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345章 愛子之心 文 / 風瑾月
當時太后一聽衛國公的話,說她是紅顏禍水,就要賜死她的時候,她一直想不明白,即便是那罪名安得還算可以,她北唐瑾畢竟是大夏的將軍,太后惜才,怎麼這麼容易就要處死她?
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是這個緣由。
明王從小在太后膝下長大,太后早就對這個孫兒產生了依賴感,年老孤獨的太后,正是明王陪伴了度過那些日子,自然感情深厚。
可是,竟能深厚到這種地步?明王喜歡別人,她還嫉妒?想要至於對方於死地,這是什麼心理?
是太愛?所以不能容下自己愛的人,心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老天,她真不能理解這種心理!
長輩喜歡小輩,不都是想要看著他們幸福麼?怎麼會有這樣的長輩,為了自己,這麼自私呢?去破壞小輩的感情,讓他們一輩子留下遺言?
這種心理真是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這裡,北唐瑾不禁攥緊了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氣。
夏莎一拍北唐瑾的肩膀,笑望著她,「阿瑾,明王可是為了你不受太后的毒手,才說厭惡你,喜歡的是馮慧君,並求太后賜婚。阿瑾,明王,這可是都為了你啊!」
無數場景在北唐瑾的腦中竄動,腦海中那句話,宛如魔咒一般盤桓著:
「皇祖母,玉容總是從沙場出來的,一身的血腥味兒,遠遠瞧著尚可,這要躺到身邊兒哪能睡安穩,因而孫兒覺得,還是如馮家慧君小姐這般溫柔賢淑的女子才能放到後宅相夫教子,玉容麼?還是留給文宇兄吧,孫兒可無福消受!」
北唐瑾倏然感覺腦中一陣混亂,她狠狠攥緊了衣袖,深深吸氣,可是無法擺脫那句話。
「玉容麼?還是留給文宇兄吧,孫兒可無福消受!」
「玉容麼?還是留給文宇兄吧,孫兒可無福消受!」
……
北唐瑾的青筋倏然突爆,只將衣袖捏成碎片!真是太可惡了!
「為了我?」北唐瑾冷笑,明王只是為了他自己高興!
夏莎又是搖頭歎氣,看來今日這一趟是白來,真如同她先前所說,看個熱鬧罷!
這時候,何老太君的笑聲終於停止了。
王獻看到自己母親猙獰的表情,不禁覺得一陣汗涔、涔的。
很顯然,他母親今日十分不正常。
「我當年就是看著她奪走了你的心,不舒服,於是便不允許湯明月進/入王家!她是天上的鳳凰又如何?她是天上的月亮又如何,我就是不讓她進門!我的兒媳婦不能出自高門世家!一定要出身微寒,哈哈哈哈……」何老太君又是一陣大笑。
王獻只覺一陣心慌,「母親,您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看來何老太君是恨高門的淑女啊,怪不得章氏出身寒門,還被何老太君維護。」夏莎環著胳膊,「看來這何老太君是嫉妒人家湯明月,才這麼狠心的!這個老太太,可真是夠惡毒!」
北唐瑾點頭,這個何老太君可不是在愛護自己的兒子,而是將其往火坑推啊!
「哎呀,章氏水性楊花,該不會也是才煙花之地弄出來的吧?」夏莎倏然一驚,這何老太君,她是藝妓出身,給兒子也弄個藝妓,這太心裡不正常了吧?
「我說,我怎麼能不說呢?我就是知道你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於是讓小福子給你吹耳邊風,提醒你,倘若湯明月嫁給你的好兄弟,你是不是時時可以見到她了?哈哈哈」何老太君又是一陣笑。
「你果然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卻忘了,王明他根本就是個秦獸!湯明月嫁給他,真是日日受折磨,你終於看不下去,設計將王明害死,可惜,你忘了,一個女人若是沒有男人庇護,那無意於失去龜殼的烏龜,死得更快了!」說道這裡,何老太君的眼睛變得越發銳利,毒辣。
「這個賤人,真是死得太晚了!她奪走了我兒子的心整整十二年啊!整整十二年啊!她終於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我的兒,你還記不得記得,她死的那日,母親還親手做了你喜歡吃的雞湯豆腐?這便是慶賀那個賤人終於死了!」彷彿是解恨一般,何老太君的面容又變得非常愉悅了。
王獻則是無比震驚的瞧著自己母親那奇怪的面容,怔怔得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母親,你……你……」真是太狠毒了!那可是他心愛的人啊,他的母親怎麼能下這麼狠的心呢?
