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回:大顯神威,途聽變故 文 / 酒盡歡
嘯天雙猿站在白展雲身前,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他。
這嘯天雙猿這般看著白展雲,白展雲還不擔心,那女子卻是擔心得很,這兩個怪人殘忍的手段她方纔已經親眼看到,她打心底替白展雲擔心,擔心他也如他們一般,死得淒慘。
她不擔心自己,卻先擔心這與他素不相識的陌生男子。女孩子的心,有時候倒真是奇怪得很。
高一些的猴人吱聲道:「臭小子,這次你還想逃走麼?」
白展雲一怔,似笑非笑的道:「逃,我為什麼要逃,我可從沒有想過要逃。」他接著又道:「對了,上次那是別人拉著我逃,我本就沒有逃走的打算。」
矮一些的猴人怒道:「上次帶你逃走的小子哪裡去了?」
白展雲笑道:「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我又沒有負責看著他,他去哪裡,我怎麼知道?」
綠衣女子突然道:「你們不能傷害他。」
兩隻猴人一怔,白展雲也是一怔,一齊看向那女子,兩隻猴人同時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那高一些的猴人吱聲道:「除了上次那小狐狸精,好久都沒有見到這麼標緻的女娃娃了。」
矮一些的猴人吱笑道:「看她細皮嫩肉的,一定比那小狐狸精還好吃。」
那女子瞧著這兩人的眼神,神情顯得很是害怕,到了這時,她似乎才擔心自己。
白展雲笑道:「好不好吃,你們也吃不到的。」
兩人又看著白展雲,同時開口道:「為什麼?」
白展雲道:「因為我在這裡,所以你們吃不到。」
矮一些的猴人嘿笑一聲,道:「小子,你還是乖乖的將神器教出來吧,不然,我會勉為其難的先吃了你的。」
白展雲道:「神器給不給你們,都無關緊要了。」
兩隻猴人一愣,高一些的猴人不解道:「為什麼?」
白展雲道:「因為在下還有幾分俠義之心。」
兩人不明所以,矮一些的猴人怒罵道:「這和你小子有什麼狗屁的俠義之心又有什麼關係?」
白展雲歎息道:「只因為你兩位殘暴得連畜生都不能比,在下本也不想管的,但心中那幾分俠義之心作祟,若不除了你們,便覺得有些過不去。若在下沒有這幾分俠義之心,便不會殺兩位,這樣一來,豈非對不起這天下蒼生。」他接著道:「明明有這麼大的關係,你怎麼說沒有關係呢?」
矮一些的猴人怒罵道:「放你他娘的狗屁,老子到要看看這次誰還能救你。」說著,剩下的那只左手一下向著白展雲揮來。
他人本來小得很,可這一隻手揮來,卻是大得很,那手掌足有簸箕那麼大,那力量足以打垮一棟房子。
白展雲心中一凜,縱身後退,那高一些的猴人一步跨出,便擋在了白展雲後退的路上,他跨出這一步的時候,身軀已經有三四丈那麼高。
白展雲凌空飛起,木劍已經在手上,而那矮一些的猴人身軀也陡然暴漲,兩隻巨大的猿猴將白展雲圍在中央,這邊那女孩更是擔心,但那老者卻是拉著他跑出了好遠好遠。
矮一些的猴人獰笑道:「臭小子,上次有個怪物幫你,這次你連怪物都沒有了,還想逃麼?」
白展雲無奈道:「我都說了我沒有要逃的打算,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高一些的猴人喝道:「廢話少說,看大爺將你揉成肉丸子吞下。」說著,一隻巨大的手掌向著白展雲蓋來。
白展雲只覺得天地都暗了下去,他手上法決一頓,一個個道家梵文落在木劍之上,整支木劍帶著奔雷之聲,一下向著那巨大的手掌撞擊而去。
一聲脆響,木劍竟是將那巨大的手掌穿透,接著,自那傷口處,一道道冰層蔓延而去,沒一會,他整個身體都被一層厚厚的寒冰包裹著,而他也不能動了。
木劍一下自天際飛回,帶著一道奔雷撞在那偌大的冰雕上,那冰雕一下碎裂開來,成了一地的冰屑,冰屑滑落下來,將那小小的麵館都給淹沒了。
另一隻猿猴見了這般,竟是怔得動也不動。
白展雲凌空而立,衣訣飄飄,當真是瀟灑已極,似笑非笑的道:「現在你知道我沒有說謊了吧?」
那猿猴回過神來,怒喝一聲,聲音震得人耳朵發麻,他巨大的左手一揮,地上的巨石,樹木,冰屑……全都飛了起來,向著白展雲席捲而去。
白展雲搖頭道:「本來打算只要你一隻左手的,現在連命也不能給你留著了。」一邊說話,他手上法決變動,無數長劍自他手上飛出,將那無數飛來的巨石,樹木,冰屑全都擋下。
接著,長劍之間奔雷炸響,一道巨大的閃電衝出,擊在那猿猴偌大的身體上。
