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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93章 對不起 文 / 何甄甄

    呂思萌哭訴著質問路天:「路天,你這些年,過得不好我也知道,可是這都是你活該的!那天,安培回家跪在安老爺子的面前,求他去阻止你跟張雅致的婚禮。你知道安培那樣性子的人,跪下來求安老爺子需要多大的勇氣嗎?」

    「她拋棄了所有的尊嚴和僅存的一點驕傲來求她的父親,她為她的幸福和她的孩子做出最大的低頭,跪求你母親,求她自己的父親,求著見你!可是,卻被安老爺子用腰帶抽了個半死!還差點拿槍給斃了!安老太太是後媽,更是一句好話不給說!不說也罷了,卻還在旁邊煽風點火,正家的弟弟妹妹不顧及一點姊妹情面,個個在一旁看熱鬧!我去的時候,都被殃及!為什麼出了事,沒有人相信她?只有我一個外人相信她?路天,她是你的妻啊!你居然不信她,她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呂思萌的表情是如此悲愴,她知道就算安培活著,也不會說出今天她為她喊的這些委屈。可是她會幫她吶喊,因為她們是姐妹,是閨蜜,可是,安培,姐也對不起你啊!

    「是啊!她怎麼能跟你們比?你們一個個在父母的糖蜜罐子裡泡大!即使困難時期,你們也是吃著白面饅頭長大!可是安培是沒娘的孩子,她出生父親就不在身邊,母親含辛茹苦拉扯她,等到老爺子功成名就成為共和國元勳時,她的母親卻被下堂!老太太做錯了什麼?難道不識字就是錯嗎?就在過好日子的時候要被下堂嗎?」

    「當初娶她時,不就是知道她不識字嗎?安培母親含恨而去,抑鬱而終,九歲的正安培帶著怎樣的心情來到安老爺子身邊。路天你從小牽著手長大的女孩,跟你留學德國的女孩,你居然不信她!你捫心自問,她是那樣的人嗎?當初你是不信她,還是覺得太丟臉接受不了?我猜是你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吧!你受不了他一丁點的背叛,即使你知道那可能不是真相,你也把她給下堂了!你好薄情啊,路天!她沒母親,所以才那麼苦!她跟了你,你當初怎麼說的?你說你會照顧她一輩子,做她最堅強的後盾,不讓她受一點苦和委屈!她在大窪村被張雅致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她被正家老太欺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她被你母親抽了耳光的時候你在哪裡?被安老爺子打得半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路天被呂思萌質問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身子晃動著,幾乎站不住了!可他畢竟是共和國一屆部長級領導,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聽完這些。

    呂思萌似乎不放過他:「路天,那時,你在跟你的新歡張雅致舉行婚禮!安培被打傷了,當天又給安老爺子逐出家門!你的洞房花燭夜,是她被逐出家門的日子,也是她絕望要跳海的日子,如果不是我跟遇之早一步趕到,安培那次就死了!大冷天她站在岸邊,我們趕到時,她差一點就跳下去!」

    路天的身子猛地一個顫抖,手握成了拳,牙根咬的緊繃,安靜的聽著。心中所有的愧疚,在這一刻都激發到一個點上,他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住了!是的!因為當初做的不好,所以三十五年活的不快樂,心中始終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上!

    「她在那個年代,沒有背景,她有多苦,你知道不知道啊?路天,做人怎麼這麼沒良心?別說我不信安培背叛你!就算有這件事,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一下就完全否定了她?她從小沒有母親,被接到正家,她真的融入那個大家庭了嗎?你把她丟在大窪村,你不不問,正家不管不問還要斷絕關係!你叫她情何以堪?你叫她如何苟活?你沒看到她的眼淚嗎?你怎麼安得下心跟另外一個心腸歹毒不擇手段的女人結婚?張雅致她哪裡比得過安培了?呃!我忘了!她比安培有手段,她比安培更會討得你的歡心,討得你父母的歡心!你知道安培懷著碩碩時流了多少眼淚嗎?她流著眼淚唱德語歌,流著眼淚跟肚子裡的孩子唱歌的時候你在哪裡?她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沒有衣服穿沒有地方住的時候你在哪裡?路天,你今天相見安培,你配嗎?」

