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王牌對王牌 文 / 單身老龔
敵對的兩隻軍隊拉開陣勢準備決戰,交戰之前一方的隊伍中突然衝出一員大將。大喝一聲,向敵人邀戰。這時對面也衝出一員大將,互相怒斥對方是不義之師後,兩人策馬大戰。一直打得混天暗地,終於一將得勝,然後勝方鼓聲雷動,全軍向敵方掩去,不久之後勝負立分。
這是銀雷前世看的小說《三國演義》中的經典戰鬥場面,他也知道三國時早已摒棄了這種戰爭方式。不過羅貫中的寫作功力十足,筆下人物都描述的栩栩如生,銀雷前世讀的時候還是愛不釋手看得津津有味。三國演義中的戰鬥場面固然是小說家的社稷之言,不過這種戰鬥場面在中西方歷史中都出現過,而且曾經長期保持。
這種戰爭方式的出現是有一定歷史根源的,像在中國春秋之時,由於諸侯都是周天子分封的,而且很多諸侯之間都是親戚,所以他們之間的戰爭目的是使對方臣服為主,而不是滅其國奪其地收其民。所以當時諸侯之間的戰鬥並不慘烈而且有一套嚴格的道義規則。
受當時禮制約束和宗法迷信影響,戰前首先要金鄉祭祀占卜,然後召集軍隊舉行誓師禮。和現在的戰前動員一樣,都是自己上承天命,真理在自己這方,對方如何殘暴無道,違反天命,正義的一方一定必勝。然後約束部隊,嚴明紀律,當時的諸侯都知道內戰下手時要輕點。
兩軍到達戰場後,先要派遣使者到對方軍中請戰。例如例如晉、齊之戰前,齊侯派使者請戰,說: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您帶領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敝國的士兵人數很少,請在明天早晨相見。)晉軍主將闋卻克作答,先講晉與魯、衛是兄弟之國,故來援助,最後說: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您的命令不會不照辦的。)雙方用這樣客氣的外交詞令,像邀請對方赴宴一樣最後決定第二天早晨決戰。
在正式開戰之前,還要派勇士去對方營地踢場,以鼓舞自己軍中士氣,挫對方士氣。也如晉、齊之戰前,齊使請戰後,齊國的勇士高國乘戰車衝入晉軍,用大石投擲晉軍,並擒獲晉軍,奪其戰車,將車繫在齊國營壘前的桑根上,並大呼欲勇者賈余余勇!(要勇氣的人可以來買我剩下的勇氣!)看來古人在戰場上也不缺乏幽默,不知道勇氣怎麼賣,多少錢一斤。
正式開戰前,兩軍先要擺好陣式,所謂不鼓不成列,然後才堂堂正正地展開戰鬥。戰勝以後,又要祭祀,迫敗者盟誓,回國獻俘,在春秋初還有時將戰利品和俘虜獻給周王。
不過這種規則卻被中原視為蠻夷的吳國打破,他們完全不講這一套,作戰手段在當時顯得極其陰狠。在東西方被稱為「武聖」的孫武,出生在齊國,卻長途跋涉,投奔吳國而來。如果說僅僅因為吳國強大實在有些不通,當時一些諸侯國實力只在吳國之上,不在其下。還是因為吳國務實的軍事作風和他所提倡的「兵者,詭道也」相符合,在吳地才有施展拳腳的條件。當時其它諸侯國雖然已經開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趨勢,像宋襄公與其說愚蠢,不如說這個老實人不適應這種規則的改變。但是這只是一種趨勢,不會宣之與口,更不會以此為作戰的原則,大張旗鼓的全面實行。孫武之後,中國的軍事思想才發生全面改變,戰爭不再像一場演習。
但是當銀雷聽到消息時覺得十分詫異,在看到前幾天不同種族之間的殘酷廝殺後,又開始這種充滿lang漫主義的戰鬥,銀雷覺得自己還是不懂這個世界。他在問布萊克後,他瞭解到這個世界的戰鬥英雄主義色彩很濃厚,有一套嚴格的作戰規範,雖然是道義上的,但大多遵守。事情已經決定了,這也不是銀雷可以干涉的,倒是布萊克對這件事興致極高。他向科薩爾將軍提出幾次申請參加這次戰鬥,可是布萊克的實力雖然受到大家的認可,但是經驗和資歷都不夠。而且作為尤米裡緹騎士團的新進人員,沒有參加過騎士團正式的戰鬥,和其他人的配合上可能會出現問題,所以他的申請都被打回來了。歷史上和獸人之王正面交鋒的人類勇士不多,如果能夠勝利,這次戰鬥一定會被載入史冊。錯過了這次機會,布萊克覺得十分可惜。
