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萬古長生情難了，桑田滄海已千年 春華無限水榭處（一） 文 / 楓瀟然

    檀都盛京，金鞍玉馬。只在城外的安盛橋下，就有數不清的紅綃香暖，十幾艘畫舫華麗的船隻停泊在風雨青青的楊柳岸邊。時不時從船上飄來的夢境般酥軟的小調，還有從湖上遙遙投來的八角宮燈溫軟奢靡。櫻嬈站在岸上朝湖心望去，移步處，一步一景，恍惚時，一眼一生。

    離開紫霄的法力禁制，不是在劍塚的幻境中，不是在萬花鏡的逍遙境界，不是一路尋訪玉琳仙境的不食人間煙火。就這樣在人間界行走，環顧四周，四處都是濃濃的人家煙火味道。櫻嬈仔細想來，這還真的是第一次。

    「嘰呀——」小狐狸緋緋終於在她肩頭伸個懶腰，睡醒了。

    「傻嬈，咱們這是到了人間界嗎？」

    「當然了。」櫻嬈寵溺地看著它，戳戳他的小腦袋：「你呀，一路都在睡。我乘雲飛了一路你睡了一路，可算盼到你睡醒了。我看啊，你再睡，又要變成以前那種小豬一樣的體型了。哈哈。」

    櫻嬈與緋緋，一路說笑。自從紫霄出來的一剎那，櫻嬈就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終於從巨大的籠子中被放出來一樣。

    些許的害怕擔心摻雜在擋不住的刺激與新鮮感中，一點點時有時無的小心翼翼也瞬間被人間的一切帶來的喜悅沖淡到什麼都不剩。

    燈火高懸處，四處盡皆是讓櫻嬈眼花繚亂的歌舞昇平。時至初秋，乍寒還暖。離開檀都城外的楊堤柳岸，走在帝都城內的大街上，四處都是枝幹粗壯，別與仙界修長筆直的沖天長木不同的敦實可靠。濃郁的花香不帶任何消減地香飄滿城，櫻嬈抬頭看見金色的桂花好像是仙界流溢出來的金色光點，飄在路兩邊。

    「買饅頭了——上好的米酒釀桂花饅頭哦——」

    饅頭特別的香氣先於小販的叫賣聲吸引了櫻嬈的目光，她走過去伸手拿起一個時，恰好一朵桂花直直落在白白的胖饅頭上。

    「就要這個了，老闆，多少錢？」櫻嬈開心的笑著問，一瞬間好像在臉上綻開了陽光一樣耀眼而燦爛。

    樸實的老闆看看櫻嬈，嘿嘿一笑：「小姑娘，你真漂亮，比這帝都城最美的桂花都好看吶。你喜歡這慢頭就送你吧，好吃了再來買啊。」說著，就拿出一張油紙，卻伸手要將饅頭上的桂花掃下來。

    「老闆，別！」櫻嬈見狀急忙阻止，伸出手，將饅頭上的花一起包了進去，抬頭笑道：「老闆，你這桂花饅頭本來就是桂花做的，再掉一朵上去，就算吃，也是極有趣的。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作為食材的桂花，與這剛掉下來的桂花相比，多了幾分人為的香甜，但卻又是自然花香所不及的。在下所愛，便是這『自然』二字。」

    老闆聞言，爽朗一笑：「小姑娘好雅趣。也罷，我是個粗人，到不很懂這些。不過小姑娘你若是有興趣，不妨前去這帝都城裡最繁華的地方——春華水榭。每年我們皇城檀都會在那裡舉行桂花詞會，這可是我這裡的一大盛典啊。那裡倒是聚集了一群風雅之人，相信你一定會喜歡那個地方的。」

    櫻嬈聞言，眼前一亮，心中頓時被勾起了想要一探究竟的興味。她笑著接過饅頭，對老闆道了謝，問過了去春華水榭的路，便和緋緋一人一狐，邊啃著帶著甜甜花香的饅頭，邊來回看著路兩邊眼花繚亂，琳琅滿目的小攤小販，胭脂水粉，玲瓏配飾，一路玩到皇城檀都的中心去。

    世人皆道紅塵好……原來，這裡便是紅塵！

    櫻嬈開心的笑著，一路看看這看看那，和緋緋一路爭搶東西鬧著玩，就這樣她們終於再走了一段路後，看到了前方所有人流聚集的方向——春華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