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346章 戴罪立功 文 / 風瑾月
「老天,她做了什麼?」聽著何老太君那詭異的聲音,北唐瑾捂著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預感告訴她,那是,那是……
夏莎笑得十分嫵媚,眉心那硃砂變得越發血紅,「是剖開了他兒子的心,吃到自己的肚子裡!這樣一來,衛國公的心,不就是她的了麼?」
「這……」真是聞所未聞!
竟有這樣的母親,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還吃了他的心,這太難以想像了!
北唐瑾頭一次覺得背脊發涼,倒不是剖心多麼血腥,而是,這何老太君的心思真是太令人驚悚了!這哪裡是個正常的人啊!
夏莎卻是並不意外,她笑道:「何老太君的心思早就扭曲了,阿瑾,衛國公裝病在家,主要原因不是在大都坐鎮,而是被何老太君逼的,還記得衛國公有個女兒夭折麼?那可不是無故夭折,而是被何老太君動了手腳,不僅如此,何老太君還將衛國公在別院養的女人派人殺了,你說,親娘這麼折騰,衛國公在邊關能安生麼?」
「有這種事情?你怎麼知道的?」她雖然再生一世,還是頭一次聽說王家這些秘事。
夏莎歎氣道:「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心思查到的,阿瑾,你說,你這不費吹灰之力就剷除了一個大障礙,是不是應當好好感激我啊?」
夏莎笑望著北唐瑾,伸出手,一臉要回報的表情。
北唐瑾先是一愣,心想,夏莎的確是為她除掉了一個大麻煩,但是,她還有一事不明,「王巍和王黎也是何老太君所生,她怎麼彷彿對那兩個兒子並非如此啊?」
夏莎拍拍北唐瑾的肩膀,笑道:「阿瑾,你這就不懂了吧?王黎和王巍是在何老太君當上當家主母以後產下的,自然沒有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而且,這衛國公彷彿不是老衛國公的兒子,那麼這樣說來,我猜想啊,這衛國公應該是何老太君和一名她喜歡的男子產下的,而這男子又是個負心漢,或者是被何老太君錯殺,但是不管怎麼樣,何老太君對那男子的情感全都轉移到了自己的兒子衛國公的身上,這樣一來,何老太君如此嫉妒其他的女子,這也能解釋了。自己的兒子愛別的女子正常,若是自己愛的男子喜歡別的女子呢?阿瑾,你懂嗎?」
夏莎朝著北唐瑾眨眼睛,北唐瑾還是搖搖頭,覺得這簡直是匪夷所思,一個母親怎麼能將兒子當成晴郎呢?
夏莎又笑著解釋道:「何老太君十六歲生下衛國公,衛國公長到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身高八尺多的男兒了,那時候,何老太君才三十二歲,依舊是如當年那麼美艷,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再者,衛國公又是個美男子。」夏莎笑得極為愛昧。
北唐瑾還是無法理解,「這是什麼奇怪的心思啊!」
不過,令她更奇怪的是,她怪異得看向夏莎,「你怎麼瞭解得這麼清楚,難道說,你的母親……」
夏莎倒是一愣,沒有想到北唐瑾竟然弄到她的身上來了,她立即搖頭,「阿瑾,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的母親,可是天下最溫柔的女子。」
「是麼?那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溫柔呢?」北唐瑾詫異得盯著夏莎看,一個溫柔的母親,生出來的孩子不應當也是溫柔賢淑的麼?難道夏莎是個怪物?
