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萬古長生情難了，桑田滄海已千年 世人競逐美人歸（三） 文 / 楓瀟然

    「真不知道，你的那個寶貝徒兒知不知道，他師父為了保護她下了多大的籌碼……」雪魄下意識地收緊了瞳孔，貓似的盯著他認為危險的某處。

    「為了她不至於被玲瓏反噬，專門為她挑選了與玲瓏羈絆最深，靈力最強的魔尊殿下。大婚禮成，冰音洛與她之間形成的天然的聯繫，不但會保護她，說不定還能將玲瓏的怨念直接引導到魔尊殿下的身上。到時候，迎回玲瓏，抹平天界最大的污點，還同時剷除掉天界的心腹大患……」

    「不錯」君傾墨目視前方，淡淡一笑：「你師兄我下了這麼一盤大旗，一箭雙鵰……雪魄你是不是要為我賀上一賀？」

    雪魄聞言，竟然惱羞成怒，冷冷道：「賀你？！這一切有什麼值得慶賀？所有的這一切，別人不曉得，你以為我雪魄會不知情嗎？」雪魄走到君傾墨面前，猛然抬起手臂，直指著君傾墨道：「化去你君傾墨一萬年的修為去做些事，難道不是多此一舉嗎？你以為出去一個魔尊，魔界就會垮掉？更何況以玲瓏的怨力是根本不可能完全殺死冰音洛的。你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保護你那個寶貝徒弟罷了！」

    空曠的大殿上迴盪著雪魄憤怒的控訴，他真的不理解，為什麼，師兄居然會為了區區一個弟子，消耗掉自己一萬年的修為。

    「一萬年的修為不算什麼。化去，在修煉回來就是了。」君傾墨沉默地看著雪魄，彷彿不關己事般雲淡風輕。

    「哈哈哈！」雪魄聞言，忽然大笑：「君傾墨，你這是在我面前裝傻嗎？一萬年的修為，再修煉回來就是了……」他極盡戲謔地揚起自己的聲線。

    就在這時，猝不及防的一剎那，整個瓊華宮忽然炸開一團極其耀眼的冰藍色光團。強大的壓迫性和扭曲力幾乎頃刻間就能壓碎整個空間中的一切！

    雪魄忽然發難，聚齊剛猛的一記掌力轟向君傾墨，君傾墨奮起全力，才剛剛格擋住雪魄的攻擊，終於停住了飛速向後退去的趨勢。

    兩大神力交織在一起，交掌處不斷爆出劇烈的光焰。一招一式，一推一擋，儘是無盡的殺意。

    「生生化去一萬年的修為，引天劫降於己身！君傾墨！就算你沒有魂飛魄散！就算你在天劫之下還能勉強保住神級！」雪魄交掌化蓮，額間神印沖天亮起，寒冷如冰刀般的殺意排山倒海。

    「君傾墨！你要是想死，還不如死在我雪魄的手裡！櫻嬈，她說到底，就是魔君轉世！你居然為了她……」

    「雪魄！」

    君傾墨忽然一聲大喝，截斷了雪魄的瘋狂。心中不斷有冰冷的血氣咆哮著衝向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中充斥著鼓蕩難消的氣流。君傾墨強壓下已經衝到喉頭的一股腥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神元中最後的力量集中在一起，一掌向雪魄肩頭拍過去。

    「噗——」

    「噗——」

    瓊華宮中，一道金色的光團炸開，從中間飛出兩道白色的弧線。

    雪白的衣衫沾染著刺目的血色，雪魄的心脈受到君傾墨的重創，君傾墨也因為耗盡了神力，兩人兩敗俱傷。

    烏青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倒影著整個宮殿的富麗堂皇。君傾墨提著一絲氣，艱難站起，望著雪魄道：「雪魄，師弟……我理解你的憤怒和不忍。可你對我不忍，就該知道我同樣對嬈兒不忍。玲瓏與她無關，魔君的命運也應該和她無關，三年前鏡梧村屠村之難，更是與她無關啊……」

    君傾墨邁開一步走向雪魄，卻一步一軟，差點跌倒。勉強扶住身旁朱紅色高柱：「玲瓏的死，是整個天界最大的污點。冰音洛欠她的，我給他機會還上，天界的錯誤，自然也就該我親自償還。」

    君傾墨纖長的睫羽，望向遠方，有些憂鬱：「櫻嬈……她知道什麼呢，她不過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命運推向風口浪尖的玩偶罷了。」說著，他他轉臉對雪魄柔聲道：「十幾萬年前，我和祖師從天山的祭天大會上，救下被族人當做祭品的你……還記得吧。」

    雪魄聞言，身體不由自主的一個觳觫，繼而眼中的光芒冰消雪融般露出罕見的一絲柔和。十幾萬年過去了……那樣的人間修羅場，仍然是他腦海中抹不掉的噩夢。

    「那時的你，不也是與櫻嬈一般無法選擇嗎？」

    雪魄不說話，君傾墨微微一笑。他蒼白的臉上竟好像泛起盈盈的光澤，輕聲道：「所以，一樣的。櫻嬈既然做了我徒弟，我護些短，也是情理之中吧……」

    就在這時，忽然從殿外破空而來一聲鳳凰長鳴——

    「急報！」

    「說！」

    殿外那名弟子，一抬臉，竟然被打得鼻青臉腫！

    「稟尊上！蘭亭閣櫻嬈師姐她打到了守山弟子，打破了紫霄仙門金罩，私自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