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乍起漣漪 第165章 喜得佳人 文 / 風瑾月
這是她麼?那個總是一臉冰雪的玉容麼?即便是她偶爾笑的時候,也是敷衍的笑,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冰涼涼的,可是,今日,她怎麼能笑得這般妖媚動人呢?
安塵妖媚,笑起來的時候稱得上魅惑眾生,妖嬈奪人心魄,夏莎更是那種骨子裡散發著妖媚氣息的女子,一顰一笑都魅惑逼人,可是,卻並沒有她的笑這般令他動容。
她的笑,怎麼是這樣的呢?
鳳晰琀目光停在台上的她,只見她的足尖輕點,旋轉在半空,身體前傾,便飛身向前,順著她的動作看去,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四名女子,他們也身穿紅衣,可是,同樣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彷彿那件衣裳都活了,那般妖冶動人,紅色的衣衫寬大的衣袖,長袖一揮,腰身一彎,衣袖上浸染鮮紅的墨汁,她飛身而上,在方纔那四位女子掀起的白絹上面肆意揮灑。
彷彿是潑墨一般,動作行雲流水,那般肆意,那般收縮自如,鳳晰琀看著她眼睛,只見她眸色一深,即便是她輕紗遮面,他都能想像出來,她是那般胸有成竹,那般驕傲又柔美的表情。
眾人此時早就驚呆了,已經忘了呼吸,眼睛盯著台上的女子動作,只見,她又瞬間飛身旋轉在空中,宛如驚鴻乍飛,她長袖一甩,衣袖再次浸入那紅色染料中,衣袖長甩,那本是要落下的白絹竟然乍然飛起,她腳踏白絹,衣袖輕點,眾人還沒有看清她方才畫了什麼,只見那方才沾滿紅色顏料的衣袖驟然從空中飄落,此時已經有人伸出雙手去接,也不怕手上沾滿顏料,十分寶貝得托在手上,輕輕一嗅,便是一陣幽香,本是尋常的梅香,卻兀自酥軟入骨。
沒有搶到衣袖的人,則嫉妒得瞪著那奪下衣袖的人,只是,此時美人還在台上表演,他們還顧不得去搶。鳳英早就站起了身,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神女一般望著台上跳舞的女子,那崇拜的神色無以言表。
鳳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身來,他看過的女子太多了,北唐瑾的容貌的確是堪稱絕色傾城,可是卻是冰美人兒一個,尤其是她一身冰冷的氣質,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令人不敢輕易靠近。可是,此時此刻,她簡直是化身成了一個勾人的妖魔,不將你的魂魄吃了都不罷休。鳳瑱只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恨不得此刻便要向北唐府提親,晚了美人兒可是被別人搶走了。
鳳宸是剛剛進來的,遠遠的,他便聽見那昂揚激越的琴聲,他以為是北唐瑾在彈琴,可是仔細一瞧,她居然在台上跳舞,而且,她的眸子少有的魅惑迷人,她纖細的腰肢少有得柔軟如柳。鳳宸此時仍然記得她那日是如何威脅他的,是如何逼迫他低頭的。
她分明是狠毒的,分明是冰冷如霜的,怎麼這般柔美動人?彷彿整個人都化成了一汪春水,直流進你的心坎上,令你的心為之動容!
眾人再看去,只見台上美人兒的衣袖已經染黑了一片,儼然是換了黑色的墨汁,只是那白絹一直在空中來回飄蕩,他們始終沒有看清她到底畫了什麼,直覺得她的舞姿是那般嫵媚動人,波光流轉間已經勾住了你的魂魄。
不知過了多久,那琴聲更加激越鏗鏘,沙場點兵一般,振奮人心,這時候,台上女子長袖一甩,便將那白絹甩出,只見那畫卷落在早就準備好的細繩,這時候,眾人的目光都望向那白絹,只見那白絹上赫然是一副盛開的山間紅梅圖,紅梅妖冶如花,宛如紅霞一般瑰麗。
鳳琰這是也站起身來,他此時看明白了,北唐瑾方才是以衣袖作畫,畫了一副紅梅綻放圖,可是這起舞作畫並沒有什麼稀罕,自從金谷樓第一名妓青凝一舞後,這畫上起舞便很流行了,他府上的舞女也可作此舞,縱然沒有北唐瑾舞姿這般優美,可是,北唐瑾今日絹上作畫,不過是步了青凝的後塵罷了,並沒有什麼新奇的。
於是,他瞧了一眼滿堂人的驚艷之色,無比嘲諷,北唐瑾只是勝在舞姿超絕,但是這並沒有什麼新奇,北唐瑾從小練武,輕功更是一流,跳這樣的舞不是手到擒來麼?