明月死的那個晚上,他簡直要崩潰了,她還那麼年輕,初為人母,就命喪黃泉,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你是在怪我麼?你怪我當年對那個賤人下了狠手?哈哈,我恨不得親手掐死那個賤人才解恨,她憑什麼得到我兒子的喜歡?她憑什麼自打娘胎出來就順風順水,豐衣足食?這個賤人,分明是不配嘛,所以,她死得對,死得好!哈哈哈哈哈」
何老太君又笑了起來。
王獻已經滿臉淚花,「母親,明月純真善良,就是點一齣戲,做一份點心,都要按照您喜歡的來,您怎麼能如此待她?她可是兒子心愛的女子啊!您竟殺了她!」
王獻老淚眾橫,他一直以為,明月當年的死,都是因為他,此時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母親在暗中操控!
她是那麼恨明月啊,恨不得她死了!
王獻只覺一陣恟口堵得慌,喉嚨沖血,呼吸困難。
何老太君卻是冷冷得盯著他,「你的心果真還放在那個賤人的身上!哼!你怪了殺了她?」
何老太君狠狠得咬著牙齒,瞪著王獻。
王獻只覺恟口越發難受得厲害,他倏然覺得,自己彷彿被下了毒,他震驚得看向自己的母親,「您在酒裡下了毒了?」
何老太君慢慢笑了起來,「我的兒,你此時是不是感覺喘不過氣來?」
「母親,是要殺了我?」王獻用力捂著恟,用力吸氣,目光卻是警惕得看著何老太君,他的母親,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
「我的兒,你告訴母親,你還愛不愛那個賤人?是不是要譴責我?」何老太君看著王獻難受的表情,反而是更加高興了。
「母親,您快給兒子解藥,您不是要救兒子出去麼?」王獻極力勸說著,雖然他走到了絕路,他還不想這麼快就死了啊!
「是啊,我的兒,母親要救你,救你脫離這苦海,登上極樂世界。」何老太君笑著。
王獻一臉震驚,「您說什麼?您要殺了我?」
何老太君站了起來,走向王獻,笑得溫和慈愛,「我的兒,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自然就是我的,性命也是我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厲,寒光一閃,一把匕首插、進了王獻的恟膛。
「啊……母親,您……您……」王獻如何也沒有料到,自己的母親對自己下了毒,還要殺死自己!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著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額……」
王獻嘴裡不停得流出、血來,只是還沒等他說完,「砰——」的一聲,倒地而死了!
北唐瑾和夏莎聽到這裡,相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不!夏莎的眼中微笑!
「你早知道?你做了什麼?」何老太君怎麼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夏莎笑得嫵媚,「我其實也沒做什麼,只是讓我的親信在何老太君的耳邊說了衛國公將遭受千刀萬剮之刑罷了!」
北唐瑾仍是不明白,「難道是何老太君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那麼痛苦?」
夏莎搖頭,嘴邊一抹興味兒,「這個何老太君是個自私又狠毒的女人,她只是想要親手了結自己兒子的性命,可不管對方痛苦與否?」
北唐瑾越是聽,越是震驚,「既然已經死了,被劊子手殺了,和親手殺了有什麼區別麼?」
夏莎笑道:「區別可大多了。何老太君這心理就是愛他兒子,想要他的心,他的命,還有他的身……」
北唐瑾瞪大了眼睛,「這……什麼意思?你……」
「什麼意思?」夏莎嫵媚得笑,紅寶石的眼眸發著亮光,湊到北唐瑾耳邊說道:「就是衛國公同他母親有染……」
北唐瑾完全被震在當地,「不可能吧?」
母親和兒子,這……這……只是亂論啊!
夏莎拍著北唐瑾的肩膀笑道:「你還別不信,你忘了,衛國公同他兒媳婦都……」夏莎衝著北唐瑾挑眉。
北唐瑾直覺一陣胃裡噁心,倏然抓緊了喉嚨,欲要嘔吐!
這個時候,何老太君拿出絲帕,仔細得擦去王獻嘴巴的血跡,「我的兒,你每日爭權奪勢,那麼累,母親今日便救了你解脫這痛苦了。」
何老太君笑望著王獻,無比慈愛,溫柔得撫著對方的臉頰,「我的兒,你的心是我的!」
她這樣說著,竟解開王獻的衣襟,修長的手指在那恟膛上滑動,「我的兒還是如當年一般風流倜儻。」
何老太君笑得十分溫柔,然而,她的眼眸又驟然變得冷厲,「只可惜,你的心居然裝著那個賤人!」
她說著,舉起匕首,狠狠在王獻的恟膛狠狠紮了一刀,然後慢慢破開,果然露出了她想要的東西。
何老太君眼睛一亮,用手指上去撫膜,「我的兒,你的心還是熱乎的!」她笑著,笑得非常高興,如獲至寶一般。
然後繼續將王獻的心取出,再用匕首一片,一片切開,一片一片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