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5】臨淄城的風光 文 / 秋莫言
眾人一路上風餐露宿,一共走了三日,才算到了臨淄。
進了臨淄城後,縣丞將應徵者帶到衙署,將名單交到相關官員手中,並一一點名,核對無誤後,就帶著衙役們返回即墨去了。
負責接待的官員將這些應徵者安排到城內的賢士府中,等待齊王的召見。
賢士府是專門為本次征賢所建,位於齊王宮的西邊,佔地一百餘頃,約有齊王宮一半的規模,算的上臨淄城第二大的府宅。
姜然他們跟著接待的官員走了一進又一進,轉了一彎又一彎,一刻鐘才來到住處。
他們的住所位於賢士府的東北角,抬頭望去,能看到齊王宮的宮頂。
現在,住進賢士府的人,足足有二千多人。
在賢士府中安頓下來後,次日,閒來無事,姜然就帶著趙良、姜陶、李牧幾人到臨淄城中領略齊國國都的風光。
只見城中,垂柳畫橋,雲樹繞堤,遊蜂戲蝶,碧樹銀台,風簾翠幕,怒濤卷霜。
再看集市,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復道交窗,雙闕連閣,南陌北堂,燕歌趙舞。
真是說不完的繁華,道不盡的風流。
趙良和姜陶,自小在田家村長大,最遠就到過即墨城,哪裡見過如此繁華的景象,感覺十隻眼睛都不夠用了。
「臨淄可比即墨強多了啊!」,姜陶不由感歎道,「以前覺得即墨就很大了,跟臨淄一比,簡直不值一提啊。」
姜然聽後,呵呵一笑,對著他們說道,「我帶你們出來,可不是光看熱鬧的,咱們接下來要去一個重要的地方,讓你們好好長長見識。」
李牧微微一笑,「姜先生可是要帶我們去稷下學宮?」
姜然拊掌大笑,「李小哥,果然是聰明過人,一語中的啊。」
「姜先生謬讚了。我一到齊國,就直奔臨淄稷下學宮而去,果然是名不虛傳,讓我受益匪淺啊。」
趙良和姜陶,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稷下學宮是何物。
姜然見兩人的呆樣,不禁莞爾,說道,「走吧,兩個傻小子,今日,就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說完,姜然四人就直奔臨淄城東稷門而去。
到了稷門,遠遠就看見一座巍峨的宮殿矗立在那裡,宮門上高懸一塊牌匾,匾上書著四個大字「稷下學宮」。
此乃齊威王親筆所書,龍飛鳳舞,氣勢非凡。
姜陶四下裡張望,拉著趙良的袖子說,說道,「這個宮,怎麼也不見守衛呢?連個把門的都沒有,一點不像個宮殿啊!」
李牧聽了,哈哈大笑,「這可不是皇宮,是讓儒士們自由討論的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裡有什麼守衛?」
四人到了稷下學宮門口,逕直走了進去,只見裡面熱鬧非常,人們三五成群,站在那裡討論。有的人慷慨陳詞,有的人面紅耳赤,爭辯不休。更有人說得口乾舌燥,唾沫星子四濺。
在稷下學宮的正中,足有一百來人圍作一團,不知正在聽何人講解。
姜然四人也圍了過去,見中間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正在那裡款款而談,周圍這些個儒士們,個個畢恭畢敬,神態莊重,面露崇敬之色。
只聽那人說道,「凡帝王之將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螾大螻。黃帝曰:『土氣勝!』土氣勝,故其色尚黃,其事則土。及禹之時,天先見草木秋冬不殺。禹曰:『木氣勝!』木氣勝,故其色尚青,其事則木。及湯之時,天先見金刃生於水。湯曰,『金氣勝!』金氣勝,故其色尚白,其事則金。及文王之時,天先見火,赤鳥銜丹書集於周社。文王曰;『火氣勝!』火氣勝,故其色尚赤,其事則火。代火者必將水,天且先見水氣勝。水氣勝,故其色尚黑,其事則水。世間萬物,莫不歸屬五行,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
李牧悄聲問姜然道,「這位想必就是鄒衍先生吧?」
「正是此人,世稱談天衍」,姜然低聲答道。
「上次來稷下學宮,並未見到」,李牧不無遺憾的說道。
姜然不以為然的說道,「鄒衍之說,不外乎五德始終說和大九州說,迂大而宏辯,稷下學宮這些人中,我倒最推崇魯仲連,此人不僅學問高深,而且更加務實,曾助田相田單復國,聊城一箭書退敵百萬兵,著實令人欽佩啊。」
正當姜然和李牧議論之際,門口走進來一人,眾人紛紛讓路。
「荀祭酒來了。」
「荀卿大人來了。」
「荀子來了。」
只見來人,四十多歲年紀,面目清俊,雙目炯炯有神,一綹兒短鬚飄然在胸前,方步款款,出塵飄逸,讓人見之忘俗。
周圍的人紛紛向荀況打招呼,荀況面帶微笑,向眾人頻頻點頭示意。
荀況徑直走到鄒衍面前,恭敬拱手施禮,說道,「鄒子大人,有勞你今日來此講學了。」
鄒衍也趕緊回禮,應道,「荀祭酒客氣了,這都是老夫分內之事。」
正當二人說話之際,又走過來一個老者,此人五十多歲年紀,長臉方腮,兩顴隆起,臥蠶眉,丹鳳眼,人字胡,長髯飄飄。
此人來到荀況和鄒衍面前,施禮道,「荀大人,鄒大人。」
荀況和鄒衍轉身一看來人,趕緊回禮道,「公孫大人。」
來人正是公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