這有什麼稀奇呢?不過是一個美人兒罷了!不值得如此震撼吧?
於是,他打算坐下,可是,還沒等他坐下,便看那白絹上的圖案倏然變了,竟彷彿是一名鵝黃色衣衫的女子靜然撫琴,那女子神色柔美,眼眸溫柔動人宛如月華,這……
鳳琰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女子不是台上彈琴的女子麼?竟是如此傳神的畫作!
沒有人注意到鳳琰的表情和動作,所有的人目光都停在那畫作上面,這時候,已經有人喊出來了,「這是雙面畫!竟然真有雙面畫!簡直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不,更神奇的是那女子衣衫的色彩,明明沒有鵝黃色的,這顏色是怎麼出來的?」
「是啊,這顏色怎麼出來的?」
「玉容將軍真是人美,舞姿更是絕世啊!」
「劍上起舞已經是罕見,還同時作畫,簡直是太厲害了……」
半天,眾人才從震驚正緩過神來,開始讚不絕口。
看罷,夏莎嘿嘿一笑,左右看了一眼鳳晰琀和梅寧軒,只見兩人的眼睛皆是筆直得瞧向北唐瑾,只是,北唐瑾竟然是負手而立,哪裡還有剛才跳舞那般妖媚動人,儼然一位沙場點兵的將軍,即便是穿著一身紅舞衣,仍然難掩那渾身的霸氣卓然。
「玉容在此獻醜了。」北唐瑾這時候走到台前,微微淺笑,望著台下的人。
眾人看去,只見她的面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不禁有些晃神。
「諸位是不是很好奇這位彈琴女子的身份?」北唐瑾微笑。
「這名女子乃玉容之妹吧?」這時候,宋國公府的馮勝得意得猜道。
北唐瑾順著聲音見到那瀟灑俊俏的公子,笑道:「馮公子果然慧眼,這的確是我家五妹妹,單名一個「芸」字,平常她很少見人,今日一曲,權且為大家助興了。」
說是助興,可是台下的人誰不明白,北唐瑾這儼然是向諸位公子推薦自己的妹妹了,不過他們倒是很少聽聞這位北唐府五小姐的事情,今日倒是覺得眼前一亮,這名女子雖然沒有北唐瑾傾城之姿,也是十分柔美動人的。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婉轉含情,令人一看便心生憐愛。
「阿芸見過諸位了。」北唐瑾說完,北唐芸就自然而然屈身向諸位行禮,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般婉轉柔美。
北唐芸從容淡定得看著台下的豪門公子們,沒有一絲慌亂之色,只有嘴角一抹得意之色,只是她以薄紗遮面,沒有人能看得出來罷了。
北唐芸看著這滿堂的華衣,以及皇子席位上諸位皇子們,想著自己這幾日一直央求北唐瑾教她彈琴作畫,縱然辛苦,縱然她有很多東西還沒有學會,可是她並不著急,她怎麼會著急呢?她這位二姐姐真是不錯呢!今日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也不怕她蓋過她的風頭,日夜教習她彈奏《廣陵散》。
她真是太佩服她這位二姐姐了,她人不但聰慧,琴技高超,教人更是有一套,以前也有夫子教習她彈琴,可是他們都太古板了,每次都是一板一眼的,教習半個月她也沒什麼長進。現在想來,不是那些夫子不會教習,而是他們的水平太低,縱然教習又怎麼能比得上她這位琴技高超的二姐姐呢?
