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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章 一六十 大婚 下 文 / 冰魄雪

    整個婚典進行得十分順利。

    夜幕深,清風動,雅香馥郁;花燭高照,薄幕輕曳,一室流光溢彩。

    屏退了下人,寢殿內一番靜。

    紗幕輕搖,簾珠輕撞的聲音清晰脆脆。

    一身華服未褪,白初端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層層紗幕遮掩之中,梵谷從殿門處進來,步步朝她走近。

    玄、紅交疊的冕服,莊重而華貴,見到室內僕從散盡,梵谷目裡微閃過些許訝異。挑開垂簾,看到床上端坐著的人兒,他唇角一勾,微微笑了:「這一身盛裝繁複,你叫侍從悉數退下,是想自己動手除衣?」

    不遠處瑞腦銷金爐上騰起些許妖嬈的白煙,白初的神情掩在裊裊的熏香後,帶幾分幽深莫測。

    「我不動,你便不會動了?」喝過了酒,一雙微醺的眸子含笑上望,蒙了層霧似的,勾著魂。

    這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梵谷瞇了瞇眼,解下身上冠帶,走到榻邊,隔近了看她。

    她的兩頰透著明顯的紅暈,不是胭脂染上的顏色,更不是身上喜服映襯出來的顏色,看著,撩人得很。

    今日他同她一樣,酒喝了不少。

    沒到醉的程度,卻不代表不被酒意些微影響。那剔透的金眸媚媚,一眼躍進他眼底,像輕風吹過了寒山,攜來山上遲來的艷光春-色,潛進他心底。

    突然覺得喉嚨一干。

    梵谷含笑,微微傾身,伸手去取她繁複髮髻上的華麗首飾。

    手剛碰觸到那隔他最近的金絲步搖,微滯,深邃的眼慢慢往下看去,笑意僵在了嘴角。

    玉指修長,指間夾著片薄薄刀刃。

    從他的角度看看不到刀身,卻也知道,那素手手心握著的刀身精緻,刀柄上刻著繁雜的上古神紋,正是他們同祭天地之前,用來削髮的那柄。

    刀是什麼刀,不重要。

    重要的是刀停在的位置。

    在他腰帶往下,兩腿……之間,一處不能用言語清楚形容,一形容這章馬上就會被和諧隱藏的私-密地兒。

    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他還沒開始動作,就已經有了蛋蛋的憂傷。

    梵谷維持著方纔的動作不動,牽了牽唇,拉大了唇邊的笑意:「夜深人靜,這就是夫人給為夫的新婚禮物?」

    刀刃在指前靜靜綻著寒光。

    白初在腦海裡過了「夫人」、「為夫」兩個詞,目裡閃了閃,無比乖巧的輕輕應了聲,微微仰頭看他,「嗯,是禮物,你喜不喜歡?」

    梵谷嘴角的笑再僵了僵,他敢肯定,他如果答一聲喜歡,這柄刀子會立馬朝下乾脆利落的砍下去;如果他接一聲不喜歡,這刀子會慢慢的往下來回細細割,她會一邊細細磨割著他那根,還會一邊耐心問他,為什麼不喜歡。

    一層涼意自心口湧上,湧到喉嚨口,又往下降,一直降到他兩腿根處,中間那地方。

    見他遲遲不答,白初手裡的刀子輕輕晃了晃,聲音幽幽出口:「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最後一個「歡」悠悠脫了老長,結尾一個「呢」字簡短且乾脆。

    下一刻,襠處一涼。

    梵谷心裡揪了揪。

    隔著褲子,薄刃緊緊貼著他那處,刀刃上的寒意森冷,透過薄薄的衣服布料層層穿透進來,即便沒有割到,他也下意識覺得隱隱有些痛。

    梵谷唇畔帶笑,「這刀……」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那刀子沿著他下面那地兒的形狀描摹似的來回動!

    這感覺!簡直!

    空氣裡一聲輕響,身下衣物的布料似被輕輕劃開。

    梵谷兩腿間一緊。

    白初輕佻了眉,「這刀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梵谷扯了扯嘴角:「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白初極其滿意的再劃破他身下一片布料,「這刀子用起來挺順手的,也快,但割肉我還沒用它試過。」她微微抬起眼,露出些微期盼的神情,「你說,是你這地兒結實,還是它的刃鋒利?」

    「這……怕是不好比。」梵谷面上真切。

    「怎麼不好比了?」刀刃往下移了些許,貼著他那處,「我用它割下去,結果馬上就能出來。」

    「這若是割下去,你以後由誰來伺候?」

    白初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笑,「斷手斷臂養上個兩三千年便能長回來,你這東西若是斷了,估摸著該會比手臂之類的長得要快些吧?」

    梵谷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白初面上笑容斂下來,神情在瞬間嚴肅:「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

