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303.議策 文 / 琴台落雨
想到從小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王和母妃,此刻還不知道遭受梁思聰怎樣的刁難,鈴兒不由心急如焚,慌忙站起身:「我這就趕回燕京,我不能讓父王和母妃承擔罪責,更不能讓梁思聰那個卑鄙小人以此威脅父王!」說著就往屋外疾走。
輕雲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鈴兒的胳膊:「梁思聰詭計多端,相信戰王府裡必定有他的眼線,你前腳剛離開戰王府,就會有人密報他,他早料到你不會甘願嫁給他,而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即使你現在趕回去,你父王和母妃依然難逃罪責,你依然要嫁給梁思聰,從此戰王府的榮辱就跟梁思聰綁在了一起,這是你想要的麼?」
「那該怎麼辦?」鈴兒腦子裡亂得沒了主意,緊緊抓著輕雲的手:「姐姐,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要怎樣做才能讓父王和母妃安然無事?」
明白鈴兒是關心則亂,輕雲拉著她的手回到座位坐下,然後到了一杯茶遞給她:「事已至此你再著急也於事無補,不如先喝口茶,定下心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鈴兒聽罷接過茶盞猛喝了幾口茶水,接著一臉期翼地看著輕雲。
姐姐簡簡單單幾句話就駁斥得白凝霜啞口無言,足以證明姐姐聰慧過人,相信姐姐一定有辦法解她困境。
看到鈴兒祈望的眼神,輕雲溫言安慰道:「戰王對梁皇有從龍之功,深得梁皇信任且持有免死金牌,梁思聰根本不能動戰王分毫,只要我們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既免於戰王夫妻的罪責,又能解除你和梁思聰的婚事,這樣才是兩全其美。」
「什麼萬全之策?」鈴兒急切問道。
墨炫突然幽幽開口說道:「設法讓梁皇再下一道旨賜婚作廢並免除戰王夫妻罪責,梁思聰也不敢反對。」
「梁皇聖旨已下豈能出爾反爾?」楚雲翊不贊同地搖搖頭。
鈴兒也點了點頭,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可能朝令夕改。
慢慢轉動著腕間的紅玉鐲,輕雲忽而問道:「鈴兒,之前我聽你說,白凝霜外表美艷,內心毒如蛇蠍又來路不明,還說梁思遠是被人算計,這是怎麼回事?」
雖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鈴兒還是如實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原來梁思遠從三歲起,梁皇不但給他找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師,還密旨戰王暗中親自教導他,所以鈴兒和他從小關係就好,加上鈴兒功夫不弱,於是經常幫著他悄悄潛入官員們的府邸打探一些消息,尤其是梁思聰的府邸。
大約半年多前,鈴兒發現梁思聰偷偷進了榮王府,沒過多久就和榮王一起去了白凝霜靜養的別院,鈴兒跟蹤到了別院,看到白凝霜已經病死了,梁思聰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女子,居然跟死去的白凝霜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梁思聰和榮王都武功高強,鈴兒不敢靠太近,因此並沒探聽到他們說了什麼話,不過鈴兒認為他們找人代替白凝霜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回來後就告訴了梁思遠。
沒過多久,榮王將假白凝霜接回了王府。
半個月後的一天,假白凝霜去龍巖寺進香回來的途中遭遇匪徒攔截,恰巧梁思遠經過救了她,梁思遠一見之下驚為天人,之後兩人又見過幾次面,彼此都有好感。
於是梁思遠請求梁皇賜了婚,只是那段時間都沒有吉日,故而推辭到現在才舉行大婚。
自從梁皇下旨賜婚後,假白凝霜就以太子妃自居,表面裝著一副端莊賢惠的樣子,暗地裡百般刁難從小跟梁思遠關係好的鈴兒,還有一旦察覺有哪個名門閨秀癡迷梁思遠,假白凝霜都會使盡手段殘忍毀了那個人。
偏偏梁思遠不聽鈴兒再三勸告,一味寵護假白凝霜,還聽假白凝霜挑唆,極力促成鈴兒和梁思聰的婚事。
鈴兒不願嫁給梁思聰那樣的卑鄙小人,但更多的是對梁思遠的惱怒,惱怒他不顧兩人多年的情誼將自己推向火*坑,所以逃婚來到了常山,擔心被人找到,鈴兒便混跡於乞丐之中。
「那事後鈴兒可曾密查過假白凝霜的來歷?」
鈴兒搖了搖頭:「太子已經完全被假白凝霜迷住,不許我去查。」
「依我看,事實並非如此。」見鈴兒一臉疑惑地樣子,輕雲意味綿長道:「一來梁思遠從小得數位老師和戰王悉心教導,其遠見卓識必定高人一籌。
二來沒有過人的心智和謀略,梁思遠怎麼可能穩坐太子之位二十多年無人撼動?