「阿瑾,你想什麼呢!我母親太溫柔,太善良,我自然要變得更強大來保護她了,這沒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夏莎立即打斷了北唐瑾的思路。
北唐瑾點點頭,道:「似乎,這個道理也是說得通。」倘若,倘若她的母親能活到她十幾歲,她也會如夏莎那般保護自己的母親。
只可惜,老天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怎麼,又想起你母親來了?已經過去了,多想只會令自己更難過。」夏莎又拍拍北唐瑾的肩膀,彷彿是安慰對方。
北唐瑾搖頭歎了口氣,「現在的確不是要想這個的時候。」
兩人說話間,獄卒已經聽見裡面的響動,上前查看,衛國公身份特殊,牢房也是用石壁砌成,此時門關的嚴嚴的,在外面自然看不出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情?」獄卒上前問道。
一個年老的嬤嬤上前一臉賠笑,道:「老太君年事已高,方才手一滑,打碎了一個盤子。」她說這話的時候,往那獄卒手裡塞了不少的銀子,「再過片刻,老太君便要離開了,您再寬限一些時辰。
獄卒見了銀子很高興,衛國公府上的嬤嬤如此和顏悅色得同他說話,他也很受用,於是點點頭,互相相視一眼,道:「不急不急,讓老太君慢慢說。」
獄卒又是諂媚一笑。
見獄卒們離去,那老嬤嬤才鬆了一口氣,老太君早有吩咐,任何人不能近入。雖然這些人是馮家的人,幸好有太后娘娘在上面頂著,不然今日就要……
北唐瑾和夏莎耳力極佳,能聽得清楚,獄卒以及站在門外的這些王家人,可聽得並不分明,畢竟有個大石壁隔著,裡面又是一間屋子,好幾道門,若沒大的響動,內力不深厚的人幾乎是聽不見任何聲音的。
這時候,何老太君已經用手帕慢慢擦乾淨嘴角上的血跡,然後溫柔得撫著已經死去的王獻的臉頰,道:「我的兒,沒了心,是不是很痛?沒關係,母親為你包紮止血。」
她說著,竟真的從食盒裡面取出止血的藥以及棉布,解開王獻的衣裳,慢慢處理傷口,包紮起來,只是,王獻畢竟失血過多,不容易止住,何老太君便將好幾瓶子止血藥都撒了上去,厚厚的白色粉末覆蓋,血滲透得沒有那麼快了。
何老太君終於滿意得將傷口包紮好,更驚人的是,她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竟然一人便將王獻拖到了一旁的船上,然後為對方蓋好被子。
她坐在一旁,十分慈愛得看著自己的兒子,指尖觸膜他的面頰,十分輕柔,彷彿是一雙扶愛晴人的手,「我的兒,這裡是不是很孤單?不要怕,娘明天就來接你回去。」
足足盯著衛國公的面容看了半晌,何老太君才起身,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以及桌子上狼藉的杯盤,然後蹲身將血跡擦乾,並將早就準備好的安神香點燃起來。
混有檀香的安神香漸漸燃起,屋中的血腥味慢慢被遮蓋,何老太君滿意一笑,打開門,吩咐道:「將東西收拾一下,咱們走吧。」
婢女們立即進去收拾,目光偷偷瞟了一眼船上的衛國公,心中卻一陣奇怪得戰慄,然後迅速收回目光,心道:老爺面色彷彿不對?
難道同老太君發生爭執,又受了傷?
但是不能多想,立即收拾好了東西,跟隨何老太君出去。
獄卒見到何老太君又是一陣諂媚得笑,「老太君您慢走。」
何老太君瞧了那一眼獄卒,眼風如刀,那獄卒立即縮了縮脖子,這眼神太可怕了,他一旁的獄卒推了他一把,賠笑,道:「老太君,他新來的,不會說話,您莫怪,莫怪!」
何老太君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那獄卒才鬆了口氣,心道:這老太太的脾氣太古怪了吧!
「人就這麼走了?」北唐瑾有些詫異,她還以為何老太君已經精神失常,會執意將自己的兒子帶走呢!
夏莎卻是笑道:「看來這個何老太君還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真是個厲害的角色,親手殺了自己兒子,又吃了心,竟然不會神經失常而崩潰!」
北唐瑾一邊聽,一邊點頭,「不僅如此,你發現沒有,她自己竟然將衛國公拖上了船,說明她早年習武,身體很好!還有方纔這一陣檀香的味道,這分明是要遮蓋血腥味兒的!由此可見,她做這樣的事情,已經太過熟悉了。」
夏莎點頭。
「她到底要做什麼?僅僅是為了殺了自己兒子麼?」北唐瑾想不明白,雖然衛國公犯了死罪,可是何老太君也不能這樣就將人殺了啊!
「阿瑾,你何必絞盡腦汁去想,明日不就有結果了麼?」夏莎笑了笑,北唐瑾點頭,的確,明日便會有結果了。
翌日一早,何老太君如同往常一般梳洗,這時候,外面有婢女傳話,「老太君,宮裡的人來傳話。」
「宮裡什麼人?」何老太君面色陰沉。
「是趙公公的人。」婢女小聲說道。
何老太君才鬆了一口氣,「請他進來。」
這個趙公公是王家的人,自己人傳宮裡的消息給她罷了,她方纔還以為是宮裡來了傳旨的太監呢!
那公公皮膚白皙,身材修長瘦削,一進來就是一臉的笑,「恭喜老太君,賀喜老太君,今日可是有大喜事了!」
何老太君不明白,自己兒子被打入大牢,是死罪,怎麼會有喜事?
「什麼喜事?你快說吧!」
那公公笑道:「今兒邊關來急報,說北冥國來犯,皇帝陛下和諸位大臣商議,赦免衛國公令其帶兵退敵,戴罪立功!老太君,您說,這是不是一樁大喜事呢!這戰事來的真是巧,救了國公爺一命呢!」
那公公笑得諂媚,一張巧嘴不停恭賀,心中想著,這回可有不少打賞的錢了,為了爭取來這麼一趟,他說了多少好話!?
然而,何老太君的面色卻變得又白又紅,瞪著那小太監問道:「你方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