    「你問。」

    「白逸晉神的最後半道天雷是你攔下的?」

    「是。」

    白初面上神容緩了緩,「倒是答得肯實幹脆。」

    「白初,你該知道,我從不騙你。」

    「嗯,你從來沒有騙過我,但有些事情,我不問你便不會同我說。」白初腕間動了動,刀子往旁邊偏了幾寸,「之前我受天罰,你為我擋鞭子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梵谷眉間微蹙,「或許是我不大想看到你與我新婚洞房時背上還帶著血淋淋的一片疤?」

    白初揚眉,「或許?」

    刀刃在燭光下閃了閃。

    梵谷做出一副深思模樣,「大抵是我喜歡主動找虐?」

    「大抵?」刀背在他那地方不輕不重的拍了拍。白初抬眼看他,「梵谷,我同你說件事。」

    「你說。」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那時,明時還只是個凡人。有一天,她心血來潮做了許多糕點,預備給我和在院子裡一塊兒陪我玩耍的孩童吃。

    她做了兩種糕點,一種棗泥餡的,一種紅豆餡的。兩種糕點,用同一個模子打出來,顏色一樣,大小一樣,形狀也一樣。

    院子裡有七八個小孩,她的糕點沒準備那麼多,每一種糕點只準備了六個。

    她問了每一個小孩一個問題,問完了就讓小孩自己拿他想吃的,最後,每個人都吃到了糕點。」

    梵谷淡淡睨著白初,嘴角露出些笑意來,「她一定是問那些小孩,兩種餡,最喜歡哪種?」

    「沒錯,小孩好騙。她這麼一問,所有孩子都以為自己只能拿最喜歡吃的那一個。」白初回看著他,「你知道我是怎麼選的嗎?」

    「你那麼聰明,一定兩種餡的都拿了。」

    「我當時對明時說,我喜歡紅豆比棗泥要多些,然後,我拿了一塊紅豆糕,也拿了一塊棗泥糕。」

    梵谷目裡忽明忽暗,他沉吟一會,「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甜食。」

    「沒錯,我不喜歡吃甜食。所以,雖然喜歡紅豆要比棗泥多些,實際上我兩種都不喜歡。」

    「所以?」

    「我將糕點拿到手了以後,兩個糕點都咬了一口,然後全扔了。」頓了會兒,「梵谷,你知道我的性子,即便東西不喜歡,我也要將它拿到手,用過了以後再扔掉。」白初靜靜看著他,「所以,你還想敷衍我麼?」

    東西拿到手用過了再扔掉,東西裡面,包括人。

    「好吧,其實就是想守住我這位置,順便膈應膈應你哥。」梵谷勾起唇角,手指輕輕把玩著白初髮髻上步搖垂下來的細碎流蘇,「白初,你確定要在你我新婚之日,洞房之時與我說這些?」

    白初目中一冷,手中利落一揮。

    銀光閃過,梵谷腰間一鬆,眨眼,落地。

    短刀插在腰帶上,幽幽倒映著周邊的燭光。

    轉眼,白初一手勾上梵谷的脖頸,面上換成了笑顏,另一隻手覆在他胸膛上,游移到他衣襟邊,一路伸進他衣服裡去,聲音酥媚到了骨子裡,「洞房,自然是要好好過……」

    伴著她的細語,梵谷輕輕扯出她發上那支步搖,一縷青絲沒了束縛,散開垂落下來。

    青絲繚亂,更有一番風情在,他又取下她發上幾支簪子,一瞬間青絲如瀑布般的直垂而下,落在床上,繞在他臂彎。

    他感受到她的手一路在他身上游移,經過前胸,經過小腹,能摸到的地方全摸了個遍,而後,一路下滑,到了那之前用刀威脅過的地方,握住。

    輕攏,慢捻。

    一個個細微的動作,撥動出最旖旎的心弦。

    梵谷眼底掠過幾分騷-動,他沒有說話,一雙黑沉沉的眸子靜靜凝視著她,目光落在她兩頰的微紅上。

    她是喝了酒,微醺,沒醉。

    他清楚知道。

    可那兩片緋紅,卻又那麼能迷惑人,配著她那微微上挑含著媚色的眼,突然間心神難移。

    那澄澈的雙眸,前一刻還冷若冰霜,這一刻卻滿滿含情。

    他分不輕那種是真,哪種是假,那目裡蕩漾的波光如秋水,漣漣危險,如冥府忘川前畔盛開的曼珠沙華,讓人心醉神迷。可他卻偏偏又知道,她真真切切的告訴他,兩種都是真。

    他將一手的珠玉首飾放落到一邊,挑起她的下頜,啞聲開口:「白初,我想要你。」

    白初瞇起眼,語出如蘭,「為什麼不要呢?」

    她眼波瀲灩的雙眸,梵谷微笑,俯身,唇覆上她的。

    白初快他一步將他送來的薄唇含住,輕輕允吸。

    他咬住她唇另一瓣,牙齒微微用了點力。

    她反射性的張了張口,沾過酒的舌趁機鑽了進去,香醇,裹著辣意,纏上了她。

    擠入她雙腿間,按著她的肩膀,將人往後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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