只是,北唐瑾縱然聰慧,琴技高超又怎麼樣?她武功高強,處處優秀又怎麼樣呢?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爭奪榮華富貴的資本,她不需要處處出挑,更不需要超過北唐瑾,她要做的是,如何借助她登高望遠。
北唐芸的笑意越發得意,眾人卻是皆都看不出來。只是,鳳琰聽聞方才彈琴的女子是北唐芸的時候,著實震驚不已,他早就打聽過,北唐芸琴棋書畫都樣樣不行,詩詞歌賦更不用說,可是她近日竟彈出這樣驚世駭俗的琴聲,他真是說不清他是該為她高興,還是該為她鼓掌,這位柔弱的女子,彷彿是越來越強大了。
只是,她縱然再強大,也永遠蓋不過北唐瑾的光芒,這個女子真是處處令他震驚,處處令他震撼,她彷彿像旭日驕陽一般,那般耀眼,光芒四射。
「北唐五小姐的琴技真是高超,五小姐小姐可否賜教,告知在下,這琴曲的名字為何?」這時候臨江侯府的大公子陳傭笑著問道。
北唐芸羞輦一笑道:「這曲子本是嵇康所譜《廣陵散》只是此曲失傳多年,是二姐姐和永昌公主近日補上了殘曲,並教習小女子彈出,小女子琴技淺陋,令諸位見笑了。」
眾人聽聞無不震驚,怪不得這曲子如此鏗鏘昂揚,不過北唐瑾和永昌公主都是精通琴曲的人,能補全這曲子倒是正常的。
此時,鳳晰琀已經坐回座位上,諸位皇子也皆已經重新落座,北唐瑾也準備下台,眾人皆以為她要從台階上走下來,誰知道,她竟然從台上躍起,不僅如此,手臂上還環著方纔她那彈琴的妹妹,兩人手臂輕輕展開,宛如鳳凰飛天,美麗極了,兩位女子極為的動作極為默契,可惜,在落地的時候,北唐瑾倏然腳步一踉蹌,腿下一軟,她環著那女子便被拋了出去,直拋了老遠,那女子顯然是不會武功的,眾人正著急紛紛想要去抱住那女子,奈何他們皆是男子,皆站著不動,皆看著那女子跌在地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色身影衝上前去,摟住那女子的纖腰,這個時候,那女子的輕紗微微撩起,美麗溫柔的面容微微閃現,眾人皆感歎,的確是一位溫柔似水的美人兒。
北唐芸仍是驚魂未定,她本以為自己就要摔倒在地,卻沒有想到自己腰肢一緊,竟是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攔住了,她定睛去看,只見那男子高高的鼻樑,劍眉星眸,俊美無匹,正是她心心唸唸的人兒,四皇子鳳琰。她不覺面上更紅了。鳳琰也有些怔然得看著她,她比第一次初遇的時候更嬌美了……
只是……兩人相視而望的時候,忽略了北唐瑾狡黠的笑意。
這時候,眾人看那出手的男子的時候,皆震驚不已,那男子竟然是四皇子鳳琰。
四皇子抱了北唐家這位五小姐,依照常理,便應當迎娶這位女子了。
「恭喜四皇兄喜得佳人。」這時候,鳳瑱從座位上佔了起來,笑瞇瞇得朝著鳳琰說道。
鳳琰和北唐芸這才緩過神來,那日鳳琰救了她,都是北唐府的人,自然不會逼迫鳳琰娶了她,可是,這大庭廣眾卻是不能了。
北唐芸很喜歡鳳琰,可是,她憑什麼嫁給他呢?她身後的衛國公府麼?鳳琰會甘願?她不禁望向鳳琰的面容,只見鳳琰果然僵白了面容,顯然,他是不願的。可是,他既然不願,為何不如同別人一般眼睜睜看著她摔在地上呢?若是此時他拒絕,她還如何在名門閨秀中立足呢?
這時候,鳳晰琀也走了過來,笑望了北唐瑾一眼,心道,原來這個丫頭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啊,想要將自己的妹妹塞給鳳琰,只是這鳳琰一向聰慧,今日怎麼主動跳進這陷阱裡了呢?
該不會是被北唐芸的柔美婉轉迷住了吧?北唐瑾何等美貌,鳳琰看起來並不如何動容,會喜歡北唐芸?真是奇怪了,不過若是如此的話,這個鳳琰的眼光真是獨特。
「多謝四殿下出手,救了阿芸,若不是四殿下,阿芸可是要摔在地上了,都怪玉容近日傷口未癒,這腳下一軟,竟失手,哎!都是玉容的不是了!」
這時候已經有人替北唐瑾說話了,「玉容將軍方才跳那舞便耗費了體力,再加上身上的傷口,能飛下來已經不錯了。玉容將軍何必自責呢?」
說話的人正是宋國公府的馮勝,他望向北唐瑾的眼神是充滿崇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