者年歲不低！
殿內有近百人簇擁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打扮各有不同。但他們有一點相同之處，那就是這些人，全都擁有一頭紅髮。
近百人中，有六人是坐在兩旁座椅上。這六人神色中帶著憤怒，近百人分別站在這六人的身後，此刻，這些人正議論紛紛，一個個神情帶著緊張。
「稟，宗主，諸位長老…妖族地獸長老黑河，突然脫離戰場，向著北面急馳而去，其神色憤怒異常！」
突然殿外跑來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紅髮男子，恭身說道。
「奇怪，黑河怎會突然離去？他可是這次妖族的帶領者，諸位師弟，你們有何看法？」高位之上的老者，略一思索不得解，對著下方六人問道。
「宗主，管他如何，我看乾脆我等一同出去，把那黑河老蟲，砍成兩半，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殿堂一旁的座椅上，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來，神色鬱悶的一邊說著，一邊比畫道。
「胡鬧，姜師弟，你這樣做不正中妖族詭計。無數年來，仙妖兩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找借口來我族挑起一些事端！為的就是乘機滅殺我族中一些資質優異的門人弟子。如今這些資質優異的弟子，都被我等護在此地！難道你還要讓我等，帶他們出去送死不成？」那高大男子話音剛落，又一個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站起來喝斥道。
「難道那些普通弟子，就任由他們斬殺？這口鳥氣我嚥不下去，你們不出去，我一個人去！若是小師弟尚在，他一定不會置之不理。反正老子活膩了，不過就算死，也要拉著黑河這老長蟲陪葬！」這大漢聽到中年男子的話，似乎更加憤怒異常起來，完全一副要出去與人拚命的樣子。
不過這大漢在提到小師弟時，面上卻是閃過一絲心酸，甚至其他六人聽到這裡，同樣是神情中流露出哀傷之色。
但在見到那大漢張牙舞爪的要去與人拚命時，其他人還是紛紛上前，將其拖住。然而就在殿內眾人扭成一團之時，這殿堂後，一處突出的涯壁之中，有一個洞府。洞府不見大門，像是被人從外面封死。這洞府內盤坐著一個，乾瘦如柴的老者。這老者身穿一件與其身形不合的寬大獸皮甲，滿頭的灰髮，其面容更是乾癟如骨，詐一看好似乾屍一般！
但，突然這老者的雙手一顫，那凹陷的雙目赫然睜開，深邃的目光看向洞府外，從其目光所望的方向看來，竟然正北方！這老者目光一凝，騰飛而起，向著石壁猛的一撞，那石壁猶如紙糊的一般，化為層層飛屑。
在這老者出洞的一瞬間，一股恐怖的氣息從體內散出，那乾癟的身軀更是快速蠕動起來，片刻間，這老者竟然變成一個身材高大，渾身肌肉隆起的中年漢子，滿頭灰髮更是在這一刻，變得鮮紅一片。
「巨魔宗弟子聽令，全力迎敵！」中年漢子站在虛空，一聲爆喝，音聲化作一層音浪，向著四周迴旋開來。隨之，這中年漢子一個閃動間，消失在原地！下方殿內眾人聞此聲，皆是一愣，但接著都是毫不遲疑，紛紛催動體內法力，御空向著山峰外飛去。他們要與妖族全力一戰！因為這是他們的守護者，「五代魔主」聶清祁的命令！
「師尊為何提前出關？」殿內那高位上的老者站於虛空，對著身旁六人說道。
「你是宗主，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清楚了。」那先前的高大男子嘟囔道。
「不錯，既然師尊沒告訴我等，那我等也不要多問！還是先想辦法驅趕妖族吧！否則師尊歸來，我等不好交代啊！」
