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2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右丞相 文 / 水丘閱
純白的玉珮,刻畫著一條五爪龍。
阮曉箏驚愕的死盯著銀白女子腰間的那塊玉珮,眼底的震撼四起,她下意識的望向身側的夙永鏡,在瞧到他神情沒有絲毫改變時,她的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皇上沒有注意到。
在慶幸的同時,阮曉箏還不忘暗自緊緊的盯著底下那銀白女子,似乎想從白紗下瞧出銀白女子的真實面容。
白紗遮得女子的容顏若隱若現,在昏暗的晚上更是瞧得不分明。
突然,阮曉箏猛地想起之前在御花園中那驚鴻的一瞥,那時她好似看到了一張及其熟悉的面容,可是當時一閃而過,她只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如今這塊玉珮再現眼前,難道之前在御花園中並非錯覺,而是……
難道,真的是她來了嗎?可若是她,又怎會和聞人太子站在一塊,瞧著年紀也不太像。
莫非……莫非眼前這個女子是她的……女兒?!
不可能,當年那女人並沒有懷孕,而且她已經掉落懸崖屍骨無存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的!
可是那玉珮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著,這讓阮曉箏一時間亂了心神,無法確定,但是她很明確一點,不管是不是她的女兒,她都不能讓那個女子妨礙自己的玉兒,倘若真的是那女人的孩子,恐怕玉兒的婚事就真的要付之東流了。
不行,她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就在阮曉箏心裡波濤洶湧的時候,御花園的西北角邊,朝雪殿中,白衣女子靜靜的坐在橋頭上,仰著頭望著明月,嘴裡輕輕的哼著小調,臉上笑容漸起。
呵呵,皇后娘娘,因果循環,十五年前的事情,到了現在,應該有所了斷了。
我很期待,當你見到那個姑娘的時候,你會作何反應?當你看到那個姑娘的容顏後,又會驚愕的花容失色嗎?
祖輩定下的這門婚事,我看你如何保全!哈哈……
再看御花園宮宴這邊,阮曉箏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時慕離的身上,如此強烈的目光,引得女子望去,就看到那位皇后娘娘探究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自己。
時慕離眉頭一蹙,不明白這位皇后娘娘為何要如此看著自己。
奇怪,本姑娘跟她素不相識的,看什麼看啊,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了,沒看到本姑娘都拿白紗遮臉得了,你看的到嗎?
銀白女子冷哼一聲,她特別不喜歡這位皇后娘娘的目光。
身旁的男子察覺到女子的異樣後,關切的問道:「離兒,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時慕離沒有說話,聞人無御順著女子的目光望去,就看到驚慌別過視線的阮曉箏。
就在男子想詢問的時候,身旁的白雲褚擎著酒杯湊了過來,對著時慕離說道:「阿離啊,你今晚真是太棒了,把那個公主的風頭狠狠地壓了下去,來來來,本公子敬你一杯,我先乾為敬了。」
白雲褚說著正打算仰頭喝下,剛好碰到時慕離轉身,手臂輕觸,一個不慎碰到了正在喝酒的白雲褚,然後酒杯一歪,杯中之酒盡數灑落在了女子的裙擺上。
「哎呀,阿離你沒事吧,我真的太不小心了,不好意思啊。」白雲褚忙掏出懷中的手帕,為時慕離逝去灑在裙擺之上的酒液,時慕離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的說道,「沒關係的,我下去換身衣服。」
「離兒,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這時,一直注視著時慕離等人的皇后阮曉箏突然走了過來,對著時慕離說道:「那就讓本宮帶時姑娘下去換身衣服吧。」
阮曉箏突來的示好,讓時慕離更加奇怪,之前她的目光充滿了探究與困惑,現在她又主動來帶自己下去換衣服,這位皇后娘娘的心裡在打什麼算盤呢,難道是為了夙宓玉來找自己的茬嗎?
若真是這樣,那就陪你玩玩也無妨。
於是乎,時慕離莞爾一笑,說道:「那就有勞皇后娘娘了。」
「不客氣。」
阮曉箏帶著時慕離從一邊走了下去,坐在上方的夙宓玉困惑的望著自己的母后,奇怪了,母后怎麼突然對時慕離這麼好了,難道母后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來搶走自己夫君的,母后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倒是夙亓延,他看到自己母后的異樣,心中閃過不好的念頭,難道是母后知道了她的身份嗎?!