那猿猴還沒反應,身上一根根黑色的體毛全都撐直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個仙人球,滑稽而可笑。
他偌大的頭頂上,冒著騰騰白氣,本來就黑的身體現在更是黑得如同木炭一般。
白展雲笑道:「你可別動,不然命都沒了。」
那猿猴怒吼一聲,左手一揮,向著白展雲拍來。
他沒有拍在白展雲身上,因為白展雲沒有騙他,他一動就真的命都沒有了:他的手才舉起,便燃燒起來,一個眨眼間,他偌大的身軀便成了漫天灰燼。
場地上,什麼也沒有了,只有漫天飄落的桃花,只有一地雜亂的冰屑與燒焦的碎屍。白展雲身體落下,伸手抓過一株桃花,落在那老者與女孩的身前。
他上前一步,走到那女子身前,將桃花插在還在愣神的她的鬢邊,笑著道:「這樣就更美麗了。」說著,又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順著那條小道走去。
女子面色緋紅,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突然大聲道:「你叫什麼名字啊,要去哪裡?」
白展雲不回頭,大聲道:「我叫白展雲,去哪裡也不知道。」
那女子大聲道:「我叫柳絲絮,你……」白展雲已走遠了,她說的話他已聽不到了。
女子愣愣的站在地上,心中似乎有些失落,那老者上前道:「他走了,他無論如何都要走的,他並不屬於我們這一類人。」
柳絲絮不停在口中默念:「他不屬於我們這類人,他不屬於我們這類人……」突然道:「可我……」
「可我」什麼?她卻是沒有說下去。老者低聲道:「如今這裡也呆不下去了,我們也走吧。」
白展雲斬殺嘯天雙猿之後,便一路向南,這一次他自然是要去找自己的師父蕭巽,然後將靈珠融的事情與他說,順便將一些不清楚的疑問都問清楚。
一路南下,他聽到最多的一個話題便是關於柔冉人犯難之事,他自己也並不在意。此時,他站在長江北岸,碼頭上,空氣裡有雞羊的臭味,木材的潮氣,桐油的氣味,搾菜的辣味,茶葉的清香,藥材的怪味……
再加上男人嘴裡的酒臭,女人頭上刨花油的香氣,便混合成一種惟有在碼頭上才能嗅得到的特異氣息。
一顆大樹下,幾個船夫正在擺著一桌的酒菜,一邊吃一邊大聲談論著。
只聽一人道:「也不知道這世道怎麼了,老子在這長江上行船一輩子,也沒遇上這樣的事情。」
另一個大漢道:「這裡還好,聽說外面都打起來了。」
那先前抱怨的人問道:「怎麼,是那柔冉人麼?」
那後面說話的大漢撕下一隻雞腿,在嘴裡咬了兩口,道:「何止是柔冉人吶,聽說南邊的蠻荒彝族也快打到雲南了。」
白展雲一聽這話,心中一驚,蠻荒彝族打到雲南,那舅舅母親們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搬走了?搬走又會搬到哪裡去呢?他心中是又擔心又焦急。
白展雲不多想,上前便道:「船家今日可駛船?」
兩個大漢抬眼看了白展雲一眼,見到竟是這麼一個落魄的男子,那吃著雞腿的大漢便道:「船家不是駛船還是船家麼,你去哪裡?」
白展雲道:「過江,到南方去。」他已不打算去找師父了,而是先回家看看。
大漢道:「出價多少?」
白展雲道:「六十兩。」
大漢眼睛一亮,想不到這落魄的少年出手竟是如此大方,六十兩,那可夠他跑三次了。
白展雲自然知道過江的價格,他給這麼多,只是他擔心家中親人,更不想與這人討價還價浪費時間。
大漢不說話,白展雲問道:「走不走?」
大漢道:「走,怎麼不走。」接著又笑著問道:「我們做這行不容易,都是先付錢的。」
白展雲話都不說,伸手便拿出六十兩,五十兩一錠,十兩一錠。
大漢一愣,看了白展雲一眼,然後只有收起銀子。他本不是真的先付錢才跑,只是他不相信眼前這落魄男子真有這麼多錢,是以才這般說。
拿著銀子,他便酒也不喝了,雞也不吃了,笑著道:「少爺這邊走。」
上了船,便一路向著南方駛去。
白展雲站在船頭,看著前方,滿是焦急與擔憂之色,此時他催促道:「船家,能不能快些?」
大漢笑著道:「好勒。」說著,桿子一打,小船箭一般向前竄去。
大漢笑著道:「少爺這般急,不知趕去何處?」
白展雲道:「雲南。」
大漢一驚,道:「啊?少爺去雲南作甚,聽說蠻荒彝族已經打到雲南了,那裡現在可亂得很。」
白展雲道:「這小小的彝族,為何能打到雲南來?」
大漢道:「聽說那彝族有妖物大軍,朝廷軍隊節節敗退,根本抵擋不住。」
白展雲沉思道:「妖物大軍?」突然,水上「啪」的一聲巨響,小船震動起來,一層層大lang席捲而來。
大漢驚呼道:「不好,這怪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