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莫道黃道昏 文 / 非悛
海蘭張大嘴巴好半天才恢復閉合功能，眼裡是滿滿的欣喜，「海玲，真假的？我要有乾兒子了嗎？」
「是的蘭蘭，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男孩兒，但是小傢伙已經一個半月了。」秦海玲聳聳肩，無奈裡奇異地透出了一股子淡淡的喜悅。在又白了趙耀一眼之後，她對著海蘭的耳朵賊兮兮地道：「要不你也抓緊時間揣一個，咱倆同一個日子結婚吧！沒準到時候還能定個娃娃親！」
「少異想天開了你。」海蘭說著眼睛不由的向秦海玲的肚子上瞄去。她不否認，在秦海玲說完話的一瞬間她真的也有這樣的衝動。只是又覺得太荒誕了。且不說孩子不是想有就能有，就說程諾對她的感情，好像還沒有到那麼急不可耐的地步吧。
要是臉皮夠厚就好了，她也能大著膽子去問問程諾：「喂！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結婚啊！」
可是她的皮還沒有那麼刀槍不入tt
來的時候海蘭以為程諾外公的大壽要大辦一天，結果居然十分低調，只是一大家子在一起準備吃個晚飯而已，餘下的時間好像就跟商業酒會一樣，大家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換各種有用的信息和資源。
海蘭有點不適應這樣的環境，特別是沒有程諾在身邊的時候尤其如此。好在有秦海玲在，她倒也不至於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要說這老軍長家裡可夠奇怪的，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好像都很熱情的樣子，可是這麼會兒功夫就都開始變臉似的一個個晚娘面孔。
「呸，不要臉的老東西！」趙耀低啐了一聲，看樣子氣得不輕。
海蘭挽著秦海玲的胳膊倆人一起走過去，就見程諾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看。
秦海玲問了句：「怎麼了耀耀？」叫得那叫一個膩歪。
「沒什麼。走吧玲玲，我帶你去見見外公。」趙耀說完拉著秦海玲往二樓走去。
海蘭看了看程諾，見他半天沒指示，便問：「程諾，我們不用去見見外公麼？」來了之後見的不是舅舅舅媽就是表哥表姐或者表弟妹，至今還沒見到外公呢。海蘭覺得有點奇怪，因為平時程諾是個比較注重禮節的人，按理說既然來了他本來該是先去見過外公的吧？
程諾牽起海蘭的手，「見是要見的，不過如果一會兒外公說些不恰當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你只要記得我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就行。還有咱們去把你帶來的壽桃拿上。」
海蘭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卻笑著點頭並跟上程諾的腳步。對於這位早年當過軍長又轉而「從商」的老人她還是很好奇的。至於為什麼在「從商」二字上加了引號，那是因為程諾說這位老爺子從來都是戰後指揮，也就是光出謀劃策，其它不摻與。不過這點好理解，畢竟老爺子已然做到軍長一職，知道的事情太多，再想涉及其他行業就不是他能說了算的了，軍人自有軍人的規矩。不過好在這不妨礙他的子孫們從商。
程諾的母親家姓莫，老爺子名叫莫御天，平時住在自己的將軍府很少來這別苑。不過用程諾的話說，其實老爺子心裡一直是把這別苑當成自己家的，因為老爺子認為將軍府那就是早晚要收回去的國家財產，而這別苑卻他是可以給子子孫孫們流傳的正而八經的「家宅」！
「程諾，我好緊張。」海蘭拿著壽桃站在莫老爺子的門口看著程諾，小小聲抱怨道：「剛才為什麼不和海玲他們一起去呢？」那樣好歹能把緊張的情緒分流一下啊，她就不至於弄得像現在這樣手心裡一把汗了。
「我這不是怕你失落麼。人家秦小姐可是帶著重外孫來的，你拿壽桃跟他重外孫比，分分鐘慘敗的節奏。」程諾說完抬手敲了敲門。
「嘁，我又不是為了贏什麼。」海蘭用胳膊肘頂了程諾一下，心道：再說那重外孫也不是我想有就有的啊！有些人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門很快被從裡面打開來，海蘭馬上收斂小心思跟程諾走進裡去。
莫御天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口望著外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程諾叫了聲「外公」，老爺子也沒回頭。
海蘭忐忑地望了望程諾，卻見他並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老爺子發話。
許久，老爺子才轉身看了程諾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海蘭身上，不過片刻又收了回去。老爺子拄著枴杖緩步走到紫檀木椅上坐下來，擺擺手示意程諾和海蘭也坐。
