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情深,情淺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玉朔的妻 文 / 若月亦影
只是,墨鳶永遠會後悔,此時此刻他的離開。
「走吧。」
清舞坐在床沿一處,對外面傳來的聲音聽得格外分明。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呆滯地看著面前的白玉朔,那病弱的俊朗面容,蒼白亦透明,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仿若在下一刻便會消失不見。
倏地。清舞起身,她提起裙擺,步履匆匆地奔向朔月殿外。
待她剛站定在門廊,唇邊的話還未說出時,便看見那抹青紅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白玉宸獨自一人來到朔月殿,距離殿堂的大門還有十幾步之遙,眼尖如他,一抬眸便發現了站在門廊處失魂落魄的清舞。
她剛回來嗎?
自從白玉朔大婚之日開始,太子白玉宸是不曾間斷地每日必到朔月殿,他想要確定的無非就是,白玉朔的呼吸。期間,最令太子白玉宸疑惑的是,明明是已死之人,屍體卻完好無損,並沒有散出屍臭味。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些是太子白玉宸的猜測。故而,他沒有急於將白玉朔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他要等清舞回來,上一次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白玉朔是沒了呼吸的。只不過,清舞是如何將沒了呼吸的白玉朔救活?
唇邊勾笑。他終是等到她的出現。
溫柔的眸光掩去深處的探究,他邁開步子朝門廊邊的清舞靠近。
此時白玉宸慶幸,他早在先前將朔月殿兩名侍衛收為己用,想起多日之前,從珀口中得知,所發生的一幕……
皇上不顧大雨的磅礡,他清晰記得一個如同神魔的紅衣銀髮男子,擅闖朔月殿,光看男子的神情,便得知來者不善。
如今,他要確定朔兒的安危!
雨幕打濕了皇上明黃紋龍的衣擺,他站在大門緊閉的朔月殿外,臉色陰沉地看著守在殿外的兩名侍衛。「你剛才說什麼!」
跪在侵水地面的兩侍衛齊齊低首,道:「王爺與王妃出宮了。」
「放肆!」一聲怒吼,伴隨著天際悶聲的雷鳴,「快去派人手,將他們二人速速尋回!」
「是!」
隱於一處的珀,目睹了皇上的盛怒,待雷鳴聲再次響起,他在雨幕之中,一躍而開。
……
「清舞,皇弟可是一同回來了?」
突然的聲音,讓清舞這才看見太子白玉宸站在眼前。
她收起面紗下所有的神色,鳳眸輕抬,迅速掃了白玉宸一眼,微微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行此虛禮。你同皇弟已成親,可以隨他喚本宮為皇兄。」白玉宸的笑意溫柔似水,眸光裡的漣漪閃著無暇的光芒。
清舞因為白玉宸的一番話,直接怔在原地。
成親……
即便未正式行完禮,在眾人眼中,她樓清舞便是白玉朔的妻。
清舞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應允成親一事,如今看來,她也沒必要去知道。
只是……他白玉宸怎麼會突然到訪朔月殿?偏偏湊巧地趕上她回來的時候,這果真是巧合呢,還是故意而為?
「皇弟在殿內嗎?多日不見,甚是掛念。」白玉宸說著,正谷欠望殿內走去,便被清舞自然的側身擋住了去路。
「王爺已經睡下。」
她不緊不慢地說著,淡然的聲音,配上面不改色的神情,讓白玉宸含笑點頭,道:「既然如此,本宮改日再來造訪。」
「太子慢走。恕清舞不遠送。」
「無妨。」他微微一笑,轉身便朝外走去。
清舞看著白玉宸漸行漸遠的背影,眸底一寒。
她回身,朝朔月殿內走去,原先倒在地面的兩侍衛,在殿內大門闔上時,便慢慢轉醒。醒來的二人,一時摸不著腦,對視了一番,便打量起四周,開始嚴防。
當眸光觸及到再次出現在朔月殿附近的白玉宸,兩人紛紛作輯行禮,「參……」
白玉宸擺了擺手,兩人頓時噤了言。
殿內的清舞,剛靠近床沿一處,便聽見外面傳來的細微聲響,她輕手輕腳地打開附近的窗沿,一眼被看見了白玉宸遠遠走來的身影,當即闔上窗。
這個白玉宸,到底想做什麼?
清舞打量起朔月殿的四周,屋內的擺設依舊光鮮,她走向中央的紅檀木桌,拾起一個茶杯在手中如同白玉朔習慣性一般的把玩。
瓷器的亮澤如新,讓清舞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放回原地。
細細聽著殿外腳步聲的靠近,清舞走近床榻,坐在床沿一處,她費力將白玉朔從榻上拉起,倚著床頭,兩人貼近,姿勢親密無比。
「白玉朔,你怎麼醒了?」
「你不要說話,躺回去休息。你身體虛,要多休息。有什麼話,我們明天說。」
清舞細小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站在殿外的白玉宸聽得一清二楚。當即臉色變了變。
白玉朔當真醒了?
