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奈何緣不滅 第一百六十章 血洗天牢1 文 / 若月亦影
火把蒲扇著微弱的光，斑斑灑灑地落在地面。
倏地，冷笑聲傳來，火光照耀在清舞黑紗遮容的臉上。
「說完了嗎？」
白玉宸溫柔的笑意頓時僵在嘴角，眸底深處蘊藏的暴戾之色，在逐漸湧現。
他犯了一個錯誤！同一招，在一天之內，用在清舞身上兩次！
忽的，一抹黑影閃現在火光之下，白玉宸望去，看見珀的表情，微微頷首。珀看到白玉宸頷首，便上前，走到他耳畔旁，低聲道：「殿下！有人來了。」
白玉宸嘴角揚起笑，擺了擺手，「本宮知道了。」頓了頓，溫柔的眸光再次望向清舞，道：「本宮給你三日時間考慮。若是拒絕，後果自負。」
不等清舞的任何回應，珀熄滅了火把，與白玉宸一同離開天牢。
與此同時，天牢裡閃現幾名黑影，看到清舞安然坐在草蓆之上，便閃身退離。窸窣的聲響來來回回，讓敏感的清舞，想好好睡一覺都成了問題。
朔月殿。裡屋。
白玉朔倚靠在榻上，他看著站在下方的暗衛，不禁揚起一抹淺笑。「她怎麼樣？」
「啟稟王爺，王妃一切安好，只是，屬下剛到天牢，發現有人比我們快了一步！」領頭的暗衛開口說道。
白玉朔聞言，點了點頭。
還有誰會對此事這麼關心？白玉朔思索了一番，最後便得出了結論：
他的皇兄，白玉宸。
除了他，別無二人。
「多派幾個人去天牢附近候著，一有異樣，隨時匯報。」
「是！」
待暗衛準備退離裡屋時，白玉朔忽然想起救出清舞的辦法，「慢著！」
「王爺還有何吩咐？」
「你過來，本王單獨和你說。」
……
一連兩日，清舞在天牢裡想著白玉宸的話，越想她就覺得疑點越來越多。隱約間，似乎有些事情，她好像有些眉目了！
暗無天日的牢內，清舞假寐了兩日，終究抵不過睡意的襲來，便沉沉的睡去。
昏暗的四周，沒有任何通風口，令沉睡中的清舞翻來覆去。暗沉的光線，落在清舞的面容之上，可以看見她眉眼間染著一抹化不開的哀愁，緊蹙的柳眉，呢喃聲陣陣傳來。
彷彿，陷入了夢魘之中……
……
「汐兒！！！」
紅光乍現，點點猩紅的光芒縈繞著洞內，一襲紅衣，銀髮飄飄的墨鳶望著面前的一幕，倏地，怒吼沖天，強勁十足的紅光從墨鳶體內爆發而出，充斥著整個洞宮。只見，紅光散去，一隻九尾赤狐，一身血紅的皮毛，傲然站立在前，它仰天嘶吼一聲。
頃刻間，時間就此封住。
憤恨的狐眸滿是嗜血的光芒，盯著榻上沒有氣息的卿之汐。那血色的狐尾『嗖』的一聲，緊緊圈住卿之汐的身子，望著闔上眸的女子，狐眸內，恨意滿滿。
「王。」洞內忽的閃現三隻赤狐。
墨鳶冷冷瞥了它們一眼，狐眸中儘是無法勸阻的狠戾，「去冥殿要人！」
三隻赤狐聞言頓驚，忙化作人形，單膝跪地俯首，「王，請三思！這件事情交給屬下去辦！擅闖冥殿會毀近千年修為！」
音還未落，墨鳶掌心浮現狐火，猛地襲向三狐。「找死！」他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本王的決定什麼時候由得你們干涉！」
「屬下知罪！還請王將任務交由屬下置辦！」
血色細眸閃過殘戾，待眸光落到卿之汐身上，便化成愛恨交織地複雜光芒。
狐尾落地，將清舞擱置回榻上。
倏地，山搖地動，紅光沖天，洞中留下墨鳶幽寒透骨的警告聲，「照顧她的身體，若有不慎，今夜定當取命！」
冥殿。
墨鳶還未尋至奈何橋，一抹身影便閃現在前，攔住了他的去路。「赤狐墨鳶，好久不見。」
聞言，墨鳶看向來人，嗤笑出聲，血色細眸中儘是嗜血的光，「我來帶汐兒離開！擋我者死！」
冥王抬手摸了摸下頜，搖頭道，「你最好不要見她。」
墨鳶冷著臉，沉了下來：「冥凌越！你是想逼本王毀了你的冥殿嗎？」
「哦，這樣啊……」他話鋒一轉，對著站在身側的牛頭，正色道，「牛頭，告訴卿姑娘，那狐執念太深。」
聞言的墨鳶，忙收起狠戾的神情。目光緊隨牛頭的舉動。
不消片刻，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令墨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中的悲憤，恨意被充斥著滿滿的，卻在看見卿之汐的出現，全部一一消散。
冥殿大廳中，只剩他與她。
卿之汐在距離還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聲帶顫音，「阿鳶，你是想我這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嗎？」
「汐……」
「也許……也許來世，我們還有可能……阿鳶，我狠不下心殺了你，但是…這不表明，我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卿之汐哽咽著聲音打斷墨鳶未說完的話。