    「我……」路天不是不知道,當時他真的氣急了,他從那件事發生就一直醉生夢死,一蹶不振。他連他自己怎麼結婚的都不知道,只是醒來時,張雅致已經是他的妻子,而且她已經懷孕了!而安培,也死了!呂思萌找她時,他以為只是呂思萌的玩笑,所以他說話毫不留情。他只知道,他的三個孩子,是每一次酒後的產物!他一輩子,跟張雅致在一起的時日不多,卻每一次都讓她輕易懷孕,四年生了三個孩子!之後,他們幾乎過著分居的日子!他心底想念著前妻,一想就是一輩子!「呂思萌,我——」

    「你給我閉嘴,你聽我說完!」呂思萌怒吼一聲。

    這時,走廊的一邊,正冷清帶著弟妹安城俊、安毅俊、還有安梓西出現的時候,趙明生一下皺了眉頭。

    怎麼不讓他們上來,他們來了就上來了?

    看著一大家子人都出現了,趙明生的父親趙啟明也在其中,還有他的舅媽以及姨夫,都趕來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一下堵了走廊。

    高辰碩視線瞬間瞇了起來,帶著一抹凌厲,射向一堆來人!

    「媽,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讓你來嗎?」趙明生氣急了,這麼亂,他們居然又來添亂!

    「我必須來,陽陽,媽媽得送送你大姨!」正冷清抹著眼淚就想走過來。

    「站住!」高辰碩平靜地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正家的一群人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一下有點無所適從,在中央工作的安城俊和安毅俊都皺眉。「高翻譯,你怎麼在這裡?」

    高辰碩輕哼一聲。「安,趙廳長,帶著這麼一群人浩浩蕩蕩來送人?可有問過死者是否要你們送?」

    「你——」大家被問得啞口無言。

    「麻煩你們死一次問問我母親是不是真的原諒你們要你們今天來送她!」高辰碩無比冷冽地開口:「如果她同意,今個兒你們可以進病房看看她,如果你們沒問來允許,那對不起了!你們不配送!我不會放行!」

    夏溪和夏悠然一下子怔住,她們都不知道這一群人到底是誰!可是,高辰碩,她們的哥哥,此刻卻是強大無比的,他一人立在那裡,阻擋住一群人,氣勢凌然,讓人不敢逾越。

    「你是誰?你說你母親?」正冷清錯愕著,這個年輕人,對他們都有敵意!莫名的敵意,那樣強烈,她正冷清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第一次被這個年輕人的氣勢給嚇住了!他不怒而威,平心靜氣,只是以不疾不徐的語調地說出冷漠的話!他是姐姐的兒子!是她的外甥!她真的被這個消息嚇住了!這麼說,當初姐姐懷的孩子是路天的!

    「媽,他是大姨跟姑父的孩子!」趙明生不得不說出關係來。

    「天!」正冷清驚呼。

    她身後的人也都跟著驚愕。

    路天不發一言。

    呂思萌卻冷笑一聲。「正冷清,你現在來送你姐了,當初你有當你姐是姐姐嗎?你們不說她是土包子嗎?現在想起姐姐了?」

    正冷清被問得啞口無言,好半天,她才開口:「呂思萌姐,當初我們小不懂事,是對不起姐姐!但無論如何,姐姐都是我們正家的人,我爸爸到死都後悔,雖然一輩子沒說什麼,可是走的時候還是死不瞑目的!」

    「死不瞑目那是虧心事做多了!」呂思萌也是冷笑一聲。「活該!老天不懲罰,自己的良心也在懲罰自己!」

    「呂思萌姐,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你讓我們見一見吧!」正冷清說得無比誠懇。「不然我們心裡真的很遺憾,那是我們姐姐啊!」

    「你們怎樣,與我們無關!請回!」高辰碩冷聲說道,依然的面無表情。

    誰都知道,高翻譯跟在大領導身邊,喜怒不形於色,年紀輕輕經歷的場合已經無數,外交部發言時,他曾坐在發言席上,當過無數次的現場翻譯。領導出國時,喜歡帶著他,他一說話,大家都被他氣勢嚇到了!

