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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乍起漣漪 第137章 仙壓群美 文 / 風瑾月

    冰清霜潔,花影料峭,芝蘭梅樹,將開未開,何人負清影?暗香浮動,雪沫壓枝,落英繽紛,可應枕上聞?

    原是幽絕獨倚寒風中,何愧憑闌負碧漪?

    雪沫輕飄,遠觀梅林,如薄霧青煙,飄飄渺渺,恍如夢境,香爐正燃,火炭正旺,烹茶飲啜,臨雪觀梅,最是悠閒。

    「賞梅最是將開未開好,瞧這梅花已經大開,倒是有些無趣的了。」永昌公主倚在涼亭一側,輕抬美眸,聲音如冰敲玉階,好聽是好聽,只是太清冷。

    她身側的的婢女,一名曰抱琴,一名曰墨竹,端著茶碗杯盤等伺候在她的左右,微微含笑,永昌公主側首吐出嘴裡的葡萄皮又說道:「山中佳人清似水,放開吟饕嚼花髓。梅乎梅乎本清絕,花如白玉枝如鐵。」

    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悲涼之感,眉黛微蹙,彷彿是憂傷,又彷彿是懷想,隨意而刻意。

    只是她念到此處的時候,抱琴和墨竹相視一笑,竟出了聲音,永昌公主抬眸瞪了一眼他們,嗔怪道:「又笑什麼?」

    抱琴將手中的碧玉盤子放下,瞧了一眼也往這邊瞧的北唐瑾,笑道:「將軍您瞧,我家公主啊,又犯癡病了!」她說完,墨竹也掩著帕子笑了起來。

    北唐瑾十分不解「犯了癡病」這幾個字,便瞧向永昌公主,只見對方倏然從那厚厚的氈墊起身,將手爐一方,便揮手向抱琴墨竹,口中恨恨道:「好啊,你們兩個竟要編排我!」

    墨竹趕忙躲到北唐瑾的身後,笑道:「將軍,將軍,您瞧公主這是被戳中了心事,此刻竟是惱了!」

    抱琴躲避不及,被永昌公主胳肢得連連求饒,道:「公主,公主,抱琴錯了,就繞了抱琴這一遭吧!」永昌公主聽罷,才停了手,嘴裡還是不饒人,道:「你這個小蹄子,竟編排我!不能有下一回了!」

    北唐瑾還是不明白永昌公主這是怎麼了,越發狐疑起來,鳳英見北唐瑾一頭霧水,也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然而,北唐瑾何等敏銳,立即就捕捉到了鳳英臉上的笑意,問道:「殿下為何發笑?」

    鳳英一臉的為難之色,道:「你很快便要知曉了。」

    鳳英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說話的聲音,眾人便朝著那聲音瞧去,只見四位俊俏公子迎面而來,皆是錦衣華服,步態高貴。

    只是四人本是並肩而行,北唐瑾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當中一位雪色衣袍的男子吸引了。

    此時正是雪花飄飛,宛如青煙雲霧,潔白的花瓣也隨著風揚起飛舞,只在那雪衣男子的週身旋轉飄舞,和著他輕輕揚起的袍角越發覺得此人如降塵的謫仙,來自玉樓仙台。

    他的行動如雲中漫步,閒適清逸,遠遠瞧去,雪衣玉笛,朱顏墨發,神清骨秀、高潔脫俗、幽獨超逸,寒風微起,襲來一陣梅香,彷彿不是來自這滿園子的白梅,而是他的週身。

    亭子中的人都看呆了,心想,這是哪裡飛來的仙人,竟降落在梅園子裡?

    鳳英更是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這滿園子的傲骨寒梅,冰清玉潔,竟生生被他壓下去了!」

    隨著四人的走進,那雪衣男子的容顏愈發清晰,竟是容顏如玉,眸子更是宛如空山雲霧,半含笑意,望之動人,然而再仔細瞧去,卻是並無笑意,竟是眼眸如霧,似笑而未笑,更顯得其幽獨超逸了。

    「寧軒來遲了,請公主見諒。」那雪衣男子朝著永昌公主作揖道。

    然而,永昌公主還是盯著對方,半天也沒有緩過神來,北唐瑾迅速拉了拉她的衣角,永昌公主才驚覺自己方才失態了,尷尬一笑,道:「君復請坐。」

    「君復」是梅寧軒的字,永昌公主如此喚他,說明兩人早已見過,只是她這位二師兄如此仙人般的人物,竟是百看驚艷的。

    北唐瑾這樣想著,已經坐在永昌公主的身側了。

    鳳晰琀和花澗月以及鳳琰也各自坐下,見永昌公主的神色,鳳晰琀往早就準備好的繡著芙蓉纏枝的繡枕上一靠,依舊是慵懶閒適,調侃道:「瞧瞧,君復一來,你們眼裡竟沒有我們了!」

