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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奈何緣不滅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在等候 文 / 若月亦影

    第一百七十六章他在等候(2000)

    白皙的掌心倏然握緊珀的肩胛,力度逐漸加大。雙眸裡殘暴的憤恨一湧而出。「你也不相信本宮是嗎!」

    音一落,白玉宸揚掌一翻,將沒有防禦的珀,一掌擊開。轉瞬,他凌空躍起,取過擺放在一側的鞭子,朱紅的色澤,粗壯的鞭身,狠狠甩開在地。

    啪的聲響,讓蹌踉後退的珀,猛地抬首,他臉色一白,顧不上被重力襲擊的傷口,單膝跪地,「珀相信殿下。」

    白玉宸溫柔一笑,落在珀的跟前,白皙的掌心緊握赤鞭。「本宮沒有聽見。」

    「珀相信殿下!」他的聲音誠懇執著,卻隱約帶著難以言喻的痛。

    白玉宸沒有看珀的表情,他的眸光盯著緊握的赤鞭。只有兩人的大殿,顯得異常清冷,燭光微弱,照在臉色慘白的珀身上。

    倏然,白玉宸莫名笑出聲,溫和的音調,帶著絲絲寒意。

    「你不是相信本宮,你是怕赤鞭!」說著,白玉宸揚手狠狠落下,粗壯的鞭身打在珀的身上。臉色慘白的他,此時更是白的嚇人,可見白玉宸是用了很大的力度。

    珀一聲不吭的單膝跪地,他額間滲透而出的細汗,滴滴滑落面頰。背部火辣的刺痛,讓他更是跪地筆直,咬牙道:「珀相信殿下!」

    白玉宸溫爾的氣息,瞬間消散不見。溫雅俊秀的面容,此時多了一抹猙獰的殘暴。緊握赤鞭的手,再度揚起,迅速的狠狠落下。

    「那就讓本宮見識一下,你的相信!」

    音一落,他的下手更是狠厲無情,每落下一鞭,鞭的力度就會加劇幾分,這讓珀筆直的身體,顫了顫,在空中搖搖晃晃。他額間的細汗越來越多,模糊了視線,卻還是強忍跪地,任由白玉宸的發洩。

    月色傾斜而下,透過枝椏,斑斑駁駁灑落一地。燈火通明的太子殿,只有兩人,一人揚著鞭,面色溫柔的笑著,下手的狠勁卻隨著笑意加深,而越來越重。另一人已虛脫倒地,自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絲聲音。彷彿,落下的鞭子,不那麼疼。亦或是,他早已沒了痛覺。

    朔月殿。

    倚著床沿一側的白玉朔,望著沒有動靜的屋門,他神色黯然,卻沒有半分怨言。倏然,隱約間,熟悉的腳步聲臨近屋門,這讓白玉朔心一喜,他唇角的淺笑揚起,撐著床板,微微坐直,等著推門而進的人。

    夜已深,白玉朔的眉眼間盡顯倦態,此刻的欣喜,讓他一掃眉眼的疲倦。

    坐直身體的白玉朔,整了整身上的衣,端正而坐。眸光裡的欣喜,許是他也沒有察覺到。

    熟悉的腳步聲在靠近屋門時,驟然停下。這讓白玉朔也隨著一同緊張起來。星眸裡的期待夾著點點害怕之色。

    「天色不早,我就不進去了。」壓低的聲音緩緩傳進白玉朔的耳內。

    他眉眼閃爍著失望。

    清舞站在裡屋門前,始終沒有推開那扇門。她望向一路跟在身邊的紫衣男子,道:「若是他醒來,稟明我已安全回來即可。」

    紫衣男子面無表情,擋在了欲想離開的清舞面前,「燭光還亮著,王爺必定未睡。他在等郡主。」

    清舞面色一冷,她直視起紫衣男子的無禮,「你以為你是誰?白玉朔嗎?」

    此話一出,面無表情的紫衣男子,眉頭一皺,「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清舞冷笑,「竟然不是這個意思,就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隨意揣測王爺的心思!」

    紫衣男子握緊手中的劍,頷首,「是!」說著,在清舞的注視下,他側身一站,給清舞讓開了道。看著那毅然堅決的背影,紫衣男子握著劍的手,緊緊攥緊。

    裡屋內,走到門邊的白玉朔,面色蒼白。握在門板上的手,在不斷施力握緊。

    她在躲他。

    想出結論的白玉朔,星眸微微闔上。握緊門板的手,青筋突起,顫了顫。

    翌日。響午。

    朔月殿此時空無一人,白玉朔的眸光不由再次落在屋門口。整整一個清晨,踏破門檻的人裡,沒有他想見的人。

    「爺,人都遣退離開了,您怎麼還在這兒坐著呀!」送完客的豆子,看到面色虛弱的白玉朔,忙小跑而上。他整了整白玉朔暖毛披風,「爺,您身體還未痊癒,豆子送您回去歇會兒吧。」

