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神君,入局來

第2卷 師父善了個哉 章 六六 未婚夫的殺父仇人 文 / 冰魄雪

    同樣是身上的皮膚,被自己的頭髮不小心拂過,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若是換做別人拿著什麼細細的東西在上頭刻意輕撓,你會不自覺地渾身都是一陣癢。

    這種癢,酥麻且撩人,通過一點皮膚的接觸,瞬間傳遍四肢八骸,難忍至極,白初的臉上隱隱透了些紅。

    梵谷的眼睛似琉璃般透亮,盯著白初,一眨不眨,仔仔細細的欣賞著她面上每一個表情:「白初,你說不說?」

    聲音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去,咽不回來,白初瞪著梵谷,面上滿是氣惱。

    梵谷瞭然的笑笑,「忘了,還禁著你聲音。」

    緊仄的喉間陡然一鬆,白初皺著眉頭勻了口氣。身下的箱子硌得她背脊一片難受,她不自在的移了移位置,並不看向他:「梵谷,你不要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梵谷微揚唇角,鬆開手中那撮發,伸手壓住了她的一隻肩膀,迫得她的背脊再壓向方纔的地方,「白初,你這樣的態度,我很生氣。」

    白初剛要開口,冷不防的下巴被他二指一捏,托高了正面對向他。很生氣的魔尊唇邊溢著笑,「你不願說,那便讓我說。」

    兩人湊得很近,梵谷眼眸低垂看她時,長睫底下,眸色深深的,裡頭清楚映著她的影。他的目色詭譎變幻,似有笑,又似有嘲,還似有其他的,冰涼嚴肅。

    一時間,白初有些恍惚,迷失在他眼裡。

    他的話語幽幽,眼眸裡的深邃迫人:「白初,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欠著我許多東西。」

    混沌的腦海陡然驚醒,白初睜大雙眼看他,心裡驟的一緊。

    她欠著他什麼?命。數以萬計,數不清的命。他父親的命,他魔族子民的命……

    對於三萬年前的事,白初是愧疚的。從小到大,她惹了那麼多禍,從來都不知道愧疚是個什麼東西,而只有那次,心裡一愧,就是三萬年。因為不重視,所以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在事情發生以後才追悔不已。

    「梵谷,我……」她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不習慣愧疚,自然也不習慣道歉,不習慣道歉,自然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

    沒錯,她就是在避著他,不敢直視他。梵谷一開口,她就知道他想要同她說什麼了,甚至完全猜到了他今日來的目的。可是,有些事情,她不是不能面對,而是完全不想面對。

    「我下聘的第一日,是你在玄穹境外的第一天。聘禮從魔界到青丘,一連二十九天,中無間斷。那麼大的陣仗,你一點也不知道?」他凝望著她,聲音不重也不輕。這樣的事,隨便落在一個人身上都是十分掃臉的事,他嘴角依舊帶著笑,散漫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倒像是在說別人的笑話一般,輕鬆隨意。

    鳳眸微挑,他的指腹輕輕磨搓在她的下頜,唇邊輕輕勾起的細微弧度,分明是冰涼的,眼底,卻是笑意一片:「白初,告訴我,你對你未婚夫的殺父仇人有什麼想法?」

    三萬年前,天降兵解,池夙以神身祭天護仙界,同理,魔尊定然不會棄子民於不顧。

    池夙能以融入血脈的殘魂寄體重生,而魔尊卻是灰飛煙滅,再無可反。

    天降兵解雖然是白初引下,但若全然說這裡面沒有池夙的半點策劃,不說君上、梵谷,便連她自己也是不信的。既博得了美名,又藉機除了魔尊,還順便抹黑了青丘,一箭數雕的好計策,精緻完美得讓人抓不到把柄。

    按理,白初該恨池夙。

    三萬年的囚禁,三萬年修為的削減,三萬年來日日夜夜的噩夢煎熬,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懷上的孩子,那個似乎是要被父親拋棄了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該恨的,可是,卻偏偏恨不起來。

    白初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從小喜歡在他身邊長大,從小就喜歡上了他,他是她師父,像長輩一樣的關心著她,於是,她習慣性的覺得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即便這一回,她覺得他做得不太對,卻也只是心裡怨怨,稍微有些彆扭難受,但,終究是恨不起來。

    白初想,她可能就是這個性子,不記仇。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對,寬宏大度。為君者,就該這樣不是?她從小到大惹過那麼麻煩事,也沒見著君上記恨她呀。於是,白初心裡頓時平衡了許多。

    但是,她從來沒有反過來想過,她闖那麼多禍,君上每回罰了以後,她也沒有記恨過君上。而池笙當年只是在眾人面前做了場假象,三萬年後,她能不顧上神威儀,差點將池笙弄死在瑤池。她不是不記仇,只是記仇對像要分人。

    此時此刻,白初面對著梵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到底是愧對他,當年天降兵解,魔尊歿,梵谷不得不接任魔尊之位,那時他禍名在外,她不能想像,他是如何以一個眾人眼裡的浪-蕩子形象,力排萬難坐穩如今這個位置的。

    她欠他的,何止是除了那數萬條命,還有,他這個人,她一樣欠他。

    這個時候,他問她對「未婚夫的殺父仇人有什麼想法」,她該怎麼答?這個殺父仇人是指她,還是指池夙?