程諾帶著海蘭坐到老爺子對面，老爺子才啟口道：「你小子和趙耀倒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說不找對象一個都不找，說找兩個一起領人上門，是看老頭子我沒幾天好活了是吧？」
「外公您這是哪兒的話，只不過趕得比較巧罷了。」程諾說完見海蘭越見緊張，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把東西拿出來。
海蘭會意，將手邊的東西輕輕放到茶几上道：「莫爺爺您好，聽聞您今日大壽，晚輩也不知道能送點什麼，就做了些壽桃給您，希望您御體康泰百事順，天天如意樂錦年。」
莫御天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海蘭放到茶几上的盒子道：「藏名賀詞，不錯，可是老頭子的姓在哪裡？」
海蘭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橫批：莫道黃昏！」
「莫道黃昏？好一個莫道黃昏！」老爺子精神抖擻地看著海蘭，「丫頭，你這是幫程諾說話呢吧？不讓老頭子我承認自己老了。」
「您本來也不老嘛，精神氣十足。」海蘭被老爺子點破那點小心思也不覺不安，只覺得這老爺子還是挺可愛的。雖然打他們進屋起就沒笑過，老是板著臉，但是能讓人感覺出心情不錯。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認為，那老頭子我就暫時自我膨脹一下好了。」老爺子說完指指海蘭裝壽桃的盒子，「打開吧，我這隔著盒子都聞出香來了，想來跟外面賣的不一樣。」
海蘭打開盒子，老爺子眼前頓時一亮，朝著屋裡的管家便道：「小宋，去給我取雙筷子來。」
管家很快把筷子拿了過來，老爺子嘗完之後連連說好，弄得海蘭也想自我膨脹了。好在程諾的話很快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程諾說：「外公，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您吃了我家海蘭給做的壽桃，這外孫媳婦兒是不是就認下了？」
老爺子放下筷子就著海蘭遞給他的茶杯啜了口茶水，總算露出了第一個笑，「好小子，我就說你怎麼不介紹一下，合著在這兒等我呢。」
程諾不接話，算是默認了。
海蘭兩手絞在一起，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就怕老爺子吃飽喝足來一句「不行」！
還好，老爺子沒那麼不厚道，雖然看著她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帶了些惋惜，卻也沒有駁回，只是道：「本來老頭子是不同意孩子們私自訂下自己的婚事的。但是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想管也管不了。而且真正到了我這把年紀，許多事情也就看開了。人一輩子短短幾時年，可不就一恍而過，還是開心些的好。」話畢又看向程諾，「不過程諾啊，我話雖這麼說，一會兒晚宴上喬家的人來，你還是要給你喬伯伯留些面子的，切記不要太衝動。」
「外公說的是，孫子一定會注意的。」程諾點點頭，又和老爺子閒聊了幾句才帶著海蘭起身離開。
海蘭有點好奇喬家人是誰，不過見從老爺子臥室裡出來後連程諾都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打趣了，「程總，原來你也有怕的人吶？」
「不是怕，是不想做什麼讓外公不開心的事罷了。外公很疼我和趙耀。」程諾摸了摸海蘭潮濕的手心道：「不管怎麼樣總算成功了，先回去洗洗手吧，看給你緊張的。」
海蘭想說她緊張歸緊張，但是表現還不錯吧？可惜迎面正好有人過來了。她記得這人，因為當時程諾介紹她給莫家人認識的時候這人看著她的目光就不太友善，所以她印象頗深，是程諾二舅家最小的女兒，也是整個莫家三代裡最小的孩子，叫莫婉寧。
「咦？大表哥，你去見爺爺了？」莫婉寧穿著一身酒紅色晚禮服看著程諾，始終把海蘭當成了空氣，「爺爺跟你說了吧？我舅舅一家都會過來，美依姐姐可是念了你好久呢。」
海蘭：「……」這又是神馬節奏啊！
程諾一把攬住海蘭，朝莫婉寧道：「外公確實是提了，不過跟我有什麼關係？」
莫婉寧沒想到一向懶得搭話的大表哥居然回話了，忍不住愣了一下，才吶吶道：「可是美依姐姐喜歡你，而且外公不是也有意讓你娶她麼？」
神馬？！還有這種事情！
海蘭裝成漫不經心的樣子，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果然，豪門大宅裡的貓膩就是多！她就說嘛，程諾這麼出色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沒個花花草草？原來都在這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