    白玉朔擺了擺手,輕咳出聲。「咳咳,無礙。你先退下。」

    「爺……」豆子的聲音略顯委屈,眼巴巴的看著白玉朔。待豆子發現不起任何作用,他只好作罷,妥協道:「那豆子讓御廚做些膳食送來,您今日才吃了一點兒,身體會扛不住的。」

    「無礙,退下吧。」白玉朔拿過一旁的茶杯,把玩在手,若有所思說著。

    豆子小臉一垮,悶悶不樂的退出大殿。

    「小舞,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把玩茶杯的手,驀然握緊。他呢喃成聲。

    天幕漸漸變暗,白玉朔在殿堂上足足做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送膳食的婢女,也被遣退,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等到清舞跨進殿內。

    他在等她。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可是,好像……他高估自己了。清舞不在意,一點兒也不在意。

    倏地,白玉朔蒼白的面容此時更是白了幾分。

    「咳咳咳,咳咳……」

    守在門外一步也未曾離開的豆子,心疼地探出腦袋,看到咳嗽不已的白玉朔,卻無法上前半步。早前,白玉朔就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跨入殿內,也不准將此事傳到皇上耳邊!

    一道黑影籠罩在豆子的腦袋上,「豆子。」

    白玉朔無可奈可的聲音,讓豆子猛地欣喜抬頭!「爺!您終於出來了!」

    「嗯。」他微微頷首,面色依舊蒼白。單薄的身體此時更是瘦弱無骨。

    豆子眼睛一紅,「爺,您都快嚇死豆子了,豆子現在先給你弄點吃的。」說著,豆子撒腿想要跑開,卻被白玉朔喊住。

    「慢著。」清淺的聲音,有些飄渺,卻讓豆子聽得異常清晰,他忙頓住離開的步伐,回過身,小跑到白玉朔的身邊。

    豆子展顏一笑:「爺。還要什麼要吩咐的嗎?」

    倏然,白玉朔想說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沒事了。去吧。」

    豆子傻呵笑了笑,就點頭跑開。

    原先,白玉朔是想制止豆子準備膳食,卻在看見豆子為了準備膳食而開心的模樣,讓白玉朔最終不忍說出口。

    不一會兒,紅檀桌上擺滿了許多點心,晚膳。

    「好了!爺,記得多吃點,您現在身子虛,只有養好身體,才能追回……王妃娘娘。」豆子說的最後的時候,癟了癟嘴。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清舞是白玉朔的王妃,但是,他們拜堂成親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只不過,在皇宮裡,這一段婚姻,是不被看好的。

    甚至,可以說是不幸。

    豆子看著白玉朔執起銀筷,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一整天,白玉朔在等王妃樓清舞,已經是朔月殿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一直到日落,夜色降臨。

    大殿上都沒有出現清舞的身影。

    夜色幽深,清舞一襲黑衣裝扮從屋內走出。這個時辰,是輪班的片刻歇息點,屋外沒有任何人看守。清舞順利的走出朔月殿,卻在路過大殿的燈火通明時,停下步伐。

    她凝視著殿內的光線,黑紗下的面容,沉著,紅唇緊抿。

    清舞收回視線,剛跨出朔月殿,一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這讓清舞猛地頓住,她面色一冷,看著守在殿外的人。

    「小舞。」清淺的聲音,帶著虛弱的笑意。

    白玉朔的笑容有些牽強,卻還是沒有表現出他的不滿。

    「王爺有何要事?」冷然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清舞別開視線,不去看白玉朔虛弱的面容,他的強顏歡笑,讓清舞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疏離的語調,不留餘地。

    「你還想去太子殿嗎?」白玉朔淡淡一笑,開口道。

    他眉眼間儘是倦色,以及一抹被隱藏而起的傷。他想問她,為什麼要躲著他。可是,卻問不出口。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認。

    如今,他連問,也問不出口。

    理由,無非是墨鳶。

    除了墨鳶,無其他。

    「與你何關。」清舞冷聲回應,清冷的眸光掃向白玉朔,「我的事,不需要王爺費心。所以,請讓開!」

    「小舞。」

    清舞抿緊唇,撇開視線。

    「讓我幫你吧。算是報答救命之恩。」他說著。

    聞言,清舞的面色微微一變,她緩步上前,背對著白玉朔,「你要報答的人,不是我。」音一落,聲音裡的顫動,只有白玉朔聽得一清二楚。

    他面色蒼白,無言的笑了笑。

    「小舞,你們吵架了嗎?」他問。聲音輕輕的,夾著令人心疼的痛楚。面頰的蒼白,在月色的照耀下,更為清透,點點暖光灑落,卻抵擋不住寒風的呼嘯。

    寒風呼嘯而過,白玉朔解下披風,繫在顫抖的清舞身上。「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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