三來據我所知,梁思遠是個極其理智的人,又早已知曉假白凝霜是梁思聰安排來接近他的,試問他怎麼可能輕易就迷*戀假白凝霜,以致做出這等荒唐的事來?
至於梁思遠不許你去追查假白凝霜,我想他應該是顧及你的安危,畢竟梁思聰和榮王都不是良善之輩,一旦察覺你調查假白凝霜,勢必會設法除掉你,縱使梁思遠和戰王再如何保護你,也難保不會百密一疏。
以梁思遠和你從小的情意,我相信他絕不會讓你嫁給梁思聰,而他之所以寵護假白凝霜,之所以促成你和梁思聰的婚事,應該是想借此麻*痺梁思聰,要知道,人在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時候最容易放鬆警惕,同時也給梁思遠創造了機會,最終才能將梁思聰等人一擊即中。」
「姐姐,這是真的麼?」鈴兒驚呆了,不敢相信太子那樣做都是為了保護她,可她卻誤會了太子!
輕雲微笑著點點頭。
驀然想到什麼,鈴兒驚醒道:「那太子豈不是很危險?我親眼見到過假白凝霜對付好幾個名門閨秀的狠毒手段,簡直慘不忍睹,而且假白凝霜最擅長的是用毒,還是那種太醫都查不出來的毒,萬一假白凝霜偷偷給太子下毒,太子防不勝防吶!」
「假白凝霜下的毒就連太醫都查不出來?」
輕雲一凜,轉眼看向墨炫,墨炫也正好看向她,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輕雲轉而看向鈴兒:「鈴兒可聽說過絕塵宮?」
鈴兒點了點頭:「小時候我曾聽芊柔長公主(當今梁皇的姐姐)提起過,長公主說那是一個世代與貴國皇族對抗的神秘組織。」見四人都疑惑地看著自己,又言道:「長公主曾傾心於晉皇,所以關於晉皇的事都格外上心,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長公主也不能強求。」
四人俱是神情一怔。
沒想到梁國芊柔長公主竟然傾心皇上,確實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畢竟長公主比皇上大了十幾歲,且二十多年前駙馬逝世後,長公主至今再沒下嫁,莫非……心裡還戀著皇上?
輕雲也沒聽父皇提過這件事,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鈴兒可知梁思聰與絕塵宮有沒有什麼關係?」
鈴兒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一直監視著梁思聰,並沒發現他跟絕塵宮有什麼關係,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芊柔長公主有一次無意中說起梁思聰的母妃,也就是當今櫻妃的出身似乎有些不清不楚,並且櫻妃好像身懷武功,可惜櫻妃一向安分守己,有了梁思聰後更是半步不出宮門,與後宮妃嬪們關係不親不疏,皇上並不知曉櫻妃會武功,長公主也沒查到什麼證據。」
輕雲和墨炫相視一眼,墨炫沉聲說道:「據蘇靜茹交代,櫻妃秘密訓練了一批死士,而她是其中之一,當初也是櫻妃派她潛伏在林秉權身邊竊取機密,可見這個櫻妃很不簡單,只是長公主和我們都查不到更多關於櫻妃的事情。」
「正因為查不到,才更可疑。」輕雲漆黑眼瞳裡閃著魔魅暗芒,轉眼看向鈴兒時已是一片關愛:「時候不早了,鈴兒先隨舞師姐回房休息,明天跟我們一起啟程去燕京。」
「可是……」事關父王和母妃安危的難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她怎麼睡得著?
「你相信我麼?」
鈴兒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安心去休息。」輕雲溫言道:「你放心,我已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定能確保你父王和母妃不受半分罪責,也能解除你和梁思聰的婚事。」
鈴兒頓時欣喜不已:「姐姐是想從櫻妃和梁思聰兩人下手!」能潛入官員府邸替梁思遠密探消息這麼久而不被人發現,鈴兒的心智自然極是聰慧靈透。
「聰明!」輕輕地刮了一下鈴兒的小俏鼻,看著眉眼間舒展了擔憂和焦灼的她,輕雲意味綿長道:「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梁思遠幫忙才行,畢竟我們不是梁國人,行起事來不如貴為太子的梁思遠方*便,另外,剪除了櫻妃和梁思聰,對梁思遠來說也是百利無一害,就是不知道鈴兒是否還願意再幫他一次?」
看到輕雲臉上促狹的笑,鈴兒一下子羞紅了臉嗔道:「我跟太子才不是姐姐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兄妹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