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夙亓延不放心,便暗自退席,悄悄的跟了上去。
酒宴依舊進行著,夙永鏡偶爾舉杯與聞人無御對飲,偶爾與在座的大臣們交談著,氣氛無聊又歡鬧。
坐在大臣中央的姬震平從他兒子姬竺踏入這裡時,目光就一直暗暗的落在姬竺的身上,這道隱晦的目光,姬竺又豈會不知,他心中冷笑,絲毫不在意他這位親身父親的目光打量,他早就不是姬家族人了。
姬竺自顧自的喝著酒,坐在姬竺身旁的白雲褚察覺到他有些微小的異常,「嘿,你怎麼了,來到這裡之後就覺得你怪怪的。」
姬竺沒有答話,仍在喝酒。
倒是一旁的聞人無御聽到白雲褚這話後,將目光投在了對面的姬震平身上,這位姬家的族長他有過幾面之緣,而當初姬竺頹廢蕭條的時刻,他也看到過,他知道在這位清冷男子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聞人無御拉過身旁的白雲褚,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聰慧的白雲褚,又豈會不知聞人無御的意思,只是他不識得姬竺的父親,也不瞭解在姬竺身上法神了什麼,他只是隱隱的覺得,那是一些痛苦的往事。
不過,姬竺不想去理會,但是有些人仍不放過他。
坐在姬震平身旁的一位大腹便便的大臣搖搖晃晃的走到聞人無御這邊,恭敬地舉著酒杯說道:「聞人太子,白丞相,下臣是鳳羌國的禮部侍郎,今日有幸見到二位,真是倍感榮幸,下臣先乾為敬。」
說著,這位禮部侍郎一飲而盡杯中酒。
聞人無御和白雲褚也不做作,各自舉杯,一乾而盡。
不過,禮部侍郎並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的離去,他的視線落在那抹清冷的身影之上,他搖搖晃晃的朝著姬竺走去,好奇的問道:「咦,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在古溯國官居何位啊?」
這位禮部侍郎的言下之意是說,若是姬竺沒有一官半爵的,是沒有資格坐在這裡,與眾大臣對飲,也沒有資格可以瞧見天顏,而禮部侍郎的挑釁,正是坐在他身旁的姬震平從中挑撥的。
對於這個庶出的兒子,姬震平向來沒有什麼好感。
觀察入微、七竅玲瓏的姬竺又怎會不知這無故而來的挑釁,目光輕瞥對面的男子,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容。
你當真如此不屑於我嗎?我是你兒子……
還沒等姬竺答話,就聽得另一位大臣走了過來,說道:「我認得他,他不就是姬家的二公子姬竺嗎,是個庶出之子,對嗎,姬族長。」
此時,姬震平也走了過來,冷冷的望了眼姬竺,對著那位大臣恭敬的笑道:「大人好眼力,他正是在下的庶出之子。」
禮部侍郎繼續插話道:「不對不對,我記得在不久之前好像有人被逐出了姬家,好像就是姬族長的庶出之子姬竺,莫非這件事不是真的?」
「回大人,確有此事,草民的確將他逐出了我們姬家大門。」
聽著這三人的一唱一和,白雲褚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姬竺竟是被逐出了家門,難怪他時而會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絲的落寞,難怪今夜他的反應竟是如此的不尋常,原來,原來這裡竟有他不願見到的人。
哼,一群落井下石的老東西。
你們不稀罕的,本丞相稀罕的很。
「哼,一個被逐出家族的棄子,低賤之人,哪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到了此刻,禮部侍郎望著姬竺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低賤之人,是不配坐在這裡,與他們這些身份高貴的人一同飲酒。
姬竺冷冷的望著眼前幾人,就當他正打算開口說告辭的時候,白色的身影突然躥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就聽得那人說道:「呵呵,是嗎,大人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古溯國堂堂的右丞相竟然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冰冷刺骨的話語,帶著無盡的冷意,白雲褚冷冷的望著那三人,不知死活的老傢伙,竟敢如此侮辱本丞相的兄弟,真該死。
被人踐踏的尊嚴,被人侮辱的尊嚴,姬竺本想不加理會,告辭離去,卻沒想到竟有人為他出頭,更為他撒了這彌天大謊,只為保存他那僅有的尊嚴。
一抹感動,浮上了心頭。
「我們古溯國堂堂的右丞相如何沒有資格坐在這裡,本太子倒是很感謝姬族長,讓我們古溯國擁有了這麼一位才識過人,舉世無雙的人才。」聞人無御站到白雲褚的身邊,一臉高貴的俯視著那三人。
姬竺望著白雲褚和聞人無御,心中湧上無盡的感動與感激,他何德何能,竟得他們如此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