「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永遠恨你……」鳳眸中的淚意盡顯，裡邊是無法隱藏的愛戀。
紅色的寬袍之下，他緊握雙拳，壓抑著心中的百感交集。良久，他闔上細眸，掩去了眸中的嗜血。細眸再次睜開，心底的柔情在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
「……汐兒，用我命換你命，可好？」他說得極為誠懇，認真。
「不！」卿之汐猛然搖頭，淚光閃爍，「不好！我不要！阿鳶，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就是…就是因為…太愛你了……才下不了手，才無顏面對死去的爹娘……」
鳳眸微閉，輕顫道，「放手吧，無論你救我多少次，都阻止不了我輕生的念頭。」
一番話，讓墨鳶忽然感到無力倍增，眸中湧起的恨意，充斥著滿滿的悲慼，「你怎麼狠心？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他說著，企圖用孩子留下她。
爾後，墨鳶看到卿之汐不斷地搖頭，淚沾濕了她的面頰，她緊咬著下唇，素手撫在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她無聲的拒絕了。
心底的痛楚，讓墨鳶無法言喻。他深深望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卿之汐，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苦澀至極。
墨鳶強壓下心口的疼痛，「我送你。」
她點頭，哽咽聲時不時響起，卻無法在言喻一個字。
墨鳶親自將卿之汐送入輪迴道，待快看不見那熟悉的身影，倏地，一道強勁的紅光充斥著冥殿，盈盈圍繞輪迴道的入口。
冥凌越發現異狀的時候，墨鳶已經自耗千年修為將狐尾血印啟動，並送入輪迴道之中。
噗——
血色染盡輪迴道，墨鳶因為一時就耗盡近三千年的修為，體力不支而化為狐形。
冥凌越在陣法外看著這一幕，不禁皺眉，他運起內功，施展幻術，將墨鳶的陣法打破，扶起躺在輪迴口的他，「墨鳶！你這是在自找死路！」
它虛弱一笑，似乎沒將冥凌越的話放在心上，狐眸染著點點猩紅，執著地望著輪迴道，「冥凌越，本王要更改汐兒的命格！」
……
蒼國。太子府。舞庭閣。
漫天璀璨，煙花炫目，卻始終無法讓側仰在榻上，衣衫不整的樓清舞移開視線。她的雙眸之中，倒映著面前忽湧起的狐火與距床榻不遠處的一隻九尾赤狐身上。
火紅色的皮毛與床榻之下散落的大紅嫁衣有了鮮明的對比。
彼時的赤狐墨鳶全然沒有注意到樓清舞眸中流轉的不敢置信與傷痛，他的理智被妒火所取代，忘了不能在樓清舞面前顯露真身一事，耳畔縈繞著儘是未踏及舞庭閣，所聽到的壓抑哭喊聲以及那絲絲隱忍的呻吟。
心間上佈滿的痛楚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血色細眸似媚似戾，讓人無從分辨。
待狐火逐漸燃盡，閣內只剩他與她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血色細眸中瞳孔收緊，那個前一刻還強行逼她行房之人，已被他毀於世間，不留任何痕跡。
一道紅光掠過，閃了她的眼，待望去時，九尾赤狐不見，只有心念之人，墨鳶。
如同一開始，紅光乍現，心念之人不見，唯有一隻九尾赤狐縈繞在狐火之內。那血色細眸緊盯著欺壓在她身上的男子。
如豹之速，一口咬斷了其脖頸，丟下床榻，緊接著就是忽湧起的狐火在其身上焚燒著。隔著狐火，她可以看見那血色細眸中的恨意以及……痛楚。
「…舞兒……」
床榻上，側仰之人，似沒聽到叫喚聲般，換了一個姿勢，面朝裡。棉褥只遮到胸前，後頸下方則被散落而下的青絲所遮擋，那若隱若現的肌膚，在屋內增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墨鳶沒有再出聲喚她，血色細眸漸漸消褪，恢復以往的墨瞳。
眸中沒有任何**之色，只有無窮的痛意，如影隨行。
床榻上背對著他的樓清舞，緊緊攥握棉褥，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消化心中的震驚與其所帶來的傷痛。
身體上傳來的痛意不敵胸口深處傳來的一分。
即便那強佔自己的人死了，也帶不走他在身上所留下的痕跡……
鳳眸只消片刻便染上了霧珠，緩緩的閉上眼，再睜開已如舊。「鳶。」
「我在！」
棉褥中握緊拳，眸中儘是掙扎之色，「……你會…嫌棄我嗎？」
「舞兒……我是擔心…你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