    花澗月一雙妖冶鳳目一笑,道:「我等皆是凡夫俗子,怎能比得上君復仙氣飄然呢?」

    永昌公主正吩咐抱琴和墨竹為眾人倒茶,聽到鳳晰琀和花澗月的話,想到方纔他們的確是只注意到了梅寧軒,竟將這位灑脫不羈的明王,以及艷冠群芳的國公爺給生生忽略了,這兩位也是極為耀眼的人物啊!可是梅寧軒往那裡一站,他們眼裡便再沒有別人了。

    永昌公主是懶得理會鳳晰琀的,鳳英卻是打圓場道:「咱們早就熟識,眼睛裡自然是注意君復更多的了。」

    北唐瑾低眸喝茶,心裡想著,鳳晰琀雅致如蘭,更兼放蕩灑脫,花澗月妖冶如花,美艷超群,雖也極好,但是畢竟是看多了,因而,突然來了個仙人般的人物,自然是注目他了。

    鳳晰琀接過墨竹捧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便又放在桌上,望見北唐瑾今日也是一身的雪衣,淺淡一笑,道:「玉容這身衣裳倒是同君復很是相像。」他一邊說著,一邊左右瞧著這兩人。

    這時候,永昌公主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將梅寧軒介紹給北唐瑾了,因而,此時立即道:「阿瑾,這便是方纔我同你說的貴客,聽聞你同君復皆師出靜箴大師,想必早就相識了吧?」

    北唐瑾搖頭笑道:「師傅的脾氣十分古怪,因而雖同二師兄一同修習,卻還是初次見面。」

    眾人聞言皆十分詫異,梅寧軒卻是道:「小師妹說得沒錯,我們雖皆在終南山,卻是不在同一座山峰上,師傅也不允許互相見面,因而我們今日還是初次見面的。」

    鳳晰琀挑眉瞧著這兩個人,一個雪衣玉簫,一個雪衣玉笛卻都是面色平常,他們果真是初次見面?

    「哈哈,聽聞玉容同君復練的是同一種劍法,不知誰的武功更勝一籌呢?」花澗月倏然笑了起來,目光來回逡巡著二人。

    梅寧軒還是初次接觸花澗月和鳳晰琀,但是早聞兩人的性格都極為乖張跳脫,那骨子裡的放蕩怪盜跟他師姐夏莎有一拼。因而今日聽這兩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並不甚意外的。

    北唐瑾已經習慣了這兩個人的說話方式,因而已經見怪不怪,雖然知道如何應對,卻是並不預備說話,她倒是想知道她師傅口中這位聰慧如冰雪的二師兄如何應對了。

    永昌公主、鳳英、鳳琰都極為詫異,也來回瞧著北唐瑾和梅寧軒,這兩人一男子一女子,怎麼會練同一種劍法呢?不過玉容是戰無不勝的冷面將軍,梅寧軒是赫赫有名的北冥國皇子,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到底是何種劍法呢?」永昌公主極為好奇,因而望著北唐瑾。

    北唐瑾笑道:「劍法名為回雪劍法,適合男子修習,然而當年師傅說此劍法可速成,又因為我有一股子韌勁,因而便選擇了這個劍法了。」

    眾人恍然大悟,鳳英歎道:「玉容女子之身竟能修習男子的劍法,真是好厲害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瞧著北唐瑾纖細如柳的腰肢,極為詫異。

    梅寧軒早知道他同北唐瑾修習的是同一種劍法,師傅曾多次在他面前誇讚他這位小師妹是多麼的骨骼直順,悟性極好,是他們所有人最玲瓏敏銳,天資最高的,因而五年便將整套劍法修習完畢,聽聞已經是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他當年的時候也用了五年,但是五年的時間卻並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由此可見,他這位從未見面的小師妹的確是十分超群。