    「媽,你們別說了!越說越亂了!」趙明生也覺得大家的事絞在了一起,像一團亂麻,當初的事情,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我們必須來送送大姐!」正冷清抹了把眼淚。「雖然不是一母所生,雖然我們真的對大姐不好,但我們也很後悔!」

    「少假惺惺了!」呂思萌又是冷笑,視線掃向他們。「你們也別進了!既然來了,就在這裡聽著我把話說完吧!」

    「路天,我這話,說給你聽,說給孩子們聽,說給正家的人聽!小溪,你也聽著!你媽媽是正爺爺的女兒,正家的女兒!j大正家。你外公是原省公安廳廳長,你媽媽是她的大女兒!她叫正安培,這些人,是你的舅舅,姨媽!要不要認你自己決定!」

    夏溪微微怔忪,看著那些人,一下多出的親戚,讓她無所適從!

    「路天,你難道不知道正家老太太對安培有多不好嗎?別人不知道,你自己心裡不知道嗎?那件事,你蒙羞,你氣憤,可是你給她申辯的機會兒了嗎?你去問過嗎?她沒有死成,我找到她時,她整個人都凍僵了,冬天的海邊,她傷痕纍纍的站在海邊,站在礁石上幾次都要縱身跳下。如果我沒抓住她,那天就是她的忌日了!可是我一抱住她,她瞬間驚醒。她看著我和遇之告訴我,呂思萌姐,我沒想死,我還有寶寶,我要好好活著,要把孩子生下來,我還有孩子,即使全世界都拋棄了我,我還有孩子!路天,安培那麼堅強的人,從來不說苦的人,她到了何種地步,才會絕望想死!雖然她不承認,但是我知道,她那次是真的想跳海去!被我們找到後,她似乎一下清醒,她又立刻堅強起來。因為她想到了孩子!你還記得我在你跟張雅致結婚後去找你嗎?我說過你會後悔的!路天,你當時跟我說什麼?我告訴你安培跳海的時候,你告訴我,安培的死活與你無關!都與無關了!你如今又來做什麼?你來做什麼啊?還有你們正家的人,又做了什麼?當初你們姐姐被老爺子用皮帶抽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幸災樂禍賊眉鼠眼的笑得歡的時候,你們誰當她是姐姐了?那可是我親眼所見的!我有冤枉你們了嗎?你們一群小賊孩子那麼點就心腸歹毒,你們有顧念姊妹情意了嗎?現在跑來你們表示懺悔了,可是她憑什麼你們機會兒?」

    路天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不由得下滑。他用手扶住旁邊的牆壁,支撐住身體。

    正家幾個兄妹也是一陣汗顏,如今個個都是成功人士,被呂思萌這一質問都有點下不來台。

    「部長!」他的秘書立刻抱住了路天。

    路天身體晃的厲害,握成拳的手,垂在走廊的牆壁上,鮮血四溢,卻似乎感受不到痛,也許,再痛,也沒有心痛。

    「部長,您別這樣!」只有秘書關切而擔心的阻止路天的自虐。

    路遇琛不知道說什麼,他理解父親此刻的心情。

    高辰碩無動於衷,十分平靜。「要自殘,要自殺,請回家,別在我們面前賣弄脆弱!誰也沒有義務寵你!」

    如此冷漠,如此毫無感情,讓路天更惱了!

    他的兒子,他的兒子如此的恨著他!他的愛人再也不與他相戀,不相見,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如此絕望啊!三十五年的分離,三十五年的日夜煎熬,三十五年來,從來一天不曾忘記!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心痛過,如此痛,如此酸,如此苦,如此悲涼!

    他已經可以想像未來的人生路,將會更悔恨,更淒楚,一輩子都要在淒楚裡度過了!

    呂思萌的眼淚嘩嘩的流出來。「路天,你對不起她,你們對不起她,可是我又何嘗對得起她?我指責你們的時候,我自己又何嘗對得起她?她要一個人帶著跟你的孩子生活,你不知道她有多辛苦,她沒有吃的,她挖野菜,在山根裡挖野菜,腿腫得不成樣子,她一個孕婦啊!我送去的米她不要,她說,她總要一個人生活,照顧孩子!我跟遇之幾乎求著她,讓她看著孩子的份上,不要驕傲,一切等孩子生了後,哪怕她想還,到時候還給我們也可以!就那樣,她才勉強接受!那時,我們跟遇之在水城部隊,正家和你都以為她死了。我就是要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讓你們一個個都後悔去吧!

