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活寶龍鳳極品媽

第2卷 5000字 文 / 御姐小球

    婚禮結束,陳煦送白曉池回家。

    白曉池一路沉默,一是找不到話題,二是為了不讓一嘴的紅光外露。

    但是很奇怪,白曉池竟沒有絲毫的尷尬。

    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真正的默契,並不是多麼的投機,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到了樓下,白曉池沖陳煦微微一笑。

    陳煦知道這是今天的道別,點了點頭,一絲邪氣的笑容漏了出來:「不要太感動,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班我來接你。」

    白曉池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陳煦滿意的摸了摸白曉池的頭,然後回身離開。落日的餘光將他高大的影子拉得走了形。白曉池卻看的出了神。

    陳煦,你到底要怎樣?

    白曉池回家倒頭便睡,這睡意是那種誓把前世今生睡死的睡意。

    什麼夢都沒有做,白曉池和整個睡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有時候翻身醒過來,看看外面天氣,陰陰沉沉,不懷好意,分明是在鼓勵自己接著睡過去。

    等到徹底醒來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窗外一片灰濛濛的氣象,這漫長的一覺睡的白曉池骨質都疏鬆了,隨便一動,彷彿都能聽見連接四肢的各個零件卡卡作響的聲音。

    套上一條運動褲,打開空調,然後接著回到床上,白曉池開始坐著發呆。

    這就是白曉池經歷過大戰役之後的狀態。

    高考結束後的那天,白曉池也是這樣,回到家裡,悶頭睡了一大覺,醒來後,靠著床開始自己琢磨,越琢磨越覺得考砸了,於是二話不說跳下床開始打包行李準備離家出走,爸媽被她搞的很崩潰,這孩子自打回了家就一句話不說,現在又要拎包就走,別人參加高考是為了上大學,可她參加完高考怎麼好像整個人被洗了腦一樣。

    和他確定了戀愛關係的那天,白曉池也是這樣。他買了聽可樂,結果中獎了,他美滋滋的去兌了獎,然後摟著白曉池說,跟你在一起幹什麼都能走狗屎運,以後咱倆得一輩子在一起。聽完這話,白曉池心裡亢奮的炸了窩,但是臉上不動聲色。回了宿舍,白曉池倒在床上一口氣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醒來後,白曉池一路跑下樓,去小賣部買了50罐可樂,偷偷摸摸的在他家門口堆成金字塔狀。

    現在的白曉池也是這樣,大夢初醒,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人生的岔路口和新篇章,但稍微不一樣的是,這次戰役後,白曉池看見的人生前景,就和今天的天氣一樣,風雨欲來,一片迷茫。

    這種迷茫,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那種迷茫,白曉池手捧著大齡未婚媽媽女青年的金字招牌,就這麼站在這片屬於自己的荒郊野外,如果真是狂風驟雨席捲而來,手中的牌子一定不能拿來當雨傘。

    白曉池知道,市面上的好青年還有很多,一定有一個人,幽默而不做作,溫柔而不鹹濕,相貌不用多端莊,但隨便一笑,便能擊中自己的心房。茫茫人海活躍著這麼多的怪胎,難道還容不下這樣一個人存在?

    白曉池想努力安慰自己,白曉池,前途還是光明的,重出江湖吧,就算屢戰屢敗,補個妝換身兒衣裳重新站起來,一直戰鬥到這個人出現,這才是大齡女青年獨有的豁達心態。

    但白曉池很快又轉念一想,如果自己這位命定的先生,和自己注定今生遇不到呢?比如說,自己是奼女,他是宅男,下了班都各回各家,自己上淘寶他看dvd,就算一起玩起了wii,也是在不同的空間裡。上班路上,他們或許能搭上同一輛地鐵,但白曉池被鹹濕佬偷捏屁股的時候,他可能正站在另一個車廂裡,用psp看《六人行》看到哈哈大笑。

    就算全城十面埋伏,都有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和一個對的人擦肩而過。這個血淋淋而又充滿文藝腔的想像,讓白曉池剛剛好不容易激盪起來的鬥志,像梅雨時節放在空地上的煙花捻子一樣,濕漉漉溫吞吞的萎靡了下去。舊事如天遠,新人還沒來,這是白曉池的新篇章。

    深沉的想了半天,白曉池覺得連空調吹出來的冷風都悠然的盤旋在自己耳邊嘲笑著,「又嘮叨又多慮,這明顯是更年期提前了,你活的好沒有時間順序。」

    白曉池甩甩頭,也是,就算是庸人,也不能天天自擾,走一步說一步,這樣最有時間順序。

    關掉檯燈,整個房間又重新回到白曉池熟悉的黑暗裡,睡意來臨前,白曉池把頭埋在枕頭裡,安慰她那諸多個正在傷感的第二人格,「臨死之前,能把這個人等來,哪怕只是打個招呼,就我的際遇來說,已經很了不起。」