    他曾經也想親眼見見這位師傅口中念念不忘的小師妹是何等姿容,何等聰慧,今日一見果然是比他想中的美貌脫俗,聰慧過人,談吐文雅,令人見之而由衷喜歡。

    「殿下太誇張了,這劍法本身是柔中帶剛的,因而女子修習起來也並不甚難。」北唐瑾立即謙遜一笑道。

    鳳晰琀舒服得靠著,慵懶得彷彿在自己家中一般,聞言,竟是笑道:「如此白梅料峭,烹茶觀雪,若是再能看到玉容和君復對打,便是再好不過了。」

    永昌公主聽得出來,鳳晰琀這這模樣儼然便是將大皇子府當自己府上呢!竟然一點兒也不見外,真真是氣人!但是,她也想知道北唐瑾和梅寧軒的武功誰高誰低,因而也好奇的瞧著這兩人,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知玉容和君復意下如何?」

    鳳英來回瞧著這兩人,就連衣著都極為相似,真真是出自一個師傅,倒是相像,都有一股子仙氣兒。

    鳳琰一直靜靜坐著喝茶,暗自觀察著在座人的表情,本是極為耀眼的他,此時竟安靜得彷彿他不存在一般。

    北唐瑾沒有看永昌公主的眼睛,只是低眸喝茶,梅寧軒此刻望了北唐瑾一眼,見對方似乎並無要說話的意思。

    眾人之所以想要他們兩人對打,不過是想知道他們兩人武功到底是孰高孰低罷了,但是縱然他也想同北唐瑾切磋武功,卻是並不想在這樣的場面下,彷彿是猴觀戲一般。

    因而,既然他是師兄,他還是站著前頭解圍吧。

    「君復也想知道同小師妹勝負如何,只是聽聞昨日北唐府壽宴遭了刺客,小師妹受傷,因而今日對打實在是不公平的。」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卻是極為好聽,像是環珮相碰,清脆而溫雅。

    花澗月先是一愣,轉而笑道:「君復倒是關心玉容啊,我倒是沒聽聞北唐府遭了刺客。」他的眼神有幾分曖昧,意思是說,這關心的態度也太過明顯了吧。

    「哦?昨日北唐府遭了刺客了麼?」鳳晰琀極為驚訝,目光瞧著鳳琰和鳳英。

    鳳英道:「昨日的確是遭了刺客,只是虛驚一場罷了,並無人受傷。」他說完,又突然想起來,北唐瑾彷彿受了傷,因又尷尬一笑,道:「彷彿是玉容受了傷。」

    永昌公主倏然想起來,北唐瑾昨日受了傷,因此此時感覺極為愧疚,對北唐瑾,道:「阿瑾,你看我,竟忘了你昨日受傷了?傷在哪裡?傷得可重?」

    北唐瑾瞧著鳳晰琀一笑,對永昌公主道:「並未大礙,只是拿起劍倒是困難些,傷及手臂,恐怕是掃了明王殿下的雅興了。」

    「哦,原來玉容真的受傷了啊,君復倒是消息靈通啊!」鳳晰琀又將花澗月方纔的話又挑了出來。

    梅寧軒不知這位明王殿下為何一直針對他和北唐瑾,但是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因而坦白道:「昨日在養心殿見陛下的時候,聽見有人稟報的,當時永昌公主也在場,因而我們二人便知曉了。」

    鳳晰琀恍然大悟,道:「原來不是君復刻意關心玉容啊!」

    北唐瑾覺得鳳晰琀莫名其妙,非要將她和梅寧軒扯在一起,而且臉上還帶著幾分曖昧之色,那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真真氣人!

    鳳英聽聞,臉色有些不好看,來回瞧了一眼北唐瑾和梅寧軒,越發覺得這兩人十分相配,倒像是天生一對兒了,而自己……

    在他們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永昌公主此時也來回打量北唐瑾和梅寧軒,一樣的氣質出塵,倒是有幾分的相似之處?只是父皇是要將阿瑾許給皇兄的,鳳晰琀為何這樣說呢?莫非是梅寧軒對阿瑾有意?

    梅寧軒見眾人都奇怪得打量著他和北唐瑾,再加上鳳晰琀眼中的幾分曖昧之色,恐怕眾人就要誤會了,因而解釋道:「玉容是君復的小師妹,君復對玉容自然是上心的。」卻是一點兒也不遮掩,上心了,便是上心了,更何況,他的確是派人去查看了北唐府的境況。

    眾人聞言皆是詫異,梅寧軒竟是如此坦白?但是人家是師兄關心師妹也不為過啊!

    北唐瑾倒是沒有想到梅寧軒竟是如此坦然,彷彿關心她便是理所應當一般,一點兒也不怕眾人誤會。可是,眼下這種情況,永昌公主似乎是對他有意,他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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