這七人商量了一陣後，便兩人一組分散開來，向著不同的方向飛去，至於那老者，單手一揮間，甩出一塊金光閃閃的金牌，那金牌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將整個山峰都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偏北的林間邊緣處，就在烏風被黑煞斧捲動而走之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一個身披綠色戰甲的中年男子顯現而出。
這中年男子前後左右環顧一圈後，神色陰沉的自語道。
「小輩，殺得獨子你還想活命，看你能逃多遠？」這綠甲男子赫然正是妖族地獸長老黑河，也是此次突襲魔族的領頭人。其子蜥蜴妖族人，死於烏風篡命指，怒火的驅使下，他脫離與魔族的糾纏，追殺過來！
他此行本是奉妖王之命，騷擾魔族，隨便滅殺一些巨魔宗的精英弟子。但在內應的報告中，他知曉，魔族精英都被保護在宗門殿堂裡！知道此行無果，打算殺些普通弟子與魔族凡人回去交差。但他萬萬沒料到，本是一片愛子之心的他，將蜥蜴人派去屠殺魔族凡人，卻遇到烏風，且死於烏風之手！
此刻黑河目中閃動著殺機，望向荒漠深處。一聲冷哼…御空而去！就在黑河剛剛離去，甚至可以說是一前一後的差距！
原地再次出現一人，此人身形高大，穿著一件黑色獸皮甲！此人正是五代魔主「聶清祁」。他眉頭一皺，向著前方的亂石堆走去，單手一揮…原本暈死過去的拓斯等人，緩緩睜開眼睛！
「吾族小娃，快回你們的家去！」聶清祁目中露出一絲溫和，他話音一落，便向前幾個踏步間消失無影。
拓斯等人帶著疑惑，面面相覷，但緊接著拓斯，雙目一凝，回過神來。他左顧右盼，似乎找著什麼。
最終，在來回尋找了一圈後，拓斯傳出一聲淒涼的呼喊…
「烏風…」
拓斯的聲音，化作一層音浪，迴盪荒漠與森林的交接處，他知道烏風是為了救他而來！但如今自己活著，好友卻已不知所蹤跡！這種愧疚，化作了憤怒的源泉，拓斯提起鋼刀，向著那些還未死去的野獸，瘋狂的殺戮！
其髮色，在這一刻，漸漸呈現出暗紅之色！…
同時，在另一邊荒漠的深處，一道黑芒，猶如流星般的疾馳著。黑煞斧散發一道紅色光幕，將烏風包裹在內！
身後數百丈外，一個綠色光團，正飛速的靠近。一股強大的神識，始終鎖定烏風，這神識的主人，正是黑河！
「已經失去意識嗎？這法器居然有器靈？能自動護主！哼…一個凝血期二層的小輩，居然擁有如此法器，來想在巨魔宗身份不低吧，看來今日有意外收穫。」黑河神色變換，喃喃自語幾句，便加大了催動體內法力，其速度再次加快幾分。
興許是感應到身後強敵的追蹤，黑煞斧突然紅芒大勝，嗖嗖幾聲，接連閃動，每次閃動都出現在數十丈外。
「啊…瞬移之術？這器靈生前到底是何修為，居然還會瞬移。」黑河面露一絲驚疑，但片刻，他一咬牙，同樣施展瞬移之術，其色變得有些蒼白，但二者的距離卻是拉近不少。
瞬移之術，乃是修為達到元嬰期時，才能勉強施展的一種小空間神通，這種神通，可以無視天地規則，施術者能在短時間內，猶如縮地成寸般行走。但這種神通消耗法力極大，一般元嬰修士，一日內，只能正常施展數次而已，通常是用在逃命時才敢使用。
在黑河同樣施展瞬移之術，拉近兩者距離不足五十丈時。黑河突然左手一招，一把丈許長的鋼弓，出現在其手中。
黑河目中殺機大勝，一拉弓弦，其法力凝化出一桿白色弓箭。嗖的一聲向著烏風射去。
「黑河，你堂堂元嬰妖修地獸長老，居然對小輩出手，就不怕遭人笑話。」就在那白色弓箭臨近烏風的一瞬間，一道人影，以難以想像的速度，瞬間出現擋在那白色弓箭之前。那人影剛一出現，便伸出一條手臂，猛的一把抓向疾馳中的白色弓箭。只聞，彭的一聲…白色弓箭被這大手一抓，瞬間化作了碎片潰散消失。
而這道人影也是在這一刻，才緩緩凝實，化作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巨魔宗之主，聶清祁…
「你…聶清祁！你為何在此？」在人影出現的一瞬間，黑河神色大變的向後倒飛出數十丈，目中露出驚駭的說道。
「此乃魔族境內，我為何不能在此？到是你為何侵我宗門，此刻還追殺我族小輩？」聶清祁神色如常，似笑非笑的盯著黑河反問道。