    在水城,遇之的戰友喜歡安培,人家對方是個老兵,一直不曾結過婚!我想要她以後忘記你她必需開始新的生活!而且要好好的生活,重新開始生活,將來有一天站在你們面前,趾高氣昂的告訴你們她活的很好!叫你們一個個狗眼看人低!可是,她有孩子,一個女孩子帶著一個孩子,怎麼能嫁得好?我也知道,有孩子,她是不會輕易邁出那一步的!所以孩子出生的那天,我好心辦了壞事!我告訴安培,孩子沒了!一出生就死了!」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高辰碩卻很平靜,因為,十八歲那年,他在養父母的門前,聽到養母的哭訴,那時,他激動過,怨恨過,事後卻釋然了!

    他該感謝,是呂思萌養大了他,讓他有機會兒受教育,十八年裡感覺不出任何自己不是親生的不適!也許,即使呆在親生母親身邊,他也未必有現在的成功和心態!

    所以,他一直隱藏著這件事,從來不曾提起,因為他也以為親生母親去世了!也沒有必要再提,可是說什麼也沒想到生母隱姓埋名活了這麼多年!

    呂思萌抹了一把眼淚!

    「路天,我比你更可惡吧!我那時還沒跟遇之結婚,我理解不了作為母親的心情,我想把孩子送走,她當時只是難過,她總會跨過去的!可是我錯了,等我以後做了母親,我才理解到安培當時的心情!我是最可惡的那個人!」

    「我自作主張的把碩碩送走了!安培一下子瘋掉了!她的情緒崩潰了,她瘋掉了,然後昏了過去!我嚇壞了,我趕緊去抱孩子,可是等我抱回來孩子的時候,她不在了!遇之讓部隊的戰友去找人,部隊營房外就是大海,我們只找到了她的一隻鞋子,她這次真的跳海了!我們在海邊找了三天三夜,我真的以為她死了,我抱著孩子在海邊哭,碩碩也哭,可是安培卻找不到了!再後來,我們找了十多年,一直沒有找到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我,都是我的錯!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遭受良心的譴責!我想夜裡被噩夢驚醒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吧?路天,你和我,都是罪人!路天,我呂思萌,下了黃泉自會跟正安培賠罪!但是你,下了黃泉都沒有機會兒了!因為她再也不想見你!因為你,不配跟她相戀過!我也不配做她的朋友!」

    呂思萌的眼淚越來越多,曾經驕傲的呂教授,這一刻,悔恨無比!哽咽的嚥下淚水,可一瞬間想起當時安培聽到孩子沒了的話時瘋了的樣子,瞬間淚滾滾落下,安培那神色淒楚的眸子三十五年來一直在她眼前晃動。

    她當初理解不了,可是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才真的體會到安培當時的心情。若是有人為了自己好,把自己的孩子送走,那麼她一定不會原諒那個人的!

    「碩碩,我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她啊!你恨我吧!恨我吧!」呂思萌哭得泣不成聲,真是的悔不當初,她知道自己才是把安培推向悲劇的罪魁禍首。路天一刀沒有捅死她,而自己卻又補了一刀。傷的安培鮮血淋漓,這讓她情何以堪!

    高辰碩伸手將呂思萌攬在自己的懷裡。「媽,我不怪你,你跟她,都是我的母親,這個世界最好的母親!」

    他唯獨不能原諒的是路天!

    他只是覺得一個男人,就算再氣也不該在離婚不久就結婚!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對別人的不負責!

    夏溪聽著這些話,依靠在牆邊,孤獨無助!媽媽居然承受了這麼多,媽媽一輩子不提一個字,媽媽心底到底埋藏了多少苦!她感到光是聽著這些心尖都痛了。

    路遇琛滿眼的心疼,他知道她消化不了這些信息,他知道這些信息會把她壓垮,此刻,她這樣眼神空洞的樣子,真的讓他無比的心痛。

    她是如此的憔悴,眼睛紅腫,貝齒咬著唇瓣,她的眼神像是從十萬英尺的雲端之投向他,卻依然隔著空氣讓他品嚐到眼淚的滋味!

    路遇琛心痛的手落在夏溪的肩上,不安地看了一眼悲痛欲絕的夏溪,疼惜的將她顫抖的身子樓在了懷中。

    「小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路遇琛安撫著拍打的夏溪的肩膀,低垂下的目光裡有著同樣的心痛!

    「不,我不哭,哭又有什麼用。我媽不會活過來!」似乎沉默了許久,夏溪顫抖著羽睫,那一層水汽,稍縱即逝,紅腫的眼中空洞的散發出一股決絕!身子一怔,她隨即猛的一把推開路遇琛,退到了一旁,冷眼看著路遇琛!哀怨的面容上清絕冷漠!

