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六十六 舒南瑾，你敢傷人朕的女人【大結局】 文 / 苡沫兒
「舒南瑾，你敢傷朕的女人？」軒轅離的聲音在夜空中驚起，他持劍的身影直直拔起十幾丈，揮劍刺向了舒南瑾。
「找死！」舒南瑾厲喝一聲，雙目在瞬間變成赤紅，衣袂破空聲響起，劍在暗夜之中綻放出了驚人的光芒。
完顏慕凡自地上爬起，仰頭看著天空中即將交手錯身的兩人，連忙驚呼道：「不要傷他！」
軒轅離和舒南瑾兩人在半空中四目相對，火光激射，不為別的，實在是完顏慕凡的話模稜兩可，不知她口中所說的「他」究竟是誰！
無盡的戰意不但沒有止熄，反而在兩人的眼底熊熊燃起，彼此都將完顏慕凡口中的「他」視作了對方，一想到她如此在乎那個「他」，兩人的心中妒意叢生。
倆人激烈的纏鬥在一起，雙劍相擊而擦出的火光，在黑夜之中像是煙火般璀璨耀眼，然而又殺機重重。
呲呲呲……
金屬撞擊的聲音，讓人渾身不寒而慄。
兩柄劍像是在相互爭鋒，又像是許久不見的好友在用著它們不同的方式相互打招呼。
「北皇，殺了魔尊，殺了他！」
人群中，見倆人交手的異常激烈，沸騰之聲此起彼伏。
完顏不凡雙眸深沉如水，這一切，不都是他的心願麼？可，為什麼看見她難受的模樣，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妖姬一邊調息著，一邊看向半空那纏鬥的人，一雙赤目瞪向了完顏慕凡，流櫻，我妖姬跟你沒完，千年前我輸給了你，千年後，我會讓你身形俱焚，不管是魔尊的人還是魔尊的心都是她的，其他人，誰也別想奪走。
完顏慕凡壓根就沒把妖姬那惡狠狠的眼神放在心上，她整副的心神都集中在了軒轅離和舒南瑾兩人的身上，眉頭深深地揪起，不明白這兩人為何越戰越激烈，難道他們沒有聽到她的話嗎？
「軒轅離，你這個笨蛋，快給老子回來！」
軒轅離的身形猛然一震，滿腔的怒意不住地上湧，果然，她那一聲「不要傷他」是對他說的，她心裡眼裡就只有舒南瑾，根本就看不到他，這讓他情何以堪？
「舒南瑾——我要殺了你！」他週身的殺氣暴漲，劍鋒偏轉，帶著濃濃的殺氣，刺向了舒南瑾。
「就憑你？」
舒南瑾冷哼，雙目之中的赤紅之色也逐漸轉濃，長劍在他的手中颯颯作響，嗜血地嗡鳴著。
「舒南瑾，不要傷他！」
完顏慕凡再次朝著天空中高喊了聲，這一句更加刺激了軒轅離，黑色的瞳孔也逐漸化為赤紅，幾乎讓人誤以為他才是真正的魔君。他奔向舒南瑾的氣勢愈加兇猛，直有不置對方於死地不罷休的戰意。
舒南瑾持劍的手稍緩了下，眼底掠過一抹神秘的幽光，對向軒轅離的劍尖也跟著偏轉了角度，他的身形緩了下來，雙瞳之中映著的是軒轅離憤怒的臉孔，越來越近。
「喀！」
劍刺透了他的肩骨，發出明顯的卡嚓聲，軒轅離的眼神微變，看著跟前中劍的男子，腦子也逐漸清醒。方纔那一剎那，對方的遲緩和小動作都落入他的眼中，他恍然覺悟，對方是有意讓他的。
軒轅離持劍的手抖了，他的心慌了，目光帶著懺悔看向完顏慕凡，他不是故意的。
相較起他的震撼，底下觀戰的雙方也是齊齊大驚。
從方才觀戰來看，舒南瑾的實力明顯要高出軒轅離許多，按理不該敗的……難道真是因為完顏慕凡的一聲叫喊，所以才導致舒南瑾的分神？
無論如何，能夠重創魔君，便是大功德。
「好，刺得好！殺了他，殺了魔君，你就是天下人的英雄，受世人的仰望和膜拜！」
「殺了他，你就是除魔的大功臣！」
「殺了他！」
「……」
人群中爆破出了一片喊殺聲。
舒南瑾座下的人也是驚詫不已，這一劍不該啊……
他們不由忿忿地瞪向了完顏慕凡，若不是她的喊話讓魔君大人分了神，魔君大人何以會被劍刺到？
「誰敢殺魔君？我們必定將他剝筋拆骨，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啊——」這時候，舒南瑾厲吼了一聲，後退著掙脫了長劍的刺殺範圍，手中的劍脫手而出，遠遠地拋了出去。
「舒南瑾——」完顏慕凡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眼底寫滿了震驚，視野之內，那一柄絕殺劍正在天空中劃著詭異的弧度向她飛來。