溫柔的眸光下,疑慮重重。他想進去證實一番,礙於剛離開,便作了罷。一個閃身,凌空躍開,消失在朔月殿的上方。
一連好幾日,清舞守在殿內照顧著白玉朔,看著白玉朔日益消瘦的面容,她不由想起墨鳶絕然的離開,當即眼眸紅了紅。
那日她說,要麼離開,要麼永遠不要回來。
這番話,如今看來,就是一場笑話。
她又不是汐兒,這番話,怎麼會起到威脅的作用?她樓清舞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墨鳶對汐兒的用情至深?
墨鳶還會不會回來,清舞心中沒有底。
若是他找到了真正的汐兒,怕是不會回來了。這白玉王朝有什麼值得他留念的人或事嗎?
想到這裡,清舞猛地止住思路,不讓自己往下想。每日的思念,讓心臟受盡了煎熬。他既然走得如此堅決,她又何必繼續留念?
在白玉王朝裡,她是白玉朔的妻。那麼,便好好做好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儘管,她這是在守活寡。
……
祁灝天醒來的時候,是在後宮偏僻的房屋裡,他打量了一番簡陋的室內,便打開床榻附近的窗,遠遠地,他看見在亭廊見坐落著幾名身著華麗衣著的宮妃裝女子。
看這架勢,他大抵上猜出了自己所居的位置。
欲想躍窗逃離此處,便看見朝這偏僻屋內走來的宮妃女子。
祁灝天沉思片刻,戲謔的眸光帶著一抹看不透的光芒,他退回身子,關上窗,迅速地脫下衣著,躺回榻上。
眼眸闔上時,屋門被人由外向內推開。
貴妃娘娘神色自若地瞥了一眼無人經過的亭道,才進了屋,關上門。
她蓮花移步地款款走向床榻,望著眼前模樣俊俏的男子還在熟睡,便打算往回走,不料,轉身的瞬間,榻上猛地伸出一隻手,大掌緊緊扣住貴妃娘娘的手腕。
驚呼聲還沒來得及響起,祁灝天一個翻身,躍到貴妃娘娘身前,一把摀住了她未喊出口的驚呼聲。
漂亮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滿含驚恐,似乎沒有想到祁灝天會突然醒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
貴妃娘娘想起白玉宸溫柔的淺笑,不由搖了搖頭,示意不知道。
不料,祁灝天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主兒,她才剛拒絕回答,宮妃衣著便被祁灝天脫下了外衣。突然的舉動,讓貴妃娘娘眸中的驚恐更甚。
她使勁搖晃著頭,珠釵在髮髻上搖搖晃晃,「唔,唔……」
「打算回答了?」
貴妃娘娘一陣頷首,祁灝天沉著臉,靠近她的耳畔,「打算回答就如實回答,不讓本公子會讓你躺著出去。」
渾身一顫,再次頷首,祁灝天便鬆開了摀住貴妃娘娘的手。
貴妃娘娘忙將被脫在臂彎的外衣拉起,道:「公…公子昏迷在朔月殿,本宮救你是太子所言。」
「白玉宸?」祁灝天暴戾的因子頓起。「我昏迷多長時間?」
「已有數日……」
聞言的祁灝天,沉著臉揪住貴妃娘娘的衣襟,全無一絲憐香惜玉。「你確定是正常昏迷數日嗎?」
貴妃娘娘被這麼一問,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小手在袖擺下,緊緊扣著掌內的嫩肉。「這…這本宮不知。」
「小蝴蝶!」祁灝天正準備發作,卻猛然想起大婚之日被搶走的清舞,猛地一把推開貴妃娘娘,不顧她撞上了床榻一處,呼痛的聲響。
打開窗,終身一躍而去。
撞在床榻邊緣的沿角,讓貴妃娘娘僵住了背脊。
一抹狠色在眸光裡閃現,她望著破窗而出的祁灝天,咬牙切齒。
她受盡皇上的恩寵,如今在白玉宸面前討不到喜,卻還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要挾,實在是侮辱!遲早有一天,她定要討回今日之屈!!
捂著被撞傷的背部,貴妃娘娘緩緩站起,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著,待一切無恙,便沉著嬌顏,出了簡陋的屋門。
祁灝天躍向屋簷,躲過了巡查的官兵時,聽見屋簷下傳來渾厚的聲音。「秘密處決南靖王府之事,再未尋回朔兒之前,切勿聲張!」
「臣明白!」
「另外,通傳下去,若是尋見樓清舞,當場解決其性命!」
「是!」
屋簷上的祁灝天額間青筋暴起,他強忍著衝動,一躍而開,朝朔月殿的方向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