    路遇琛被她推開,一再的被她推開,他幽深的眼中有比山高海深的痛苦。「小溪——」

    夏溪垂下頭去,她不可以發火,他是路遇琛啊,是待她情深似海的路遇琛啊!

    「路遇琛,我——」她呢喃一聲,撲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了他寬闊的胸膛上。這個胸膛,不離不棄,始終為她留有一片溫暖的港灣,她的路遇琛啊!愛她寵她的男人,她怎麼能推開他!

    悠長的歎息一聲,路遇琛伸手,無聲的環住她孱弱的身體。他都懂,什麼都懂!

    夏悠然已經哭倒在何啟然的懷裡,像個悲鳴的小獸,抽噎不止!

    「你們都太殘忍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媽媽?」

    路天一瞬間陷入了痛苦的往事中,三十五年,人生有幾個三十五年?安培兩個三十五年都沒有活到!手背上的血一滴滴滴落,顯示著路天的悲切和痛苦。

    高辰碩把呂思萌擁在自己的懷裡,「媽,你不用自責了!我媽也不會怪你!」

    因為高辰碩的不責怪,讓呂思萌更是愧疚。「我真的對不起安培,對不起她啊!」

    「讓我再見一面!」路天沉默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他的手背上滴著血,鮮血淋漓卻不及心頭的痛深!

    「你走吧!」高辰碩視線冷漠。「該說的,你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對了!那個叫趙鐵柱的大窪村光棍,在解放戰爭時候被炸掉了某樣東西!」

    所有人都不解!

    呂思萌卻是知道趙鐵柱。

    路天也呆了。

    「他跟太監一樣,四八年在j大當搬運工時就被炸成了太監,我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母親通姦的?」高辰碩冷然一笑。

    路天一下子臉如死灰,「你說的真的?」

    高辰碩冷笑一聲:「人已死,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但,十年前,我就找到了趙鐵柱,他跟我懺悔,路部長,你想知道陷害我母親的人是誰嗎?」

    「誰?」路天驚愕,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懼和寒冷在心底聚集,他看著高辰碩,等待答案。心中也似乎又了答案,他只是在等待,那個答案是不是他心中想的!

    「這,你得去問你的好妻子張雅致了!」

    路天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高貴的路夫人到底怎麼陷害了我的媽媽,過程我也不想多說,你還是親自去問她吧!關於卑鄙齷齪的解釋,路夫人做的是那樣酣暢淋漓,讓人不得不佩服,如此心機,如此心腸,可以用不擇手段來形容了!我母親可不是她的對手!」高辰碩平靜地說道。

    高辰碩深邃的有些酷似路天的眼底流淌著暗湧的波濤,知道真相時,他曾想一度將路家攪得七零八散。讓他們每一個人都付出代價,可,他不願自己是路天的兒子被任何人知道,他想守著這個秘密永遠做高家的兒子!因為那時,他以為生母正安培已經不在了,他也不想再跟路家有任何糾纏,因為他覺得不理會,是對路家最大的懲罰!何況他知道路部長跟張雅致幾十年分居,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少,真可謂過得是相敬如賓的日子!那樣的夫妻生活,對這兩個罪惡的人已經是懲罰了。

    可是沒想到時隔十年後,他的母親還活著!可他終究還是沒能見她一面!她留給他的最後遺言,依然是對他的念念不忘,這激起了他身為男人和兒子的憤怒。他不能讓他的母親這樣死的不明不白!也該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路遇琛這一刻被嚇住了,他聽著高辰碩平靜的話,腦子裡像炸開了一樣的難以接受!

    「你說是張雅致設計了那些事情?」呂思萌錯愕。「碩碩,你是不是有證據?你是不是調查了啊?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早知道了為什麼不說?快點把真相告訴我們!」

    高辰碩十分平靜,沒有過度的憤怒,也沒有過度的激動,十年了。如今已快三十五歲的他,早已經學會了將所有心思掩藏於心底!他只是平靜地說著似乎跟自己無關的話,那樣置身事外,卻又氣場強大。「對!有些事,說與不說,總是要自己心裡清楚的!我從來不是糊塗人,也不希望我的生母蒙受不白之冤。」

    「張雅致她怎麼設計了安培?」路天因為錯愕臉上的肌肉跟著僵硬了起來。

    他的兒子,他跟安培的兒子不是個糊塗人,他在變相的指責他自己是糊塗人啊!是的,他不是糊塗人是什麼?他根本是個老混蛋!三十五年,他跟張雅致孕育了三個孩子,到此刻,他在從來不曾知道的兒子嘴裡得知這樣的真相,他怎麼受得了?原來害的他前妻蒙受不白之冤的人竟然是他的枕邊人!路天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徹底懵掉了!