他居然是想……
雙瞳在瞬間放大，心底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
舒南瑾，你怎麼可以？
舒南瑾的身體直直地墜落到了山坳之中，然而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了完顏慕凡的身上，那飽含感情的赤目逐漸褪去了赤色，重新恢復了黝深的濃黑，綿綿纏纏，似在訴說著一個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傳說……。
「大家一起上，殺了他！」
人群中有人高喊了聲，密密麻麻的大乘高手，朝著舒南瑾墜落的方向湧了過去。
「保護魔君大人！」
舒南瑾一方也跟著動作了。
完顏慕凡眼神大變，手掌攤開：「出雲弓！」
霎時間，風雲色變，漫天的星辰都被一道極為耀目的紅光所掩蓋。
在那兩團耀目的光芒漩渦之中，完顏慕凡飛身而起，用全身力量放出一箭，驚人的氣勢在整個山坳中震盪，強勢地阻擋住了所有想要接近舒南瑾的正魔兩道的人們。
完顏慕凡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山坳中所有的人，冷眉高挑著，厲聲喝道：「誰敢殺他，我便滅了誰！」
她冷冽的聲音在整個山坳中迴盪，那孤傲謫仙的身姿高踞於眾人之上，直叫人炫目得不敢直視！
舒南瑾自地上抬頭，仰視著高高在上的她，眼底泛起了癡迷。
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女子，那樣得炫目，那樣得出色！一如千年前的流櫻，也如今日的她。
「完顏慕凡，你身為正道中人，竟敢與魔為伍？」
「完顏慕凡，你簡直就是完顏家的敗類！」
「來，我們殺了她！」
完顏慕凡迎風而立，聽著所謂正道中人的討伐，直到——
「完顏慕凡，你就是個禍害，你這種人，死了活該！」
完顏慕凡雙眸射向西紫煙，裡面燃燒著足以燎原的怒火，很好，西紫煙。
「你看見扶蘇畫了沒有，本來我可以收住劍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慣他那麼護著你，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刺了進去，本想一劍刺死你們倆個，只是，那個男人就像有病一般，竟然用自己的身體和玄力替你擋住了，真是傻子……」
完顏慕凡雙目逐漸變得赤紅，捏住弓箭的手緊緊的握起，狂風乍起，揚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髮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完顏慕凡眉心處的金印驀地放射出了萬丈的光芒，將山坳照得無所遁形，牢牢地鎖住了西紫煙的身影，使得她無法逃脫，只能生生地同她一道承接狂猛恐怖的天地之威。
轟隆隆隆……
轟隆隆隆隆隆隆……
……
無數道粗壯的劫雷光柱接連不斷地狂猛落下，天地之間，好似有數萬顆核dan同時爆炸！
天地都在同時咆哮。
這一剎那，山崩地裂。
整個天下都在震晃著，瀕臨崩潰的邊緣。
山谷方圓幾十里，瞬間被夷為平地，那些觀望的高手們有半數跌落至了地縫中間，生死難料，只有另外半數僥倖地逃離至安全的所在。
然而天上的雷劫並沒有止歇，依然在繼續，而且威勢愈來愈猛烈，愈來愈狂暴！
所有倖存的人都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敢覬覦這毀天滅地的驚世雷劫。
誰也不知道，那兩個處於雷劫中心的人究竟怎麼樣了，他們只能聽到雷聲之中夾雜著淒厲的長嘯聲，可以想像得出那聲音的主人該是如何一副睚眥欲裂痛不欲生的模樣！
待一切風平浪靜，那空曠的塵土中，慢慢的出現一抹髒的看不出的原本樣貌的身影，她雙目赤紅，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跡。