    若是指她,她還能厚臉皮的自誇自己一頓,本君當然是天上地下,世間絕無僅有的大美人,這未婚夫的眼光不錯。但是,梵谷明顯指的是池夙。

    她能怎麼答?告訴他,她依舊喜歡著池夙?不希望看見他和池夙發生衝突?

    她沉默的時間有點長,梵谷勾著的唇角笑意愈來愈深,墨玉般的眼底顏色愈見似夜暗沉:「白初,你喜歡他。」

    「是,我喜歡他。」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梵谷挑眉,深邃的黑瞳不知何時變得清冷,唇角卻依舊在笑:「你喜歡的人,二十九日前同她人祭了天地」刻意頓了會,「你依舊喜歡?」

    一字一句,針一般刺進白初心裡,他太瞭解她,知道可以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刺激她。

    白初抿著唇,狠狠盯著他,然後賭氣似的:「是,我依舊喜歡。」

    「即便那人刻意算計你,心裡沒你,你依舊喜歡?」

    剔透的眸間隱有暗澤湧動:「是,就是喜歡。」

    梵谷鳳目裡透出了幾分笑意,「所以,你猜猜,那兩個人,現在在幹什麼?」他聲音清洵,話說得不緩不急,「忘了,你猜不到。同祭了天地的兩個人,無論做什麼都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你,只能偷偷的看,連玄穹境門都不敢進去。呵,多嬌弱?」

    一句又一句,每句都輕描淡寫,每句又如羽毛般輕輕的撓在白初心頭。

    「你在玄穹境外站了二十九天,透過那扇界門,你偷看到了些什麼?偷聽到了什麼?」

    語聲輕輕,低笑曖-昧。

    「那兩個人是拉著小手呢?」

    「還是摟著小腰呢?」

    「或者,抱在一起?」

    「再或者……」他欺近了她些,「他們做了些更近的接觸?又或者——」

    這回,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強行堵住。

    當脖子被下方伸出的雙手狠狠勾住按下的時候,梵谷還未反應過來,頭一低,薄唇立即被一片柔軟狠狠壓住。他一怔,腦海突地一空。

    白初的這一系列動作太快,快得完全沒有半點徵兆。她狠狠將唇抵在梵谷嘴上,帶著攻擊性的吻,不帶半點情感,洩憤似的狠狠壓著他,侵襲、啃咬。

    下一刻,她按住他的後腦勺,橫腿掃向他的小腿,電光火石間天旋地轉,「砰」的一聲響,青丘「嬌弱」的帝姬把魔尊壓在了身下。

    「本君說過,本君喜歡在上面!」白初幾乎是整個人都撲在梵谷的身上,惡狠狠的聲音,似是隱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兩人貼得很近,鼻息溫熱就在咫尺,連各自的心跳聲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前後變化來得太快,魔尊陛下腦海裡有過一兩秒的恍惚。

    脊背壓著箱子上的鉚釘,有些難受;唇上有些疼,濃郁的血腥味通過舌尖瞬間傳送至了每一個味蕾,種種,都在提示他——他被強了,被強-吻了,被強壓了。

    這個吻,並不是個可以令人好好享受的吻,狐狸牙齒銳而尖,狠狠咬在他唇上,從始至終都在折-磨著他。攻勢凌厲,完完全全的啃噬,一咬便見紅。腥甜的血部分流到他嘴裡,部分染在兩人唇畔。她壓著他,洩憤似的啃咬,不容他半點抗拒,當然,他也沒想過要抗拒。

    她的髮絲掃在他的臉上,微癢,鼻尖聞到淡淡清香,美好而恬靜,那似乎,是她身上的味道。

    忽略掉嘴唇上的疼,她的唇,很軟,很香,帶著不容侵犯的凌厲與霸道。那尖銳的牙再次咬上他的瞬間,他下意識的舌頭伸過去舔了一口,然後——他舌尖被咬破了……

    再一輪腥甜的味道斥滿整個口腔,梵谷覺得,這個味道貌似還不錯,還可以再來些。

    咦?這種微妙歡愉感是腫麼回事?

    一門心思洩憤的帝姬自然不會感受到魔尊的歡愉,她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人話太多,她要把那些話全封了,不管是即將出口的還是還沒想好的,全都封掉!

    人一衝動,就容易幹傻事。

    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直到身後傳來糯糯一聲叫喚,才讓她猛然清醒過來:

    「阿娘,你在和人搶東西吃嗎?」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