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240章 調虎離山 文 / 風瑾月
「小姐,今日八小姐同姊妹們玩鬧的時候不甚磕破了額頭,聽聞咱們有抹上不留疤痕的藥膏,四姨娘便親自來討了一瓶去了。」秋榮一邊為北唐瑾更換衣裳,一邊說道。
北唐瑾隨意「嗯」了一聲。
自過年這些日子的接觸,她的這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們對她越發熱絡,喜歡上門來坐坐,訴訴苦,說說話,北唐瑾知道這些人是被王元香壓制久了,只是,她畢竟不管家事,他們所說王元香苛待,少發月例之事她也是愛莫能助,因而,久而久之,他們便也登門少了,偶爾討個藥膏,或者送個新奇的物事,只是討好她罷了。
要說今日八小姐討要藥膏,倒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情,再者,有秋榮這個熟悉內宅的人把關,她也不甚擔憂,若是事事都要費心思,她可真要不得一分閒了。因此,她明知道秋榮在提醒她這件事不尋常,她還是漠不關心的態度。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一心在大局上費心,的確是沒有分過多的心思放在王元香身上,畢竟一旦王家覆滅,她王元香也不算什麼了。這正是她一直不對王元香出手的主要原因。因此,王元香私下的小動作都讓秋榮擋著了,她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事實上,這個時候,王元香也不會對她動手,畢竟她此時同王家結盟,互相利用,若是王元香要在這個當口給她找麻煩,那麼這個人不是太蠢,便是真的等不及了。她一天不死,她王元香就會做噩夢。
秋榮見北唐瑾又是不甚在意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心道:小姐對我也太過自信了吧,萬一我有什麼沒有想到的,出了什麼岔子可是怎麼好呢?
只是,秋榮只是這麼想想,並不覺得這件小事會出什麼岔子,因而又為北唐瑾拆下頭上髮釵,步搖。
北唐瑾沐浴完畢,秋榮為她披上一件雪色的中衣,道:「小姐,聽聞大皇子殿下被罰閉門思過了。」
北唐瑾點點頭,道:「是啊,這個人太固執了。」
「小姐為何不去勸勸大皇子呢?您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畢竟大皇子可是安靜小姐未來的夫婿,也是小姐的朋友,小姐沒有理由不幫吧?
秋榮覺得,北唐瑾說什麼都會出手,然而,北唐瑾只是搖頭道:「我這個時候去大皇子府太過顯眼了,畢竟他是有婚約的。」
秋榮一愣,立即明白北唐瑾的意思,轉而搖頭歎氣。
按照平日的習慣,北唐瑾在案几旁細細畫著她的佈局,支著頭想著,她應當怎麼從這中間破開,使得鳳琰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她望向窗外,此時已經夜深,那輪圓月正掛在盛開的杏樹枝頭,遠遠看去,彷彿是杏樹上長了一顆透明的果實一般,著實晶瑩。
北唐瑾被這美麗的景色吸引,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從這杏樹旁掠過,北唐瑾立即充滿警惕得披上一件衣裳,手中更是握緊了腰間的玉簫。果然,很快,屋頂便有一陣打鬥聲。
北唐瑾認真得聽著,數著共有幾個人闖入,一個兩個,三個……
為了防止花澗月和鳳晰琀,她在院子裡共佈置了五個人,可是,聽聲音,這五個人彷彿都被纏住了。
腳步和打鬥聲越來越遠,北唐瑾忽然明白,對方用的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究竟是誰呢?
北唐瑾始終沒有動作,她看到一陣煙氣冒了進來,正是迷香,只是,這些迷香對她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因此,她依舊坐在案几旁,沒有動作,只等著那個人進來,她要看看這個人這麼大費周章,用了十多個暗衛,引走了她的五個暗衛究竟想要做什麼。
正在北唐瑾思索間,一個黑影從窗戶滾了進來,動作迅捷,一看便是慣常做這件事的人。
北唐瑾沒有動,面無表情得盯著那黑衣人,只見那人左右看了一眼,腳步不急不緩,十分平常,似乎在自己家中一般,望了一眼古董架子,便從上面取了一個精緻的盒子,又左右看了一眼,便抱著盒子翻身出了屋子。
這個時候,北唐瑾一怔。
那盒子裝的不是什麼價值千金的東西,可是,對她而言,那是無價之寶。
因為那盒子裡裝的是她母親生前的畫作和書信。
北唐瑾立即從身旁拽了一件袍子,也不管披散的頭髮,便立即追了出去。
這個人拿她母親的遺物做什麼?
北唐瑾明知道這個人是別有目的的,或者說,就是為了引著她過去,可是,她還是無法鎮定下來,無法想像,若是母親的遺物丟失,她將會多麼痛苦和悔恨,因此,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陷阱,她都必須跟上去。
那人的輕功極好,北唐瑾一路跟隨,足足行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未追上對方,直到到了一處小荷塘,那人才停下來。
北唐瑾也立即停下腳步,問道:「閣下如此大費周章得將我引到此處,到底所為何事?」
見對方背對著自己,目光停在遠處月光的倒影裡,北唐瑾率先開口問道。
她之所以沒有出手原因是她知曉這個人的武功同她不相上下,再有便是,她這個人雖然武功高強,卻是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因此,能用嘴和大腦解決的問題,她是絕不會出手的。
那人聽聞,將面上的黑布扯下來,丟在月影裡,他的動作極為雅致,彷彿是隨意扔了一朵花一般。
北唐瑾又是一震,這個人哪裡像是別有目的?他的樣子,分明是在賞月光啊!
的確,北唐瑾看了一眼四周,此處楊柳拂堤,月光浮動,水光瀲灩,靜謐非常,若是在此處散散步,倒是不錯,只是,她可不是來散步的,再者,這大半夜的散步,著實不正常吧?
「北唐瑾,這段日子,你為何要躲著我呢?」
北唐瑾詫異得看著那人墨發隨風飛揚,宛如綢緞,那優雅的臉容,更是她所熟悉的。
他不急不緩得朝著她走來,姿態慵懶極了,墨黑的眸子裡還映著月色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