「慕，慕凡……」軒轅離有些擔憂的迎了上去，此時的她，目光空洞的厲害，裡面全是一片濃重的殺氣。軒轅離剛走到完顏慕凡跟前，還未近身，完顏慕凡揚起拳頭，猛地擊在軒轅離身上，讓他後退數步，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完顏不凡眉頭一皺，瞳孔微微縮，那是——
鬼族最強召喚術，天劫嗜殺！！
天劫嗜殺乃是世間最強悍的巫術，用自己的靈魂與天神為契約，召喚天地中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只是——
她的靈力尚未完全恢復，這樣一來，她勢必會被天劫嗜殺的能量給左右，成為一個眼中只有殺戮的人，直到耗盡一切，油盡燈枯……
軒轅離摀住胸口，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慕凡，你怎麼了？」
「啊——」一聲怒吼傳來，完顏慕凡手中出雲弓發出強大的轟鳴聲，一瞬間，天地變色，大地包裹在一片混沌之中，唯有一抹渾身煞氣的身影矗立不倒。到處是鴻遍野，各大所謂的名門正派被擊的潰不成軍。
想不到，最終禍害蒼生的人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尊，而是一個女子！
東方千雨來到的時候，便是完顏慕凡渾身煞氣到處殺人的場景，她所到之處，全是廢墟。
看著這一幕，東方千雨眼裡閃過沉痛，飛身而下，一道紅色的芒光打入完顏慕凡的眉心，「你醒醒，醒過來！」
完顏慕凡不為所動，雙目陰寒的盯著東方千雨，「滾開！」她的聲音透著沙啞的低沉，恍若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東方千雨瞳孔一縮，雙眸猛地睜大，「你在不醒過來就會被吞噬的，慕凡！」
不知不覺間叫出了這個名字，東方千雨一愣，失神間，完顏慕凡一掌擊倒他的肩膀上，口中陡然噴出一口鮮血，卻還是死死地支撐著，東方千雨渾身劇痛，抵在完顏慕凡眉間的玄力卻是絲毫沒有減弱。
慕凡，即便要我油盡燈枯，耗盡功法，我也要將你從那萬惡的深淵中救出來。
不知何時，所有人的目光才那倆人所吸引，濃濃的光暈把倆人籠罩其中，說不出的高雅淡潔如斯！
倆人雙目交匯，完顏慕凡眼中有了那麼一瞬間的清明，「狐狸精……」
一聲輕柔如同低吟的「狐狸精」如同一顆石子打在湖水之上，蕩起層層波瀾。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為什麼聽著這句話，他竟然會覺得如此的心痛，也如此的溫暖如斯！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何，看著她，他竟會如此的難受。
「啊——」
眼中的清明僅維持了一瞬間，下一秒，完顏慕凡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身上承載著天地召喚的力量，猛地彈出，將本就耗盡不少玄力的東方千雨打出數丈遠。
「慕凡——」
「慕凡——」
「姐姐——」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兩道黑影率先衝出，身上的玄氣連綿不斷的往完顏慕凡輸送而去，軒轅離忍住受傷的身體，也將自己的玄力連綿不斷的輸送給她。
「姐姐……」
聞言，幾人驚訝的看向完顏不凡，這個人，居然叫她姐姐？
「噗——」
掙扎中，完顏慕凡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越發的狂躁，似要掙脫出他們的鉗制，此時，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一個字，那是就是，殺！
毀了這天下！
「怎麼辦？」
軒轅離看向完顏不凡，直覺，他覺得這個人應該有辦法。
完顏不凡眼中閃著糾結的光芒，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只有至親之人的鮮血可以讓她清醒。」
