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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第四卷 第四卷 第十九章 一杯毒酒(8) 文 / 淡姿藍影

    「你告訴我。」韓小菲抬首望他,淚珠從眸中悄然滑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像是暗自成珠滾去他的腳邊,牢牢地,絆住他的身,狠狠地,牽扯他的心。

    「告訴我。」韓小菲再次啟唇,終於,喊出三個字,「楚大哥。」

    這三個字,是那麼久遠。

    那個情景,怎麼能忘?

    ……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呢?」

    「文,公子呢?」

    「楚。」

    「我15,楚公子呢」

    「年長十一。」

    「那我就叫楚公子大哥好啦。」

    ……

    彷彿自幾個世紀前,有一個女子,巧笑嫣然,叫著他楚大哥。

    用什麼力量去忘。

    初見驚鴻,那朵茉莉是那樣,重重飄落於心間,它早就生了根,發了芽,你說,怎麼可以忘。

    人生若只如初見。時間到底帶走了什麼。站在時間裡,依舊是當初的你我,卻早已不是舊時風光。

    最殘忍,莫過於時間。

    越楚戈心頭別有滋味,陣陣湧動的,又豈止是,酸楚。

    他屈指緊握,像是,拚命握牢那顆早已失控的心。

    須臾。

    「x日的前一日……」越楚戈壓低聲音,轉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朕與軍機大臣商討十日之內攻打赫連周邊幾大城池,具體作戰方案x日由幾大將軍擬定,擬定後即日戌時之前送至御書房,是由幾人親自護送到,他們離開,朕就在御書房,未成離開半步,也就是,這期間是沒有任何問題,那晚,從鳳音宮回到御書房,那份計劃書就一直在朕手邊,後x時封印派人即刻送至於參與作戰計劃的幾大將軍手中。」

    聽著越楚戈的話,韓小菲是再也明白不過,他是在說,也就只有戌時,才有可能做手腳,不是可能,是確定,不止是越楚戈,連韓小菲自己也已認為,戌時,它是惟一機會。

    答案昭然。

    如果靈魂是一棵樹,那麼此時的它,定是置於冰天雪地。斷下的枝,落下的葉,片片亂飛,冰花凍結它的溫度,絕望譜寫了它的紋路。

    韓小菲呆呆站立,任由淚水,靜靜滑落。

    越楚戈移回目光。注視她:「你是奸細嗎?韓小菲。告訴我。」

    韓小菲看著他。不過是一笑:「我是罪人。」

    越楚戈的眉心漸漸緊鎖。

    她的斬釘截鐵讓他意外。

    「是我殺了那些人。」韓小菲笑起來,眼淚卻若潮水來襲,「我是罪人,我真的是有罪,是我害死那些人的,我害死了他們。」

    她終究是明白,對於大越是否蘭堇一出賣之事,自己拚命找理由,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僥倖。

    夢境再好,美輪美奐終是空,夢,終究是要醒的。

    「對不起。」韓小菲盯著他,卻是完全模糊,只是覺得,眼前模糊的身影,思緒清晰的身影,一切都刺痛了她,「楚大哥。對不起。」

    越楚戈靜靜看著她,心頭滋味百般生。

    不由地,他再次伸出手。

    指尖仍舊是涼透。

    然,她頰上淚珠,卻更甚冰涼。

    他靠近她,用指尖輕輕擦過,一點一點拭去那些足以看得他心疼的淚滴。

    他的手掌撫上她的頰。

    那雙瞳子,牢牢鎖定她的臉。

    心頭一顫:她為何這般蒼白,為何這般消瘦?她,哪裡是初識時那個粉頰帶笑的清清茉莉?哪裡還是那個巧舌如簧的自稱文賢弟的翩翩公子?哪裡還是那個諄諄教導他小心受騙的可愛學士?

    她的笑容呢?她的笑聲呢?

    越楚戈的目光緩緩下滑,落於她的頸子。

    那裡,還尚有淡淡微微的掐痕,那裡,有他帶給她的傷害,亦是鑒證了她帶給自己的傷害。

    他的手指慢慢移動,移在了那掐痕之上,輕輕磨蹭。

    心有疼意。深深。

    「你說。」越楚戈喃喃,「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感覺著他手指的磨蹭,聽著他的低語,韓小菲的身體微微顫抖。她以為,他準備,重蹈覆轍。

    好吧。她想,就這樣結束也好,只求這次,你能下手力度狠點,不要有機會,不要給我一點一滴生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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