    早上到了公司,一打開msn,就有半熟不熟的大學同學爭先恐後的上來問:「婚禮那天怎麼了?」「你和誰誰誰真的分手了?快跟我說說。」

    一段認真的感情結束以後,讓人痛的部分,是你從此失去了和一個人徹夜長談耳鬢廝磨的機會;但讓人煩的部分是,聒噪的路人上來圍觀要求你詳盡剖析案情。

    總有這麼一群人,和你的關係不鹹不淡,手機裡存你電話只存一個姓,連全名都懶得寫,上學時路上遇到,打個招呼都費力氣,畢業時說了一句拜拜從此消失於人海,如果有什麼事要他們幫忙或是有好消息分享,電話那端的他們總是在說「哎呦,對不起哥們兒,我最近是真忙。」可一旦遭了災遇了難,你對他們而言,就突然變得炙手可熱起來,msn你一上線,他們就跳出來勾搭你說話,短信也溫情脈脈的紛至沓來,「沒事兒吧?有事兒出來聊聊唄,我請你喝茶。」

    別罵白曉池太刻薄,她是在現身說法,和他分手前,也曾經吵架吵到不可開交過。有一次吵完架,白曉池碰巧有事要去他的一個女性朋友家,那姑娘和自己不熟,平時一個飯桌上吃飯,對服務員的態度都比對白曉池親切。那天到了她家,這姑娘看白曉池眼睛又紅又腫,立刻覺得她是帶著故事來的,於是給了白曉池一個桃子,面目親切的說,「怎麼了,你怎麼了?快說說。」白曉池頓時覺得這姑娘真不錯,平時裝的又風騷又冷血,但其實還真是個貼心人兒,於是白曉池在她家吃了五個桃子,傻乎乎的把自己和他的戰況說了個通透,她面帶微笑的聽著,還不時跟她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的男朋友交換一下意見,最後鄭重其事的勸白曉池,他這個人真不怎麼樣,早就想跟你說了。你們趁早分了的好。白曉池被這對夫妻檔你一言我一句,說的昏頭漲腦,本來就絕望的心情當下裡更是惆悵了,恍惚著出了門,站在樓道裡半天愣神愣了半天,結果就聽到了他們房間裡傳來一聲歡呼,那姑娘大聲嚷了一句:哥哥!你看她多可憐,咱們就別再吵了,我現在已經開心了。

    msn上問候白曉池的,都是這號兒的。這些請不起心理醫生的討厭傢伙們,你一個人默默戰鬥時,他們雙手插兜站在路邊冷眼旁觀。等你戰鬥失敗頭破血流時,他們便一哄而上眉開眼笑的上來圍觀。

    白曉池看著那一個個問號,心想,你們的生活到底是蒼白成了什麼樣子,才會拿別人的痛處來為自己的生活喝彩。作為一個納稅的中國公民,自己或許要承擔許多千奇百怪的社會義務,但白曉池很清楚,這些義務裡絕對不包括要拿她的傷心事來娛樂你們這些路人甲。

    於是白曉池給所有發問的人都統一回了一句話,「這事兒和您有關係嗎?」

    msn立刻消停了,壞掉的人際關係就應該早點斬草除根,不然早晚它們會毒草瘋長枝枝蔓蔓纏成一張網然後把自己陷在裡面寸步難行。

    坐在隔壁的林威一直很無聊,手上沒活兒做,經理又剛通知他們這個月獎金取消了,工作上的一片迷茫,引發了他的思鄉之情,他一遍遍的在白曉池耳邊荒腔走板的唱著:美好的姑娘光著小屁屁/美好的小伙子也光著小屁屁/美好的我們都光著小屁屁/電影學院就是我們的小褲褲……

    白曉池不堪其擾,轉身問林威,「這是貴校的校歌麼?」

    林威一臉惆悵,整個人軟塌塌的晾在椅子上,「唉,一到夏天,就好想回學校。」

    「是因為夏天你們學校有**大party麼?」

    「也就差這個了。我跟你說,一到夏天的晚上,六七點鐘,學校的人全都醒過來了,開始四處游竄,姑娘們睡得迷迷糊糊搖搖擺擺,小伙子們瞪著大眼睛閃著賊光,送外賣的小男孩騎車從校園裡一過,誰都認識,打招呼得打一路。你在食堂底下坐半個小時,鬧分手的,藉著幫忙拍作業瞎勾搭的,裝逼裝的天人合一的,光看熱鬧就能看一晚上。」