「我來！」
完顏不凡話音剛落，完顏子諾便一身狼藉的站了過來，完顏無敵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逆子，你給老夫回來。」
見此，完顏不凡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高傲的瞥了一眼完顏無敵，「至親之人，就你也配！鬼族血統乃是整個世間最高貴無尚的。」
話落，完顏不凡掌風為刃，猛地推開軒轅離和舒南瑾。
毫無預料的，完顏慕凡強勁的掌風擊在了完顏不凡胸口！
他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噴灑在完顏慕凡臉頰之上，眼裡……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世間玩物都不曾存在。
完顏不凡嘴角咧開一抹溫暖的笑意，「姐姐，我終於還是找回了你！」
眼中淚水無聲的滑落，完顏慕凡伸手抱住他突然倒下的身子，把他牢牢的抱在懷裡，目光呆滯，只有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完顏不凡伸手替她擦去眼淚：「姐姐，不凡就要走了。」
「不要……」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雙眸眷戀的盯著完顏慕凡，「可是，我好捨不得，捨不得姐姐……」
「所以……」他環視了一圈滿臉痛心盯著完顏慕凡的人，邪肆一笑，「我不會把姐姐留給任何人的，姐姐，你不要怪不凡……」
話落，他的身體陡然巨變——
「不凡！」看著手中逐漸透明的人，完顏慕凡滿目痛心，第二次，這是弟弟第二次在她面前死去！
「慕凡——」
「慕凡——」
一聲聲詫異，驚悚，著急的聲音響起，然而，完顏慕凡卻是什麼也聽不見，感覺很累，很想睡覺……
「慕凡，你醒醒，醒醒……」舒南瑾使勁搖晃著那眉眼緊閉的人。
一道有一道的玄力打進她的身體。
「魔尊，你在這這樣耗費下去會有損修為的，到時候，你怎麼帶領我們振興魔族。」妖姬站在舒南瑾身後說道。
「滾開，沒有了她，本尊要這天下何用？」
在一道力量打進她的身體，此時，完顏慕凡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的睜開了雙眸。
舒南瑾和軒轅離對視一眼，在雙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欣喜。
人兒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明，「慕凡！」舒南瑾有些激動的叫了一聲。
「太子……」
她雙眸怯怯的看著軒轅離，裡面有掩藏不住的癡戀，又帶著無法言說的懦弱。
「你，你怎麼了？」軒轅離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這是怎麼了，她可是從來不會用這表情看他的。
舒南瑾同樣一臉的不解。
「太，太子……」她眼中迸發出濃烈的喜悅，似要將軒轅離拆入腹中。這樣的眼神，叫軒轅離覺得熟悉的同時，又有著無比厭惡的感覺。
軒轅離腦子裡忽然閃現了一句話「我是完顏慕凡，卻也不是完顏慕凡，我來自千年之後的二十一世紀」
軒轅離彷彿是受了驚嚇般的推開她，「你，你到底是誰？慕凡呢？」
「太，太子殿下，我是慕凡。」聽見太子叫「慕凡」她雙眼蹦現出濃烈的喜悅。
「呵呵……」
軒轅離低低的笑了幾聲，滿臉蒼涼，一步一步的後退著，「你不是她，不是她……」
「她呢？」舒南瑾一把拽過軒轅離，「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人群身後，東方千雨看著一雙眼睛充滿癡纏眷戀追隨著軒轅離的身影的人，慢慢的退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