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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八三 酒醒以後 文 / 冰魄雪

    向來都被哥哥寵著的白初,從來沒有想過哥哥發起脾氣來會有這麼恐怖。

    他一路拽著她往前走,絲毫不考慮她的小短腿跟不跟得上。面容冰冷著,不同她說一句話。

    白初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跟著他走,一路上極力想掙脫他,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直到他帶著她來到了一座陌生的閣樓,門一開,他鬆了手,下一刻,直接把她推了進去。

    白初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房裡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分明。她不知所措的回頭看向白炘,卻見那高大的身形面無表情的從外伸手關門。

    「哥哥!」白初睜大眼睛看著外面的亮色慢慢變窄,她飛快的朝門奔去,然後,腳下踩著裙角一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然後,眼見著門一閉,眼前全黑了。

    「哥哥!哥哥!」她急忙從地上爬起身,記著門的位置往那跑過去,手拍在門板上,大聲喊:「哥哥,開門!阿初還在裡面!哥哥!」

    門被她拍得啪啪的響,門外沒有人回應她。

    眼前一片漆黑,她除了黑色什麼都看不到。又黑又靜,除了拍門的聲音和她喊叫的聲音,其它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漆黑未知的世界,對小孩子來說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怖。

    很快,聲音裡就帶了哭腔:

    「哥哥,開門!這裡好黑!哥哥,阿初好怕!」

    「哥哥!哥哥!」

    女孩嗓音稚嫩,一聲喊得比一聲大,很快就抽噎不止,聲音含糊在哭聲裡:

    「哥哥……哥、哥……」

    白初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朝她發了脾氣,陌生的房子裡又黑又冷,在這裡,她使不出一點術法。很快,聲音一聲比一聲沙啞,直到喊累了,拍門拍得手心一陣一陣的痛,也依舊沒有得到門外一點點的回應。

    身為一隻狐狸,白初適應環境的能力一向比較強。喊了一陣發現沒有效果以後,她很快便從傷心裡清醒過來,哥哥故意把她關在這裡,便不會那麼輕易把她放出去。

    白初沮喪著倚著門坐到地上,小手又疼又辣,她兩手捂著,低頭吹了吹。暖暖的氣呵在手心裡,減緩了那種辣辣的感覺。

    然後,伸了個懶腰,直接臥到地上,睡了過去。

    狐帝第二天早上過來看白初,開門時,看到頭髮散亂著的小姑娘蜷縮成一團安靜的睡在地上。

    小姑娘睡得安詳,一張漂亮的小臉蛋上有幾處淚水乾涸的痕跡。左手握著右手,右手小手心裡微微有些腫。

    微微的酸楚劃過眼簾,他走過門檻,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起來。睡得正熟的小姑娘在他懷裡翻了個身,似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小腦袋在她胸口蹭了蹭,然後,尋了個好姿勢,繼續依偎睡下去。

    白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綿軟的塌上,四周陳設低調而華貴,淺色紗幕,青銅燭台,是哥哥的寢殿。寢殿外頭的桌案上似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清楚印在白初腦子裡,此時此刻,她眉心一蹙,抱著被子滾成了一團,賭氣似的朝外大喊:「白炘,我討厭你!」

    外殿翻書的手微微一頓,白炘側目往寢殿裡頭看了一眼,繼續把目光落回書卷上。

    白初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發現人家半點不搭理她,心一惱,狠狠的把被子蹬下了榻:「白炘,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白炘依舊看著書,一動不動。

    脾氣起來的白初氣鼓鼓的從寢殿裡頭出來:「白炘你這個壞人……」話沒到一半,看到桌上擺著的東西,她自動消了音。

    桌上擺著個盤,白淨的瓷盤上,一串紅紅的糖葫蘆,糖漿金黃,光看著就叫人垂涎。

    白初眼前一亮,下一刻,直接朝著那碟子撲了過去,然後,撲了個空。

    白炘手裡拿著糖葫蘆,手抬著把它舉得老高,低睨看她:「你剛剛說什麼?」

    白初踮著腳去抓,每次快要碰到時,他又把它舉得更高。她停下來,雙目誠摯的看著他:「哥哥最好了,阿初要糖葫蘆。」

    「嗯?」

    白初極快的想出了作戰新方案,雙手勾住白炘的手臂,試圖順著他的手臂把那糖葫蘆扯下來,然後,徒勞無果。她委屈著小臉:「阿初最想看到哥哥了,阿初永遠要和哥哥待在一塊兒玩。」

