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四卷 第四卷 第二十章 一杯毒酒(9) 文 / 淡姿藍影
這樣想。
韓小菲閉起了眼睛。
然下一秒。
他的唇,若似櫻花飄落,徐徐地,覆上了她的唇。
只是單純地用著唇瓣,感受她唇瓣的溫度,試圖著,能讓心靠近她的心。那顆心,有太多話,想說給另顆心聽。
就讓一切都這麼停止吧。
就讓天地都這麼空無吧。
管它江山社稷,管它繁複喧嘩,管他今夕何夕,管它明月幾時。
虛空。虛空。有些什麼,都是虛空。
他只想這般,安靜吻她。讓唇瓣,就這麼輕輕柔柔疊合在她的唇上。
只想如此。如此就好。
誰可曾有過一種信仰,在誰人身後,全世界,也只當是陪襯;就算下一秒,山崩地裂,驚濤駭浪,就算下一秒,黑暗顛覆,世界末日,感受著他的溫度,不懼,生命無所懼。
此時的越楚戈,有了那種信仰。他不在乎了,昨天,是是非非,他都可以放下。讓一切不愉,如同書中一頁,翻過,告別。只要明天,他能握牢她的手。
只是。只是他不知,眼下的女子,還是想起了另一張臉。
意外之下的韓小菲,當思緒明朗,腦海閃過了一個名字。
所以,她終究是,移開唇瓣,終究是向後,退去一步。
她盯著他,表情明顯慌亂,閃動的眸子,是無所適從的失措。
他注視她,瞳子幽邃,目光如炬。
「他是誰。」
半晌。越楚戈啟唇,一語三個字。
韓小菲當下一愣。
靜默。
「他是誰。」越楚戈定定看她,重複。
她望著他,閉唇不語。心如鼓動。
「那個人是誰?」越楚戈字字清晰。靠近,逼視,心底已然狂瀾翻滾,「那個帶你離開的人,那個偷進御書房的人,亦或者,那個住在你心底的人。」
怎麼會不明白。他是那麼敏感的男子。
他深知,以她的能力,要離開鳳音宮,是絕對辦不到。他起先有一個推斷,她與同夥串通,由她演那場戲,對方偷進御書房,然後再帶她離開鳳音宮,這個推斷早已在心中成形,而此時,另一個推斷也漸漸成形,從她拒絕他親近拒絕他的吻,他肯定,她的心中住進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帶她走的人,那個人,就是出賣大越的奸細。
韓小菲不會出賣蘭堇一,但,她亦不想欺騙眼前的他。
「是的。」韓小菲抬首看他,目光不閃不躲,「我的心中,是已住進一個人,我只容得下他,除了他,容不得任何人。這是實話。」
話語落下,但見明黃袖袍揚過,眼看作勢就要朝她面孔揮下。
韓小菲咬牙,準備接受這記耳光。
越楚戈揚起了手,然,揚起的手掌,終究是,沒有落下。
明明是心火,眼看將自己燒蝕,縱然是燃盡全部,卻也要飛蛾撲火。
這一場,飛蛾撲火。
怎樣地抑制,在喉間滾動中,在瞳孔明滅幽光中,在微微顫抖唇瓣中,越楚戈轉身,一滴冰涼,自瞳中滑落。
是沙啞的聲音:「韓小菲,你不說,你只有一條路可走。」
是果斷的語調:「那就給我個痛快吧。」
誓要一往無前,誓要無所顧忌,寧可錯付,亦願成全,夢裡那場花事開盡。
她死也不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死。她亦願意替他。
「明日此時。」越楚戈閉眼,「若你還執意不言奸細之名,朕,會賜你,一杯毒酒。」
什麼是注定?那雙狹長眼瞳,這雙幽邃重瞳,她突然想起一個字—劫。
這個蒼白世間,到底,誰又是誰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