第二天中午,獸人的大部隊果然如約定遠遠的觀戰,在北面城門前空出大片的空地,即使想違約作弊也要一定時間後才能殺過來。這時的天氣並沒有絲毫好轉酷寒依舊,城頭的銀雷久居大荒原這苦寒之地早習慣了寒冷,可是還是時不時在淒厲的寒風中打幾個哆嗦。而一千獅族獸人排列成整齊的隊伍站立在空地中間,他們身上只穿著少量的衣物和全副金屬頭盔及鎧甲,這些盔甲一眼可以看出來是由人類的盔甲改裝而來。平均身高不足1.7米的人類的盔甲改裝後穿在身高幾近兩米的獅人身上並不合適,看起來十分簡陋,不過他們的大部分要害還是被保護住了。據銀雷所知,獸人還沒有掌握大規模冶煉金屬技術,十分缺乏鋼鐵等金屬。不過將現成的鋼鐵製品進行簡單的加工還是可以的,獸人的鋼鐵等金屬一般優先加工成兵器,而且還不夠用,所以不像人類士兵一樣注重防護。想要金屬盔甲的戰士只能從人類那裡搶奪,不過搶來的盔甲對身形各異的獸人並不都適用,像獅人、熊人搶來了也不能直接使用,需要花大力氣加工。從這裡看出這只全部裝備鐵甲的部隊,是獸人花了血本建立起來的。
這些獅族戰士的武器並不完全一致。最前面一列的戰士雙手持一種長柄武器,形狀像一把大劍將手持的握把加長到一米左右,加上一米多長的劍身,整個兵器長度足有兩米多。而後面的戰士右手握著普通的單手劍,當然單手劍只是對於獅人來說,一般人類戰士大概要雙手握持才能舞動,左手卻手持小型鋼盾,這也是對於身材高大的獅人而言。這讓銀雷和其他人都有些驚奇,鐵製盔甲對於獸人來說已經不簡單了,中型鋼盾可從來沒見獸人使用過,一般都是木盾。
在冰天雪地中身穿金屬盔甲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事實上這些金屬盔甲傳遞熱量非常迅速,會使穿戴著體溫下降感覺寒冷,在南北朝時民歌《木蘭辭》中「寒光照鐵衣」就是形容這種情況下戰士的痛苦。可是這些獅人戰士在這種嚴酷的環境下卻沒有絲毫動彈,就像一千座獅人雕像卻發出沖天殺氣,讓人望而生畏。獅人戰士的輕鬆的抵抗酷寒是一回事,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絕對不會如此整齊安靜。
就在這一千獅人戰士的最前面,一個身高超過兩米,全身肌肉虯結,皮毛金黃色像黃金雕像般的男性獅人十分醒目。他不像其他獅人戰士一樣身穿鎧甲,只帶了一副鑲金的金屬頭盔,黃金絲般的鬢毛從他腦後頭盔邊緣縫隙飄出來。此外只有一身背心一樣的單衣、腰帶和披風,雖然都是金色的,看起來華麗無比,可是不能提供任何防禦,也沒有其它任何防護措施。
在他面前不遠處,插著一把劍。這把劍如果要形容的話,只能叫做巨劍,長度大約與其主人的身高相仿大約兩米,寬度大約為常人手掌寬的兩倍,比人類的雙手大劍還要長還要寬,只有用巨劍稱呼它。整個劍身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如果銀雷沒看錯的話,只是普通的武器並沒有任何法力。可是劍身上一些常年累月留下來磨損的缺口和乾涸的血跡,讓任何生物都無法忽視它和它主人的存在。
銀雷身邊的布萊克用一種近乎崇拜的語氣說道:「大陸最強戰士,獸人的領袖,獅族之王,黃金獅子王——里昂!」比起後面兩個讓人深吸一口冷氣的稱號,騎士最在意的還是「大陸最強戰士」的稱號。畢竟作為武者,這個稱號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就在銀雷他們在城牆上觀察敵人的同時,北面城牆的三扇城門一齊打開。一隊隊整齊的重騎兵分別從三扇城門下慢慢策馬走出城外,在隊伍的最前面是東北軍團的最高指揮官科薩爾將軍。頭盔上的面甲已經覆蓋在臉上,無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與前一次出城攻擊時,一出城門就加速不同。人類的騎士們先排列陣形,即使是銀雷對古代戰鬥陣型所知不多,也在城頭看出排列成了一個三角形,一角正對敵方是衝擊陣型——鋒矢。
而遠處的獅人依然一動不動,等待敵人把隊伍排列完畢。以戰鬥為職業的騎士們訓練有素,很快隊伍已經完全排好。科薩爾將軍拔出腰間的神劍,專注光環再次籠罩全軍,然後是將軍自己發出一道光環——神聖光環。這種光環可以讓己方的攻擊有一定幾率出現雙倍的傷害。
主色調為白色的人類重騎兵,排列著三角形的鋒矢陣型向敵人隊伍方向開始加速。他們胯下的戰馬速度越來越快,可是陣形沒有絲毫的混亂,還是像剛剛出發時一樣步伐一致。重騎兵衝鋒時發出的雷鳴般的馬蹄聲傳到周圍所有「人」的耳中,威勢驚人。可是騎兵隊伍鋒芒所指的獅心衛士們還是巍然不動,好像大地都在晃動的振動是小石子投入湖水中時激起的漣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古代戰爭資料來自郭雪的《兵車行——車戰的起源與興衰》,昨天晚上太睏了忘記標明了。