    「聽你一形容,還真是好地方。」

    「是啊,」林威仰天一長歎,「有的度假勝地,花點兒錢能回去,有的度假勝地,真是怎麼著都回不去了。」

    「瞧這傷感勁兒,」白曉池打斷了林威,「怎麼回不去了,哪天我陪你回去省省親,順便去參觀一下傳說中的這個專門批發文藝青年的自由市場。」

    林威又歎了口氣,然後打開電腦搜索起來,白曉池仔細一問,原來是他房東的兒子突然要結婚,本來長期租給他的房子要拿來當婚房使,所以他從今天起,就得努力開始四處找房了。

    林威看了半天的租房網站,然後突然萬念俱灰了,「哎,你說我是在大興租個兩居室好呢?還是在國貿和四個老爺們合租一陽台好呢?」

    小野貓cici突然插嘴進來:「我覺得都不靠譜。你還不如抱著經理的腿哭上半個小時,然後讓他把咱們茶水間分給你住。」

    林威一長歎,「你說這是什麼情況啊?房租貴的也太沒譜了。」

    白曉池仰天「所以說啊,社會都發展成這樣了,你一個人空揣著兩個腎,不覺得太奢侈了麼?」白曉池笑嘻嘻的接著打擊林威。

    林威瞪白曉池一眼,轉過身去,再也不和白曉池討論了。

    快要下班時,陳煦給白曉池發了一條短信,「我在你公司樓下等。」白曉池看著短信一恍惚,要是不看電話號碼,這口氣和他一模一樣。

    下班時間一到,白曉池便「蹭」的站起來向電梯門口衝去,倒不是因為多迫切的要見到陳煦,而是不想被林威發現陳煦在樓下等自己。但是緊趕慢趕,林威還是在白曉池身後看見了坐在車裡一臉笑意衝自己招手的陳煦。

    林威看看白曉池,看看陳煦,一臉茫然,白曉池心裡湧出一股被家人將自己和小男友捉姦在床的感覺。剛想解釋什麼,林威帶著他的茫然轉身走了,背影都透著一股事不關己的氣息。

    陳煦坐在車裡沖白曉池喊:「上車吧?」

    白曉池點點頭,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車裡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兒,空調也開著,還飄著淡淡的怡情小音樂,和外面的酷暑一比,這裡邊真是人間仙境,但白曉池還是忍不住左挪右晃的調整著坐姿,一副坐立難安伺機潛逃的風貌。

    陳煦回頭看著白曉池,白曉池疑問:「幹嘛?」

    「坐到前面來,我又不回吃了你。」

    白曉池無動於衷。

    陳煦往座椅上一靠,不緊不慢懶洋洋的說道:「你不坐前面,我就把不開車,還要把車窗都打開。」

    白曉池看著大樓外不斷往外湧出的同事,最終灰溜溜的上了陳煦的車。

    陳煦滿意的點了點頭,發動了車子。

    車子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門前停了下來,「就這家吧。」

    白曉池抬頭看看這家店的外觀,低調內斂,暗藏風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打高貴牌的坑人小飯店。

    打開菜單,白曉池的脊樑骨一軟,先不說菜有多貴,光是菜名白曉池都看的似懂非懂,而且起的還都不怎麼好聽,從字面上聯想,只能想到雞飼料妙鮮包一類動物食品。

    陳煦輕車熟路的點好了菜,白曉池上下左右的斟酌了半天,終於發現了一個朗朗上口還不失風雅的菜名,「我要一份燒白子。」白曉池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和陳煦都一愣,陳煦表情認真的問白曉池:「你確定麼?」

    白曉池心想,什麼情況,點個菜還這麼嚴肅,「怎麼著?不確定是還能求助現場觀眾麼?」

    陳煦轉頭對服務員說,「給她上吧。」

    服務員莫名其妙的忍住笑,點點頭。

    「要新鮮點兒的。」陳煦補充完,服務員便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只剩下白曉池和陳煦面對面,白曉池有點兒尷尬,但又不是針對陳煦的尷尬,想了半天,才發現是四周的氣氛使然。大堂裡空空蕩蕩的,隨便出點兒什麼聲音,都引起一陣迴響,除了白曉池和陳煦,客人只剩斜對面坐著的一對男女,要說不是婚外戀,連他們面前的那盤生魚片可能都不相信。男的四十多歲,女的也就二十二三。兩個人大概是在商量吃完了飯要去哪兒**一下,所以男的面帶油光喜笑顏開,女的腰肢輕扭紅潮亂泛。遠遠遙望著的白曉池,想到這兩個人肚子裡塞滿了海膽海螺和生魚片然後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畫面時,胃袋和腦漿都變得抽離荒誕起來。

    服務員又像幽魂一樣出現在倆人身邊,分別給他們上了菜,白曉池嘗了一口自己的燒白子,乾乾巴巴淡而無味,陳煦興致勃勃的問:「好吃麼?」

    白曉池麻木的點點頭,「有股羊腰子的味兒……」

    陳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確實是一個體系的,這是河豚的精子。」

    白曉池扭頭就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你怎麼不早說啊!」

    陳煦一臉笑意,「我還以為你就好這一口呢。」

    情緒慘淡的吃完了飯,白曉池和陳煦走出這家變態小飯店。坐上車,陳煦問:「還噁心麼?」

    白曉池點點頭,「噁心。」

    「這是我第一次請姑娘出來吃飯,吃出這麼個結論來。」陳煦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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