「哈…哈！聶前輩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兩族的舊事，想必也無需說的那麼明白吧。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有怨言，就去找妖王大人說理去，不過今日此子，晚輩必殺。」黑河哈哈兩聲大笑，目中略帶一絲譏諷的說道。但內心，卻是對烏風起了必殺之心。
或許先前他還只是有所懷疑，但此刻聶清祁出現要庇護烏風，他斷定烏風就是巨魔宗的新人一輩的佼佼者。
雖然目前看似修為低下，但若給他時間成長起來，卻是難以估量。且烏風所施展出那滅殺他愛子的神通，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危機感，似乎此神通曾經在某個時代，給他祖輩們留下過不淺傷痕。
內心思量到這些，黑河面上一沉，目中殺機更盛，如今就算是聶清祁阻擋，他也要一搏。雖然他打不過眼前之人，但他還有一個殺手鑭未出，那便是妖王的一絲魂念。若是開啟此魂，雖無法戰勝聶清祁，但將之拖延片刻，卻是可以做到。
「不瞞前輩！晚輩獨子，便是死於此人之手。前輩若執意要乾澀此事，晚輩只好向前輩討教一番！」黑河面色陰沉的說道。
「畜生就是畜生，即便是修煉成人形，依然蠢的可以。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給妖王留什麼面子！」聶清祁目中寒芒閃動，一個瞬移便出現在黑河身前。左手握拳，對著黑河轟擊而去。
黑河大驚之下，一咬牙接連施展瞬移之術，同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盾牌檔在身前。
咚的一聲脆響！那盾牌只是堅持片刻，便寸寸碎裂。聶清祁的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黑河胸口。只見黑河猶如流星一般，墜落而下，狠狠陷入地底數丈深。
聶清祁一聲冷哼，一拍儲物袋，一把烏金鋼叉出現在手中。向著地面黑河猛的甩去，那烏叉帶著陣陣破風之聲，射向地底黑河所在之處。
然而，就在那烏叉將要射殺黑河的一瞬間，一隻綠油油的爪子，從地底猛的一探而出，一把抓向烏叉。
「咚…」猶如金屬碰撞的聲音迴盪虛空，黑河嗖的一聲，從地底鑽出，噴出一大口鮮血。下一刻，他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幾顆丹藥吞入口中，甚至還沒來不及催化，便又是數次瞬移，向著烏風追去！
聶清祁見此，正要踏步追去，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迴盪虛空。
「聶清祁，看來真的活膩了，居然敢阻擾本王行事。」這聲音是來自地底，同時，一個全身綠色人影，從地底緩緩爬出。這人影虛幻，但卻可以看清輪廓。倘若烏風在此，定會大吃一驚！此人正是在四代魔主熬翎的傳承意境中，所出現的數位強者之一。
「哼…墨幽，我修為雖不如你，但你想憑著一縷魂念，威懾於我，未免也太自負了吧？」聶清祁在看到這綠色人影的一瞬間，神色微變，但此刻情況緊急，他必須立刻去救那魔族小輩。如今就算妖王出現，他也不能退縮絲毫。
原本，他一直處於閉關中。但就烏風施展篡命指的那一刻，他突然感應到一絲熟悉，這種熟悉幾乎已經快要消失在他悠長的記憶裡。那是他師尊，『四代魔主』熬翎的氣息！或許不是真的熬翎，但那一指篡命，卻是同樣出自那遙遠的漩渦內。一樣的氣息，一樣的神通，這世間唯有他師尊可以做到。在那一刻，他斷定，師尊真正的傳承者，就在附近。因此他毫不猶豫的破關而出，追尋著記憶中的那絲熟悉，他看到了被黑煞斧捲走的烏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