    「哦?」一個字的尾音輕快上揚,聽得出人的心情極好。

    白初見他還沒有要把東西給自己的意思,憤憤的跺了跺腳,而後,直接拽住他的袍袖,腆著笑撒嬌:「哥哥,阿初最喜歡哥哥了,阿初想要糖葫蘆。」

    而後,飛快的變作一隻小狐狸,順著袍袖爬上去,極快、極精準的對著那一串東西一咬、一扯、一叼,順利的銜著一顆糖葫蘆悠哉落地。

    白炘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剩下的糖葫蘆擱回了碟子上:「就這點出息?」

    小狐狸雙目晶晶亮,以極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糖葫蘆也捲走,而後,自以為高貴冷艷的丟下一句:「看你這麼努力拿糖葫蘆討好本君的份上,本君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單純爛漫的年紀,想的事情也不多。君上打在自己手心下的那兩下並不是特別重,當時疼一疼就過去了。白初自那很久以後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做錯了的補不回。因為自己的年少無知,一不小心毀了妲夷一生。

    也讓好不容易對妲夷有一點感覺的君上,把那種感覺永遠埋在了心底,隨著日子推移,時光變幻,那樣一點點感覺也在歲月裡煙消雲散。

    嫁給了天君的妲夷,婚後前幾個月一直過得很滿足。她嫁給了她喜歡的人,每天醒來可以看到他,閉眼前也可以看到他,他每天都對她很好很好。於是,她每天都很開心,每天都很自在,每天都能對著她喜歡的眉眼笑。

    直到有一天,天君得了空與她對弈,發現她棋藝倒退得飛快,心生疑惑,於是順便談及了她二人上一次下棋時發生的事。

    一番話下來,假象拆穿了。

    妲夷覺得天君莫名其妙。

    天君覺得妲夷欺騙他。

    於是,新婚燕爾的兩人破天荒的吵了一架,天君一怒之下去了西海,妲夷負氣回了棲梧宮。

    妲夷那樣的直性子,一般情況不發脾氣,脾氣一鬧就是許久。

    天君也是強性子,明明該氣該怒的是他,對方倒反似比他更生氣?

    其實,這原本只是件小事。沒有哪一個男子會隨便答應一個女子棋輸了就娶她。之所以答應,肯定是因為喜歡。就算是沒有白初梵谷假冒妲夷的那檔子事,天君、妲夷也能順理成章的走下去。可是偏偏,就有這麼點意外在,於是,原本極好的軌道,稍微偏轉了。

    婚都成了,過去的事情誰對誰錯,再追究起來也沒那個必要。氣消了的天君回到天宮,聽到的第一句話是天後回了娘家,於是,消了氣的他臉又沉了下去。

    天後與天君冷戰分居,最高興的莫過於當時沒人陪著玩的白初。

    她興致勃勃的去棲梧宮找妲夷,正在氣頭上的妲夷,見著白初就拉過來說心裡話。小孩子年幼,單純,話聽了就忘,更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大肆宣揚出去,於是,妲夷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傾訴對象。

    談到打賭下棋那件事時,不知到其中利害關係的白初,很是單純的把自己和梵谷聯手贏了天君的事情說了出來。末了,還順便一提在天君寢殿裡看到天君抱著一個女人……

    贏棋局是確有其事的時候,妲夷心裡還對天君愧了愧,待聽到了天君在寢殿抱女人時,妲夷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立時回了天宮,聽說天君又去了西海,於是,她也往西海那去。

    當上天要讓你狗血發生的時候,總會在合適的時間雷得你裡嫩外焦。沒錯,就像多數狗血折子戲一樣,天君在西海醉了酒,酒醒時,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時候,妲夷推門進來了!

    被天君睡過的那張榻,瞬間被天後粉碎得連半點渣子都不剩。榻上的女子驚惶的叫出了聲,酒醒之後的天君,和捉-奸-在床的妲夷,面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其後會發生什麼,自然可想而知。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永遠不要自以為是的插手別人的事。

    白初當時年歲小,對人情世故不是太明瞭,她不知道她和梵谷在天君寢殿屏風上一撲以後,會連帶引發那麼多事。

    這件事情就像個導火索,芯子被點燃,火星一路順著引線往後燒去,當你發現炸藥被點燃了時,想要補救,已經不補回來了,只能任那火星進入藥包,「轟」的一聲,把週遭炸得四分五裂。

    於是,這個故事還告訴我們,珍惜生命,原離熊孩子。熊孩子的大腦構造太奇怪,他們總能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並且他們,對莫名其妙的事情還莫名其妙的一無所知。所以,當你想要怪責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會覺得你莫名其妙的幹出了莫名其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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