    「其實我母親怎樣,跟你們這些人都沒有關係,我以為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清白就可以了!但前提是她多年前就已經去世。只是沒想到她還活著,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而我還有了兩個妹妹,有些事,咱們就得說道說道了。我放過了張雅致,給了她十年的好日子過!給了路家十年好日子!現在,我要討回公道了!況且當年蒙受不白之冤的不只是我媽,還有我!被你們指認為雜種孽種的我!」

    路天再度晃了晃身體,「辰碩,我會給你媽媽一個公道的!」

    路遇琛也跟著臉色蒼白,所有的人都被高辰碩的話震住了。他如此平靜地語氣,卻有著壓不住的氣勢,他說要討回公道。

    「你給的公道早已與我媽無關,她不要你的公道,我媽只要我的公道!但,你們誰也別想安安生生地安度晚年,我要你們之後的生活永遠活在被良心的譴責裡,每天在悔恨的煎熬裡渡完餘生!」擲地有聲的男聲,帶著特有的沙啞和磁性,不疾不徐的娓娓道來,卻像是啐了毒的箭,悄無聲息的激射而來,他高辰碩,怎麼能讓母親到死還蒙冤?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跟著蒼白了臉色,包括呂思萌!是的,誰都不會好過!可以逃得過法律,可以逃得過任何人的耳目,也可以逃脫道德的約束,卻唯獨不能逃脫自己的良心。做了錯事,良心不安,夜裡都睡不好覺。

    高辰碩平心靜氣地說道:「我很慶幸那時由我陪著她,或許,因為我,她才在活了下來!怎奈緣分不夠,叫我母親無奈生兒不養!可我不怪她,她依然是我的母親!路部長,您的現任妻子張雅致,用一杯烏梅汁,將您的前妻,送上了趙鐵柱的床!想知道她如何自己不在場又把人送上去的嗎?您可以親自回去問問她!」

    正冷清也呆住了,「這不是真的!雅致姐她怎麼可能那麼狠毒?」

    「路夫人,您不知道趙鐵柱是誰,趙廳長也不知道嗎?」高辰碩的視線倏地射向趙明生的父親趙啟明,他是張雅致的弟弟!

    所有人同時把視線轉向了趙啟明,他的臉色微微的白了下。

    夏溪心裡咯登一下子挑起來,路遇琛也是呆了!他媽媽會是那樣不擇手段害人嗎?這是害人啊!

    趙啟明不說話,他鐵青的臉色,足以說明一切!

    夏溪空洞的目光看了一眼趙啟明,隨後又呆呆的收回目光,凝視著路遇琛。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在彼此的心頭劃過。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依舊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如同看著他,卻又不像是看著他一般!

    空洞的黑眸注視著路遇琛,無力的搖了搖頭,寂靜的容顏上劃過哀傷,片刻又消融在沉寂裡,夏溪輕若鴻毛的聲音道:「路遇琛,怎麼會這樣?」

    「小溪,對不起!」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媽媽陷害了正安培,他此刻的千言萬語,也只能化為一句對不起!凝神看向目無表情的夏溪,路遇琛心都跟著提了起來,如站在雲端,不知道那一腳一邁就踩空了,摔進了萬丈深淵!

    夏溪卻幽幽說道:「如果對不起可以,那還要警察做什麼呢?如果把人打死,用一句對不起來彌補,那還要警察做什麼呢?媽媽死了,三十五年,屈辱,含冤,如今來道歉,來懺悔還有什麼意義?三十五年的艱難困苦,三十五年的悲涼淒慘,午夜夢迴以淚洗面的日子,誰來還她公道?善良如果是一種錯的話,那麼我媽媽是不是該跟你媽一樣,不擇手段,費盡心機去害人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每個人都跟她一樣,是不是這個世界就不需要法律和道德約束了?」

    她的話,讓路遇琛一愣,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的人都聽到了夏溪的話,沉默不言。氣氛格外的沉默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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